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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鹅蛋穆姆勒

　　从前，有五个女人，她们全都没有孩子，却很希望能拥有一个。一天，她们到田野里去割草，忽然看到一颗大得出奇的鹅蛋，足有人的脑袋那么大。

　　“我第一个看见的。”一个女人说。

　　“我和你一样，早就看见了！”另一个女人喊道。

　　“它是我的！因为我才是第一个看到的。”第三个女人也发誓说。

　　她们争吵不休，无法判定鹅蛋到底属于谁，为此还差点儿扭打起来。

　　后来，她们总算统一想法，宣布这鹅蛋归五人共同所有。接着，她们想孵蛋了，就像母鹅那样把幼雏孵出来。第一个女人在蛋上孵了整整八天，她躺着孵啊孵，除此之外什么事也不做。在这期间，其他女人就得忙忙碌碌，给自己和孵蛋的女人找吃的东西。终于有人忍不住抱怨起来。

　　那个躺着孵蛋的女人说：“你会咿咿呀呀说话以前，不也是从蛋壳里钻出来的吗？我相信，这儿很快会孵出一个小人儿来，因为我隐约听到里面在咕哝着：‘青鱼和稀糊！牛奶和麦片粥！’现在，我们调换一下，你来孵上八天，让大家来喂你吃东西。”

　　等到第五个女人也孵了八天，就可以清楚地听到蛋里有个小家伙不停地在喊：“青鱼和稀糊！牛奶和麦片粥！”于是，第五个女人在蛋壳上凿开一个洞，果然，从里面跳出来的不是一只小鹅，而是一个小孩儿。他的模样非常丑陋，脑袋很大，身子却非常小。他从蛋壳里跳出来喊的第一句话就是“青鱼和稀糊，牛奶和麦片粥”。因此，她们就叫他鹅蛋穆姆勒，意思是“喃喃自语的鹅蛋”。

　　虽然鹅蛋穆姆勒长得很难看，但五个女人一开始还是非常喜欢他的。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变得好吃懒做起来。她们为六个人煮好一盆稀糊，或者一锅麦片粥。可是这小家伙却全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过了不久，她们就不再喜欢他了。“自从这小鬼爬出蛋壳，我还没有哪顿饭吃饱过。”一个女人抱怨说。当鹅蛋穆姆勒听到其他女人都这么抱怨的时候，就宣布要离开此地，既然她们不需要他，那么他也不需要她们。说完他就走了。

　　后来，他来到一个农庄，想找点事做。那里正好缺一个短工，老农让他去地里把石头捡出来。于是，鹅蛋穆姆勒就在地里找石头。他捡出的大大小小的石头要用许多辆马车才能拉得走，但不管大小他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没过多久，他就把石头捡完了，又来问还要干些什么。

　　“叫你去地里捡石头，”老农说，“我想这么一会儿工夫，你不可能都捡完了吧？”

　　鹅蛋穆姆勒把口袋里的石头倒出来，堆成了一座小山。老农这时候才知道他真的已经干完了活儿。老农心里明白，必须小心对待这小伙子，因为他实在太强壮了。于是，老农说，该进来吃点东西了。鹅蛋穆姆勒也觉得应该吃饭了。他一个人就吃掉了老农全家以及所有帮工的饭菜。即使这样，他还只是吃了个半饱。

　　老农觉得，鹅蛋穆姆勒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可是吃起饭来也是个可怕的家伙，他的肚子根本没有底。“这样的一个短工，可以瞬间把我所有家产都吃光。”他说。

　　老农没有更多的活儿让他干了。鹅蛋穆姆勒只好到国王的庄园去。

　　鹅蛋穆姆勒来到国王那里，马上就得到了差事。在国王的庄园里，有足够的饭吃，也有足够的活儿干。他在那儿当个仆人，帮助女佣们搬柴、打水，也干点其他零星杂活。

　　他问，现在应该先做什么。

　　他们说，这段时间他先去劈柴。

　　于是，鹅蛋穆姆勒又砍又劈，碎木片在他四周飞得到处都是。没过多久，他把所有的木料，包括锯好的圆木以及上等的木材，全劈光了。他又来问，现在他应该再干点什么。

　　“你可以把劈木柴的活儿先干完了。”他们说。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劈了。”鹅蛋穆姆勒说。

