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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深紫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犹豫,他看着拓跋,静静的,就那样静静的,像极了襄阳,对襄阳的怨恨使拓跋眼中燃起烈火,他将手挪到少年的腹部,用力挤压揉按着,少年顿时痛苦出声,汗水从额头迅速渗了出来,脸色愈加苍白。
荙愿连忙上前制止了拓跋:“少主,这样他会死的。”
“没那么痛快!”拓跋起身用干净的布子擦了手,然后冷淡的说:“把他绑到石柱上,暴晒!我就不信他不说,如果不说,那么活着也没什么用!”
“这……”荙愿沉吟着。
“快去!”拓跋幽深的眼瞳忽地闪过寒光,荙愿想也不想,立刻找人把少年拖了出去。
烈火般的少主光炙烤得整个大地,虽说已是秋季,可少主光的毒辣丝毫没有比夏日减少几分威力,有些泛黄的树叶更加干裂,轻轻一捏便成了粉末。
在北院少主府的院子中央,立着一桩高耸的石柱,少年被绑在烫人的石头上,低垂着头奄奄一息,几只秃鹰围绕在天空中盘旋,死亡的气息深深吸引着它们。
路过的丫鬟和奴仆们都纷纷躲开行走,或同情,或恶心,没有一个人愿意冒着生死帮助一个将死得可怜少年。
小羽端了少得可怜的饭从厨房匆匆出来,如今木兰苑成了木兰冷苑,处处受人欺负,现在小姐只能吃这些下人们吃的饭菜,或者连下人的都不如,走至院子恰好看到少年,她惊恐万分,好似看到了鬼,一路小跑冲回了木兰冷苑。
襄阳低头看着书,却见小羽神色慌张的进来,她不觉好奇,放下手中的书细瞧小羽:“你见鬼了吗?怎么慌慌张张的?”
小羽放下饭菜,深深喘口气,才说道:“小姐,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是一个死人,好可怕,就拴在院子中央,气味难闻的很,以后我再也不敢去拿饭了!”
“大惊小怪!”襄阳摇头,又拿起书接着看,小羽呢喃道:“你上过战场,当然都习惯了,可是我是第一次见,怎么能不害怕,那人的腰上都腐烂了,你没见……”
“腰上?”襄阳略一迟疑说:“你带我去看看吧!”
“小姐,你疯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小羽坚决反对,她可不想再看了。
“好吧,你不去我去!”襄阳撂下书,起身就走,小羽急得直跺脚,无奈小姐已经出了门,不好不跟,只好硬着头皮追了出去。
“这几日你看到慕容大人了吗?”襄阳突然问,小羽这才想到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人了,自从上次和少主发生争执后,他便销声匿迹了,襄阳懊丧地说:“都怪我,让他难堪了,只怕以后都不好见面了。”
“为什么呀,小姐?”小羽不知就里的问。
襄阳叹口气,说:“你一会儿去找找他,我一直奇怪他那天的脾气怎么那么大,他是一个小心谨慎,做事冷静的人,轻易不会冲动的。”
“噢!”小羽点点头。
到了院子中央,小羽死也不往前走了,襄阳一个人走了过去。
凌乱肮脏的头发遮掩了少年低垂的脸庞,还没到跟前,一股恶臭就直冲入鼻,襄阳顿了顿,还是走进了他,望着他的伤口,襄阳肯定他就是行刺自己的人,已经死了吗?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要折磨他呢!
跨前一步,襄阳伸手去解他身上的绳子,刚解到一半,少年忽然哼了一声,襄阳一惊,停了动作,摸向少年的脉搏,还有轻微的跳动,原来并没有死。
“小羽,快过来帮忙!”襄阳边继续解着绳索,边呼唤一旁的小羽。
小羽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碰死人。”
“胆小的丫头,他并没有死!”襄阳嗔怪着,小羽一听没死,才稍稍有了胆量,靠了过去,但恶臭的气味让连忙又退了回去,捏着鼻子嚷嚷:“小姐,好难闻,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他也许是少主要惩罚的人,我们不要惹事了。”
“你如果不帮我,我就自己把他背回去!”
