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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出王德妃所料,待她行至储秀宫宫门前头,果然瞧见了龙辇,此刻明帝正处于储秀宫之中,一会子的大戏方才得趣儿。
王德妃好歹是四妃之一,储秀宫的宫人们自然是不敢怠慢,登时便入了膳堂之中通禀。此刻苏姒霏正与明帝一齐用膳,听得卓鸢的言辞,苏姒霏眉眼处划过一丝凌厉之色,倒是明帝蹙着眉开口了。
“让她先回延庆宫罢,这儿无需德妃来探视。”
明帝如此开口,着实是不给王德妃颜面,苏姒霏微微噘着唇,将手中的象牙银箸给放在瓷碟儿之中,轻轻摇头道。
“陛下,王姐姐亲自来瞧臣妾,怎能让人连宫门儿都未曾进来便离去呢?若是此事被旁人知晓,宫中惯是个会捕风捉影的地界儿,生出什么姐姐与我不和的说辞,但臣妾可便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说着,苏姒霏杏眸之中好似含着一汪泉水一般,眼巴巴的望着明帝,此番模样着实是让明帝不好推拒,只得冲着卓鸢摆摆手,冷声说道。
“既然如此,便将王德妃请进来罢!”
卓鸢应了一声,而后片刻不敢耽搁的奔出了膳堂之中,未过几时,这丫鬟便引着王德妃行入其中。
今日王德妃明显便是精心打扮过的,此刻着了一件儿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发间的红珊瑚翡翠金步摇当真极为华贵,虽说这位已然年过四十,但因着保养得宜,如今瞧着不过三十上下罢了,透着一股子成熟的妩媚之意,倒是苏姒霏难以企及的。
即便苏姒霏现下颇得盛宠,但王德妃的位分还压在苏姒霏头上,后者自然是不能怠慢,径直自八仙椅上起身,冲着王大夫极为恭谨的行了个半礼,方才娇声开口道。
“王姐姐今日来到这储秀宫中,妹妹着实欢欣不已,不知可用过午膳了?若是未曾用过的话,便与圣人妹妹一齐罢!卓鸢,还不去备上一副碗筷!”
王德妃早便恨毒了苏姒霏,偏生碍于明帝在侧,心中的妒忌不好表现出半分,所以面上的笑意也颇为浓郁,先向明帝行礼过后,方才好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苏妹妹当真是个有福气的,入宫不过三月有余,便怀上了两个月的身孕,当真是让姐姐艳羡不已。”
现下王德妃落座于苏姒霏身侧,如此开口,乍一听倒并无不妥,但细细深究下来,苏姒霏也清楚了王德妃的用意,这位想必已然清楚了自己假孕一事,方才会趁着圣人在侧,迫不及待的过来揭穿于她!
思及此处,苏姒霏杏眸之中的冷意更浓,面上佯作一副羞怯的模样,咬唇开口道。
“多亏了陛下的恩宠,妹妹方才能怀有龙嗣,姐姐可莫要打趣儿妹妹了。”
王德妃原本便不欲与苏姒霏虚与委蛇,此刻瞧见这小娘子油盐不进的模样,恨不得径直揭穿了她的面目,强笑道。
“妹妹,姐姐所居的延庆宫中还有一只百年老参,如今妹妹有了身孕,以老参入汤当真是极好的,定然能让妹妹容光焕发,盛宠不衰。”
“那便谢过姐姐了。”
苏姒霏复又站起身子,欲要冲着王德妃行礼道谢,却冷不防被人给绊了一下,苏姒霏面上现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惊呼一声便软倒在地。
一旁的明帝见状,几欲目眦尽裂。赶忙一脚踢开碍事儿的红木椅,将摔倒在地的苏姒霏小心翼翼地给扶了起身,爱怜的开口问道。
“霏儿可有难耐之感?哪里痛了?”
此刻苏姒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苍白如纸,依靠在明帝怀中,小手按住明帝结实的胸膛,缓缓摇头,轻声道。
“陛下,臣妾无事,您莫要太过忧心。”
一旁的王德妃望着这一幕,面上满布关切之色,但眼中的恶毒之意却已然满溢出来,急声道。
“陛下,妹妹现下肚腹之中还怀有龙嗣,即便并无难耐之感,也定要请来太医看诊方才妥当,为了龙嗣为重,还是快些将太医请来罢!”
明帝也知晓王德妃所言极是,登时便将苏姒霏打横抱起,急声吩咐道。
“还不快去请太医来!,一个个都是死的么?”
“陛下!莫要将太医请来了,霏儿当真无事,总是兴师动众的,若是被旁人知晓,储秀宫恐怕更是不知如何自处了。”
苏姒霏娇柔地开口,让明帝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不忍,但到底明帝更为在乎苏姒霏肚腹之中的孩儿,仍是未曾改口,冲着身旁伺候惯了的总管康乐书瞪了一眼,道。
“还不快去!”
