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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盛明窈披上薄毯,遮住半湿的上衣,偏头看着沈时洲,轻声:“谢谢。”
明明坐的是离他最远的地方,距离拉得分明。
声音却温软得不得了。
简直将表面功夫这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时洲抬了下眼,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她裹在毯子中的脸蛋,很快又冷漠地收了回来。
盛明窈继续道:“弄脏了你的毯子,费用跟车祸的一并算,我之后还你。”
她模样乖巧,心里却吐槽个不停。
明明都是他的司机没控制好车速。身为罪魁祸首,以及一位有绅士风度的男性,好歹该主动关心她一下吧?
可能是她之前一语命中了——
沈时洲跟她,还真有仇。
……
沉默了一路。
最终,是司机李叔出声,打破了平静:“到了。”
盛明窈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有些疑惑:“我门口的星光灯怎么被人拆了?”
李叔一滞,没有回答。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脑海里的困意一扫而空,抬起脸:“沈时洲,这该不会是去你家的吧?”
男人正在处理份电子文档,闻言,语调疏冷:“你没说住址。”
“……”
你也没问啊!
她以为沈时洲之前跟她认识,知道她家住哪儿的。
虽然,总的说来,是她一不小心忘记了。是她不对。
但——
沈时洲每天面对的爱慕者如过江之鲫,作为他的司机,李叔不应该很清楚他对异性的界限在哪里吗。
怎么会这么随随便便地把女人往自家太子爷床`上送呢??
盛明窈没办法,只好拜托司机绕远路回她家。
车刚掉头没多久,她尴尬喃喃:“我的钥匙……好像忘在餐厅了。”
这个天气,让人去取一趟,来回至少是两个小时。
湿哒哒的上衣黏在身上已经够麻烦了,还要在家门口被冻这么久?
盛明窈打消了逞强的念头,“可以先去你家吗?等人把钥匙送过来我就走。”。
沈时洲望着她那张漂亮又可怜的脸,平直的唇扯了一下,低嗤出声。
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这番话。
盛明窈立刻明白了这男人在想什么。
她改口:“你在路边随便找个有暖气的地方,就可以扔下我了。”
沈时洲指节分明的手动了动。
良久之后,他说:“下次换个正常的借口。”
盛明窈:“啊?”
他偏过头,朝司机道:“回去。”
“是。”
盛明窈懵了几秒,才理顺沈时洲刚才的话。
沈时洲以为“钥匙丢了”是她编的。
但他并没有把她扔下车,还顺着她的意?
-
京淮名邸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恒温26度,跟外面的风雨飘摇比起来,舒适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室内光线强烈明亮,盛明窈有些不适应地垂了垂眼,身前便突然多了一块……浴巾?
沈时洲解开袖口,姿态多了几分散漫,脸色无温。
刚才的不虞,仿佛只是错觉。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他说:“去洗澡。”
盛明窈:……??
惊诧之后,却很快点了头:“我知道了。”
她一瞬间就找到了理由。
客厅连多余的尘灰都没有,可想而知沈时洲平时有多洁癖。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容许她身上的雨水弄脏家居。
之前在车上,她注意到身上的水渍一点一点弄湿沈时洲的座驾,就忍不住心虚了。
这点心虚积攒了一路。以至于她现在很好说话。
……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沈时洲半倚在书房的软椅上,打通某个电话。
“让人买几套衣服送来京淮。五十分钟内。”
顿了很久,才不缓不慢地补了剩下的半句:
“要原来的尺寸。”
挂断电话,男人又将烟捻灭了,一点都没碰。
五十分钟后,被传唤的生活女秘书亲自将大大小小的袋子放在浴室隔间外,将她的脏衣全部密封收走。
流程熟练得像是经历了几十上百遍。
又寂静了一刻钟。
“沈时洲!”
“沈时洲——”
女声就从二楼书房半掩的门里钻进来。
盛明窈的声音很明澈,跟她的脸一样,只要一出现,就会无形地占掉所有的空间,不容任何人忽视。
沈时洲手指把玩着新点的烟,像是出了神,连续几声都没有应下。
没过多久,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书房门被拉开一丝缝隙。
男人转过身,就看见盛明窈干干净净还留着水汽的脸。
往下被门框遮了大半,但不难发现,她只穿了件宽大的浴袍,身材挂不住,白皙的肩头不得不暴`露在空气中。
又素净又勾人。
沈时洲眸色微暗,“做什么?”
