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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贵妃的心思,俞蕴之自然是瞧得一清二楚。眼下她尚未入大皇子府中,身畔便来了两个钉子,且以翠浓意浓那副狐媚子模样,怎么可能安安生生的伺候她?等到大婚之后,想必这二人便会被楚尧收用了罢。
俞蕴之两手死死握拳,略有些尖锐的指甲将细嫩的掌心抠破也不自知。她心里极为明了,此刻脚下踩在永宁宫的地界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违拗安贵妃的意思,否则若是被扣上了一顶不孝的帽子,即便她出身再高,后位也无法到手。
面上强扯出一丝笑容,俞蕴之微微眯起凤眸,恭敬的答谢道。
“多谢贵妃娘娘厚爱,这两个丫鬟当真是极为得用的,能留在蕴之身畔,是臣女的福分。”
见着俞蕴之如此识趣,安贵妃眉眼处也划过一丝满意之色。今日她已然敲打了俞蕴之这小娘子一番,想必这女子日后嫁入大皇子府,也不敢太过放肆,届时等到轻红长成,处置掉这俞氏即可。
自永宁宫离开之后,俞蕴之面色如此,但苏氏却僵硬的很。在苏氏看来,今日蕴之可谓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们秦国公府捧在手心娇宠着的姑娘,现下被安贵妃娘娘如此作践,几乎欲要将蕴之给踩在脚下,苏氏这身为母亲的,哪里会痛快?
到了马车上头,苏氏再也忍不住胸臆间的怒气,眼眶微红,哑声道。
“璞儿,你受委屈了。”
此刻马车之上并无旁的丫鬟婆子,所以苏氏方才敢如此开口。至于安贵妃赏下的翠浓意浓两个丫鬟,则是坐在后头一辆极为普通的墨色车驾之中,不算大眼儿,反正左不过是两个丫鬟,即便是安贵妃赏赐的,也越不过主子们。
见着苏氏这般难过的模样,俞蕴之也不由有些酸涩,拉过苏氏的手,安抚着轻拍两下,轻声劝道。
“母亲莫要为蕴之忧心,不过是两个丫鬟罢了,女儿若是欲要处置她二人,法子多的是,等到大婚之后,便寻个由头将其发落了即可。”
将蕴之凤眸之中的杀意收入眼底,苏氏丝毫不以为杵,毕竟女儿未过几时便要嫁入皇室,若是性子太过软和的话,定然会受不少委屈,倒不若多谢心机手段,总归不会亏了。
待母女二人回府之后,俞蕴之便觉得有些疲累,将想沐浴休憩一番,便见着白芍这丫鬟疾步行入主卧之中,开口道。
“姑娘,苏大姑娘来府了,如今正处于咱们璇玑阁正堂之中。”
听得苏姒霏来到秦国公府之中,俞蕴之面上也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因着现下苏氏与舅母程氏不欢而散,现下两家子见面到底有些尴尬,也不知姒霏妹妹现下来到俞府,到底所为何事。
“罢了,白芍,你将巾子取来,也不好让姒霏妹妹就等。”
话落,俞蕴之便接过绞的半干的巾子仔细拭面,也未曾再涂脂抹粉,便径直出了主卧之中,往正堂行去。
到了正堂里头,俞蕴之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八仙椅上的俏丽佳人,苏姒霏今日着了一件儿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鸦发不过簪着一支碧玉簪罢了,当真清雅非常。见着俞蕴之之时,苏姒霏杏眸之中也现出一丝欣喜之色,径直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欲要开口,但在瞧见周围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之时,眉眼处划过一丝犹豫之色。
见状,俞蕴之心头的疑惑之意不由更浓,摒退了正堂之中的丫鬟婆子,拉着苏姒霏一齐落座,方才开口问道。
“到底是怎的回事?姒霏妹妹为何在此时入公府之中?”
听得俞蕴之的问话,苏姒霏芙面煞白,眼眶红的厉害,贝齿轻咬红唇,扑通一声跪倒再次,小手儿死死的揪住俞蕴之以锦缎所制的裙裾,泣声道。
“蕴之姐姐,您便帮帮妹妹罢!妹妹想……想入宫!”
闻言,俞蕴之只觉身子一颤,心头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凤眸死死的盯着梨花带雨的苏姒霏,哑声开口问了一句。
“入宫……作甚?”
俞蕴之心下浮起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但却不敢深想,苏姒霏如今不过将将一十有四罢了,哪里会如此不知检点?不!不会的!
“蕴之姐姐,妹妹欲要入宫、伺候陛下!”
伺候陛下?!!!
俞蕴之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苏姒霏居然会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言语?她好歹也是高门大户出身的贵女,为何非要如此作践自己?当今明帝已然四十有五,比之苏见深那个心思颇深的老狐狸还要虚长几岁。所谓伦理纲常,都被苏姒霏给学到狗肚子里了!