之于明帝的吩咐,康乐书自然不敢有半点怠慢,登时疾步赶出了储秀宫中。说来也是巧了,康乐书这厢还未赶到太医院,迎面便行来了一位太医,姓李,如今年岁也算不得小,医术自然是极好的。
李太医见着康乐书之时,随即便打了一声招呼,笑道。
“康公公这是往何处去?竟如此匆忙?”
听得李太医问话,康乐书登时便道。
“这要去太医院寻一位太医给苏妃娘娘请平安脉。”
闻言,李太医眸中不着痕迹的划过一道精光,方才开口道。
“我正要返回太医院,便与康公公往储秀宫去一趟罢,也省的公公来回奔波,李某的医术虽说称不上顶尖儿,但请个平安脉还是无妨的。”
“如此也好,苏妃娘娘的身子也不容耽搁。”
说着,康乐书便带着李太医一齐往储秀宫行去,此刻这康公公可并不知晓,李太医是王德妃先前便安排好的人物儿,便在此守株待兔,只消有从储秀宫中出来的宫人内侍,都会拦着问上一句。
康乐书与李太医不多时便返回到了储秀宫中,入了寝殿之后,李太医先是冲着明帝请安,而后又给王德妃见礼。二人视线相对之时,彼此眸中都划过一丝深意。
先前王德妃便已然吩咐过,苏妃娘娘是因着用了药才显出有孕的脉象,所以即便诊出有孕的脉象,也不必太过在意,只消一口咬定苏妃娘娘并未怀有身孕即可,届时圣人大怒,苏妃娘娘也算是完了。
待卓鸢将脉枕放于苏姒霏腕下,李太医方才在苏姒霏手腕处系了一根红线,这是准备悬丝诊脉了。
紧紧捻住红线,李太医眉头微微蹙起,面色也略有些难堪,候在一旁的明帝见状,赶忙发问道。
“太医,苏妃身子如何了?龙嗣可有损伤?”
听得明帝问话,李太医登时便将手中红线给松了开,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明帝不住叩首,惶恐地开口道。
“陛下,请恕臣无用,着实是诊不出滑脉的脉象啊!依臣所见,苏妃娘娘并未怀孕,又何来妊娠之象啊!”
闻声,明帝高大的身子不由踉跄一下,虎目中现出一声不可置信之色,直直地望着床榻之上的小娘子,哑声开口问道。
“苏妃,到底是怎的回事?”
苏姒霏杏眸含泪,豆大的泪珠儿不住的往下掉,打湿了以蜀锦所制的衣衫,泣声道。
“陛下,臣妾早便怀了陛下的孩儿,怎能因着这庸医的一句话,便否决了臣妾呢?臣妾未曾对陛下有半句虚言,从未骗过陛下!”
一旁的王德妃见着明帝已然对苏姒霏生出了疑心,涂了胭脂的菱唇微勾,轻声开口道。
“妹妹又何必如此激动,清者自清,陛下是不会偏听偏信的。不过先前姐姐我还听说妹妹这储秀宫中,取出了带血的月事带,难不成妹妹这一胎当真不稳,方才会恶露不止?”
王德妃口中之言,便仿佛火上浇油一般,让明帝恨得紧咬牙关,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月事带?”
面对暴怒的明帝,苏姒霏只得含泪摇头,抽哽的厉害,好似一不小心便会背过气儿去。往日这幅模样会让明帝心生怜惜,但今日看来,苏姒霏如此作态,明显便是心中有鬼,明帝恨不得将这恶妇给打杀了,方才能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愠怒给泄去!
此刻明帝便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一把拽住苏姒霏纤细的手臂,将其自床榻之上给拉了下来,只听扑通一声,苏姒霏便径直跌倒在地。这还不算,明帝手上的力道未曾减退半分,直接将苏姒霏自寝殿拉到了院中。如今苏姒霏形容狼狈,细白的藕臂上青紫满布,身上的襦裙也沾满了灰尘,这般模样着实是让储秀宫中伺候的宫人心惊不已,却又不敢上前护主,生怕赔上了自己的小命儿。
苏姒霏疼的面色清白,汗意与泪珠儿相混合,两手死死捂住肚腹,哀戚的望着明帝,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悲愤的叫喊着。
“陛下,您到底也未曾信过臣妾!未曾信过臣妾!”
叫喊过后,肚腹处传来的绞痛让苏姒霏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见着苏姒霏软倒在地,满布怒意的明帝也呆愣片刻,待瞧见月华色襦裙上头潺潺弥漫开来的血迹之时,明帝身子不由踉跄了一下。 唯有牡丹真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