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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鸿鹄峰上的有名人物,掌管整座山峰上中下三段,即所有外门弟子灵气供给的三位管事绝对名列其中。
其中掌管鸿鹄峰中段的沙翁沙老儿,尤为让人津津乐道。
沙翁原名沙祈,其灵根两色,九岁入门,从记名弟子做起,一路摸爬滚打用了近十年时间才勉强跻身外门。
先贤有云:两色灵光,性同顽石。通灵无望,止于炼气。
顽石资质的沙祈本来注定是外门中垫底的存在,可偏偏时来运转——走的还是桃花运,被外门一家世不俗的女弟子相中,借了海量资源之力,生生在四十岁前将《紫气培元功》修炼到了第八层,观中某一长老都称其“有通灵之质”。
然而就在其功法突破第九层,即炼气巅峰的当日,无意中撞见了妻子与人私会的一幕,一时间大受刺激,终日以泪洗面,借酒浇愁,再也无心修炼。
时至今日,已是凡人古稀之年的他一身修为停滞多年,终日或醉或眠,就没个清醒的时候。也不似其他修行者那般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而是完全不修边幅,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灰白胡须都长到了胸前,几与凡间老翁无异,沙翁之名由此而来。
常有人说,若不是宗门看他可怜,给了一个管事的肥缺——当然也是闲职,估摸着早就饿死在洞府中了。
这一日,天色渐暗,鸿鹄峰半山腰上的一座大殿中,几个童子正手持扫帚、鸡毛掸子进行每日必修的洒扫除尘。
突然,一个年龄最小的童子惊咦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顺其眼神方向看到正对着殿门的案几上一硕大的石质轮盘正闪着红光,其中最细的那根银针……转的有点急!
“不要大惊小怪!”资历最长的童子马成喝斥道,“兴许是今日闭关修炼的师兄多了些,这才触发了阵盘警示,常有的事,等一会就好了。”
闻听此言,其他童子各自低头做事,不再关注。
半个时辰后洒扫结束,阵盘依旧在闪烁,其余童子相继退去,童子马成留了下来,他向来老成持重,不看到警报解除便不会彻底放心。
一直等到了三更天,就在他有些焦急,犹豫要不要叫醒殿主的时候,阵盘上的红灯熄灭了,指针的转速也恢复正常。
他长舒口气,又多呆了会儿,这才放心离去。
第二天一早,马成打了大半桶清水拎到大殿门口,准备待会和其余童子们一起将殿门口清扫一遍,虽然这里平时鲜有人过来,但这基本的功课还是要做的。
就在他气喘吁吁,擦拭额头汗水,抬头无意中往大殿中一瞥的时候,不禁呆住了。
只见那面用于察看、控制三百多位中段弟子灵气供给的阵盘中枢,此时红光大放,平时一动不动的黑铁杵子此时却在缓缓移动,至于那根纤细的银色指针,更是车轱辘般转的飞快。
马成脸色煞白,仿佛大祸临头一般,怪叫一声,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向大殿后头的院子。
……
鸿鹄峰中段,一处幽静的密林深处,有瀑布飞流直下,清澈凛冽的流水汇聚成一条小河,河边坐落着一栋普普通通的二层竹楼。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栋竹楼是外门弟子朱河真的修行洞府,洞府不只是洞窟,可以是宅子,可以是茅屋,当然也可以是竹楼。
这一日,朱河真正在修行的紧要关头,他提前和沙翁打过招呼,甚至不惜花钱托人从大陆东部的桃花寨带了几坛陈年桃花酿过来,这才预支了一年份的灵气份额,为的就是一鼓作气突破功法第八层,好在明年的大比中更进一步。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次了……”看着掌心的翠绿丹药,闻着沁人心脾的芳香,朱河真双目精光爆闪,就在他将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竹楼内的聚灵法阵突然暗淡下来,原本汩汩流淌的灵气突然断流。
朱河真一愣,旋即瞪大眼睛,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化作一道流光飞出窗外,转眼消失不见。
……
竹楼往西三十里,有一座精致小巧的宅子,大门上悬有一块铁木匾额,上用金笔写了个“十二”,无人知其义。
第五停,这座宅子主人的名字,据说是出身自某一世俗王朝的皇家女,此时一袭红衣的她正坐在宅院地下的石室中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石室内灵气升腾,于屋顶汇聚成云,“云层”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漏斗的形状,漏斗底部与一色泽翠绿的葫芦口相连。
突然,屋顶的灵气旋涡毫无征兆的消散开来,第五停缓缓收起法诀,睁开双目,往地上的聚灵法阵瞧了一眼,冷笑道:“不过是多赊取了半年份额,竟敢断我灵气,这沙老头怕是皮痒痒了!”
