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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做什么？”

　　刚坐下，陈钰儿单刀直入。

　　“救小丫，你也知道魔头是线索，我必须去探一探。”

　　“你不是不想帮龙九做这种事，只想当个安安静静的烤鸭店主么？”

　　“没办法，友方英雄太垃圾，小兵外塔不给力，泉水不出山要输。我就当我是我测交出来的孪生兄弟，不算破戒。”

　　“我想一起去。”

　　“不可以。”

　　“为什么？”

　　“你得留下来，武太郎不行，他功夫也就一般高手水准，压不住场子。”

　　“压场，你家这是武馆么？”

　　“当然得压场，想想你自己，你觉得李太监只会把我的消息卖给你们一家？”

　　问与反问，陈钰儿沉默。

　　许久。

　　“......只是丢东西而已吧？”

　　心仍然不死。

　　“顺手杀个清秀少年，也不费事。”

　　柳云飞认真，陈钰儿再度沉默。

　　气氛，又凝固。

　　很快，“其实吧，我知道你是信不过我，本能想监视。”

　　大概是着急集合，柳云飞想了想，主动打破寂静，

　　“我也理解，毕竟我的确无法证明那天我不在，因为那天我店里没一个客人，小丫他们也没进来，我也没找小医仙玩儿。而凭我轻功，一天之内万里杀人都简单。”

　　听闻柳云飞的话，陈钰儿不禁哑然失笑，“你倒是真厉害，我第一次见人面对怀疑，反而分析自己有可能是凶手。”

　　“就事论事罢了，”柳云飞摆摆手，忽然，他非常非常严肃地，

　　“小陈，如今我们一起生活也差不多一个月了，你勉强能算我的朋友。作为朋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必须告诉你，你父亲真不是我杀的，如果我想杀他，在玉玄楼那里砍的就不是胳膊，而是要害。”

　　不是我。

　　第三次从柳云飞嘴里听到这句话，比前两次每一次都要真，都要郑重。

　　陈钰儿忽然想相信了，羁绊成了柳云飞的麻烦，对陈钰儿又何尝不是呢？可她又害怕，因为从头到尾柳云飞没有任何证据，她害怕这是男人的花言巧语，镜花水月，如果被骗的话......她会很难受。

　　“你真的拿不出证据么......”

　　她亦开始急了，甚至恨铁不成钢。

　　”老实说我拿不出来。

　　柳云飞摇头。

　　“那我要怎么相信你？”

　　陈钰儿捂着心口。

　　“那你为什么要不信我？”

　　柳云飞反问。

　　终于压抑不住烦躁和低沉的情绪，陈钰儿呼地站起身，怒指柳云飞的鼻子，她愤然，

　　“你问为什么不信你？柳云飞！这不是很明摆的么？因为世人都说是你，都说是个白衣刀客，都说是天下第一刀！”

　　“世人眼低，九成九是蠢货，何必信蠢货的言论？”柳云飞反问。

　　“那好！杀我父亲的是神刀问苍生，你是问苍生的刀主，凶器查出来了，你也认了，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这也算么？那上京西城那个倒卖武器的，岂不是一年要被人寻仇十万次？就因为他生意做的大？”

　　“好！这条算你巧舌如簧，但柳云飞啊柳云飞，杀我父亲那人内力极其磅礴，在喉咙残留的内力甚至能撑爆一个寻常高手。你刚才，可是亲口承认你万里杀人一天即够，凭轻功一天之内来回万里，不止轻功好内力也要好，你觉得，天下还有别人么？李公公也说了你深不可测.......”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内力？”

　　柳云飞正迷迷糊糊听着发怨，忽然听见很关键一件事，赶紧叫断。

　　“没错，内力。”

　　陈钰儿咬牙切齿。

　　“结了。”

　　柳云飞眉头瞬间舒展，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样子看起来很是轻松。

　　“什么结了。”

　　陈钰儿一脸懵逼。

　　“嫌疑啊？我肯定不是了。因为你刚才说凶手内力深厚，但我早就没内力了。”

　　随便往瓦片上一趟，抬头看天，看云，看鸟......

