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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岛上的外围防务几乎是形同虚设的,外面的船只都可以自由地在这里停泊和上岸的。
我们来的时候,小小的码头上却并没有停泊着船只,因此我想大概是我们有点草木皆兵了。
希望是美好的,但是我沉重的心却并没有那么乐观。
通往山上大房子里的缆车是开着的,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临走的时候忘记关掉电源的缘故,我们开动缆车上山,院子的大门是紧锁着的,和我们离开的时一样,这让我稍稍有些安心了。
玉刚打开门,我们走进去,房间里面到是丝毫不乱的,跟我们离开的时候一样。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打开了那个信封,拿出子寒妈妈给我的那一枚小巧精致的银制钥匙和那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跟他们俩研究。
原来子寒的妈妈把那个东西放在离这个房子很远的海边的岩洞里了。
那个地方是我跟子寒第一次流落此地住过的地方,如今,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被修建成一个舒适豪华的古堡的样子,是一处颇为舒适的住处了。
天色已晚,原本我们可以明天一早下山去,拿了那个东西,立刻就上船离开的。
可是,我一贯有一个信仰,那就是“隔夜的金子不如到手的铜”,东西只有拿到自己手里才算是自己的;也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的底下,我才会感到安心。
我怕夜长梦多,再发生什么变故,因此决定现在就下去把那个东西拿到手。
夏阳和玉刚也没有异议,于是,我们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海湾。
古堡的门禁系统,依然是设置着层层密码,这些自然难不倒玉刚和夏阳。
他们俩很快就把门打开,我们走了进去。
长久没有住人的古堡,散发着一股阴冷的、发霉的味道,我们敞开大门,让空气流通了一下,才走了进去。
古堡里面的家具,是就地取材的,珊瑚石切割打磨成的桌子和椅子,跟整个岩石洞浑然一体。
我们原来休息的地方,放置着一个用白色的花岗岩打磨的异常精细光滑的榻榻米,上面垫着一层竹席,和几个软垫。
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即便是不坐在上面,都会感觉到很寒冷;想来这个地方要是在夏季,大概是这座岛上最阴凉、最适合避暑的地方了。
古堡的顶部是拱顶,就像是陕北的窑洞一样。
顶部和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个古色古香的日式风灯。
玉刚给我介绍说:“最早修建的那时候,这里并没有通电,里面的照明,就依靠这些风灯了,后来,子寒觉得这样风灯很好看,就没有拆掉,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夏阳也很赞同地说:“这些风灯,不仅仅有很实用的作用,即便只是用来做做装饰,效果
也很是不错呢。”
我点一点头,对夏阳的看法深以为然。
这些纯手工制作的原木的风灯,看上去粗笨朴拙,跟这里的环境倒还很搭配,放在里面,还真有一种别具一格风味,说不出的和谐好看。
我按照子寒妈妈告诉我的,将其中的一个风灯拿了下来,将底部拆开来。
这种风灯的底座部分,是用来盛放燃烧用的油的,所以,有一个活动的机扩,原本应该为了方便添加燃油的。
别的风灯,底部添加燃料的地方,安装着一个旋钮,一拧就打开了,可是,这一个风灯却要用这一把特质的钥匙才能打开。
我用那个小小的银制钥匙将底座打开,发现这一个风灯,在原本应该盛油的地方,装着一种散发着芳香的液体,那一枚牛角赫然就浸泡在这种芳香的液体里,我猜这大概是为了防潮防蛀的缘故。
不得不佩服子寒妈妈精巧的心思。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宝贵的牛角拿出来,从口袋了拿出一方手绢包了起来,玉刚将那个风灯接了过去,还照原来的样子依旧挂好。
我们离开那个古堡,依旧将门锁好,回到了山顶的房子里,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风从海上刮过来,拍打在岛屿边上的防风堤坝上,发出震天的怒吼声。
我们打开房间的暖气,草草吃了一点随身带来的干粮,商量好了明天一早离开这里的事情,然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我到子寒妈妈的房间里,找个盒子装牛角。
她床头的博古架子上,我看见原来装着牛角的那个盒子,端端正正地放在一个不显眼的角里。
我把那个盒子拿出来,将牛角擦干净,依旧放在里面,就如我第一次在她手上看见的那样。
子寒的妈妈一再地告诫我不要把牛角戴着身上,我想着装在盒子里面,又是层层包裹起来的,大概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何况,这么重要的东西,关系着子寒的未来前途,放在别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让我感觉到不放心。
我把盒子装进随身不离的双肩包了,抱着怀里,蒙蒙睡去。
海浪声声,潮水翻滚中,朦朦胧胧地我感觉到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我的身边游走。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子寒那忧伤凄美的面容,似乎是他七、八十岁时候的模样,他穿着一身褐黄色的僧袍,形容枯槁,面如死灰,枯坐在青灯古佛旁边,一副呆滞木然的样子;让我又是伤心,又是心痛。
我想要叫他,可是,嗓子却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很多做梦的人一样,我一再地暗示自己这是在做梦,只不过是梦境,子寒还很年轻,还好好地住在家庙里,等我拿回这个东西,就能够把他救出来了!
