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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三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 胧雨墨 14591 2021-04-05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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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一 相聚是最遥远的别离

  整夜的狂欢过去,只留下满地狼藉供人观瞻。柳云飞起一大早,便收拾大堂、给花浇水,这还是他第一次早起做这些事,过往,都是小武子在做。

  因为武太郎喝醉了。

  不止武太郎喝醉了,红雀、陈钰儿也喝醉了,晚宴上,俩人气势汹汹PK飞行棋,一边掷骰子一边大喊“破阵子”、“火凤烧云”这样的招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在打架。

  就连万岁爷也是,喝到面红脖子粗。到后来,万岁爷干脆抓住炸弹仁脖子,一边锤一边骂:“你个没良心的,你个没良心的,又欺负你哥,又坏你哥的事。”炸弹仁也哭着掌自己嘴:“我没良心,我没良心——可你不是俺姐么?”

  万岁爷迷迷糊糊愣住,他往下一摸,摸到月阿姨下边儿,“完了完了,我真成姐了。”大哭。还没哭出声,被月阿姨一巴掌砸桌上,怒斥,“不准摸别的女人!”显然月阿姨也没清醒到哪儿去......

  最最安静的,竟然还是陈钰儿这孩子。兴许是喝酒经验丰富,她安静得很,既不撒酒疯,也不困觉,只是红扑扑看着大家,一边看,一边笑。酒桌上她最特殊,也最能喝,喝倒了多少人,数也数不清。雨村心疼她,不肯再给她倒酒,她也不闹,就那么含笑盯着雨村,像儒雅的公子,盯一会儿,雨村便投降,不得不给她斟满。

  “大家都好高兴呢。”鲤月撇嘴嘟囔。

  她没醉,因为柳云飞不让她喝酒,小孩子不许喝酒。小孩子不许参与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叛乱,比如畅游黑衣人军阵。

  鲤月什么都不知道,万岁爷和月阿姨也默契地没有为难她,甚至主动隔离了她,她不知道众人刚刚的分歧与交战,虽然她隐约也感觉到不太对——可没人告诉,包括她师傅。这让她觉得自己被排斥,很难过,也很生气,一直在追问,问不到,就赌气。

  ......可是啊,有些事情,的的确确真不该小孩子参与......

  另一个没醉的人是柳云飞,虽然,他喝的是最多的。只是武林人士逼酒办法无数,随喝随尿,比花洒利索。他们喝醉是因为他们想醉,柳云飞不醉是因为柳云飞不想醉。醉酒纵情,可柳云飞不想纵情,他只想好好看看,好好记住——因为也许过了今天,有些人,便很久才能再相见。

  很多事,已经不再一样。

  他亦知道。

  比如,小武子的父亲,已经接纳小武子,人终究要回家;

  再比如,陈钰儿的家人,已经没那么排斥她做老大,因为越来越少人把她当姑娘;

  再比如,万岁爷已经忌惮自己,很正常,毕竟对方眼里,自己是破坏他精妙计划,忘恩负义的“大反派”。

  有理由留下的人,终还是失去了那个理由。旅者是过客,客栈是休息地,旅人这一生,注定是要去路的另一头,无论另一头有没有路。选择留下的人,纵有千般理由,也只能看另一群人远去的背。前生要修来多少福气,才能换得那一二知己,伴自己驻足歌酒,不寂寞这余生。多数人,修不到。

  所以——每一场花与露水的初见,既是缘,也是历不尽的劫。

  很多很多年以后,那日的清晨历历在目,柳云飞记得自己喂过鸭,扫着地,边扫边感慨最近地皮竟然没有下降,一愣,才恍然陈钰儿已经好久没扫地。劈柴也是一件累事,他一边劈,一边吐槽,要是有天然气多好。

  没多久,左边多了只小可爱帮自己劈柴,是小武子。小武子说:“掌柜的,你这样劈不对,你要这样。”柳云飞哼哼一笑,当即使出帕金森刀法“夸夸夸”三刀,瞬秒全部柴火。他一挑眉:“天才面前,没有技巧。”很是装逼。

  武太郎“吃吃吃”地。“那我就放心了。”他说。

  “要回去了啊。”柳云飞似随口。

  “嗯。”武太郎垂脑袋。

  “嗯什么,这是好事啊,”柳云飞夸张感慨,“回到你那边家乡,好好干一笔大事业,你看你那小雨村崇不崇拜你。扮可爱,女人只会想上你,但你要是很牛X,女人就会想依附你......”

