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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太郎的误会，尚且无法揣测。

　　但龙九这番来，的确是发现了“大新闻”，雀跃着想报告给柳云飞。

　　事实上，三刻钟前，整个铜雀楼的动乱彻底结束，子夜，月轮高挂，屋顶人来人往。

　　那时的铜雀楼，雨村正阴着脸，站在大堂最显眼的位置。为震慑，也因为不够高的缘故，她不得以踩着凳子。

　　雨村的动作有些迟滞，看得出受伤了。的确，而这栋原本还算和谐的楼内，此刻几乎是满地血污。原本和雨村最密切的五个姑娘，如今也都各带了大大小小的伤。衣衫凌乱，好不狼狈。

　　但这一刻，她们所有人，都是深感到轻松的。

　　此刻，铜雀楼真正本部内，所有隶属于“日向总管”的党羽已经剪除，铜雀楼彻底成了雨村一人管事的地方。没有日向那个老女人指手画脚添乱真是太好了——就连原来的中立派都这样觉得。

　　一个心坏、恶毒、充满嫉恨而且情绪极端的女人，谁也不希望被她主宰性命。

　　“圣教”允许内斗，当然前提是，挑起内斗者拥有足够的价值，这点雨村还算有把握；而内斗的真实内情，雨村虽然无法永远瞒着，但让真相迟一两年传到上头，雨村自认控制得住。

　　真正让雨村棘手的......还是柳云飞。

　　想起那个人，雨村内心就阴云密布，一点也没有趁机偷袭除掉日向的高兴。

　　清风忽然微滞，一朵残花从窗外飘入，花朵在空中极不自然地扭动着，在雨村眼前绕了好几圈。雨村注意到残花，也注意到残花在空中忽然解落，七朵花瓣在空中划过截然不同轨迹。

　　这朵花动得巧妙，伏身行礼的其他姑娘们，全都未发现这朵花。雨村心中沉吟，想起偶然闲聊中，曾听过某龙姓猥琐男子的一贯泡妞尿性，她便立刻明白了驱使这花朵的是谁。

　　如花瓣轨迹的“字”所指示，雨村挥挥手，命其他姑娘们暂且回去休息，几个疑点目标命亲信着重监视，她迈起小小又坚实的步子，踏上走廊，走回自己的闺房。

　　一推门，闺房之内，果然有个雨村蛮讨厌的男人，笑呵呵坐在桌边吃她的点心。

　　“......”

　　雨村撑着门边，久久沉默。

　　“卖春的小姑娘你好啊，谢谢你救了我，我是叫龙九，你肯定认得我。”

　　“我可是你们这里消费数一数二的大客户，今天只是想来例行巡查一下有没有危害我亲爱的姑娘们的危险因素，结果你们就给了我个色谱额软爱思。”

　　——不得不说，龙九这厮很能扯淡，尤其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更能扯了，甚至还夹着两句西洋话。他自信雨村不会对他不利。

　　龙九是个很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从刚刚雨村察觉他、攻击那个恐怖女人时的表情，他就敏锐察觉到——雨村在保护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的确在保护他。

　　难道......是因为爱？

　　龙九又开始不正经瞎想。

　　雨村可不知道龙九正自恋着。她很惶恐，难过到手脚冰凉。她保下了龙九，但然后呢？龙九肯定发现了什么。

　　生灵墓集合了，很明显是冲他们来的，虽然不知道那破“贵客”做了什么惹怒柳云飞，但以柳云飞那么心狠手辣的恶魔本性，绝不会因为她有点小帮助就放过她。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字，保下龙九，暴露铜雀楼是死，不保下，也还是死。选来选去，到头来都是一条路。只不过，保下龙九，大概能稍微期待柳云飞“念情分”吧——虽然可能性为零。