可是,就像是梦境也知道我的心思,在跟我作对一样,很快,梦境里,海水就涌了进来,将我们湮没了。
大雪飞舞,冰天雪地中,小岛上降温了,没有完全退去的潮水全部结成了冰;小岛的四周全部被冰封起来了,我们没有办法出去,我心里急的要窒息,却偏偏醒不过来;
我使劲地掐着自己,强迫自己醒过来,一身冷汗地坐在黑暗里。
子寒的妈妈说过,这一枚牛角是不祥之物,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这个东西,它能够将那些被我们埋藏在心底深出的恐惧和阴影,无限地放大。
她手中的这一枚牛角, 沾染于红尘俗世之中,又被赋予了攫取财富的意义,对于人性中丑陋和恶劣、黑暗的这一部分,更加无限的放大了。
子寒的妈妈一身心酸艰难而流离失所,她透过这一枚牛角,看见的大概全是那些伤心的,郁闷的,黑暗的丑恶的东西,大概正因为如此,她才把这枚牛角视为不祥的东西。
世界上的东西都是相辅相成的,善于恶,就像是世界的两个面,一正一反,一阴一阳,我的那一枚带给我无数的好运,让我心想事成,让我的生活就像是开挂一般地顺遂。
而这一枚却处处不顺,它所带来的全是阴暗,罪恶、毁灭和与难。
我把那个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来,拧开床头的小灯,想要仔细地看看这一个跟我的那个,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发现他们的外形,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这个的颜色更加晦暗一些,顶端的部分也有一圈弯弯曲曲的蝌蚪文字。
我自然是看不懂的,我拿出手机,拍了下里,想着等到了有信号的地方,一定要发给孟昭阳,让他帮我辨认一下上面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明明是同样的一件东西,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呢?
我想着,自从这个东西到了子寒妈妈的手上,带给她的尽是伤心、痛苦和灾难;
自己亲身兄长的遇害,包括高秀美的孩子的夭折;老家房子无端着火,让她亲人离散,无家可归;最痛心的就是失去了自己的唯一的最心爱的孩子,自己还被打断了腿,在轮椅上苟延残喘这么多年,颠沛流离、隐姓埋名地躲避仇家的追杀。
这种噩运,甚至蔓延到了子寒的身上,给他带来了那么多的伤害。
若不是为着子寒的性命担忧,她大概早就把这不祥的东西,扔进大海里去了!
拍完照片之后,我将那件东西依旧小心翼翼地收好,装进背包里。
我抱着那个背包,睁眼坐在黑暗里,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只愿长夜快快过去,黎明赶紧到来,我们也好离开这里。
困极了的人,即便是坐着也能睡着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像被睡神牵引着一样,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次的梦境却是很神奇地接着原来的冰封大地了。
我站在冰封的地面上,却看见结冰的珊瑚池子里,好像是什么油倾倒了,大片的火苗在燃烧。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在古堡里,那些风灯里油的味道,还有那种散发着芳香的液体,留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可是,紧接着,我却又看到了死亡。
很多人的死亡,几具面目模糊不清的尸体,横陈在我的脚下; 血色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