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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蕴之从未想到过楚尧会如此开口,登时便瞪大凤眸,深深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将欲开口,却不知自己凭何诘问于他,毕竟楚尧将来会成为这天下之主,现下不过只是两个侧妃罢了,她受得住。
紧咬银牙,俞蕴之面上强扯出一丝笑意,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冲着楚尧盈盈福身,开口道。
“臣妾知晓,今日入宫的三位小娘子当真是极好的,严氏出身于骠骑大将军府,性子明朗大方,而齐玲珑乃是户部尚书家中的嫡女,性情温婉和顺,当成侧妃也是极好。至于水安玉出身委实太低了些,工部尚书家中的庶女,虽说工部尚书府只有这么一个小姐,但庶出的身份到底上不得台面,正如殿下所言,侍妾的位置倒也合适。”
听得俞蕴之分析的如此透彻,楚尧只感觉自己都要被怒火焚尽了。在俞蕴之眼中,他究竟算什么?这般细心的帮他纳妾蓄婢,不带一丝妒意,当真是贤良非常,偏生楚尧恨透了她这幅贤良淑德的模样!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楚尧鹰眸中幽深一片,面色沉凝如水,再也未曾吐出半个字,径直拂袖离去。
待到楚尧离去之后,俞蕴之身子踉跄一下,面色忽而变得惨白一片,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儿,到底也未曾落下,她可是要登上后位的女子,哪里能期许帝王的真情?
自那日起,楚尧便一直歇在书房之中,再也未曾回过寝殿。即便见着了俞蕴之,面上也不带半分关切之色,想来是真与大皇子妃生出了龃龉。
阖宫之中紧盯着广阳殿的人并不在少数,见着这对儿新婚夫妇离了心,自然躲在暗处幸灾乐祸。俞蕴之身为秦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被大皇子如此怠慢,此举着实是生生在打秦国公府的脸面,若是秦国公心生愠怒,与大皇子疏远开来,便是再好不过了。
先前俞蕴之派辛夷去审问那七个宫人,如今总算寻出了一点儿端倪。原来这七名宫人之中,有一名为馨月的宫婢,早便被人给收买了,一旦广阳殿中有何动向,就会将消息给传出去。
而传递消息的法子也极为仔细,在广阳殿偏殿后侧的宫墙上,有一块儿砖石是活动的,馨月每每夜半时分都会装作起夜,而后将字条压在砖石之下,旁人也不会发觉端倪。
不过这字条到底要传给谁人,馨月也并不知情,她不过便是品级最低的宫婢罢了,被人收买也不过多得了几个银钱,在宫墙之外接消息的那人身份不明,看来便只有守株待兔,方才能得着结果了。
听得辛夷的禀报,俞蕴之微微颔首,轻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馨月可曾言道她乃什么时辰传递消息的?”
闻声,辛夷低声答道。
“回主子的话,据馨月所言,每月初一十五才会在砖石下头压字条,三日之后便是十五,咱们是否要仔细谋划一番?”
俞蕴之嗯了一声,她现下心绪着实烦乱的很,人非草木,她原本便对楚尧动了情,现下之于那人的冷遇,哪能无动于衷?
“如此的话,你便好生看着馨月,待到十五那日,便在宫墙外头来一场瓮中捉鳖,可莫要走漏了消息,否则再想寻着疏漏,恐非易事。”
俞蕴之眉头紧蹙,近来身量消瘦的厉害,此刻倚靠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薄薄一层羊绒毯,更显清瘦。望着主子这般模样,辛夷这丫鬟着实忧心的很,咬了咬唇,方才试探着开口道。
“主子,莫不如与殿下知会一声,立侧妃之事便先缓缓,否则若是劳累了身子,便不好了。”
闻声,俞蕴之轻笑着摇头,侧妃之事在所难免,安贵妃那处已然着手准备了,就差钦天监挑选个好日子,便能给严琅以及齐玲珑两位小娘子家中下聘。先前俞蕴之还以为按着严琅那小娘子的烈脾气,定然不会入宫当这劳什子侧妃,但现下瞧着,婚姻大事还得父母做主,即便她们心中不愿,亦是无可奈何。
“无妨,三日前便已然知会了钦天监一声,想必要不了几时,钦天监便会挑好日子,聘礼便从公中走即可,安贵妃那处想必也要填补不少,倒是可要将账目给记清了,否则日后再生出事端。”
话落,俞蕴之直觉心中烦闷的厉害,将身上自波斯进贡的羊绒毯给扯了下去,随即着上香尘底儿绣鞋,径直下了贵妃榻。
“主子这是要往何处去?”