　　“不是，什么？你内力没了？不可能，你肯定在骗我，你那么强谁能废你内力，而且内力没了怎么可能用轻功，你明明闪我闪那么起劲......”

　　满脸懵逼开始有丝分裂，不知不觉已经是万脸懵逼。

　　“我内力不是别人废的，是我自己废的，埋刀那时候，我把自己血放干，顺手废了丹田，掏出心头六滴精血，分别做了肾宝、牛味地黄丸，万癌克，抗神素，仙逗，NB病毒六种药剂......至于轻功，我轻功其实和你不太一样，你玩的术，我玩的是道，换句话说，你那是主动状态，耗蓝的，我那是天赋被动，牛逼还不耗蓝。但我现在真没内力，所以偶尔会摔倒，不能治疗，放不出绚丽特效，也不能附魔......”

　　柳云飞绘声绘色讲述，陈钰儿听着，听着，万脸懵逼都快扛不住了，即将进化成量子不可测懵逼。

　　“你神经病啊？”半晌，陈钰儿终于回过神来，失声给出最中肯评价，然后机枪开始嘚嘚嘚嘚，

　　“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废内力？还把精血做成......等等？那天你想喂我你的血？？？老天呼幸好被老鼠吃了......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神经病啊！你为什么要废内力？你真把内力废了？”

　　“我确实废了，不信你摸摸，没错摸哔~~上面二十五寸的地方，从那里把内力输进去，在丹田处感应。”

　　说着，柳云飞解开衣服，表情仿佛在说，客官来玩嘛来玩嘛~

　　但陈钰儿却愣住，惊愕甚至让她没注意到柳云飞不雅的动作和不雅的描述。殊不知，江湖上丹田乃是最重要的地方，让别人任意查探是大忌，而柳云飞竟然......

　　略有些感动，陈钰儿依话把手放上去，钻入内力。只是感受到经脉，陈钰儿就是心一沉，柳云飞的经脉内已然枯竭，即便残留的一点内力，也是沉寂已久，几乎等同于“死了”。

　　至于钻进丹田，彻底看到丹田的一片狼藉之后，陈钰儿彻底信了柳云飞的话。就算这样，她依然用所有能测试的秘法都测试了一遍，结论都一样，眼前这个人，内力上，都是个丹田报废的废人无异。

　　——真的不是他。

　　陈钰儿的心有些沉重，一来，是长久误会的负罪，二来，也有失去目标，不知未来做何的迷茫。

　　“你看，不是我吧？”

　　柳云飞系好衣服，脸上笑嘻嘻。

　　“你为什么要废掉自己内力？”

　　这点，陈钰儿依然想也想不明白，满是疑惑。

　　“记得我昨天和你说的什么么？什么是纯粹的刀？”柳云飞凑过去。

　　“杀人？”陈钰儿眨眼。

　　“嗯，”点点头，“武功其实也有纯粹的武功，没错，也是杀人。杀人是武功的目的，内力是武功的核心。我废掉内力，是因为我悟了，有些人并不是非杀不可，但有些事一定要做。你可能不理解，但以后你就懂了，内力没那么重要。”

　　“一定要做的事情......是指烤鸭？”

　　“对。我必须做好烤鸭。我的刀太纯粹了，太纯粹的刀只能杀人不能剁肉，所以必须废掉内力，把刀彻底放下，单挑你父亲是废内力之后的事，那时我其实并非在复仇，只是在圆儿时的一个执念。

　　“......”

　　“说来可笑，我起初练刀，只是为了杀掉你父亲，把刀放下。到头来，却发现放下刀，其实和你父亲无关，只看心而已。”似乎想起过去感伤的事，摇摇头，他自嘲着。

　　“听不懂。”陈钰儿三体循环式懵逼。

　　“肯定啊，”忽然宠溺，柳云飞忽然摸摸陈钰儿小脑壳，感慨，“说真的，你啊，还小。无论作为刀客的年纪，还是混江湖的年纪。”

　　“迟早有一天，全都会明白，江湖的险恶，江湖吃人的本质......”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