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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品性如何,自然不好妄论,不过既然秦源执意让宗亲考校和安品性,楚尧也不好将此事径直给推拒了,否则他日后再给和安赏赐,恐怕秦源还会生事。如此思量一番,楚尧方才将此事给应下了。
考校之事定在三日之后,毕竟圣人要认下义子,自然是不好怠慢此事。考校事宜由宗亲决定,如若要试探和安的品性,想来也无非几种法子,也不会刻意为难这孩子。
宗亲之中的和亲王楚亦,便是秦源举荐出来的人选,和亲王因着品性极佳,且因着手中握有权柄,即便是楚尧见着和亲王之时,也会规规矩矩的道一声叔父。和亲王素来便不喜那些阴私之事,如今也会秉公处理,秦源也是再放心不过了。
知晓由和亲王考校和安,俞蕴之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和亲王起码不是秦源这老狐狸一般,终日里想着如何勾心斗角,因着楚亦素来纵情于山水之间,性情自是不差的。
考校那一日,和亲王便入了禁宫之中,待在楚尧所居的未央宫内,一并也将和安给带入书房之中。书房之中所有的宫人内侍尽数被摒退出来,即便有人想要探听其内情景,也无从下手。
俞蕴之等在未央宫偏殿之中,心下真真有些急躁了,毕竟若是楚尧能成功将和安认下成为义子,那和安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唤他一声父皇,如此俞蕴之心头的愧疚也能减少一二。
此刻俞蕴之在偏殿之中踱步,未过小半个时辰,便听得辛夷前来禀报:“主子,和亲王已然带着小主子自书房之中行出了,且小主子已然通过考校,想来成为陛下义子一事,也算是板上钉钉。”
闻声,俞蕴之凤眸一亮,心下当真是欢喜非常,一手轻拍着胸口,唇畔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不过她好歹也清楚此刻不好从偏殿之中离去,否则若是见着朝臣,到底也有些失礼了。
得知和安通过考校,秦源心下倒是升起了一股子不可置信之感,朝堂之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和亲王性情虽说不差,但却带着一股子冷淡,如今秦国公府的一个娃儿,竟然会这般轻易的通过考校,莫不是和亲王刻意为之罢?
即便秦源心中如此想法,也不好再生出事端,否则若是真真将圣人给激怒了,事情反倒有些不妙。如今安太后在后宫之中蠢蠢欲动,且还联合了靖国公府,再加之他手上的人手,仔细筹谋一番,定然能使这京城天翻地覆。
思及此处,秦源倒是不急着与楚尧作对,届时只消将圣人自皇位上给拉下来,比旁的地方出挑更是要强上许多。之于秦源的谋逆之心,楚尧自然也是存了不少防范,眼下已经设好了局,便擎等着秦源以及安太后跳入局中了。
事实上,秦源猜的不错,今日所谓的考校,和亲王从未放在眼中。即便他在京城中的日子并不很多,但一见着和安那张与皇贵妃极为相似的面庞,楚亦也不由有些心软,索性便简单问了和安几个问题,也便算其通过了考校。
说来也有些奇了,秦国公府众人称之为文采斐然也不为过,但偏生和安这孩子之于读书一道却并不如何精通,不过一谈到上阵杀敌,他倒是颇有几分兴趣,之于兵法也能说出几分见地,如此倒是让楚亦对这个孩子也添了几分关注。
通过和亲王考校之后,和安也便成了楚尧的义子。楚尧吩咐吉福拟旨,随即将此事昭告天下。其实在楚尧心中,还打算给和安封个铁帽子王,代代承爵,世世荣华,想来也是极好的,偏生铁帽子王不是说封就封的,若是和安身上并无半点儿出挑之处,楚尧也不好赐下天大的恩典。
成为当今圣人的义子,和安居于皇子所中便更是名正言顺。这孩子倒也是个纯孝的,日日到关雎宫中给俞蕴之与楚尧请安,不过安太后对和安这个干孙,当真是极不待见。只要一想到和安出身于秦国公府,且与俞蕴之这贱蹄子生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安太后便恨不得将和安径直给打杀了,省的让她心烦。
转眼间,楚峥便将原香玉作为侧妃给迎入瑞王府中,原香玉这小娘子兴趣着实算不得好。按理而言,新婚翌日她本应随楚尧一齐入宫请安,偏生这小娘子入宫之后,便一直待在慈安宫中,仿佛不知她俞蕴之乃是当朝皇贵妃一般。