“去一趟紫玉园。”
紫玉园名儿听着虽说雅致,但着实并非什么雅致的地儿,其中栽满了葡萄藤,如今大乾王朝滋味儿最好的紫玉葡萄已然熟透了,亲自摘些品尝,倒也能舒坦些。
旁的小娘子心中郁燥之时,大抵会抚琴作画,而俞蕴之便喜欢用些吃食,甜蜜的滋味儿方才能够让她痛快些,她现下馋紫玉葡萄馋的厉害,俞蕴之也未曾吩咐半夏白芍,而是预备亲自动手。
因着辛夷的功夫不错,所以俞蕴之便寻了一个以藤条儿编制而成的篮子,带着辛夷半夏两个,往紫玉园赶去。宫中身份矜贵之人,都觉得紫玉园的景儿及不上御花园,虽说往那处去的人着实不多。
待俞蕴之行至紫玉园时,其中采着紫玉葡萄的粗使宫人并未瞧出俞蕴之的身份,毕竟她们一直在紫玉园之中照料葡萄藤,也没有机会见着新入宫的大皇子妃,只瞧着这位所着的衣衫以及精致的容貌,便可知是个身份矜贵的小娘子。
“奴婢见过娘娘。”
见着面前齐齐跪倒一片,俞蕴之兀自摆了摆手,面上现出一丝浅笑,轻声开口道。
“免礼罢,今日本宫来这紫玉园之中,你们莫要声张,离着远些做活即可。”
闻声,这些宫婢心头不免也存了几分失落,若是能留在贵人身畔伺候,说不准还能谋一个好前程,但现下却不成了。
等到宫婢们退下之后,俞蕴之瞧着满眼的葡萄架,一股子甜香的气味儿直直往鼻腔里钻,偏生葡萄架约莫一人多高,俞蕴之这不会武的寻常女子,自然是采不着紫玉葡萄的,只得眼巴巴的望着辛夷,咬唇说道。
“辛夷,你瞧头顶的那一串儿是不是生的最好,滋味儿定然甜得很,你去给摘下来罢!”
见着主子面上带了几分笑意,辛夷也放心些许,应了一声之后,便掠身而上,将俞蕴之选中的这串儿紫玉葡萄一个不少的给摘了下来。因着练武的缘故,辛夷这小娘子掌心覆盖了一层粗粝的茧子,但此刻捧着晶莹剔透的紫玉葡萄,清秀的面庞之上挂着的一丝浅笑当真分外好看,让俞蕴之心头也不由升起了一股子暖意。
“快来一齐尝尝,这紫玉葡萄素日里还得圣人赏赐方才能吃到,今日咱们吃个够,反正旁人也不会计较。”
听得此言,半夏与辛夷自然不敢逾越,她们二人原本便是奴婢,这等主子都用不上的罕物儿若是随意入口,被旁人发觉恐怕会带累了皇子妃,半夏性子虽说有些跳脱,但也是知事的。
见状,俞蕴之不由微微摇头,倒也未曾再劝,反而将藤条编制的篮子内的红绸给扯了出来,径直铺在木架子旁,而后毫无规矩的落座其上。辛夷蹙了蹙眉头,径直开口劝道。
“主子,地上寒凉,莫要受了风寒。”
闻声,俞蕴之面上现出一丝懊恼之色,只得忿忿地将这串儿紫玉葡萄给尽数吃完,原本她便未曾用午膳,吃了一串儿葡萄之后,只不过半饱罢了,随即再次指使辛夷又摘了两串儿,尽数送入腹中之后,方才心满意足的返回广阳殿。
吃了这么多的紫玉葡萄,一开始俞蕴之倒未曾察觉出什么异常。等入夜之后,肚腹便绞痛的极为难受,上吐下泻几次之后,俞蕴之面色变得苍白如纸,将守夜的白芍也惊醒了,方才极为慌乱的差人去请太医来。
等御医来到广阳殿之时,正殿之中已然灯火通明。诊脉的太医姓吴,乃是太医院院使,医术当真极为高明。白芍小心翼翼将大皇子妃的手腕搭在脉枕之上,而后吴太医方才为俞蕴之诊脉。
过了一会子,吴太医面上忽现一丝喜色,登时便冲着立身于床榻前头的男子开口道。
“恭喜大皇子,贺喜大皇子,皇子妃此刻并无大碍,只不过将将有了月余的身孕,再用了一些寒凉的吃食,方才会如此难耐,待老臣开几幅安胎药,为皇子妃娘娘好生调养身子即可。”
闻言,楚尧眉宇之间的忧色倒是浅淡了几分,冲着吴太医淡淡的颔首,轻声开口道。
“既然如此,便有劳吴太医好生照料皇子妃了。”
吴太医连道不敢,起身去了外间将安胎药的方子给送了来。辛夷将药方接过,微不可查的扫了一眼,发觉这方子并无半点问题,方才谢过了吴太医,赶忙随着吴太医身畔的小童去给主子抓药去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