  “那......我要怎么让她爱上我呢?”武太郎好奇。

  “这你可问对人了,”柳云飞严肃,“不过这操作起来有点难,首先——你要像我一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朵菊花压海棠,颜值帅爆致远星......然后,你只要站着不动,就会像黑暗中的iponeX一样,令各种扑棱蛾和小飞虫如痴如醉。”

  “听起来......好难......”武太郎低头。

  “是啊,所以我还是建议你走‘内涵’路线,变成一个高尚又接地气的人,一个纯粹又不纯白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却又能和低级趣味谈笑风生的人,这样你不但能受女人欢迎,还能受世界欢迎。这是掌柜送你的话。”

  “那......我该......怎么做......”

  “多学,多看,多问,多读书。别看轻,也别看重。别苦执,也别无所谓。别去爱,也别去冷漠。别去恨,也别去原谅。记住最不想记住的,忘记最不想忘记的。”柳云飞很认真很认真说道,这些年,他第一次这样告诉人自己的经验。

  “这样,我就能变成掌柜所说那样的人么?”武太郎满怀期望。

  “不,”柳云飞笑,“这样你就会慢慢发现......自己离期待的样子,有多远,改变自己,有多难——但你至少有个念想,有念想就够了。”

  “诶......”武太郎愈发迷糊,大眼睛在晕圈圈。

  门外,忽传来重重马蹄声,柳云飞听出那是老可汗战马的步子,他悠悠一推武太郎,“去吧,慢慢走。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推一半,却又轻轻抓住。

  他微笑叮嘱,“哦,还有,别忘了你空巢掌柜。”武太郎认真点点小脑袋,柳云飞这才放手。

  北荒的父子大包小包收拾妥当,策马奔出街道,不一会儿没影。上京城外的北荒骑兵,也随着撤去。也不知老可汗用什么手段收编了这群“乱党”,不过,一想到很快老可汗就要被自己“亲儿子”造反,柳云飞就忍不住笑。

  武太郎走远,柳云飞突然想起什么,追出去。追两步又停下。“唉,”一拍额头,喃喃,“忘说了,结婚记得请我。我能做酒席的。”刚说出口,又狂笑着自己吐槽自己:“你做个屁的酒席噗哈哈哈——”

  笑完,他仔细想了想,发现其实他还是,想去做的。

  有些事情错过就再不会有机会,有些话错过就再无法传递。不止是他,还有很多很多人,不停在错过。

  刚送走小武子,没多久,雨村也来找他。他一见雨村,便知道雨村也要走了。想走的人,眼神里都是外面的光,留不住。

  于是柳云飞给她签了“释放令”,送了她一本秘籍,叮嘱她:路上小心,江湖很乱,十个里七个萝莉控,剩下三个控正太。

  但雨村不置可否,她说她不是一般的萝莉,是很能打架的萝莉——简称贝亚娜斗神。您放心,一般萝莉控,都是死肥宅,她不虚。

  “世界这么大,你要去看哪儿呢?”柳云飞问她。

  她只留下一句:“要去看百合花盛开的地方。”内涵丰富,隐喻十足。

  说完她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与决然的潇洒。她到最后也没有接受小武子......虽然,她走的好像和小武子是同一个方向。

  还是要相爱相杀啊.....

  瞅着那俩,柳云飞忍不住感慨。

  两人接连离去,就好像建筑失去根基,大厦崩塌。等到晌午时,四大天王的另四个也纷纷来道别。他们喝的不少,醉倒了这时候。他们要走,柳云飞早料到。毕竟,此番浩劫,百废待兴,正是他们要发挥作用的时候。

  “以后会常来吃饭么?”柳云飞问他们。

  都忙不迭点头——又摇头,来可以,吃饭免了。没道理好不容易来一次还要受罪。

  红雀倒是依依不舍,想留下,不过柳云飞主动驱她回岗位,北荒留下烂摊子,还需要她安抚妇女。她若也成了小女人,浩浩神州,谁去做女人的主心骨呢?

  送着四人远去,柳云飞忽然预料到什么,他匆忙去万岁爷卧室——果然,万岁爷和月阿姨早已不在,估摸是什么时候悄悄走了,这俩人对他还是有心结,不愿见他。再一找,就连小医仙也走了,信都不留一封。

  淑宁倒还在,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刚收拾好简单行李。

  “你怎不跟他们一起回去?”柳云飞问。

  “谁说我要回宫?”淑宁不屑,“那破地方我才不回去。”

  柳云飞担忧,“那你去哪儿呢?”他心说淑宁毕竟是女子,总归不方便。

  “天地之大,何处不是容身之所。”淑宁倒是豪迈,“突厥,南蛮,都是好地方。你听说最近南边儿出现一群‘远古人’么?他们实力好像不错,我若能把他们纠结一起,退可守海险,进可攻高丽,不失是一股力量。”