“什么?背回去?”小羽跳了起来,连忙奔过去,连恶臭也不怕了:“小姐,你不可以把他带回去,他就算没死,眼见也活不成了,我们已经够倒霉了,他若死在房子里,岂不更晦气。”
“你几时变得如此势力。”襄阳低头检查着少年的伤口,嘴里轻声的责备着小羽,小羽一阵委屈,妥协说:“好吧,我知道了,不过,小姐,你也要听我的,不可以把他带到房间去,我把不远处的一间柴房收拾了,给他用可以了吧!”
“好吧!”襄阳点了点头,眼下也唯有如此了。
略微有些拥挤的柴房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过幸好房子比较大,里面少主光还算充足,稍微收拾一下,还是一间不错的住处,襄阳和小羽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少年抬到毛毯上,因为没有床,暂时把不用的裘皮和毛毯层层铺在地上,算作临时的床吧。
“小羽,把他的脏衣服都脱下来吧!”襄阳挽起衣袖,拿起地上的木盆,准备去端盆温水来,为他清洗伤口。
“什么?小姐,你让我脱他的衣服?”指着肮脏的少年,小羽不敢置信,首先男女有别不说,其次少年实在太脏了,小羽都觉恶心。
“那好吧,你去端水,我来替他换衣服。”襄阳把盆往小羽怀里一塞,自顾走到少年身旁蹲下,她白皙柔嫩的双手与少年污黑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羽虽比襄阳年长,却因仍是个姑娘家,羞红了脸的退了出去。
褪下少年的衣衫,襄阳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伤口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伤口已经化脓,并在逐步扩大,如果再不医治,恐怕就要见骨了。
小羽端水近来,见襄阳蹲在赤裸着的少年身旁犹自发呆,她的脸又红了红:“小姐,您还是起来吧,我去找慕容大人,他们都是男人会方便一些。”
“你是想让慕容再给他一剑吗?”襄阳依旧低头察看着伤口:“把水端过来,顺便多准备些干净的纱布,还有,去偷偷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弄些药,哦,还有,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慕容大人。”
“是!”小羽虽然极不情愿,而且还心存疑惑,但小姐的话她向来不会违背。
为少年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干完这一切,天色也暗了,襄阳抹去额上密密的汗珠,喘了口气,把一木盆的脏水递给掩鼻的小羽:“快去倒掉,不要让人发现。”
“是!”小羽噘着嘴端水出去了。
襄阳为少年盖好被子,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烧得很厉害,如果他能挺过今天,那么就算平安渡过了鬼门关,否则,只怕……
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他,清洗后的少年眉清目秀,样子着实漂亮好看,有着班羿当年俊秀的模样,只是唇间多了一份倔强,让人瞧着心疼。
叹口气,襄阳站起身,这才想起也该去和欧阳宇聊聊了,总不能这么僵着,现在他也被禁止进入木兰苑,那么就自己出去吧!
“哥,哥!我……我不要……走,哥……”少年突然拉住襄阳的手,急促而含糊的呼喊着,一惊,襄阳回头,少年依旧紧闭双眼,只是神情哀伤,这样的表情恐怕也只有梦中才会出现吧!
这么想着,襄阳既也伤痛起来,一滴眼泪啪嗒落在了少年的脸上,少年睫毛轻颤,襄阳连忙替他擦去,然后匆匆起身就走,她说过不再哭的,却偏偏又哭。
偌大的北院少主府里,落叶将其渲染出一派悲壮凄凉的气氛,它们或是染作金黄色,又或者竟是朱红绀赭罢,其间不断有落叶一片片飘下,像是一只两只断魂的金蝴蝶,慢慢的树下便铺出了一片金红的地毯,那景色美极了。
欧阳宇落寞的坐在大树下,犹自发呆,连襄阳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都不知道,他神情哀伤,俊美的容颜被一层阴郁深深笼罩着,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呈现出这样感性的一面呢?
“慕容大人!”襄阳坐到他的身旁,轻声地呼唤他,欧阳宇怔了怔,回过头瞧见是襄阳,连忙又低了头,掩住自己忧伤的俊美:“襄阳,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好象有心事。”
“没有!”欧阳宇重新抬起头时,那抹迷乱的落寞已然消失,眉心却皱的更紧了。
“是吗?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多问了。”襄阳站起身,看着欧阳宇浅笑说:“时候不早了,慕容大人也早点儿歇息吧!”