不过原香玉如此表现,也让俞蕴之看清楚了靖国公府的意思,无非便是站到了安太后以及太尉秦源的身后。靖国公府也算是百年望族,何须非得往一条死路上走?还真是想不开。
此刻俞蕴之便端坐在关雎宫正殿之中,乳母吴氏将容禹给抱了上来,眼下容禹走路还不算利索,但这娃儿却总是闹着要下地走走,瞧见容禹闹的厉害,俞蕴之也便遂了她的心意,让和安带着容禹在正殿之中玩闹,也好让他们兄弟两个亲近一番。
如今已然过了晌午,俞蕴之带着和安以及容禹去了膳堂,尝着御膳房准备的午膳,当真是极为精致的,两个孩子陪在身畔,俞蕴之心情也好上不少,用的饭食自然多了些。
用过午膳之后,俞蕴之将和安以及容禹安排在偏殿之中,有乳母吴氏以及白芍等人照看着,也生不出什么岔子。待回到寝殿之后,俞蕴之径直宽衣解带,将外衫退下,还未等着上了床榻,便听得辛夷冷声开口道:“主子,原侧妃前来拜见主子。”
听得此言,俞蕴之嗤笑一声。这原香玉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俞蕴之一大清早便守在寝殿之中,如今已然是好几个时辰,原香玉方才姗姗来迟,到底是有些过了。
上了床榻,俞蕴之一把将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给掀开,一手掩住红唇,打了个呵欠,软声道:“便说本宫歇下了即可,若是原侧妃不愿在关雎宫中多候,径直回到瑞王府也并无不可。”
将主子言辞之中的不耐之意收入耳畔,辛夷也清楚这位出身靖国公府的原侧妃让主子动了怒,否则她也不至于晾着原侧妃,兀自在寝殿之中小憩一会子。
将将用过饭食,俞蕴之也困觉的厉害,足足在床榻上躺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起身。取了巾子蘸水拭了拭面,而后又由宫人更衣,着了一身儿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鬓发之中簪着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端的是一副华贵非常的模样。
缓步行至正殿之中,俞蕴之立于主位,只见着一女子着了侧妃服制立于堂下,此刻这眉眼之中透着几分艳丽的女子,面上多有不耐,想来候在关雎宫正堂之中,是有些为难这位侧妃娘娘了。
心中冷笑一声,只听原香玉轻声开口道:“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俞蕴之也未曾答话儿,只是接过宫人奉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其中的茶汤,盛极的面庞似喜似嗔,埋怨了一句:“我这茶砖明明便是好生封存上的,毕竟大红袍越陈滋味儿越好,你却在今年便将大红袍给开了封,当真是暴殄天物。”
听得皇贵妃娘娘所言,那泡茶的宫人登时便跪倒在地,讨饶道:“还未娘娘赎罪,奴婢知错了。”
这宫人也清楚皇贵妃娘娘未曾动怒,无非便是打算晾着原侧妃罢了,所以言辞虽说恭敬,但却并不带多少惊惧意味儿。
“罢了,好在你泡茶的手艺还不差,也不算糟践了这上好的大红袍。”
话落,俞蕴之径直摆了摆手,宽大的广袖滑落,露出腕间成色极佳的帝王绿镯,一瞧便可知并非凡品。
斜睨了一直福身行礼的原香玉一眼,俞蕴之好似此刻方才注意到她一般,轻笑着开口道:“原侧妃怎的还未曾起身,若是累坏了身子,说不准母后还要拿本宫问罪呢!”
闻声,原香玉低眉敛目,藏在袖襟之下的玉手死死握拳,在心中狠狠咒骂俞蕴之这贱妇,竟然给她使出下马威,怪不得会让太后娘娘如此厌恶,果真是个讨人嫌的。
“臣妾知错,还望皇贵妃娘娘勿怪。”
形势比人强,原香玉也清楚以俞蕴之的身份,她自然是开罪不起的,所以便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愠怒,径直开口说了些软话儿。
一手掩唇,俞蕴之娇笑一声,手指轻抚过以紫檀木所制的四方桌边角,上头雕刻着极为细腻的云纹,想来匠人的手艺当真不错,否则也不会有这般功力。
凤眸之中蕴着一丝兴味儿,俞蕴之显然还没有放过原香玉的打算,开口道:“听闻原侧妃在公府中还有一个嫡亲的妹子,人品相貌也是极好的。自古姐妹媵嫁便是美谈,莫不如让靖国公府的二小姐给入到瑞王府中,你们姐妹二人在王府中一齐伺候着瑞王,不说能有个照应,姐妹之间总不会生出龃龉不是?” 唯有牡丹真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