　　管家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就赶到柴房去查看。可不，这是真的，鹅蛋穆姆勒已经把所有木头都劈光了，锯好的圆木和长长的木料全成了碎劈柴。管家大怒，罚穆姆勒去森林里砍伐来与被他劈成柴火的木料同样多的木材，否则别想吃饭。

　　鹅蛋穆姆勒来到铁匠铺，让铁匠用15伏格 的铁打一把斧头。然后他走进森林，开始伐木。他不管是可做横梁的云杉，还是可做船桅的松木；也不管是长在国王林地里的，还是长在旁人林地里的，只要是他所看到的树木就一律砍倒。他既不削树枝，也不去树梢，所有树木全倒在地上，好像是被一阵猛烈的狂风刮倒似的。接着，他把树木绑成巨大的一捆，装上雪橇，再套上所有的马来拉着走，可是雪橇一动也不动。当他上前抓住马头，想帮着一起拉动雪橇的时候，马脖子却被扭断了。于是，他把所有马从车辕上卸下来扔到了田野里，自己一个人把满橇的木料拉了回来。

　　回到国王庄园的时候，国王和管家正站在门廊上等着他。因为他把整个森林都弄得乱七八糟的，管家已经去过那里，看到了一切情形。但是，看到鹅蛋穆姆勒把半个森林的树木都拉了回来，国王是既愤怒，又害怕。他想，非得小心对付才行，因为此人实在太强壮了。

　　“你是一个干活出色的人，”国王说，“可是，你每天要吃多少饭？现在大概肚子又饿了吧。”

　　鹅蛋穆姆勒说，要是他好好吃一顿稀糊的话，有十二桶面粉也差不多了；吃完之后，他就能对付一阵子了。

　　煮这样一顿稀糊需要不少时间，他要为厨师搬点柴火来。他把整堆柴都装上一辆雪橇，拉过房门的时候，把房屋所有的榫头都震松了，房屋几乎散了架，整座庄园都差点被拖倒在地。饭快做好的时候，他们派他去把其他人叫回来。他大喊一声，群山响起了回音；但是他嫌人们回来得不够快，便与他们争执起来，一出手就打死了十二个人。

　　“你打死了十二人，”国王说，“你吃的饭是十二人的许多倍，但是你又能干多少人的活儿呢？”

　　“干的活儿是十二人的许多许多倍。”穆姆勒说。

　　吃完饭，他到仓库库房去打谷。他拆下房梁当作打谷的长棍。当房顶快要塌下来的时候，他扛来一棵云杉树，连枝杈都留着，放上去做房梁。接着，他轮流打起了谷子、麦秆和干草。这下子可不得了了，谷和糠混在一起，飞得满天都是，整个国王的庄园似乎都笼罩在云雾之中。

　　谷几乎快要打完的时候，有敌人来侵犯这个国家，双方要开战了。国王要穆姆勒带领人马前去迎战。因为国王想，敌人也许会把他打死的，这样便可省去不少麻烦。可鹅蛋穆姆勒说，人马他就不想带去了，他愿意一个人去交战。

　　国王想，这样更好，我可以更早除掉他。

　　但是，穆姆勒说必须要有一根称手的大棒。

　　他们派人叫来铁匠，给他打了一根5伏格的铁棒。鹅蛋穆姆勒说，那用来砸核桃还差不多。接着，铁匠又打了根15伏格重的铁棒，穆姆勒说，那也只能用来钉鞋子。哎呀，更重的铁棒，铁匠和他的手下就打不了了。于是，鹅蛋穆姆勒自己来当铁匠，打了一根重达150伏格的大铁棒。这根铁棒必须一百个人同时使劲才能翻转。鹅蛋穆姆勒觉得这根大棒还算称手。他还须有一个干粮袋，他们用了十五张牛皮才缝制成这个袋子，又往里面装满了食物。他背着干粮袋，扛上大铁棒，就出发迎敌去了。