看襄阳要走,欧阳宇伸手刚要挽留,谁想襄阳又停了脚步,回转身来望着他:“慕容大人,这件事原是你的私事,我也不知讲出来合不合适。”
“你说吧!”欧阳宇放下手,疑惑的看着襄阳。
笑笑,襄阳轻声道:“慕容大人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一个人远离家乡,夜深孤单也是难免的,如果慕容大人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我当然愿意成人之美,慕容大人千万不要有所顾虑。”
襄阳轻声道:“慕容大人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一个人远离家乡,夜深孤单也是难免的,如果慕容大人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我当然愿意成人之美,慕容大人千万不要有所顾虑。”
一颤,欧阳宇抬起幽黑的眼眸,定定望着襄阳,那里有如一汪潭水,深不见底,却凄凉冰冷,久久欧阳宇才哑声道:“这是属下自己的事,就不牢少主妃操心了。”
少主妃?欧阳宇居然称自己是少主妃,而不是云汐小姐,听起来好生分啊!“是吗?看来是我多事了。”欧阳宇突然的冷淡让襄阳无所适从,掩饰自己的尴尬,襄阳淡淡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慕容大人了,慕容大人早点儿休息吧!”
一阵风吹过,哗哗的树叶声响似是哭泣,看着襄阳走远的背影,欧阳宇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心底深处隐隐的痛着,他不了解,为什么会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心里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就要破茧而出了。
少主光洒进屋中,屋子里温暖起来,躺在床上紧阖双眼的少年微微动了动眼皮,睁开,露出他紫炫明亮的眼眸,无神的看了看四周,这时突然门响,他转头朦胧瞧见是一个女人,看穿着朴素,想来是个丫环。
女人放下手中的木盆,拧干毛巾,向他走来,忽然见少年醒着,她欢呼雀跃,连忙呼喊:“小姐,小姐!他醒了!”喊完,她便奔了出去,少年皱皱眉,只觉女人太呱噪。
少年缓缓想要起来,却因为疼痛又躺回去,四下望了望,才发现这是一间简陋的木房,里面除了四周堆放的杂物,便只有这张所谓的床了,回想自己应该被绑在石柱下暴晒,现如今却躺在房间里,他很是不解。
正想着,门又被推开,刚才呱噪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看着眼熟,却又陌生,她也是一身素衣,头上连个装扮的簪钗也没有,虽然朴素,却遮不住她美丽的容颜,长长的眼睫毛下一双幽黑清明的眼眸,朱唇不点自红,白皙的皮肤柔嫩细致,这样的女子该不会也仅是个丫头吧?
少女走到他的身旁,低头看了看,和颜悦色道:“瞧气色总算好了些,你命还真硬,这样都死不了,看来必有后福啊!”
少年瞥一眼她,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真没礼貌,是我家小姐救了你,不然你早就让秃鹰给吃光了。”小羽插话道,襄阳呵斥道:“小羽,不许胡说!”小羽撇撇嘴,不满的看着少年。
襄阳笑望着少年:“你可感觉好些,伤口应该还很疼吧,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你就好好修养着吧!”
“小姐,这恐怕不妥吧,他是少主要惩罚的人,别人都唯恐躲不急呢,您却往身上揽,这要是让少主知道了,到时就怕您不是入冷宫,而是进地牢了。”小羽又忍不住说,不过这回她说的不无道理,襄阳沉思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说那把守的士兵,只因为嫌味道难闻,躲到旁处偷懒去了,想一个将死之人定也无人理会,所以放心的一睡到天亮,不用送饭送水,直到晌午时分士兵才懒散散的挪布到了院中,却发现石柱那里空落落的,连个人影子都没了,士兵这才着了慌,连忙去禀报。
“拖出去给我砍了!”拓跋听闻后,把手一扬,恨不能将这个无用的士兵剁成肉块。
“少主,饶命啊!饶命啊!”在一连的凄惨呼喊声中,士兵被拖了出去,荙愿蹙眉细想了想,靠近拓跋道:“少主,我看这事奇怪,一个行刺的少年谁会理会,少主府里的人个个自扫门前雪,没有您的命令,纵是死也不敢多管闲事啊!”
