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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明白了。”

　　三炷香后，柳云飞风尘仆仆归来，顺手还带回个菠萝。

　　柳云飞一出现，众人讨论的声音便戛然而止，都昂首好奇等他们的掌柜给出个合理解释。柳云飞啃口菠萝——然后眉头一皱，发现此水果吃法有点不简单，赶紧吐掉扎嘴带刺的皮。他抚须道：

　　“你们看，小陈这刀法，可大可小，可强可弱，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受控制，运气好了秒天秒地，运气不好和老鼠都五五开......我觉着，这怕不是六合彩刀法。”

　　武太郎踊跃举手：“掌柜掌柜，啥叫六合彩啊？”

　　柳云飞笑：“哦，就是抽奖，两元搏百万，亿中无一者，能抽到五百万......也就是几十文钱抽几万两银子。”

　　一听几万两银子，武太郎又开始数手指，一钱、两钱......越数越乱，最后只数出来五百万两银子是很大很大一笔。他隐约明白了“六合彩”刀法是什么意思，还挺贴切的。

　　陈钰儿第二个听懂柳云飞的形容，她一愣，赶紧试着去拿刀，拿很久才拿起来，然后开始一下一下砍着试。第一下，毫无波动；第二下，毫无波动；第三下，一发狠，啪嚓砍出个排水沟。

　　“哇啊啊啊！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陈钰儿仰天长啸，几近抓狂。这特么还不如彻底废掉。

　　此情此景，武太郎深感难受，雨村更是觉得揪心，小三差点憋不住笑。鲤月遥遥望了眼，嘀咕，“就算六合彩刀法给我也好啊......”。陈钰儿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心想还真是符合心境的天气。

　　——结果想完下一秒，天就放晴了。

　　“老天都欺负我......老天都欺负我......”

　　陈钰儿喃喃自语，一瞬间，她仿佛老了六十岁。

　　看到这位大姐姐的样子，雨村很机灵，知道这是表现的时候，赶紧上去安慰。武太郎一着急，也急忙凑上去挡着。柳云飞默默凝望这一切，他内心在思索。

　　他想不通。魔化，究竟是什么呢？

　　说起来在很久以前，他自己所得那种病，也是在病好之后产生一种玄而又玄的直觉......当然，代价是得了强迫症，三天两头怀疑门没关，花费好久才克服。

　　无论是体温异常、昏迷乏力、特殊直觉，种种方面表明，似乎自己当初所得的病症也是魔化。而倘若是“魔化”，那似乎说明，也曾有人给自己使用了奇怪药剂。可自己从来警觉，记忆中，有机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当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属锦衣卫和生灵墓理论中顶头上司的东厂之主，大太监李秀莲。他曾负责过自己药浴。

　　另一个，便是照顾他很久，帮助他起居、教他练刀，如今已死了的月阿姨。

　　会是李秀莲么？柳云飞苦思冥想，怎样想都只有他可能，但偏偏柳云飞又直觉他不是。因为，李秀莲怕自己，那丝怕不是造假，而是发自灵魂的怕。就算是最开始自己不会刀法，他也对自己无比忌惮。

　　他总觉着，李秀莲没那个胆量，更没那个欲望。太监是没有卵蛋的男人，男人没了卵蛋，便没了动力。更何况李秀莲掌执东厂，深受皇上信任，作为人臣他已经做到极致了，就算将来卸任，那手菊花快剑也能保他无惧一切......顶天了，当他是圣教幕后主使，圣教这么搞七搞八的，就算大成功，也不过是......变成他现在这个地位。

　　皮这么一下，他图啥呢？

　　难不成是为了找刺激？难道我朝太监已经空虚寂寞冷到靠作死来追寻人生意义了？

　　这个解释，柳云飞是不信的，但无论怎样想，都想不透。看来从密山那边来新消息之前，事情仍要在迷雾里躲好一会儿。

　　不过经陈钰儿这么一搅和，见几次“六合彩刀法”的搞笑特性，反正柳云飞是忧郁不起来，间接从和老友绝义的难过里走脱。他晃晃脑袋，端壶茶、拎个扇子，很快由“忧郁的柳云飞”，进化成“懒散的柳云飞”。

　　掌柜的日渐振作，上京烤鸭，也终于慢慢恢复了运营。

　　鲤月闲时就给柳云飞帮厨，把烤鸭的边角料，变成赠品烤鸭串。于是上京烤鸭更热销，虽然每一位顾客都恨不得不加主菜。陈钰儿自从变成六合彩刀法，柳云飞连扫地都不敢让她扫，生怕柳云飞一个运气爆炸，把上京城扫成一片废墟。

　　一日，又一日......

　　终于，去探查密山的龙久，回来了......

　　“诶！柳哥，我跟你说，”

　　店内大堂，风尘仆仆的龙久猛灌一口茶水，呼呼喘气，表情极为扭曲。

　　柳云飞好奇盯着这位老兄弟，只听老兄弟悲愤道，“柳哥啊，被坑了啊，柳哥，好气啊。”

　　“咋回事？”柳云飞饶有兴致。

　　龙久表情古怪，“柳哥，你猜那密山有多少防御？”

　　“防御？”柳云飞愣愣，沉思片刻，“嗯......听你的人说，密山里，万籁俱寂，连鸟声都没有，看来是布了天罗地网。”他轻敲桌：“根据森林范围，我估摸有三千人吧。”

　　龙久哭笑不得，“三千人？柳哥你想多了，他们半个防御的人都没。没鸟声你知道是因为啥么？因为鸟都被人烤了。不止鸟，别的动物也是，都被吃了。那叫一个生态灭绝的干净，我一个肉食主义者都不忍看......唉啧啧啧。”

　　说着，龙久偷偷瞄小三。

　　柳云飞一愣，也默默转向小三。

　　在二人无语的目光中，小三正用内力催火，生烤一只挣扎的老鼠。

　　犹记得，那天她还说她不吃四害来着，得，看来全都是假的。看见她的时候她几乎都在吃，可想而知，没看见她的时候她一天吃多少。

　　良久的沉默。

　　“上京危险了。”

　　柳云飞忽然长叹。

　　“柳哥，要不你给她拴个狗链和嘴套吧？”

　　龙久哭笑不得，提出个诡异但貌似靠谱的意见。

　　柳云飞轻轻摇头，他可不敢这么做，小三这个变态抖M，已经不知不觉给他添下不少恐怖传闻。若他真做出什么“虐待”之举，必然等同于坐实那些传闻，那他可就跳进卸妆水都洗不清了。

　　“行了，”柳云飞宽慰，“小三这个人，我也不敢管......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是变态虐待狂。而且她没那么容易啃光的，上京可比密山大。说起来，”他拍拍龙久肩膀，“密山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一点防御都没有？”

　　而龙九的答案，却出乎柳云飞预料。

　　“因为他们人丁稀少。”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