　　走到敌方人马能看到他的地方时，敌方派出一个人问他是不是愿意迎战。

　　“等我吃完东西再打。”鹅蛋穆姆勒说。他坐到地上，开始大吃起来。可是，敌人等得不耐烦了，他们马上向他开枪射击，打来的枪弹像雨点和冰雹一样密集。

　　“对这种黑色浆果，我毫不在乎。”鹅蛋穆姆勒一边说着，一边吃得更多了；无论是铅弹还是铁砂都无法打进他的身体，放在前面的干粮袋也像一个完整的防御工事，挡住了敌人的枪弹。

　　敌人开始投掷手榴弹，并开炮射击了。炮弹在他身上留下的每一个弹痕，都只是让他稍微咧一下嘴而已。

　　“这也伤害不了我。”他说。这时，一颗手榴弹飞过来卡住了他的嗓子。

　　“呸！”他啐了一口，把它吐了出来。接着又飞来的一颗钻进了黄油盒，第三颗把他手里拿的食物打掉了。

　　穆姆勒怒火万丈，猛地站立起来，抡起大铁棒，往地上砸了一下，怒问道，他们是不是想用粗糙的“豆子枪”里喷出来的覆盆子来夺走他嘴里的食物。他又用力猛砸了几下，结果山崩地裂，敌人像谷壳一样全都飞到了半空中，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

　　当他回来又要求活儿干的时候，国王真是失望极了。本以为他早已经被除掉了。现在除了派穆姆勒去地狱之外，国王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你到魔鬼老艾里克那儿走一趟，去把地租给要回来。”国王说。鹅蛋穆姆勒背起干粮袋，扛着大铁棒就出发了，他在路上没有花多长时间。可是他到达的时候，老艾里克外出巡察去了，只有他母亲在家。她说，从来没有听说过地租的事，要他下次再来。

　　穆姆勒认为这是谎话。既然已经来了，他就得留在那儿，就一定要收回地租，他有时间等。但是，吃完干粮以后，他觉得有点耐不住了，就又向老太婆讨地租，要她现在立即交出来。

　　老太婆不肯交，她说她的态度就像老松树一样坚定不移。这棵树长在地狱的大门外，非常高大，十五个人也无法围抱住它。但是穆姆勒一下子就爬到树梢，把老松树弯过来扭过去，就好像是在玩耍一根柳枝似的，然后又问她现在是不是愿意交付地租。

　　老太婆只好答应了，不敢再玩弄其他花招，赶紧找出一大堆钱币，让穆姆勒用大袋子装走。于是，他背着地租回去了。他刚离开，老艾里克就回家来了。当听说穆姆勒背着满口袋的钱走了时，老艾里克一巴掌把母亲打倒在地，匆忙赶了出去，想追上穆姆勒。他果真追上了。因为他是轻装跑步，有时还能在空中飞一阵，而穆姆勒却不得不背着沉重的皮袋在田野上行走。当老艾里克快要赶上的时候，穆姆勒也开始竭力奔跑起来，还把大棒拖在背后，以防备老艾里克的袭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穆姆勒紧抓棒把，老艾里克却想夺走大棒。两人一直打斗到一个深谷跟前。穆姆勒从这边山头跳到了另一边，而老艾里克一心想追上他，紧跟着大棒跑，结果一脚踩空，跌到谷底，摔断了一只脚，只好无奈地躺在那儿了。