  “......加油。”虽不赞同,但佩服其勇气。

  淑宁也发现了柳云飞的不赞同,她抱胸,很不服气,“哼!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做不到。你从小就这样,天赋太高,谁也不放在眼里......不过,没关系。”她顿了顿,自信地,“面子,是自己挣来的,给我五年,我会让你看到我不负我的血脉。”

  “加油!”这一次,柳云飞是发自内心祝愿。

  交谈罢,淑宁也招一辆马车,消失远处。瞅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开,渐渐,柳云飞开始怅然若失。他跑去生灵墓那一群里,前前后后盯着他们。

  彼时妖艳贱货正照顾炸弹仁——这厮都喝到梦游,非觉着自己是代表月亮的战士,要用爱和火药感动世界......换句话说,就是很想核平全人类。妖艳贱货则使用自己修直白软的大长腿帮炸弹仁清醒,通过十三种腿技。后来阳阳觉着“乒乒乓乓”踹人声音太吵闹,干脆把炸弹仁扔棺材里,做一场香艳刺激的春梦,还有真实女鬼亲身出镜演绎......

  “我决定帮炸弹仁老兄补习一场惊险吃鸡的日本爱情动作片。”

  “《stmd-773》?”

  “《咒怨》。”

  “......”

  可以说爱情气氛是很浓厚了。

  ——就是有点病娇。

  本以为这群犊子不会走,结果柳云飞心刚放下,就遇到铁扇阿婆来递申请,原来,是他们第一场演唱会马上要开。就算是柳云飞指示的“不靠谱”路线,不知不觉,他们也混出个人样。请他们商演的,是个白事会,也就是给死人办酒席的。

  在江湖这疙瘩,一个江湖人死了,他的仇人往往比他的亲人更希望有场白事。于是,坟头蹦迪应运而生,市场广阔,目的就是要蹦得快乐,蹦得喜庆。《今天是个好日子》这类歌曲——都不行,说太庸俗,非得《today is a good day》——就是得这么逼格。又高雅又欢乐又合气氛的,莫过于炸弹仁的桑巴舞,以及阳阳的骨灰盒交响曲。

  “大红大紫哦!”

  柳云飞祝愿他们。

  “一定一定!”

  犊子们背起行囊,信心满满。

  “红了记得给我代言哦!”

  柳云飞热情挥爪子。

  “广告词就叫‘带你领略死亡的感觉’么?”

  犊子们异口同声,然后集体笑喷。

  柳云飞作势生气要打,接起棍子捋袖子。正巧这时。加加已弄好虫洞,几人一个接一个撒着欢跳下......虫洞合上,上京烤鸭又回到一片寂静。柳云飞愣在寂静里,搁好久,把棍子竖起,摇头笑两声。

  都走了啊。

  其实早春的风,还是有点凉的;其实无所事事的店主,还是会有点寂寞的;这半年虽然事多,虽然麻烦,但也感谢你们;大家相识一场,相聚一场......真的,不容易。

  不容易。

  “咳咳!师父!”

  鲤月的声音忽然响在背后。

  柳云飞一怔,升起某种预感。

  他回头,真看到小鲤月背着行囊,“你也要走了啊?”他失落。

  “我回趟家,”鲤月叹气,“好久没回去了啦,我弟造谣我未婚先孕,在玩失踪,我妈特地传信过来,说什么肚子大了没关系,人还在就好,他们会爱我包容我抱抱我......我回去解释一下,顺便打断我弟狗腿。”

  “你弟这么皮的么?”

  “也不是,”鲤月尴尬,“他那天在学校看到过你背我,然后发现我一直住在你家,就......”

  “你难道没有告诉他们我是你师父?”

  “说了啊,但他们不信,他们说,哪有这么年轻的刀法大师,你看那些资深教师,哪个不是白发苍苍,哪个不是鹤发童颜。他们更不信我是跟你学厨艺的,然后就理所当然觉得,咱们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凡人的偏见。”柳云飞赌气。

  鲤月笑,“但人家毕竟也是凡人嘛。”她跳过去,抱了抱她那好师父,算作安慰。

  他轻揉揉小脑袋,“还会回来么?”问到这个,柳云飞突然紧张。

  鲤月被逗笑,“师父你说什么鬼话呀?我家就和你家隔了不到八条街,我就是不坐马车也能跑过来,等我轻功大成,我甚至还能从房顶跳过来......只要你家那只蓝皮防空鼠别射我。”没错,蓝皮鼠早已担当看门鼠一职,它甚至能防空。

  “绝对。”柳云飞认真,“这里是你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鲤月闹红脸,“臭师父!”她挥舞小嫩爪,赌气。“死占便宜!我还没过门呢!”

