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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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力道未有丝毫放松,林肯想让泽维尔殿下不要担心他,他已经没事了。他寻找个话题开口:“殿下,我还是第一次去D城区。”
泽维尔:“我也是。”
林肯望向窗外的云层,继续找话题:“不知道从这个高度看风景是怎样的。”
看风景吗?泽维尔侧首注视窗外,林肯看不到风景,但他可以看到,他可以用精神力去感知。泽维尔闭上双眼,释放精神力,一条精神力丝穿透云层,在尾端撑开巨大的伞形,笼罩了其下的地区。
连绵不绝的山脉被茂密生长的绿意覆盖,河流曲曲折折蜿蜒成一个又一个S型,一群候鸟在领头鸟带领下结成人字飞翔。
他想成为领头虫。
泽维尔又分出一丝精神力,轻轻地缠绕在林肯发间的触角,那是雌虫接收雄虫精神力的感受器。
那一瞬间,山川河流的景象传递至林肯的脑海。林肯感觉他的视野被分割成两块,一块是眼前的头等舱,一块是俯瞰视角的自然风光。
林肯从未见过如此美好的景象,与乘坐小型悬浮器所见到的城市街景不同,现在他所看到的皆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殿下,风景真美。”
“嗯。”
泽维尔放松了,右手摩挲着林肯的护腕,指尖探进护腕内侧,触碰到桡骨茎突与鼓起的青筋。
他好瘦。泽维尔想到。雌虫现在补充的能量多用于增长身高,等到成年后就会增肌了。泽维尔忽然对营养学感兴趣了,等回去买本书了解一下。
林肯感觉到泽维尔的放松,自己也放松下来,享受这段短暂的时光。
上午八时,主星D区时尚摄影大楼
泽维尔与林肯,在大厅内吸引了众多员工的视线。他们假装路过,余光偷瞄,同时暗自猜测他们的姓氏与他们间的关系。
作为主星最受雄虫欢迎的影楼,员工们总是会见到雄虫长辈带着自家的小雄虫来拍照,他们也借此机会认识到不同的家族。而眼前这两只结伴而来的一雄一雌的组合,他们却从未听说过。
高的那名少年雌虫外形俊朗帅气,黑发蓬松微卷,走路昂首挺胸。不仅样貌少见,自信的性格也少见。他身旁的那名小雄虫不像寻常小雄虫脚步虚浮,走两步就撒娇,或是对影楼感到好奇,东看看西摸摸。虽还年少,却自带气场,迈步沉稳,视线坚定。
他们或许是兄弟吧。不知是哪个高阶级家庭的雄子和雌子。
“我有预约,泽维尔。”泽维尔在前台报上了名字。
“您好,303房间。工作人员已经布置好了。”
303房间,门牌魔法树屋。
一棵只有半截的仿真大树由地面生长至天花板,树干很粗,约有五六名成年雌虫合抱才能圈住。树干中心被掏空,内部空间布置的极为紧凑,壁式的藏书架、古旧的木桌椅、昏黄的煤油灯、散落的羊皮纸卷。
已有七名亚雌员工在房间内等待,立式摄影机已经架好,补光灯调试完毕。
泽维尔扫视一圈,挑了最前方看似领队的亚雌青年问话:“都是摄影的?”
虽然是问句,听起来却像是在说“无关人员爬出去。”
尽管常年为雄虫摄影,但不知为什么,亚雌青年面对六岁的小雄虫竟感觉有些怂:“我是摄影师,他们依次是灯光师、服装师、化妆师、道具老师、后期专员、打杂员工。需要让他们出去吗?”