　　“给你地租。”鹅蛋穆姆勒回到国王的庄园，把钱袋猛地抛给国王，门廊都被砸塌了下来。

　　国王连声道谢，许诺说，如果穆姆勒需要的话，会给他很高的酬劳和舒适的生活。可是鹅蛋穆姆勒只想要更多的活儿干。

　　“现在我该干点什么？”他说。

　　国王仔细考虑了一番说，穆姆勒得到山妖那儿去一趟，山妖曾经从国王海边的宫殿里拿走了国王祖父的宝剑，那个地方谁也不敢去。

　　穆姆勒在大皮袋里带上干粮，又出发了。他走了很久很久，穿过森林，翻过高山，还经过大片荒芜的田野，终于来到一座大山跟前。拿走国王祖父宝剑的山妖就住在山里面。

　　可是，妖怪已经躲了起来。高山四周都封得严严实实，无门可入。穆姆勒根本进不去。

　　于是，他就和几个采石工结伴，一起住在一个山庄里，采石工常年在这几座山上采伐石头。像穆姆勒这样的帮手，他们从未有过，因为他在山上砸一下石头，整个山顶都裂了，像房屋那样大的巨石纷纷滚落下来；可是，他休息吃饭的时候，也得吃一大堆食物，很快就能吃光。

　　“我通常胃口很好，”穆姆勒说，“但是那个妖怪吃起来更可怕。因为他连骨头都吃下去。”

　　第一天过去了。第二天情况仍然如此。第三天，他又去开山采石，同样带上了食物。接着，他躺在食物后面，就像睡着了似的。

　　突然，从山里出来一个长着七个脑袋的妖怪，开始咂咂嘴，吃起穆姆勒的食物来。

　　“既然准备好了，现在就该我吃。”妖怪说。

　　“那我们只能抢着吃了！”穆姆勒说着，挥起大棒打去，妖怪的七个脑袋全滚到了地上。

　　接着，他走进妖怪住的那座山。山里面有一匹马，正从盛着炭灰的桶里吃东西，而一个燕麦桶却在它的身后。

　　“为什么你不吃燕麦桶里的东西？”鹅蛋穆姆勒说。

　　“因为我没法转过身来。”马说。

　　“我来帮你转身。”

　　“你还是把我的头砍下来吧！”

　　穆姆勒照着做了。马立刻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他说他是被妖怪抓进山变成一匹马的。他帮穆姆勒找到了宝剑，妖怪把宝剑藏在了床底下。妖怪的母亲正躺在床上，打着呼噜睡大觉呢。

　　回家路上，他们路过海边，老妖婆追到了海的另一边。她猛喝海水，海水开始减少，水面不断下降。但是她没能把海水喝干肚子就爆开了。

　　他们上了岸，鹅蛋穆姆勒捎信给国王，让他来取宝剑。国王派出四匹马运宝剑，但却拉不动；他又派了八匹马，接着，又派了十二匹马，宝剑还是在原地不动，马匹根本无法把宝剑移动一丝一毫。但是，鹅蛋穆姆勒一个人拿起宝剑就走了。

　　国王再次和穆姆勒见面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表面上他说得十分动听，允诺给穆姆勒许多金子和森林。穆姆勒又向他要活儿干了，国王对他说，他得到一座被妖怪占据的王宫去，那里没有一个人敢住。他必须待在王宫里，直到在海峡上建起一座大桥，人们可以随意来往为止。假如他把这件事办妥了，国王会重重地赏他，甚至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

　　鹅蛋穆姆勒觉得自己肯定能把这件事办好。

　　国王想，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回来，那些到达的人都会被杀死，身上财物也被洗劫一空。只要把穆姆勒骗到那儿，就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

　　穆姆勒动身了，随身带着一个干粮袋、一块硬松木、一把切削用的斧头、一个楔子、几根粗木棍以及国王庄园里的一个穷苦小男孩。

　　他来到海湾，海面上全是浮冰，水流像瀑布一样湍急。可是，他在水中站稳脚跟，蹚着水往前走，最后竟走了过去，抵达被妖怪占据的王宫。

　　他暖和了身子，吃完了干粮，就想睡会儿觉。可是没过多久，就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仿佛有人想把整个王宫掀翻似的。墙上的大门猛地打开了，一只血盆大口从下边的门槛一直张到上面的横梁。