  这下子,轮到柳云飞尴尬......

  送走萌萌哒的小徒弟,柳云飞忽然也看开了。他走到柴房,轻车熟路从墙上的洞钻进去,围观小三拿砖头磨牙。“你干嘛啊?”小三委屈,“囚禁人家还不够,还要视xPlay啊?”她把砖头一撂。

  “你为什么一定要害人呢?”柳云飞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有么?”小三反驳,“我只是想吃饱,想住好房子,想睡好妹子,他们只是挡在我面前,被我顺手碾碎。”

  柳云飞步步紧逼,“可是,当你吃掉长一和小二的时候,你内心就真的没一点难过?”他凝视。

  小三愣了愣。“关你卵事。”她胡搅蛮缠。另一种形式的认败。

  “看来你还是有一点良心的。”

  “有么?”

  “至少我看是有。”

  “有又能怎样?”

  “怎样么?”柳云飞解开小三的束缚,洞开大门,“大概就是这样吧。”他扔下几张银票。

  这下,小三本人,是真愣住。

  “嘿你这人,好有意思,”小三动也不动,摇头讥讽,“你费大劲儿把我抓住,然后又放我走。看来这年头不止黑恶势力爱欢乐送了,你们正义联盟,也是智商向股票看齐,跌停再创新低......要不我送你瓶成长快乐?补一补?”她仰头。

  柳云飞毫不示弱,尽显吐槽功力,“你才是其心当诛,妄想靠吃牢饭吃空我家国库,想得那叫一个美的好变频电风扇。我才不养你,你自己出去讨吃的吧。把你留着,我还要管你饭,还要防你跑,我累不累?你看我像那种老实人,热爱提供温柔的绿色停岸港么?”他低头。

  “你就不怕我危害苍生?”小三脱口。

  “尽管害,努力害。反正我收了你的‘血罪’,天下跟你一样冷血的多了去了,难不成,我还要当个神州蝙蝠侠,造个阿卡姆疯人院?饶了我吧。”柳云飞摊手,“我累了,你放心,只要人类不计划生育,你杀不完的。”

  “......”小三沉默。

  “请。”柳云飞用脚抵住门。

  “我真走了啊?”小三小心翼翼伸腿。

  “能不能不要学皮皮虾走路。”柳云飞心说你真够墨迹。

  “我真真走了啊?你别反悔啊?钓鱼执法吊销执法资格啊。”小三还是一步一停,时速不超过柜台那只巴西龟。

  “我@#¥%@#¥。”柳云飞很想骂,让你走你怎么都这么多事?

  “我可真真真.....”

  “阿达!”

  不等这货吐出第四个“真”,柳云飞一个720螺旋甩腿送她一程。其实柳云飞这脚很轻,但小三却夸张飞出好远,甚至飞没影。

  柳云飞望着空荡荡柴房,略是感慨。走吧,反正心不在这里,他们俩,其实也没多大仇,就是被她耍了耍。额......不过小陈好像和她仇不小,她教唆害死了小陈她爹,自己一时意动把她放了,话说......小陈会不会怪自己呢?

  心有所觉,一回头,陈钰儿还真在背后,默默围观全程。柳云飞心一下没底,就连打招呼都有点虚。

  “哈喽......酒醒了啊?”

  “嗯呢。”陈钰儿颔首,忽没头没脑一句,“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放了她。”

  “......不是反话?”

  “嗯?啥反话?哦,这啊。你放了她比较好,陈家仇,陈家报,就这么简单。”

  “真莽。”柳云飞感慨。

  “陈家特点就是莽。”陈钰儿也不否认。

  这时柳云飞忽看到陈钰儿腰间的挎包,他这才恍然小陈把天赐也带在身上,早就收拾好东西......

  “你也要走了么?”

  柳云飞真的有点不舍。

  虽然小陈有点瓜皮,还很莽,总是凶巴巴,常常把地板扫掉几公分,对客人也不友好......额,这么一想她咋这么多缺点?更诡异的,明明她这么多缺点,自己竟然还是不舍......难道,是因为自己贱?

  “掌柜,我觉得我有点贱,”陈钰儿叹,“你明明很瓜皮,不帅又臭屁,烤鸭要人命,又抠又贪财,还色迷迷贼花心......这么多缺点,真到走了,我竟然有点舍不得。”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不必说那么多假话让我忘记你,”柳云飞含泪,“你内心还是爱我的,对么?”