“留下吧。”泽维尔淡淡道,“林肯,包给我。”
林肯摘下泽维尔的双肩包,递过去。泽维尔取出包内的一件叠好的黑色衣服,展开抖了抖。
是一件设计精致的黑色斗篷,泽维尔穿上了它,径直走向书屋,坐在桌前:“先拍几张试试。”
几位员工纷纷到各自的位置上,摄影师进行拍摄,拍摄的过程很静,不知为何没有虫说话。以往来拍摄的小雄虫总会有一群跟着伺候的虫,摄影地点一直热热闹闹的,通常小雄虫不太配合摄影工作,想做什么做什么,让摄影师去抓拍,记录小雄虫的日常生活。
而这名小雄虫不一样,随侍只带了一位,他的随侍年纪不大,明明是雌虫,还打扮成一副亚雌样,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雌虫,估计也照顾不好尊贵的雄虫。
亚雌员工在拍摄中发现,这名与众不同的小雄虫他太在意镜头了,不像是别的小雄虫习惯逗摄影师躲镜头,他总是直视着镜头,像是在说“拍不好就废了你”,令他脊背发凉。
亚雌员工按下一次又一次快门,小雄虫换过几次姿势,但相同的是永远直视镜头的目光。摄影师感觉到有点急躁,在强者气场笼罩下,他内心充满不安全感。
“停,我看看成品。”泽维尔叫停。
“照片默认分享到您的终端影集中了。”摄影师怯怯道。
泽维尔沉默地浏览刚拍摄好的照片,房间内其余虫也很安静不敢说话。
“继续。”
二十分钟后。
“停。”
“继续。”
……
一小时后。
“停。”
“继续。”
摄影师手心冰凉,后背湿透,其余围观的员工也没好到哪里去,各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不知道小雄虫对照片哪里不满意,他也不敢开口。同一布景,同一位虫,几乎相同的姿势,小雄虫是怎么会有耐心一张又一张的拍,他拍照的都感觉到疲惫不堪,小雄虫却坐的脊背挺直,神情未有丝毫疲惫。
泽维尔也觉得烦了,可是怎么拍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泽维尔觉得照片里的自己与背景无法融为一体,像不同世界观设定的两件事物强行放在一起。
泽维尔捏着羊皮纸的手更用力些,他不是因摄影师拍的不好而生气,而是因自己表达不出那种感觉而生气。泽维尔感到烦躁,脊背也不像刚刚挺直,目光瞥向那群惴惴不安的员工,他们有什么用处?
摄影师机械地按下快门,接着,他被画面中的景象吸引、颤栗。一名贵族魔法师的后代,天生具有极高的天赋,但他不屑于炫耀,而是潜心钻研魔法,某一天,一名不会魔法的麻瓜打扰到认真读书的天才魔法师,魔法师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瞥,就让麻瓜感到退却,那是自己不能接触的世界。
“太、太完美了,我拍到了此布景下最完美的照片!”
泽维尔查看终端影集,最新时间的照片,确实是他想要的。
“后期专员,将本张照片亮度调暗一些。”
负责后期的亚雌动作很快,技术过硬,很快就调成泽维尔想要的感觉。昏暗的树屋,天才魔法师的不屑目光,所有欣赏到此照片的虫都感觉自己跌落泥底,卑微极了。
林肯见泽维尔对照片满意,没有再叫继续,他背着背包小跑到树屋前:“殿下,拍摄辛苦了,要喝点水吗?”
泽维尔:“嗯。”
林肯递过泽维尔的水杯,偷瞄泽维尔喝水时扬起的白皙脖颈感觉到一阵干渴,视线移向一边,恰好见到那群亚雌员工悄咪咪凑堆围观泽维尔的照片。
“我是麻瓜。”、“我才是。”、“好酷的魔法师。”林肯听到他们的议论声,也轻道了一声:“我是麻瓜。”
“你喝点。”泽维尔递过水杯,他刚刚看到林肯咽口水了。
林肯有个优点,就是从来不会拒绝殿下给他的福利,最怂的思想,最快的手速,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只是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殿下喝过的地方沾唇。
“你是家养小精灵。”
林肯的身体僵住了,亚雌员工们聊天的声音停止了。只有泽维尔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人的话语。
泽维尔只知道家养小精灵是某大热作品中的、不能违抗魔法师主人命令的一个种族。不懂在社会上,雄虫对雌虫说这句话暗示着什么。
“我、我是,殿下的家养小精灵。”愣神过后,林肯的智商上线,还擅自加了个殿下的。
泽维尔满意了,起身招呼工作人员:“我们去下个场地拍摄。”
泽维尔与林肯并肩走在前,亚雌员工们跟在后面,声音压得很低,但听力卓越的雌虫林肯还是能听清楚。
“年轻真好啊。”
“我酸了。”
“别酸了,你一亚雌,妆后颜值比不上雌虫,丢不丢人。”
“难受,想哭。”
“难受休息去。”
“别啊,我好不容易请的假。”
林肯深觉世间险恶,这群虫究竟有几个是浑水摸鱼进来的!
“除了摄影师都是。”泽维尔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感觉到林肯气得心跳加快,回答了他的疑问。
林肯:“您知道…”还任他们旁观?
泽维尔:“都是摄影师,若是主摄影师拍的不好,方便我随时替换。”
泽维尔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身后的摄影师们都听到了,走廊倏地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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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天呐,两亿七千万粉丝量的小雄虫预约了我的拍摄!”
“什么?我看看,还开过直播!”
“真好看啊。”
“我决定那天请假了。”
“我也要请,带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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