听荙愿这么说,拓跋的眼睛倏地眯了起来,心中立刻有了些许的明朗:“走!”
“少主,去哪里?”荙愿明知故问道。
拓跋白他一眼,自顾前面走了,荙愿耸耸肩,低眉顺眼的跟上,两人一路不做声张的来到木兰苑,这里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满园的落叶甚是凄凉,拓跋停了脚步,看着这般景象,心下不觉难受,端端一个少主妃,却是如此光景。
荙愿进了门出来,禀告道:“少主,少主妃不在房间里,可能出去了。”
拓跋应了一声,并不急着寻找,而是站在院中,独自发愣,已是黄昏时分,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少主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夕少主下的拓跋容颜更加魅惑妖冶,俊美的难以形容。
发愣间,襄阳和小羽从外面慢步走了进来,抬头猛然见拓跋和荙愿立在院子里,着实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跪到地上,心惊胆战道:“少主,您怎么来了?”
斜睨襄阳,拓跋淡淡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不是,襄阳绝没有这个意思。”低垂着头,襄阳不想与他冲突。
拓跋叹口气,伸手到襄阳眼前,柔声道:“起来吧!别跪着,地凉。”这关心的话语让襄阳和小羽及荙愿都一怔,不敢相信。
惊惊战战的把手递上,拓跋轻柔的将襄阳拉起来,端详着她:“你又瘦了。”
襄阳心里忽然感到酸苦,想自己如此对拓跋,他却还能关怀自己,这份难能可贵的心就算无心的人也会动容:“谢谢少主关心,我没事!”回答的声音不是僵硬倔强,多了一分温柔。
瞧两人两两相望的眼神,荙愿自认为是大好时机,他冲小羽招招手,示意她一同出去,小羽会意的点点头,抿嘴和荙愿退了出去。
躲在墙角外,荙愿并没有离开,而是拉着小羽蹲在外面向里瞧着,小羽先也看着,后觉着这样不好,转回头恰看见月光下荙愿漂亮的侧脸,即被深深吸引了,望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小羽的脸红了……
“你还是那么讨厌我吗?”拓跋沉着声问,襄阳垂下眸回答:“我从来没有讨厌过少主,我知道您还在生我的气,如果我是个男人定也不能原谅,大婚之夜受到如此待遇,这原本就都是我的错,我又怎么敢乞求您的原谅。”
说着,襄阳抬起头,用水亮的晶眸望着拓跋,真诚地说:“现在我只希望您能给我时间,我会慢慢尝试着去爱您,去接受您,但是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长,我没有办法给您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今天说的全都是肺腑之言,你听得便好,听不得我也没有法子,只希望您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这一番肺腑之言让拓跋大大震撼了,他不敢相信这才是襄阳的真实想法,原来她并没有拒绝自己,她只是需要时间,心里豁然开朗,拓跋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冰冷的眼眸融化了,伸手握住襄阳的双手,他微微笑着:“好,我给你时间,如果这就是你真实的想法,我会等,直到你改变心意为止。”
话说开了,大家心里也就明白了,气也自然没了,两人坐在院子里,脸上一片祥和,即如同老夫老妻一般相敬如宾,外面躲着的两人相视一笑,也高兴得不得了。
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欢喜羡慕,有人此刻拧紧了帕子,恨不能立刻上前把那娇滴滴的美人拖出来乱刀砍死,此人便是黛柔,她站在院外的树下,看的眼中都能燃起火来,少主那样温柔的笑脸何曾给过她了,哪怕一点儿的温柔都不曾有过,为何这个女子不曾做过什么,就都得到了呢?是因为那张娇俏柔美的脸吗?如果是那样,那么她就毁了她……
“少主,今天可有问出些什么,那刺客是不是被少主妃……”荙愿故意问,拓跋眼中有的只是喜悦,对于荙愿故意的问话,也不生气:“那刺客本来就没什么用处,想要刺杀我们的人何止他一个,现在就算放了他也不为过,如果没有他,我今天又怎么会踏进木兰苑,又怎么会和少主妃冰释前嫌,这就是天意。况且……”
拓跋顿了顿:“也许从少主妃那里可以探出他的身份也未可知呢!”