  “我用人格担保绝对没有。”陈钰儿郑重。

  “天妒帅才。”柳云飞泪流满面。

  “还行吧......”陈钰儿顺手补刀,“才我承认,帅你还要加个滤镜......不,大概两个......也不,应该三个......嗨呀,算了。唉。”灵性一叹。

  叹完,这丫头开始坏笑,柳云飞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故意的——她早学得焉儿坏。

  “我走喽。”

  玩笑是最后的道别。

  陈钰儿挥挥手,准备出去。

  犹豫半秒,“我送送你吧。”柳云飞说道。

  “才几步的路......”陈钰儿本想拒绝,不过她忽看到柳云飞的眼睛,鬼使神差,点点头,“嗯。”于是两人并肩出去。

  曲长的小道,两人初只沉默,天滴落小雨,柳云飞撑一把伞,陈钰儿觉着没必要,但她发现柳云飞把绝大部分伞面撑她头上,动动嘴,没说话。“这次准备回家么?”她听到柳云飞问。

  “嗯。”她点头。

  “小心,有事记得找我,全国空降。”柳云飞又说。这一句令陈钰儿很感动——然而下一句,她又无语,很符合同柳云飞交谈的日常气氛。“当然,不包括生猴子。这事不空降。”

  “为什么是猴子?”

  “因为咱俩一个赛一个的皮,相X就是皮的二次方,也叫猴。”柳云飞一本正经。

  陈钰儿扶额,她心想自己干嘛接这个话......是吐槽吐习惯了么?转念又一想,我的天,这样岂不是就和cp似的?陈钰儿突然感到人生很灰暗,她竟然已经能和瓜皮柳这样的外星人组cp。

  这时,柳云飞忽掏出个小镜子,“给你。”他郑重托付。

  “这是什么?”

  “这是佛家法力灌注的护心镜,可以防爆头,可以防砍腿,可以防扎肚子......总之,除了不护心,哪儿都护。”

  “......”

  柳云飞又拿出一张烈焰图案符咒。

  “我猜这个是火球术。”

  “额,不是,这个叫十万火急,我跟你讲,危急时刻你只要把这一撕,方圆万里都能听到一声极其凄惨的哀嚎,只要我在范围内,我会尽快赶过去......不过,平日里要小心,这玩意儿很容易扯坏。相信我,那个声音死都不会想听第二次。”

  “......”

  柳云飞又掏出一把小匕首。

  “停!我知道,这个,明面上是一把匕首,其实是一把枪,对吧?”

  “额,不是,这个就是普通的匕首。”

  “呼......”

  “不过它涂满了毒药,你平时可以把它放在内裤里,等敌人对你心怀不轨,你就可以乘其不备,一举对其造成永久性二级伤残,令其失去做男人的勇气和尊严......你可以叫它,娘化之匕。”

  “......”

  “都拿上吧。”柳云飞露出一丝忧色。

  “停!”陈钰儿赶忙叫住,“你当我是去干嘛啊......龙潭虎穴?外星人基地?”她好笑。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纵然是一家人。”柳云飞目光犀利。

  陈钰儿不停摇着头,她眺望周围,铁骑肆虐过的城郊,仅有一点植物都死去,冬日里更加萧瑟。城墙有血,没来得及擦。路边有尸体,路被毁坏。谁能想到,这场浩劫是他们的拥有者——“皇帝”,亲自所致。

  “不需要,内斗已经结束了,至少暂时结束了,”陈钰儿俯身,随手埋掉一具尸骨,“接下来的陈家,单纯就是,面对虎狼环伺,奋起直上,拧成一股绳的陈家。”

  “这么自信?”柳云飞不免惊讶。

  “并不是我自信,”然而,陈钰儿却摇头,“你瞧啊,各处都是这样。身处险境打天下的时候,大家都能和和气气,做好兄弟......天下太平,到分羹的时候,兄弟又要打起来,互相猜忌,甚至手足相残......四叔也是,陈守也是,皇帝也是......”

  顿一顿,她忽然若有所觉,“他们好有趣啊,四叔内斗,斗得陈家崩崩散散,到头来徒害子孙;皇帝闹来闹去,到最后什么也没弄到,反而落一身坏名声......”说着,陈钰儿扫过城墙上的血、扫过阳晕、扫过零散认不清身份的尸骨。

  “你说,他们是图什么呢?”

  陈钰儿感慨,歪脑袋,朝柳云飞苦笑着问。

  “不知道。”

  柳云飞耸肩无奈,

  “可能,这就是江湖吧。”

  ......

  如此一句,伴着雨、伴着淅淅沥沥、伴着两人紧紧拥抱。

  便是,故事的最后一幕。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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