“我想跟那个送衣服过来的姐姐打个电话。”
盛明窈眼神乱窜,最后决定将注意力放在地板上,不去看近在咫尺的男人。
一字一字地解释:“旧衣服被收走了,新的不太合身。”
沈时洲将手机拈在长指里:“你说。”
意思是直接告诉他,然后,他转告给秘书。
盛明窈抬起脸:“不能让我单独跟她说吗……”
男人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我不能听?”
她刹那间明白了沈时洲的意思。
他并不觉得她是真的有事。
所以,想借这一通电话,拆穿她拙劣的谎言。
盛明窈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快速道:“那麻烦沈总帮我转告一声——”
“我的内衣小了两号,穿不上,能不能让秘书姐姐拿件合适的。”
接着,“砰”的一声。
门关了。
漫天的尴尬都停留在了门那边,盛明窈望着空旷的天花板清醒了一下,准备离开。
刚走出去一步,身后的门又被推开。
纤细手腕被握住。
下一秒,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她已经被抵在了门上。
率先看见的,就是男人透着丝丝冷戾的黑眸。
盛明窈停住:“你难道还以为我说的是假话……”
说话时呼吸相缠,无形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全是暧昧。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语气越来越弱。
最终,盛明窈紧抿着唇,不愿意再开口。
保持着这个姿势。她单薄瘦削的双肩,修长纤细的天鹅颈,紧张咬唇的动作……
全部被尽收眼底。
“盛明窈,”男人被压低的声音从喉间蹦出,“我没耐心。”
怔了片刻。
盛明窈才明白他的潜台词。
他没耐心看她假装失忆。
今天愿意让她来这儿,也许就是给了她“坦白”的机会。
但是——
“沈总,有话直说可以吗?关于你,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话音刚落,手腕便感觉到了控制不住的力气。
不重,但对一向娇气的盛明窈来讲,算得上痛了。
即便沈时洲很快松开,她手腕的肌肤还是红了一片。
男人修长微凉的手指又捏住她的下颌,鼻息间的呼吸全都洒在她脸上、脖颈、锁骨,烫得细致如白瓷的肌肤发红。
无声时,地暖的温度顺着身体渐渐攀升。
盛明窈白皙的脸颊浮起几丝红晕,像是热气氤氲,又像是羞恼。
她从来没跟男人离得这么近过。
尤其是在穿成这样的情况下。
她眨了眨眼,忍住内心诸多情绪,主动示弱:“我现在太冷了,你要是有什么话,可以等之后再说吗……我一直都在京城,随时联系得上。”
那件浴袍对盛明窈来说很大。手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袖管空了一截,衬得她更脆弱纤细。
沈时洲嗤笑一声,并不想理会盛明窈暗戳戳投来的示好。
然而,盯着她那张白得没有血色的脸看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松了手。
男人的指腹上还留着那细腻触感,回味着,眼神忍不住微暗下去。
“你长得还不够像。”
不是要装失忆吗。
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真是……
一碰就羞。
-
女秘书将新的衣物打包送来时,原以为会像之前一样,直接放在浴室隔间里,却没想到身形颀长的男人亲自开了门。
透过缝隙,她看见坐在沙发上使劲糟蹋自己浓密长发的盛明窈。
只穿了一身宽松浴袍。
再联想到盛小姐说贴身衣物不合身,所以,好像没……
打住。
女秘书屏着呼吸,将落在餐厅的钥匙也递了过去,匆匆离开,不敢打搅太子爷的好事。
盛明窈全程都低着头,拿过衣物到浴室里换好之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京淮名邸。
坐上车时,她湿得滴水的发还透着凉意。
手机震动,连续十几条信息轰炸,全都是姜未未发来的。
[沈时洲跟盛家取消合作了???不会真是因为你吧?]
[好像是的。]
[我去打听了一圈,别人都认为是你跟沈时洲有什么爱恨纠葛。但是我被你说服了,坚决不信这种谣言……]
盛明窈脑海里闪回掠过之前的种种,手指已经先大脑一步。敲出了字眼:
[我和沈时洲以前好像真的有关系。]
[哪种关系啊?睡过?] 娇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