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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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韵从楼里出来就后悔了,而且也知道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
一周之后要还六十多万!她上哪去弄那么多钱啊!
可话都说出了口,她还怎么反悔?更何况,如果这钱不还给老朱家,那她妈妈就算和朱青松离了婚,那她这辈子也抬不起头了!
朱韵脑子乱得要命,可也不愿意多想,她只是不停地告诉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没必要多想,就算想太多也无济于事,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搞清楚她姥姥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朱青松和她妈妈当初结婚的真正原因。
朱韵立刻买了晚上的长途汽车票,坐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才到达了丰安镇,也就是李萍的老家。
朱韵下了车,看了看四周破烂的房屋和简陋的基础设施,不禁叹了口气。
印象中,她之前只来过这里两次,一次是在三岁,一次是在五岁。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妈妈再也没带她来过这里,而每次外婆来城里看她也都是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每次都是抱着她和妈妈说几句话,然后放下东西就走人。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姥姥比妈妈活得还要卑微,还要可怜。
但如果张凤莲说的都是真的,那一切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朱韵按照记忆,七拐八拐地走了许久,可越走越迷糊,怎么找都找不到印象中姥姥家的小平房。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或者是姥姥家已经搬了?
朱韵拉住了路过的一个老奶奶,微笑着礼貌地问:“奶奶,我想问一下李大龙家怎么走?”
“李大龙?”老奶奶上下打量了一眼朱韵,“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朱韵想了想,决定撒谎,“我是他远房亲戚,十几年没来了,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
“那种人有什么好看的,”老奶奶嗤之以鼻地说,“我劝你赶紧走,省得惹上什么麻烦。”
朱韵决定将计就计,继续问:“老奶奶,这我就不明白了,我去看看我大舅能惹什么麻烦?”
“这你就不知道了,”老奶奶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个李大龙以前也算是个老实人,可自从染上了赌瘾,整个人都变了。现在,他们家因为他欠了许多债,日子就快要过不下去了!”
“那您知道他们家住在哪吗?”
“就在那,”老奶奶指了指远处,“走到那栋红房子之后往右拐,然后走到尽头就看到了。”
朱韵笑着向老奶奶道谢,然后按照老奶奶的指引找到了那座破破烂烂、简陋不堪的小平房。
没错,就是这里了,可印象中姥姥家应该没有这么破烂,可是现在……
朱韵叹气,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应。
“你找谁?”
朱韵回过头,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有些破烂。
只愣了几秒钟,她就很快认了出来。
是舅舅!
可印象中,舅舅明明有些胖的,怎么现在这么瘦?
“姐?”李存志在看到朱韵后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朱韵眼中含着泪,声音有些哽咽,“怎么,想你们了还不能来看看?”
“姐……”
“怎么,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不是这个意思,”李存志叹气,“不是说好了,要是没有什么大事,你别回来吗?”
“这里是我的家,为什么不能回来?”
“姐,我哪里是不欢迎,”李存志苦笑,“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嘛。”
“家里怎么没人啊,咱爸咱妈呢?”
“咱妈住院了。”
“啊?姥姥她……不是,咱妈她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被咱爸气得。”
“因为什么?”
“姐,”李存志苦笑,“除了赌,还能因为什么?”
……
在去医院的路上,李存志和朱韵虽然都坐在后车座,但很久都没有说话。朱韵不知道她妈妈和舅舅的关系怎么样,反正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了,她对他还是很陌生的,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不是她妈妈,和舅舅更不可能有太多的共同话题了。
最后还是李存志先开了口:“姐,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
“怎么了?”朱韵努力装出一个姐姐应有的样子。
“刘政现在在医院。”
“谁?刘政?”朱韵这才恍然,原来她妈妈和刘政真的早就已经认识了。
“嗯。是我通知他的。”
朱韵一听到刘政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在她的心里,刘政也是导致她妈和她爸离婚的□□之一,所以她不高兴地说:“你叫他干什么?我们家的事跟他有关系吗?”
李存志苦笑着说:“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刘政看得起咱们,没嫌弃咱们,愿意搭把手帮一下,咱得感激人家啊,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朱韵不耐烦地说,“李存志,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不准再让刘政插手我们家的事,明白吗?”
“你看你这人,干什么嘛!”李存志也有点急了,“刘政经常帮咱家的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每次他替我们家拿了钱,你每次也都会还给他,咱们又不欠他什么!”
“李存志!我现在已经结了婚,如果让你姐夫知道我和一个陌生男人这么不清不楚,你觉得我这日子有法过下去吗?”
“还姐夫呢!有没有这个姐夫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有他没他一个样!要不是人家刘政,咱妈估计早就被气死了!”
“你……”
“好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不想跟你吵!司机,麻烦你在这里停车!”
司机看着后视镜问:“还没到医院呢,现在就停?”
“对,你就靠边停就行了,我不去医院了,你载她去,”李存志对一旁的朱韵说,“姐,我就不陪你了,去了医院和刘政好好说,和咱妈也好好说,难得碰一次。”
朱韵皱着眉,没有吭声,直到李存志下车的时候才忍不住开口:“哎,我说,你怎么回去,这里好像没有公交。”
“坐什么公交啊,一个多小时来一趟,有那功夫早就走回去了,再说,我又不是城里人,那么娇贵。从医院出来记得去我家吃饭,我跟玉娇说一声,她听到你回来肯定会高兴坏了。”
李存志说完就关上了车门,笑着朝车里的朱韵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我穿成了自己的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