　　“你张着嘴，就先尝尝这个。”穆姆勒说完，便把干粮扔进了那张嘴里。“让我看一看你究竟是谁？也许还是我的旧相识呢。”

　　果真如此。因为来的就是老艾里克。他俩开始打起了牌。魔鬼试图把上次穆姆勒弄走的钱赢回来。可是，每一局都是穆姆勒赢，因为他在那些最好的牌上都画了十字。当穆姆勒把魔鬼身上带的钱都赢来以后，老艾里克不得不把自己放在王宫里的金银拿来抵债。

　　突然，炉子里的火熄灭了，他们无法再玩纸牌了。

　　“现在我们得劈点柴火了。”穆姆勒说。他把斧头砍进松木块，再打进楔子，可是这块木头疙瘩实在太硬，尽管他用斧子又砍又拧，还是不能马上把它劈开。

　　“大家都说你力气很大，”他对老艾里克说，“你朝掌心吐点唾沫，把木头掰开。让我也看看你究竟有多能干？”

　　艾里克照他说的做了，把双手伸进裂缝，用尽全力去掰。但是鹅蛋穆姆勒突然把楔子打了下去。这下，老艾里克被牢牢地夹住了，接着，穆姆勒又用斧子使劲敲打他的脊梁骨。老艾里克苦苦哀求他放开自己，可是鹅蛋穆姆勒根本不听他的，直到他允诺以后永远不再到这儿来捣乱为止。他还被迫答应在海上修建一座大桥，让大家一年四季都能通行，而且桥一定要在冰块融化的时候就建好。

　　“这很困难。”老艾里克说。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想让穆姆勒放开他，就必须答应这个条件。不过老艾里克也讨价还价地说，他想得到第一个过桥人的灵魂，充当海湾的水妖。

　　穆姆勒说，这个要求可以满足。这时候老艾里克才被松开手，灰溜溜地回去了。鹅蛋穆姆勒就躺下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

　　国王赶过来，想看看穆姆勒是不是被砍掉了脑袋，或者被洗劫了钱财，却发现屋里的钱币堆得满地都是，一大袋一大袋高高地叠在墙边，穆姆勒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国王不得不费力地在钱堆里行走，好不容易才走到床跟前。

　　穆姆勒还好好活着，国王忍不住惊呼起来：“愿上帝保佑我和我的女儿！”是的，一切都办得非常出色，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但是他说，在桥建成以前，还不值得提及婚礼的事。

　　桥建成了，老艾里克站在桥上，想带走第一个过桥人的灵魂。

　　鹅蛋穆姆勒让国王跟他一起去试桥，可是国王不感兴趣。于是，穆姆勒骑上一匹骏马，顺手抓起国王庄园里肥胖的挤奶女工，放在身前的马鞍上，女工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松木疙瘩，穆姆勒一步步向桥上骑去，压得桥发出很大的响声。

　　“海湾的水妖在哪里？你带来的灵魂在哪里？”老艾里克喊道。

　　“就在这个松木块里。如果你想要，就伸出双手来抓吧！”鹅蛋穆姆勒说。

　　“不，谢谢！”老艾里克说，“上次你把我夹在裂缝里，这次别想再让我上当。”说完，他转身逃走，飞到老母亲那里去了。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听说过或者问起过他。

　　鹅蛋穆姆勒回到国王的庄园，便向国王要他许诺的报酬。国王想方设法耍赖，不愿意兑现先前说过的话。穆姆勒说，最好做一个大干粮袋，他想自己来取报酬。国王答应了他。干粮袋做成以后，穆姆勒一把把国王揪到院子中央，用力一扔，抛到了半空中。接着，又把干粮袋也向国王扔去，这样国王就不用发愁没有吃的了。

　　要是你没看到国王掉下来的话，或许直到今天他还不停地在半空中飞呢。 讲了100万次的故事·挪威（全两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