　　更何况，自己这算是背叛了“圣教”，又一桩麻烦......可，自己能怎么办呢？

　　命运一事，如吹云之风，云并无选择。

　　窗被粗暴的风捅开了，珠帘曳不止，雕木桌旁，一人闲适，一人苍白。明明并非龙九的地盘，但龙九却像主人似的，反倒是真正的主人，雨村，紧张得连胸前走光都没发现，亦或者，是发现了，但不敢乱动。

　　人有“势”，龙九武功平平，但他有天下数一数二的“势”。大太监李秀莲就算被龙九指着两腿中间骂，都不敢杀武功平平的龙九，就是因为龙九“势”隐隐压他一头。

　　如果只是有“掌管青龙旗锦衣卫的才能”，那龙九谁也不会在乎，毕竟江湖是个看真本事的江湖。但龙九的兄弟是柳云飞，是个煞神，那就不一样了。

　　煞神能被称为煞神，一是武功像神一样，二还要够煞、够凶。柳云飞怀里有个宝库，那里面的东西千奇百怪。但全都有一个特点：在某个时刻之前，它们都放在某个江湖知名强者的兜里。

　　更准确来说，应该是，放在某个江湖知名强者“生前”的兜里。

　　——她让小武子去弄点新鲜动物血练功，本意是想让他杀生锻炼锻炼胆量......结果他给自己惹了个煞神回来，真的是，真的是能惹麻烦。以前也是，现在也是，唉......

　　胡思乱想中，龙九忽然开口，惊了雨村一跳。

　　“雨姑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刚才探查了许多，发现蛮多有趣的东西，这铜雀楼......好像不只是妓院啊？”

　　雨村沉默一秒，“......”她没接话。

　　龙九轻轻叩下茶杯，发出“嘭”脆声，似示威。很快，龙九意味深长又道：

　　“雨姑娘，朝廷规定，非在册官员，拥有超过二十人武装应向当地东厂或青龙旗注册入案。”

　　“但铜雀楼从未登记过。外人提起铜雀楼，都以为这里是娇滴滴的寻欢作乐之所......但这里的高手若冲出去，怕是官府也能闯破。雨姑娘，对此又有何解释？”

　　雨村搓搓衣角，又镇定自若应对，

　　“龙大人说笑了，男人薄情，我们姑娘自然要有自保手段，钱多了弄多些天材地宝，姑娘功夫高也正常。”

　　这时，她尚存一丝侥幸，希望能搪塞过去，争取时间积蓄力量和寻找逃路。

　　但显然龙九已经找到了决定性的东西，雨村的态度，龙九并不信，反而觉得颇为有趣，只是龙九隐隐从中感到一丝不对劲的严重，他不敢怠慢——更不敢工作之余调戏女犯罪嫌疑人。

　　“圣教是什么？铜雀楼和圣教是什么关系？涿鹿城附近的异动，你们圣教插手了什么？王家和你们的接头人是谁？”龙九直截了当。

　　这一个个问题都好像鼓槌，敲得雨村微震，她有些惊疑，但目光中，也有一丝‘果然还是这样’的意味。搓衣服的手更快了，很明显她很紧张，但她还是表现出镇定。

　　“大人从哪里看到的？我听不懂。”

　　说着，她心底忍不住赞叹龙九的侦查能力，短短时间，竟然找出了这么多东西。

　　“一个名叫日向的女人的日记。”

　　然而，龙九拿出个奇怪本子，轻晃了晃。

　　“噗——”

　　这一刻，雨村非常非常想把日向那个坑爹女人的尸体拉出来，再鞭尸个全套“包小姐”特殊字母热辣服务。

　　“行了，这玩意儿交待的差不多了，你也知道我们锦衣卫的规矩，”龙九桀桀冷笑，“我们锦衣卫审人，坦白从严，抗拒更严，尤其是你这样美貌的女孩子，一旦被我们几十万饥渴的单身狗抓住......”

　　“你们想干什么？”雨村心惊肉跳。

　　“小心我们天天让你生产原味内衣裤，你怕不怕！”龙九恶狠狠地咋呼。

　　“......”

　　确实好恐怖！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