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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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瓜皮柳和二锤子虎都倒了???”
陈钰儿偶然瞟到柳、白二人的战场时,不禁一惊。
谁能想到,他们的战斗竟是如此势均力敌,甚至于,倒地的位置都如此对称......等会儿——瓜皮柳和二锤子虎身下的毛毯是咋回事?他们晕倒都这么智能么?
不过,陈钰儿来不及多想,就被头发精逼到险象环生,不得不全神作战。
头发精实力其实并不算无解,即便陈钰儿并未参与过之前和头发精的作战,也很快摸清头发精的弱点——“发根”。只是每当陈钰儿伺机进攻发根,她都很倒霉地挥不出大力,所以才打这么慢。
越挥不出越着急,越着急越力气小,越力气小越怀疑自己......慢慢地,陈钰儿竟有些打不过。
怎么回事呢?
陈钰儿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这种诡异的力气,若说完全随机,可隐隐陈钰儿又觉有点规律;若说有规律,可陈钰儿却又找不到丝毫头绪。她尝试过等比数列、等差数列, 斐波那契数列......也研究过八卦、周易、摇摇乐......可都对不上。
头发精咆哮着,又一次重击,恍惚间,陈钰儿错过最佳反应机会,只得匆忙应对。出刀刹那,她心一沉,想:这次完了。
果然,这一刀软弱无力,轻易就被头发精的“辫鞭”突破。攻击结实落在陈钰儿胸口,锤得陈钰儿差点吐奶三升。陈钰儿被甩飞出去,再爬起,只觉心烦得像被小火慢炖,还放了葱姜蒜。
——为何自己变得如此弱小?
她不懂。明明、明明曾经所有人都夸赞自己,称自己是最优秀的、最有潜力的......可来到上京,自己就一直在失败、在腐烂,如今更得此怪病,彻底断绝了日后扬名的可能,“刀客梦”真成了“梦”!
是天命难违么?是否真像那群叔叔伯伯说的,女人,没资格执掌家主之位,所以老天才击垮她?
如果老天让一个人失败,有一万种方法、一万条路子。就好像,如今她的刀法变成苍天控制的刀法,或输或赢,都在苍天一个心思。假如苍天让她失败、让她安心当个嫁夫随夫的小女人......她好像,毫无办法。
“命运”让一人失败,太容易了。
“命运”让一个成功,太容易了。
瞧啊,一个还算盛名的种子刀客,刀法变成纯随机,好端端的人,就这么废掉,谁也打不过。她似乎什么都没做,只是“命数”使然。
再看那天下第一刀,少年学艺,一路走下去,好像从没败过。闯下赫赫名头,杀得人人恐惧,天命刀,天命刀,真像是天命眷顾的刀,好命得跟小说主角一样。他似乎也什么都没做,也只是“命数”使然。
人与人的差距,或许只是,“命数”与“命数”的差距。注定失败的人类,其实怎样蹦跶,也跳不出干涸的池塘。这就是铁律。
【人是很容易失败的。】
又一条数米粗、数十米长的“发鞭”如猛龙出海,气势汹汹撞向陈钰儿。
陈钰儿下意识想运刀抵挡,但“天赐”刚起,她心一动,手微发抖,再回过神来,她却已本能放弃运刀,选择轻功规避。
——很幸运,她成功躲开。
【所谓人,必须屈服于命运。】
躲开后陈钰儿大口喘气,可调息中,发鞭又转,竟是绕过她的背后,从另一个方向再度进攻。
陈钰儿发现“发鞭”更快了,但进攻的势头和力道也随之变小,陈钰儿依然迟疑于运刀,她没有正面对抗,而是选择再次轻功规避,只是,这次“发鞭”太快,快得有点出乎她预料。
——幸好,她还是勉强躲过。
【自己已经挥不出刀了。】
陈钰儿终于察觉这件事。
她终于发现,自己越来越多的变数,自己挥刀时越来越多的“希望”变“失望”,已经让她怀疑太多东西。而当刀客总怀疑该不该出刀的时候,也就是,她与刀告别的时候。
【命运一事,代表着伟力,代表着注定,代表着不可抗。】
忽然,“发鞭”又动,这次,“发鞭”却是猛跃至空中,从空中如瀑布倾泄而下。
陈钰儿又想躲,但刚准备动身,她忽然发现,“发鞭”不知不觉环绕她一周,不停缩小着包围圈,想用这种方法......彻底围死她逃跑的道路。
显然头发精也发现她的迟疑,而刚才那一番加速,更是让她彻底避无可避。由上而下的重击带着无匹气势,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势大力沉。
——她过去接得都那样吃力,这次,可能接下么?
【败给命运,并不丢脸。】
【跟命运认输,也不丢脸。】
陈钰儿。陈家传人,女刀客的精神领袖。
这个失去信念的女人,就这样悲哀地想着,她颓然运刀,“天赐”也有气无力回应。
她几乎能感应到,这次出刀的软弱;她完全预感到,她不可能接下这一击;她心里,甚至幻想到,她被碾成肉酱的那一幕......
【大家都只是人类而已。】
也许是回光返照,眼前的一切竟逐渐变慢,或者说,思想变得飞快。
陈钰儿一瞬间想了许多许多。从小时候想到现在、从陈家想到上京。
她过电影一般,走马观花,重看一遍前世今生。
【大家......】
【都只是人类而已。】
陈钰儿看到花——红色的、薄薄的、并没有多少清香的小花。
她看到花开了,小花被父亲摘下,别到她头上。七岁的她傻乎乎笑,第一次听话去练习刀术。
后来,花又开,又落,又开,又落,又开,又落。然后她终于再一次见到父亲。再后来,花又开,又落,又开,又落,又开,又落。再再一次见到父亲。
她问刀,为什么父亲总不回来呢?刀问她为什么不去找。她默然,因为她不敢。于是她只好练刀,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走遍天下,见想见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幕景色。
练刀很苦很苦,要几年如一日地磨。天下雪,母亲忙着游乐,陪伴她的只有刀;朋友恭敬她、爱戴她、唯独不亲近她,陪伴她的只有刀。她觉自己已经如此纯粹,和刀仿佛融为一体,为什么,柳云飞还说,她不纯粹呢?
【所谓人......】
刀,究竟是什么?
是从中得到什么东西。
还是被其教会什么东西。
亦或者,单纯的伙伴。
再或者,单纯的血。
【人......】
时间一帧一帧消逝。
生命一帧一帧消逝。
【......】
终于。
最后一刻。
蓦地,她想起了。
一个少年。
一个,似乎忘记,但又似乎从未忘记的,少年......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