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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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默不吭声的朱启程眼见自己的爸妈被婶婶这么欺负,终于忍无可忍地义正言辞地开口反驳道:“婶婶,你作为长辈,我本不该多说,但是你……”
“你也给我闭嘴!这个家里最没有资格发言的就是你这个废物!”朱韵指着朱启程的鼻子吼道,“朱启程,你嘴上叫我婶婶,可你心里真的把我看成是你的婶婶吗?你真的尊重过我吗?你难道忘了你小的时候是谁给你做饭、去学校接送你?你难道忘了是谁在你爸妈没工夫的时候带你和朱韵去游乐园?是我!全都是我!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上大学,没钱买手机,是我和你叔叔出钱给你买的!你有表示过感谢吗?还有你奶奶!你奶奶把你宠成了宝,可你心里有她吗?除了逢年过节,你有回来过一次吗?没有!什么都没有!因为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和你爸妈一样无耻而又自私!”
朱万福一家三口被朱韵怼得一时哑口无言,只是同时气急败坏地一脸怒气地看着朱韵,而坐在一旁的张凤莲很识时务地把那一包钱死死地抱在怀里。
张凤莲又不傻,她当然知道指望朱万福一家给她养老根本不现实,这些人眼里没有她,有的只是她的钱。本来呢,她一直都认为朱韵是个给她养老的合适人选,可现在她都要和朱青松离婚了,就更指望不上她了。至于朱青松,他孝顺是孝顺,可他去的那个地方她不喜欢,根本就不愿意跟着他去。所以她现在只有把钱紧紧地攥在手里,朱万福这些人才能像以前一样对她低眉顺眼,否则,他们指不定怎么对她呢!
朱韵先是看了一眼把钱紧紧地抱在怀里的张凤莲,接着又扫了一眼对她气急败坏、马上就要和她对骂起来的朱万福一家,冷笑一声,对一旁的朱青松冷冷地说:“朱青松,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跟我走,咱俩的事情咱俩自己商量!”
朱韵说完这话,抬脚就走,就算是听到身后赵丽的叫骂声也没回头。
骂吧!你们使劲地骂!反正你们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哈哈哈!
朱韵下了楼,在走出居民楼之后故意放慢了脚步,果然听到了身后朱青松的脚步声。
“李萍!”朱青松拦在了朱韵的身前,“你刚才也太过分了!再怎么说……”
“再怎么说朱万福也是我大哥,对吗?”朱韵冷笑,“拜托,朱青松,你最好搞清楚,咱俩马上就要离婚了,他朱万福的事情和我有屁关系!”
“李萍,你……”
“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朱青松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朱青松,我已经把我们家欠你们家的债还清,现在请你告诉我朱韵到底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咱自己家了,”朱青松苦笑,“再怎么说韵韵也是我的女儿,我能害她吗?”
……
朱青松开着车,而朱韵则坐在后排。
一路上,她们始终都沉默不语。
朱韵时不时地看几眼后视镜的朱青松,每看他一眼,心里就难受一分。
她这样做真的对了吗?难道不应该尝试挽回一下她父母的婚姻吗?她之前之所以那么颓废堕落,不就是因为残破的家庭吗?
但这样的婚姻真的有必要挽救吗?如果她妈妈真的爱她的爸爸,那她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就算不能影响到二零二零年的真实世界,她也愿意尝试,可问题是,她妈妈爱的人根本就不是爸爸啊!
朱韵心里莫名地有些难过,既为妈妈难过,也为爸爸难过,更为自己难过。
朱青松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朱韵一看到自己曾经的家,眼睛顿时蓄满了泪水。
这个家里满满的都是童年的回忆,至少她在这里生活的许多年里,她是快乐的,也是幸福的。可自从朱万福一家当年为了给朱启程买房而卖掉了她的家之后,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被人剜掉了一块一样,虚无了许多,也缥缈了许多。
朱青松在后视镜里看到眼含泪水的朱韵,小声问:“李萍,你还好吗?”
朱韵没有说话,她擦掉眼泪,直接下了车。
朱韵在前面走,朱青松在后面跟。
她们来到家门口,朱韵往后退了一步,让朱青松开门。
朱青松一打开门,朱韵就看到小朱韵坐在小椅子上,眼巴巴地看向她们。在看到回来的人里有朱韵时,小朱韵兴奋地一声尖叫,光着脚就朝朱韵的怀里扑过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想死你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小朱韵躲在朱韵的怀里哭着说,“爸爸说,要是妈妈不回来,他就会带我走,可是我不想去深圳,我只想留在这里,只想和你在一起。”
朱韵心里难受,因为小朱韵所说所想和当年十一岁的自己一模一样。
朱韵哽咽着说:“不会的,妈妈不会不要你的,妈妈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
小朱韵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朱韵无奈,只能抱着小朱韵回了房间,将她放到床上,笑着安慰她。
小朱韵可能这几天太累了,她在床上没躺多久就睡了过去。
朱韵看着已经熟睡的小小的自己,心里很是难过。
那个时候,要是妈妈能勇敢一点,将自己强留在身边,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
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设,更何况,她真的没有资格要求妈妈太多。这几天,她已经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妈妈当年的无奈与疲惫。如果换作是她,看着那八十九万的巨额债务以及对她百般苛责挑剔的婆婆和大伯一家,她或许也不会有勇气将自己留在身边。
朱韵给小朱韵盖好被子,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离开房间,悄悄地关上门。
朱韵来到客厅,看到满脸通红的朱青松正在喝酒,他面前已经有了两个空易拉罐。
已经喝醉的朱青松抬起头看向朱韵,一脸醉笑地问:“陪我喝一口?”
朱韵冷冷地拒绝:“抱歉,我没这个兴致,而且我和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喝酒。”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朱青松将手里的这一罐啤酒一饮而尽,正想要开第四罐啤酒的时候,朱韵抢先一步,将朱青松手里的啤酒夺了过来。
“够了!我来这里不是来看你喝酒的!咱俩赶紧把正事说清楚!”
朱青松苦笑着说:“李萍,咱俩非要到这一步吗?”
“可笑!你如果不想到这一步,那你为什么要在外面养女人?”
“我为什么养女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朱青松冷笑,“好!那我就让你看看咱俩谁在胡说八道!”
朱青松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又踉踉跄跄地去了主卧,翻腾了一分钟之后,又趔趔趄趄地回到了客厅,将手里的红漆木盒扔到了朱韵面前的桌子上。
“李萍,你以为我眼瞎吗?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对刘政余情未了吗?”
“朱青松,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因为是你把我给逼疯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咱俩结婚的第一天,我为了断了你的念想,当着你的面把刘政给你写的那些破情书给扔了,可是你呢?你居然偷偷地去垃圾箱把这些情书给捡回来了,然后藏在这个木盒里,又把这木盒放在床底下,你以为我没发现?你以为我不知道?”
朱韵看了一眼穷凶极恶的朱青松,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红漆木盒,对于妈妈和刘政之间的余情更是确信了一步。
看样子,当年妈妈和爸爸之间的婚姻的确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穿成了自己的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