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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僵尸的故事 -

　　（一）

　　有个乡下人在夜间驾着大车运送瓦盆。他赶了不少路，马走累了，正巧停在一个墓地的对面。

　　乡下人卸了马，让马跑到草地里，自己躺在一个坟头上休息，但睡不着。他躺了一会儿，发觉身下的坟墓正在慢慢裂开。他立刻跳起来，躲藏在一边。

　　裂开的坟墓里走出一具僵尸，背上扛着棺盖板，身穿白布殓衣。他走出坟墓后来到教堂里，把棺盖板搁靠在教堂的大门上，径自往镇上走去。

　　这个乡下人壮着胆子跑过去，把棺盖板扛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车旁，想看看过会儿会发生什么事。

　　不一会儿僵尸回来，伸手在教堂门上抓了抓，察觉棺盖没有了，于是在地上嗅了嗅，沿着乡下人的脚迹走了过来，说：“还我的棺盖板，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我正愁我的斧头派不上什么用场呢！”农夫回答说，“咱们比试比试！”

　　“善良人，请还给我吧！”僵尸的口气软了下来。

　　“你若说出刚才到过哪里，干了些什么，我才把棺盖板还给你。”

　　“我到镇上去过，送掉了两个小伙子的命。”

　　“你快说，怎样才能使他们复活？”

　　僵尸无奈，只得说：“你剪下我尸衣的左下摆，随身带着，到那两个死去的小伙子的房间里，烧一瓦盆炭，把尸衣的下摆放在炭火上，关上房门。他们一熏到尸衣下摆的烟味就会起死回生的。”

　　于是乡下人剪下僵尸的尸衣左下摆，把棺盖板还给了他。

　　僵尸回到坟边，走进坟墓。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鸡啼声，坟墓顿时关闭，棺盖板的一头却还露在坟外。

　　乡下人全都看在眼里，暗自记住坟墓的位置。天光渐亮，乡下人套上马，驾着车往镇上驶去。

　　他听见有栋屋里传出一阵哭声，便叫开了门，看见屋里躺着两个死掉的小伙子。

　　“别哭了！我能使他们起死回生。”

　　“大恩人呀，快使他们起死回生吧，我们会赠送给你一半家产。”小伙子的父母亲恳求说。

　　乡下人依照僵尸所说的去做，两个小伙子果然都复活了。

　　“你这个妖人，我们的家产不能赠送给你，我们倒要把你交给官府！你居然有还魂的本事，害死他们的也许就是你。”

　　“你们怎么啦？别尽说些没良心的话！”乡下人吼叫起来，并把夜间遇到的事告诉他们。

　　这件事立刻传遍全镇，镇里人一窝蜂全都涌到墓地，找到了僵尸出没的坟头，他们掘开坟墓，用山杨木桩插进僵尸的心窝，使他再也不能爬出来伤害人。而乡下人受到了全镇人的尊敬，并得到重赏，然后他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二）

　　有个士兵回家乡度假，走了好多天，故乡的城镇已近在眼前。

　　再说离城镇不远有座磨坊，磨坊主人是士兵的故交。士兵路过自然要来看望老友。磨坊主人亲热地迎接他，端出酒和菜，与老友把酒叙旧。士兵来到磨坊时正是薄暮，等他们酒足饭饱后，夜幕已经降临。士兵想告别主人赶回城镇，主人则劝他说：“老朋友，留在这里过一夜吧，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夜道免不了要倒霉的。”

　　“倒什么霉？”

　　“我们这里的老巫师死了，他每夜都从坟里钻出来到镇上游荡，尽干些可怕的事，即使最大胆的人见了也会感到毛骨悚然的。他会找你麻烦的，你千万别走啊！”

　　“没关系，士兵是打仗的，无所畏惧。我想尽早回家，我告辞了！”

　　士兵离开磨坊，半路经过一块墓地，看见有座坟上绿光闪烁。他想：“那是什么？我过去瞧瞧。”

　　他走近一看，是巫师坐在坟头上缝靴子。

　　“老乡，你好呀！”军人向他打了个招呼。

　　巫师抬头看了看，说：“你来这儿干什么？”

　　“想瞧瞧你在做什么。”

　　巫师丢下手中的活儿，邀士兵去参加婚礼，说：“老乡，我们去玩玩，今晚镇上有婚礼。”

　　“那就去吧。”

　　他们同宾客一道参加婚宴。大家开始敬酒，品尝佳肴。巫师开怀畅饮，尽情欢乐。不知怎么巫师突然变得怒气冲天，赶跑了所有的宾客和家人，对新郎和新娘施行了催眠术，尔后又掏出两只小瓶和一把尖锥。他用尖锥刺破新郎和新娘的手，把从伤口流出的血装入瓶中。他装完了血，对士兵说：“现在我们走吧。”

　　他们从原路回去。在路上，士兵问巫师：“你为什么要将血装在瓶子里？”

　　“我要置新郎新娘于死地，明天谁也叫不醒他们！只有我知道，怎样才能使他们起死回生。”

　　“怎样才能使他们起死回生呢？”