“你还要不要脸面?若是此事被旁人知晓的话,你让晋阳侯府如何在朝堂之中立足?苏家的百年基业,怎能被你一个不知廉耻的小娘子给毁了!”
即便怒上心头,俞蕴之仍旧有些顾忌,压低了嗓音,生怕旁人知晓此事,坏了苏姒霏的名声。
苏姒霏默然垂泪,即便跪倒在地,脊背仍是挺得笔直,抽哽着道。
“姐姐你不懂,妹妹我已然不能回头了!”
此刻俞蕴之仔细打量着苏姒霏,发觉这段时日苏姒霏消瘦的厉害,原本便是身量纤纤的女子,现下居然仿佛纸片人儿一般,眼底下的青黑之色极为明显,当真憔悴的很。
大抵是俞蕴之的言辞太过直白,苏姒霏身子又是一颤,惨笑一声,说道。
“姐姐有所不知,送我上绝路的,便是父亲,那我为何还要顾及晋阳侯府的虚名?他毁了我一辈子啊!”
闻言,俞蕴之登时也怔住了,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居然是苏见深欲要将苏姒霏给送入宫中,不过以苏见深那个汲汲营营的性子,以自己的嫡亲女儿换取权势之举,也并非做不出。
俞蕴之抬手轻抚着苏姒霏苍白的面庞,颤声问道。
“你可是……?”
“正如姐姐所想,姒霏早便并非完璧之身了。”
晶莹的泪珠儿自杏眸之中溢出,径直滴落在青石板所制的地面之上。那双素日水波潋滟的眸子,此刻弥漫着滔天的恨意,将苏姒霏原本清丽如仙的气韵,登时毁了大半儿。
“怪不得!怪不得!”
俞蕴之喃喃自语,怪不得前世里苏家败落之后,苏姒霏的夫家便极快将其给休弃了,原本俞蕴之还有些疑惑,毕竟休弃发妻之举,在世家大族之中着实上不得台面,但如若苏姒霏一开始便并非清白身子,其夫家的举动也便情有可原了。
思及此处,俞蕴之只觉喉间一阵干涩,即便苏姒霏身份贵重,现下已然失了清白,且夺了她身子之人,还是当今明帝,如此的话,还有谁人胆敢碰明帝的禁脔?当真是不要性命了!
如今苏姒霏将将一十有四,尚未及笄,明帝怎会如此无耻,竟然能做出强夺清白的腌臜事儿?
“你知晓进宫是一条不归路,为何非要如此执拗?姒霏,你还尚未及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只消忍一时风平浪静,日后便是天高海阔。退一步说,宫中与府中并不相同,那般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儿,怎生相与?”
苏姒霏自然是听出了俞蕴之言语之中的心疼之意,登时心下也极为感念,扯了扯唇角,杏眸之中现出一丝媚色,轻声开口道。
“姐姐,您看姒霏美么?”
此刻因着杏眸微微泛红,更为苏姒霏清丽的容貌添了几分艳丽,当真是极为可人。且苏姒霏的嗓音悠扬婉转,便仿佛黄莺出谷一般,让人听在耳中,身子陡然酥了半边儿。
俞蕴之原本便是极为通透的小娘子,此刻瞧见苏姒霏的模样,自然是清楚了自己表妹的心思,凤眸之中现出一丝无奈,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以色事君王,能得几时好?”
苏姒霏轻轻眨动凤眸,往日骨子里透出的那般矜贵劲儿,此刻已然消失了大半儿。容貌依旧娇艳,但身上那股子低迷的气息,便跟枯萎的花儿似得,让人极为心疼。
俞蕴之以往还小瞧了苏见深的无耻,这人不止是狼子野心,居然还能行出这般六亲不认之举,毁了姒霏一辈子!
“姐姐莫要忧心,如今姒霏便只剩下这一身皮囊,既然圣人欢喜的话,若是不好生利用一番,父亲想必也会不虞呢!”
说着,苏姒霏兀自站起身子,微微弯腰,仿佛藕节儿一般的玉手轻轻揉按着酸胀的膝头,将鬓间的乱发顺到耳后,娇笑着复又开口道。
“以往的苏姒霏已经去了,现下妹妹便只能求姐姐一件事儿,带着妹妹入宫去见圣人可好?我恨啊!我恨啊!”
苏姒霏杏眸之中极为空洞,让俞蕴之当真心疼的很。即便她很清楚入宫的日子极为难过,却也无法拒绝姒霏,毕竟她这一辈子已然毁了,唯一支撑她的便是心中的仇恨,俞蕴之不敢断了姒霏的念头,生怕这小娘子会走上绝路。
心下哀叹一声,俞蕴之眼眶也不由红了三分,颓然开口道。
“罢了,你欲要入宫便入罢,知晓记得莫要再存着什么天真念头,将明帝所谓的欢喜看的太重,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正经。” 唯有牡丹真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