哦,原来如此,看来还是少主深谋远虑呀!荙愿暗自赞叹。
“荙愿,宣布下去,木兰苑改回原名,襄阳依旧是我拓跋的少主妃,浩瀚的草原都是我拓跋的,我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也会是我的。”
“是!”
次日 。
荙愿做事情就是快,第二天消息就立刻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早早就有奴仆来打扫了木兰苑,并为襄阳送来了新衣新被,小羽瞧在眼里,喜在心里:“小姐,您瞧见了吗?这衣服好漂亮啊!还有这被子,好软!”
襄阳摇摇头,一脸正色:“人情冷暖,瞬息万变,都不过如此。再说,人多了,那少年恐怕也不安全了,我们要尽快想个办法才是。”
小羽不解,耸耸肩,只管哼曲整理着衣物,襄阳低头看着书,心里却想着少年的事情,府里对他失踪好像并没有在意,这是为什么呢?
“小姐,别在看书了,这么好的天气,就和少主出去走走吧!”端着洗漱完的水,小羽打开门只顾欢喜,谁想却一头撞到一个人,手中的水呼啦溅了那人一身,伴随着哎呀一声,小羽抬起头不觉吓呆了,面前分明是少主的两位妾妃,这回可惹了大祸了。
可蓼低头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衣衫,本不打算计较,可这偏偏给了黛柔机会,她一巴掌甩了出去,本来就懵了的小羽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水盆掉落在地上,水花四溅,丁零当啷的响声震耳,坐在房里梳头的襄阳听见外面的响动,连忙起身出来瞧个究竟,却见黛柔正叉腰训斥着坐倒在地的小羽,小羽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看的襄阳一阵心痛。
“你这个没长眼睛的奴才,撞了人也不知道赔礼,还站在那里跟没事人似的,你是不是仗着主子得宠了,就连我们也不放在眼里了!”
“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怎么敢呢!”襄阳踱步出来,温文尔雅的欠身行礼后,走到小羽身边扶起她,继续说道:“是小羽不懂礼数,我代她给姐姐们赔个不是,还请姐姐们息怒,原谅她吧!”
“怎么会呢,我们……”可蓼刚要开口,却被黛柔挡了回去,她妩媚的一笑道:“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我们怎么敢当啊!你这样我们可受不起呢!”
见黛柔不依不饶,襄阳皱皱眉头,忍住性子道:“不知姐姐要如何处理呢?难不成要我主仆二人跪下三拜九叩吗?”
这话说的犀利,黛柔一时语塞,恼怒的哼了一声:“好一张伶牙俐齿,难怪能让少主对你喜欢的不得了呢!”
越听越不象话,襄阳本就不是那柔弱受欺之人,顿时蹙了眉,一双大眼瞪圆,可蓼见了忙拉住冲动的黛柔,柔声相劝:“柔儿,妹妹她已经道歉了,你就别再闹了,我也并没有怎么样,只是湿了衣服,回头换了就是,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可是咱们都是少主的妃子,互相之间本该和平相处,怎么反到为了这样的小事吵起来了呢?”
“说得好!这才是我的妃子!”拓跋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站在院中听了片刻,大概了解了情况,走出来赞许的看着可蓼,黛柔一见少主出现,刚才的嚣张气势顿时熄灭,低下头不敢看少主的眼睛。
拓跋回头扫了众人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襄阳的身上,只是片刻,他便否定了襄阳作为少主妃的气度,也许,这个女子也只是平凡人,并没有如传说中那般蕙质兰心吧!
谁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如让我来给你们做个公断吧!”撇过头,拓跋问。
“少主,并没有什么的,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也要回去了。”可蓼躬躬身,拉住黛柔便要走,拓跋呼住她,轻声道:“今晚我上你那儿去,你给我准备你那里特有的香片茶,我过会儿便去喝。”
可蓼一怔,旋即眼中流露出喜悦之情,忙急急回答:“妾奴知道了,这就去准备。”
两人离开后,拓跋回身望着襄阳,眼眸深沉:“我早就听说中原把女子形容成水,这是极有道理的,温文婉约,能容万物,广阔的胸怀犹如大海,就算对方是一把烈火,也能浇灭了。襄阳,你是冰,一块千年的冰,捂不热、烧不化,把想要靠近你的人都冻住了,时间长了,就算是颗火热的心,也都要凉了。”
襄阳不傻,她自然听出了这一语双关的话,不动声色,襄阳欠了欠身:“奴妃不过是具血肉之躯,七情六欲终不能免,我也终究是个凡人罢了!”