　　“必须将新郎新娘的脚后跟切开，再把他们各自的血从切开的创口中灌进去。我的右衣袋里装着新娘的血，左衣袋里装着新郎的血。”

　　士兵把他的话一字不漏地牢记在心里。而巫师还在一个劲儿地吹嘘自己：“我可以随心所欲，无所不为。”

　　“这么说来，你是不可能被制服的？”

　　“怎么不可能？如果谁用一百辆大车的山杨木烧成火堆，把我放在火堆上焚烧，就有可能把我烧死。这当然要看会不会焚烧我。因为会从我的肚里爬出蛇呀、蛆虫呀等各种爬虫，飞出寒鸦呀、乌鸦呀、喜鹊呀等各类飞禽，要把这些东西统统捉住丢进火堆里烧死才行。哪怕只是逃掉一条小蛆虫，都会前功尽弃，因为我只需寄身于一条蛆虫就能溜之大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士兵将巫师说的一切都牢记在心里。他们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已走到巫师的坟旁。

　　巫师这时才觉得自己刚才说漏了嘴，于是恶狠狠地对士兵说：“喂，老乡，我得把你立刻撕碎，免得你泄露了我的秘密。”

　　“怎么啦，你竟敢把我撕碎？我是效忠于上帝和国王的士兵，请放明白点。”

　　巫师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怒气冲冲地嘶叫着向士兵扑来。士兵立刻拔出马刀，挥刀砍去。巫师和士兵互不相让，一来一往地打得不可开交。士兵越打越勇，心想：“嗯，决不能倒下！”这时候，远处的雄鸡开始打鸣了，巫师闻声就停止了呼吸，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士兵立刻从他的衣袋里取出两瓶血，转身就往镇上自己家跑去。

　　士兵回到家，向亲人们问了好。亲人们问他：“军人，你一路上可曾遇见过可怕的事情？”

　　“不曾遇见过。”

　　“哎呀，我们镇上真是多灾多难，巫师的阴魂老是不散呀。”

　　他们谈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睡觉了。等到天色大亮，士兵一觉醒来，问道：“听说昨晚镇上有户人家结婚，是吗？”

　　家里人回答说：“是有户富裕的庄稼人举办婚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新郎和新娘当夜就死了。”

　　“这户庄稼人住在哪里？”

　　家里人向他指了指那户庄稼人的住屋。士兵不声不响就往那里走去。士兵走进这户人家，看见他们全家人都哭得死去活来的。

　　“你们在哀悼谁呀？”

　　有人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士兵。士兵说：“我能使这对年轻人复活，你们怎么酬谢我呢？”

　　“我们甘愿把一半家产送给你。”

　　士兵依照巫师说的去做，这对年轻人果然复活了。全家人顿时转忧为喜，屋里充满了笑声和欢乐声。

　　他们宴请并酬谢了士兵。士兵告辞后去找镇长，要他召集镇民准备好一百辆大车的山杨木。然后大家把山杨木运到墓地，架成一堆，又从坟墓里把巫师拖了出来，放在山杨木堆上点火焚烧。火堆四周被人群团团围住，他们有的拿扫帚，有的拿铁铲，有的拿火钩。熊熊的火焰吞没了巫师。烧着烧着，巫师的肚皮爆裂了。火堆周围满地都是从他的肚里爬出来的蛇、蛆虫和许多不知名的爬虫，从火中蹿出寒鸦、乌鸦和喜鹊等各种飞禽。镇民们将它们全部打死，再丢进火堆里，连一条小蛆虫也不放过。巫师终于被烧死了。

　　全镇的人们对士兵感恩不尽。从此，大家可以安居乐业了。

　　（三）

　　有个士兵休假回家探望父母。他在路上走了两天，第三天却在茂密的森林里迷了路。此时天色已晚，士兵找不到宿夜的地方。他忽然发现林边有两栋小木屋，于是走进最边缘的一栋木屋里，看见一个老太婆，便打招呼说：“老婆婆，你好呀！”

　　“军人，你好！”

　　“让我在你这儿住一夜吧！”

　　“来住吧，不过你在这里是睡不好觉的。”

　　“怎么？屋子太小吗？老婆婆，没关系。当兵的人只需要一丁点儿地方就行了。随便挤在哪个角落里躺一下，总比蹲在屋外强！”

　　“我不是这个意思，军人！你来了会遭殃的。”

　　“遭什么殃？”

　　“不久前我的邻舍家死了一个老头儿，他是个大巫师。现在这具僵尸每夜都要出来吃人。”

　　“嗨，老婆婆，有上帝保佑，请放心吧！”

　　士兵脱去外衣，吃了晚餐，爬上高板床躺下休息，身边放了一把扁斧。半夜十二点整，门闩吧嗒一声脱落下来，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具身穿白布尸衣的僵尸走进屋里，向老太婆扑过去。

