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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百货商店出来后，赵文斌又带着李相默去了街边的一个店铺买了一件衣裳，是件灰色的上衣，原本赵文斌是要给李相默买红色的，结果李相默嗤笑着说自己哪里还是小姑娘了，那样鲜艳的颜色穿不得。

　　“这回都齐了，当初给你承诺的，这回都补上了，我呀这会也算是安心了，哎，这事憋在我心里几十年了，终于放下了。”

　　赵文斌傻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李相默。

　　“走老伴，咱两去照个相，然后下个饭馆，以前都是我们伺候别人，这回也让别人伺候伺候我们。＂

　　生生照相馆。

　　“大叔，大娘，你们这是要照相吗？”

　　“对我们照相，我看现在的年轻人都照什么婚纱照，也给我们照一套。”

　　李相默一听赶紧扯了扯赵文斌的袖子，瞪了他一眼。

　　原本她以为他就是想照个合照，毕竟这么多年也没照过一个像样的照片，不像竟然要照什么结婚照。

　　“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也不怕臊的慌，掌柜的我们就照一个合照，不要什么结婚照。”

　　李相默朝着照相馆的工作人员笑着说道，然后将刚才买的那件衣裳拿了出来。

　　“同志，这有地方换衣裳不，我换件衣裳再照。”

　　“有大娘，你去里面，里面能换。”

　　工作人员指了指里面的房间，李相默就拿着衣裳走了进去。

　　赵文斌这次倒没有非要坚持照什么婚纱照，依着李相默的意思照了一个合照，李相默穿着新买的衣裳靠在赵文斌的身边。

　　赵文斌则是一身军装，这件衣裳他最喜欢了，洗了穿穿了洗，即使都有些发白依旧穿着。

　　理了理自己的领子，笑着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老伴，看向了镜头。

　　咔嚓……

　　快门按了下去，这一刻被永恒的留了下来。

　　照片中的赵文斌除了那头花发的头发之外，并没显出老态，而身旁的李相默更是显得年轻许多，那身衣裳很好看衬得她像个少女。

　　两人拿到照片，赵文斌揣进了贴身的怀里，拉着李相默又去了饭馆。

　　这样的约会似乎相隔了几十年，却依旧和当初一样的美好。

　　赵文斌听说西直门那边有家莫斯科餐厅，他们活了一辈子，见过洋人，也有洋人去过他们的饭馆，但是就是没吃过什么西餐。

　　听说西餐特别的贵，刚建成那会，要是有人能在这里磋上一顿可是相当有面儿的事情。

　　从旋转门进去，踏台阶而上，进入到一个宫殿般的世界，高达七米的屋顶，华丽镀金的大吊灯，四个青铜柱子如同主心骨一样立于中央，整个餐厅，既华丽贵气，又古朴庄重。

　　赵文斌事先托人在这里定了位置，还特意打听了价钱和菜式，做好了所有准备才来的。

　　李相默一看是这么高级的地方，立马又打了退堂鼓，生拉硬拽的就要把赵文斌拉回去。

　　“刚才不是说好的，吃什么听我的，我今天就想吃这个，不贵。”

　　“洋人的玩意哪能不贵的，我可是听人说了，这里的东西可不好吃，还那么一丁点，根本不够吃，哪里有吃面条实惠，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听你的。”

　　“李相默同志，要听组织的安排，这件事没得商量。”

　　也没等李相默在说一句，赵文斌就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老先生，请问您有预订吗？”

　　“有，司令部的张参谋应该订的位置。”

　　这是赵文斌的老战友了，拖了这层关系才能在这么好的地方定一个位置下来。

　　“好，那里面请。“

　　赵文斌无视李相默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模样跟着服务生就朝着里面走。

　　李相默见他不理自己，心里急坏了，但是也不能不跟着，看了看周围很多人都在吃饭，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这是菜盘，您点好叫我就可以。”

　　服务生将菜牌递到了赵文斌和李相默的面前。

　　李相默一看张大了嘴，抬头看着赵文斌，一脸的心疼。

　　“你是发财了，又买收音机，又吃这么贵的饭菜，我哪里长那么好的嘴了。”

　　赵文斌则是低着头仔细的看着菜牌，笑着说道。

　　“那现在就长了，赚钱就是用来花的，一辈子总得享受一把，我们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有什么不行的”

　　“可是这也太贵了。”

　　李相默看着菜牌上的价钱，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

　　“一辈子吃一次，不贵，听我的，就当是陪我了，我想吃。”

　　赵文斌笑着抬起了头，朝着服务生喊了一句点菜，服务生就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弯着腰看着赵文斌。

　　看着上来的几道菜，李相默一脸的苦闷，这都是钱啊。

　　“吃吧，别愁眉苦脸的啦，又不是让你吃共和面，至于这个模样吗？”

　　一听到共和面，李相默就露出了一抹难过。

　　“哎，当初要不是因为我，大娘不吃那个共和面也不会死了，胜子都没来得及看大娘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事不愿你，不吃那个也得饿着，谁想啊，你不用自责，大娘不会怪你的，胜子也不会怪你的。”

　　赵文斌直到李相默这么多年一直都心里惭愧，对于胜子娘的死也是耿耿于怀，不由得安抚到。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想着干啥，都怪我，竟瞎说，你别想了，快趁热吃。”

　　赵文斌指了指面前的两菜一汤在加上一盘面包说道。

　　“这个可咋吃啊？”

　　李相默朝着四周看了看，见大伙脖子上都挂了一个餐巾，两手拿着刀叉，在盘子上切割着桌上的菜。

　　于是也有样学样的学了起来。

　　“是不是这个样子？“

　　李相默也在胸口挂了一个餐巾，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叉，朝着赵文斌问道，随后又四处看了看。

　　“对，我老伴真是聪明，这要是早几年带你来这里，肯定也像个大家小姐。”

　　“什么大家小姐，真是越来越没个正经。”

　　“年轻人叫这个是什么来的，情趣……”

　　“这不知道害臊。”

　　李相默红着脸赶忙偷看了四周，见没人看过来才放心，将点的面包叉了一片放进了赵文斌的盘子里。

　　“还真没筷子好用……”

　　嘴里嘟囔了一句，心里却是甜的化开了。 一九二二：小女人罗曼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