“凡人?”拓跋斜睨着她冷笑:“你怎么会是凡人,我们才是凡人,怕是根本入不了你的眼。”
话不投机半句多,襄阳淡淡望着拓跋,知道多说无意,两人刚刚好转的形式也因此又陷入了难解的僵局……
木兰苑后柴房。
“今天好些了吗?”襄阳走进房子第一句话就是问少年的情况,这么久了,他仍然不信任自己,就是名字也不肯说,无奈,襄阳只好直接说话,免去了繁琐的称呼。
少年半仰在床头,并不去看襄阳,坚定的眼神流露出无限迷茫,小羽撇撇嘴道:“这个人好不懂事,到现在还这样无理,亏是小姐你,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小羽刚说完,少年突然站起身就往外走,襄阳连忙拦住他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不欠你人情就是,现在我就走,不用你们来赶。”
听到他负气的话,襄阳不觉好笑:“你能去哪里呢?就算你能安全走出去,可你也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已经欠了我了。”
“我……”少年语塞,盯住襄阳瞠目结舌:“那你说吧,我要怎么还你!”
莞尔一笑,襄阳摇摇头:“我不需要你还,你也不用还,全当我们已经扯平了。”
“扯平?”少年不解。
“看样子你已经忘记了,我该怎么说呢!”
“什么扯平,这么说太便宜他了,他明明要杀小姐,小姐不怨恨,给他治伤,他到好,忘得一干二净。”小羽白一眼少年,抢过话题说,少年一愣,迟疑的打量着襄阳,此时才觉更加眼熟:“你,你就是那个拓跋娶的大宋女人?”
少年一愣,迟疑的打量着襄阳,此时才觉更加眼熟:“你,你就是那个拓跋娶的大宋女人?”
“……”襄阳笑着不说话,便是默认。
少年倏地拧紧眉头,四周扫过,小羽连忙护在襄阳身前,紧张的望着少年:“你,你难道还想恩将仇报不成?”
“哼,我现在被你们困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呢?你们也不用再装了,叫拓跋出来吧,我是不会说的!”少年像个刺猬,立起了全身的刺,把襄阳已经当作了敌人。
襄阳知道他误会了,多做解释也无济于事:“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小羽,我们走吧!”襄阳唤了小羽跟她走,走到门口停下,她回过头来淡声道:“大门随时敞着,你要是想走就走吧,我绝不拦你!”说罢,襄阳头也不回地走了,少年愕然的站立在原地,久久无法理解。
虽说已然深秋,但美丽的景色却难以遮挡,黛柔难得雅兴出来闲逛,站在林边,瞧着高大挺拔的树木直插云霄,金黄的枝叶相互交错,形成了一条天然的林荫走廊。少主光透过茂盛的枝叶把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枝叶的影子映在地上,形成了许多明暗相间的光斑,四周种植的金菊芳香气息弥漫在整个空气中,让观赏的人都醉了。
“主子,天凉,我们回去吧!”丫鬟小心提醒。
黛柔柔媚一笑,静立不动:“我再瞧瞧吧,你去把可蓼姐姐叫来,这样才热闹。”
“这……”丫鬟正为难,这时却有个人低着头,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从木兰苑那边闪了出来,丫鬟瞧见忙轻呼黛柔:“主子,你看!”
黛柔顺着丫鬟所指望过去,不觉抿起嘴唇笑了,少主妃的别院居然有男人,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莫珠,你去把那人给我拦下来。”
“是,主子!”被唤作莫珠的丫鬟撇了撇嘴,和黛柔幸灾乐祸的表情如出一辙。
飞快奔到那人面前,莫珠气势凌人的叉腰喝住他:“喂,你等一下!我问你,你在哪个院子当差啊?怎么鬼鬼祟祟的?”