“小姐!记得下手轻点啊……”
瞧着自家主人气势汹汹的走出石室,踩着红云破空而去,一个模样俏丽的少女急忙大喊道。
……
在紫墟观尚不存在的多少万年前,鸿鹄峰山腰处的这座火山便已屹立于此了,沉寂万载的死火山酷热不再,倘若穿过那方圆亩许的火山口,便可看到一个漆黑阴冷的世界。
火山上细下粗,一缕阳光从火山口照射进来,却只投在了一小片湿润的内壁之上,自此以下将得不到半点光明与温暖。
下沉百丈之后将会触及一处水面开阔的深潭,潭水冰冷刺骨,冒着丝丝寒气,其深不可测,不知通向何处。潭中有一处凸起的礁石,足有房屋大小,过去这上面也的确有几间房屋,只是如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身穿黑色法衣的冷峻青年盘坐在上面。
这是鸿鹄峰中段、乃至整座鸿鹄峰上面积最大的洞府之一,只是因环境恶劣历来少有人愿意栖居于此,但阎关却是个例外,他是主动选择的此处。
甚至连蒲团都不需要,他就这么盘坐在聚灵法阵的中央,一动不动,仿佛一块万年寒石。
灵气断绝的瞬间,他当即收起正在运行的功法,数息之后他长身而起,飞至头顶洞口处,眯起双眼,似是在适应这刺目阳光,或许是常年不见太阳的缘故,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但一双眸子却如潭水般幽深。
片刻之后,一阵破风声响起,阎关离开了。
此时此刻,鸿鹄峰中段还有很多弟子被迫停下修炼,他们或满面怒容,或满脸疑惑的离开府邸,朝着同一个地点飞去……
在这太阳升起的时候,本该也是沙翁睡的最香的时候,可一阵刺耳的敲门声却无情的将他从美梦中拉起。
睁开惺忪迷蒙的双眼,披上穿的油光发亮的外衣,跌跌撞撞的打开房门,他便看到了那张稚嫩焦急的面孔。
“你……你叫什么来着?”可怜马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不靠谱的沙翁又一倒头睡死在了门槛上。
桃花酿是仙酿,非比寻常,只是闻了几口酒气,童子马成就原地转了三圈,一倒头也睡死过去了……
修行是一件乐事,同时也是苦事,要讲究一个张弛有度,所以鸿鹄峰中段,有许许多多并未闭关的弟子,他们都注意到了今天有些反常。
那些平常一年到头都不露次面,整日只知埋头修炼的同门,怎么全都一窝蜂的跑出来了?还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走,我们也跟过去瞧瞧!”
“是中灵殿的方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是沙翁又闯什么祸了吧?我记得上次……”
“方才过去的是……阎师兄!连阎师兄都出关了,话说我入门这么多年一共就见到他两次面,还有一次是在大比上遇见的,那一次……”
中灵殿外,几个童子还在懵懂无知中,百无聊赖的蹲在树下逗着蚂蚁,等着师兄马成将水打来,再行洒扫事宜。
“咦?”
昨日最先发现阵盘异常的那位年幼童子,一眼就瞧见了殿门口打翻在地的水桶,走近一看,又注意到了大殿中不停闪烁的红光,脑海中回想起昨日师兄的那番话,觉得自己……
还是莫要大惊小怪的好! 雾漫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