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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焕辰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似乎是在辨认她真不害臊，还是装出来的强硬。
脸还是那张脸，黑黝黝的，活像在地里种庄稼的农户，整座城，他就没见哪位千金小姐比闻宁宁还黑的。
可那双眼睛，似乎大不一样了。
那日打他的时候，女人眼睛里的凶狠装的很成功，但也只是装而已，就像只是单纯想通过开罪他，来解除这桩婚姻而已。
而今日，女人眸子清澈，眸光清冷，像是并未把他放在眼里。
穆焕辰视线深了深，眼底有探究之色一闪而逝。
一个人的变化会在短短几天内这么大？
茶楼里的说书老儿都会用到一个“经受刺激、性情大变”的段子，那闻宁宁如今的变化都是因为受了刺激？
受了什么刺激？
嫁给他就这么不乐意？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后，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穆焕辰脸色陡然阴鸷如水，一抚袖子，就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上好的青瓷茶杯没碎，里面的茶水却洒了一地。
“既然王妃这么期待，那就走吧！”
话落，视线便扫向了白羽。
那双狭长的凤眸里还带着尚未褪去的暴戾，让白羽心头微凛，连忙走过去将人抱到轮椅上，推着轮椅往外走。
洛云骧面色不变，轻瞥了寒梅一眼，也走了出去。
穿过长廊，来到假山后的一处厢房里。
里面水雾缭绕，热气腾腾。
洛云骧看过去，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抹惊诧之色。
这里竟是有座温泉。
温泉眼就在浴池旁边，浴池里冒着热气的水都是从温泉眼引入的。
渭远王属实会享受。
“王妃以为如何？”
一道略显阴沉的声音落入耳中。
洛云骧淡淡一笑，“妾身跟着王爷真真是享福了，之前居然还有过悔婚的念头，属实不应该。”
穆焕辰:“……”
这时，有几个婢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除了沐浴用的香料等物件，还有两人的更换衣裳。
穆焕辰看向洛云骧，眼神微冷。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王爷不是妾身的夫君吗？夫妻二人共浴，妾身虽然羞怯，但万不会后悔的。”
“呵。”
一声冷笑。
穆焕辰并未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盯着洛云骧，眼底深处划过一道阴霾。
他倒要瞧瞧这个女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白羽，带他们出去。”
白羽一怔，快速瞥了洛云骧一眼，又看向穆焕辰，试探地问道:“王爷，不需要我留下来服侍吗？”
穆焕辰挑起凤眸睨向他，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动作，却透着一股直逼忍心的凌厉之势。
“王妃要与本王共浴，你没听到？”
白羽陡然反应过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白羽该死，无异冒犯了王妃，恳请王妃责罚。”
洛云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穆焕辰阴冷的声音打断了。
“白羽，你忘了规矩。”
白羽身子一僵，一时没反应过来。
“请王爷明示。”
“砰！”
一个盛花瓣的琉璃盏被凌空砸了过去。
白羽不闪不躲，额头上很快留下一道青紫色印记。
他越发低了头，未置一词。
穆焕辰声音阴沉而暴戾。
“王府只有本王这一个主子，她只是区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人，何来处置之权？你越过本王，请她降下责罚，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这一番话斥得白羽心惊肉跳，连忙抱拳告罪。
“属下该死，请王爷恕罪。”
“自己去侍卫处领二十大板。”
白羽面色未有丝毫变化，干脆而果断地应声。
“是。”
白羽很快就离开了。
洛云骧望着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玫瑰花瓣，淡淡道:“王爷这一招‘杀鸡儆猴’玩的不错。”
穆焕辰没有否认他的心思，冷笑着警告道:“你记住了，渭远王府永远都只会有本人一个主人，本王说天就是天，说地就是地。”
“妾身明白。”
只是，她洛云骧可不是会任人捏扁搓圆的软包子。
从前不是，现在更不会是！
洛云骧并不清楚她的心理活动，见她低眉顺目的，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道:“还不来给本王更衣。”
闻言，洛云骧一句话都没说，就俯身过去，解他外袍。
一阵淡雅的馨香传入鼻尖，穆焕辰神情微怔。
穆焕辰紧抿着唇瓣低头看去，女人发顶漆黑，一双手正解着他的衣袍，动作优雅，手指活动时，如葱的指尖像翻出了花。
这一幕，看得人说不出的舒心。
这个认知让穆焕辰又是一怔，下一瞬，眉峰便狠狠拢了起来，一只手猛地掐住洛云骧的下巴，用了五分力，迫使她抬起了头来。
洛云骧吓了一跳，眼神一冷，抬手就要将他的手拍开。
穆焕辰却捏着她的下巴往旁边一转，避开了，手上却也越发用力。
“你这双手白得晃眼，怎独这一张脸黑不溜秋，莫不是在脸上抹了些什么？”
洛云骧忍着下巴上的疼痛，语气渐冷。
“那王爷是否看出来什么了？”
穆焕辰阴鸷的眸子盯着她，手指在她下巴手重重一搓。
下一瞬，便松开手，视线落到大拇指指尖。
指尖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穆焕辰锐利的眸光盯着洛云骧打量了一会儿，嘴角一扯，陡然发出一声讥诮的笑声。
“手白脸黑，独独一张脸丑，可见上天是不待见你的，活成你这样，怎么不去死了干净？”
语气恶意无比。
洛云骧不适地蹙了眉，眼底划过一抹不快，黝黑的脸上似乎拢上了一层冷漠的光泽。
“王爷。”她眸光从他双腿上掠过，恍如实质，“您这腿自小就废了，怎么还苟活于世这么些年，不死了痛快？”
“轰！”
那一瞬，穆焕辰脑海里似乎有根弦崩断了，杀意在眼底翻滚、叫嚣，最终轰然爆发。
“你找死！”
“咻！”轮椅上的暗器开关被启动，一只不过寸许长的短箭从暗格里射了出来，直逼洛云骧而来。
洛云骧瞳孔一缩，面色骤变，猛地下腰，披散的头发卷起一地玫瑰。
“咚！”
那只短箭从脸上方飞过，插进了木门里。
“王爷，出什么事了？可否需要属下门进来？”
门外立马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重生之乱国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