　　“死东西，你想干什么？”士兵大喝一声。

　　巫师放下老太婆，转身跳到高板床上，同士兵较量起来。士兵抡起扁斧，朝他劈头劈脑砍去。僵尸舞动双手左阻右挡。尽管士兵砍了他一斧，但还是没有占多大便宜。他俩扭打成一团，扑通一声都从高板床上滚到了地上，士兵刚巧压在巫师的身上。士兵揪住巫师的胡子，在鸡还没啼之前就请他吃了一扁斧。巫师当下就失去了知觉，像个木墩似的一动不动地躺着。

　　士兵将巫师拖到院子里，把他头朝下脚朝上塞进水井中。士兵看见巫师脚上穿着一双非常漂亮的新皮靴，他想：“唉！这么好的靴子丢掉真可惜。”于是他脱下巫师脚上的皮靴，带回屋里。

　　“哎哟，老总，为什么你要脱下他的靴子呢？”老太婆问。

　　“难道留给他不成？你瞧，这是一双多好的皮靴啊！买它还得付上一个银卢布呢。我是个步兵，穿这皮靴正合适！”

　　第二天，士兵告别了女主人，继续赶路。从这天起，无论士兵走到哪里宿夜，午夜十二点整，巫师就出现在窗前，缠着士兵讨还靴子。

　　“我会到处跟踪你。无论你在路上，还是在家乡，或在服役的地方，我都会把你折磨得六神无主。”巫师威胁说。

　　士兵忍无可忍，问道：“该死的家伙，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讨还我的靴子！”

　　士兵无奈，只得将靴子扔出窗外，说：“拿去吧，鬼家伙，别再来纠缠我！”

　　巫师拾起皮靴，吱的尖叫一声，从此就不见了。

　　（四）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村庄住着两个小伙子。他们非常要好，形影不离，以兄弟相称。两人约定今后如果有一个先结婚，一定邀请另外一个参加婚礼，无论对方在不在人世。

　　时隔一年，一个小伙子病故。不久，另一个小伙子打算结婚。他同自己的亲人们骑马去迎接新娘，正巧经过故友的墓地。新郎触景生情，回想起当初他们之间的约定，于是吩咐停下马来。

　　“我要到朋友的墓上去，他曾是我的忠诚朋友，我想邀请他参加我的婚礼！”

　　他走到墓旁呼唤着故友的名字，说：“亲爱的朋友啊，请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坟墓突然开裂，亡友跳了出来，用感激的口吻说：“好弟弟，谢谢你履行自己的诺言！你能上门来，我真高兴，请顺便进来干一杯吧。”

　　“这固然是好，可是马车停着，大家还等着我哩。”

　　亡友回答说：“哎，好弟弟，饮杯酒不需多久。”

　　新郎走进坟墓，亡友给他斟上一杯酒，他一饮而尽，而在这刹那间却过了整整一百年。

　　“亲爱的朋友，再干一杯！”

　　他又饮了一杯，这就过了二百年。

　　“喂，我的好朋友，干完第三杯，祝君一路顺风，去举办体的婚礼吧！”

　　新郎饮完第三杯，这时已过了三百年。

　　新郎向自己的朋友告了别，坟墓重新合拢。他望了望，这里原是一块墓地，而现在却成了杂草丛生的荒野，不见道路，更不见亲人们和马匹。他奔到村庄，那里面目全非，房屋已变了样，遇见的尽是些陌生人。他跑去找神父，神父根本就不认识他。他说明原委，神父就翻阅村志，这才查到三百年前曾有这样一桩事：本地有位新郎在结婚那天到墓地去，后来就失踪了，他的新娘只得改嫁给别人。

　　（五）

　　有个村庄里住着一对夫妇，他们相亲相爱，生活美满幸福。邻居们都羡慕他们，好心人为这对幸福的夫妇而感到高兴。不久，女主人生了一个儿子，自己却离开人世。

　　可怜的丈夫悲痛欲绝，常常以泪洗面。他整天要为喂养和照料没有娘的婴儿而劳累操心。后来他雇了一个老太婆照管婴儿，这才轻松了些。但奇怪的是，婴儿白天不要吃，总是喊叫不停，怎么哄也哄不住。可是一到夜晚，他就不吵不闹，无声无息地睡得十分安宁。

　　“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太婆觉得非常奇怪，决定夜晚不睡觉，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在午夜时分，老太婆忽然听见有人轻轻地打开房门，走到摇篮边，婴儿立刻安静下来，好像在吃奶。

　　第二夜和第三夜也都如此。

　　老太婆把这事告诉主人。主人请来了自己的一些亲戚一道商量，他们想弄清楚究竟是谁来喂婴儿的。晚上大家都躺在地板上，在旁边点燃一支蜡烛，再用大瓦罐罩住蜡烛。

　　到了午夜时分，屋子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有人走到摇篮旁，婴儿立刻安静下来。这时有个亲戚突然掀起瓦罐：只见婴儿已故的母亲穿着白布殓衣，正跪在摇篮旁给儿子喂奶。

　　就在烛光把屋子照亮的刹那间，那位已故的母亲立刻站起身来，痛苦地俯视着自己的孩子，没对任何人说一句话，便悄悄离去。凡是看见她的人转眼全都变成了石头人，而那个婴儿也随即死去。 讲了100万次的故事·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