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那人一惊,慌张的抬起头来,正对上莫珠得意的脸庞,只一瞬,莫珠愣了,好漂亮的少年,白皙俊秀的脸庞,一双紫色的桃花眼,粉若牡丹的润唇,虽然身穿粗衣烂布,却根本难掩他的光彩。
“莫珠,那是谁呀,认得吗?”黛柔不耐烦的催问,这丫头未免问的太久了些。
“噢,正问着呢!”掩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莫珠匆匆回答,回头又碰上少年清澈盈彩的美眸,一个大胆的想法悄然萌生……
“你小心点儿,那是黛柔主子,你今儿个惹恼了她,可有的苦吃了。”莫珠连唬带吓得说,少年不易觉察的弯了弯唇角,继而面露恐惧的小声问:“姑娘救救我吧!”
见少年当真,莫珠欣喜若狂,压低声音吩咐说:“我会救你的,可你全都要听我的,知道吗?”
“是,是,我一定听从。”低下头,少年笑得更加阴鸷,只可惜莫珠此刻只顾欢喜,哪里还能看见。
得到少年小心翼翼的回答,莫珠欢喜的不得了,深深瞥一眼少年,这才回到黛柔身边回禀道:“主子,奴婢已经问过了,他是少主派来的,因为少主交待了不要伸张,所以才那样鬼鬼祟祟的。”
“真的吗?”黛柔眼露疑惑,莫珠赶紧点点头,量这丫头也不敢骗自己,黛柔顿时无趣,好的心情也没了,看来少主私下还是对这个少主妃爱不释手呢!“莫珠,我们回去吧!”狠狠瞪一眼远处的男子,黛柔恼怒的转身就走。
莫珠假意紧走了几步,突然蹲下身急急说:“哎呀,主子,奴婢肚子疼,想要去茅房。”
“该死的奴才!就你事多,还不快去!”黛柔不耐烦地摆摆手,莫珠躬躬身,急急忙忙跑了,黛柔看着莫珠急不可待的背影,心下暗骂她不懂规矩,也没当回事。
却说莫珠离了黛柔,转脸就扬起得意神色,偷偷瞧着主子走远,她返回身来到刚才碰到少年的地方,可是那里早没了人影,哼,居然骗我!莫珠跺跺脚,恼恨的不得了,可也无法,谁让她匆忙的连那少年的姓名也没有问呢!
落寞的莫珠拖着失意的脚步转身准备往回走,这时突然有人小声地叫她,回过头,莫珠眼中顿时闪出光彩,她看到美貌的少年躲在廊台后怯生生地看着她,原来是躲起来了。
“你怎么躲到那里去了,快出来吧!”莫珠欢喜地招呼他,他左右看看,才小心的走了出来,莫珠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这么胆小,到时随自己摆弄都没问题了:“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少年垂眸羞答答的回答,模样俊俏惹人的很,看的莫珠心里痒痒的,但仍然疑惑,这么俊的一个人,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是新来的吗?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啊?哦,我是新来的,叫,叫土哈,对这个北院少主府还不熟悉。”少年旋即一笑,百媚顿生,让莫珠都痴了,原来一直以为少主是天下最漂亮好看的男子,但却太过冰冷,而且对自己这样的丫鬟连瞧也不会瞧上一眼的,纵使莫珠使足了妖媚的功夫也无济于事,不过现在好了,这花一样少年,乖巧听话,看来以后的生活该是活艳生香了。
“我叫莫珠,以后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知道吗?”说着,莫珠有意无意的伸手撩拨着少年柔美的发丝,观察的少年的举动,少年果然如她所愿,羞红了脸庞,却不敢躲闪。
“那,那个,莫珠姐姐,其实刚才我是想偷偷溜出少主府的。”少年突然泪眼花花,楚楚可怜的瞅着莫珠,莫珠一顿,忙问:“你为什么要溜出去?”
“我想家了,来了好几日,不知家中的情况如何,想念的很。”少年低头摸泪,让莫珠心疼,她不假思索地说:“我可以帮你啊!”
“真的?”少年面露欣喜地看着莫珠,莫珠撇起唇笑的诡异:“当然,不过,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少年没想到莫珠会这么问,痴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莫珠跨近少年,手指落在他细腻润滑的皮肤上…… 庶女翻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