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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一路上的艰辛劳累和奔波;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搭乘国内航班的时候,因为骨灰盒的问题,颇费了很大的一番周折。
子寒和向楠执意不肯让骨灰盒办理托运,坚持要一路抱在怀里,跟机场的工作人员交涉了半天,最终费了很多的周折,破费了很多的金钱,各自妥协之下,才终于达成了一致,同意我们自己妥善携带和保管这两个名贵的“金丝楠木和汉白玉的古董盒子”。
三天以后,黄昏时分,我们终于在塞外的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小镇子外面,停下车了。因为公路在这个地方中断了,只剩下几条弯弯曲曲的沙砾石子路,岔道纵横,我们不知道该走那一条路,只好停在这里等待向导。
附近没有路标没有地名,我们向路边的人打听,地方口音很重的方言很不容易听懂,我们估摸着这里大概就是我们跟向导约好见面的地方了。
黄沙漫漫。
一下车,风热和浪沙滚滚,扑面而来。
已经有过在这样的气候条件艰苦而恶劣的地方工作和生活经验的我,早就已经有了准备。防风沙的帽子、护目镜,准备的样样周全。
看那个车向楠似乎很不适应的样子,我几乎有些幸灾乐祸了,心里希望他会知难而退,自己提出来不去了。
我们每一个人自然都是很愿意帮忙,把他像是宝贝似的抱了一路的那个骨灰盒子,送进盛家的祠堂里面去的。
可是,偏偏的,这个倔强而执拗的孩子,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就坦然自若地跟上了我们的脚步。
我们在一个小小的破落的饭店里吃了一点东西,就看见一个带着草帽的本地人打扮的人,向着我们坐着的桌子走了过来。
他黧黑的脸膛上面有一坨显著的高原红,显然是由于这里的风沙和常年强烈的紫外线照射的气候原因造成的;他向着子寒和我们合掌行礼的时候,我感觉到他那一种高尚而优雅的礼仪行为,又不像是他的外貌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倒像是一个修行的人。
可是他开口说活的时候,却又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口音了,他说:“几位老板嘛,可是从本家来的?”
子寒也站了起来,向着他回了一个稽首礼说:“老人家好,我们正是从很远的家乡赶来的。”
我们几个人也赶忙跟着站了起来。
老者爽朗地大声笑着,开开心心地说:“今天早上一起来嘛,门外的喜鹊就喳喳喳喳地叫个不停,我就说嘛,今天一定会有贵人到的,果然嘛,还被我说准了。”
他打量着我们几个人之后,端端正正地对着子寒又是一个大礼,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十八代家主了吧?”
子寒说:“正是,在下盛寒檀!有劳宗伯远来相迎了。”
“这个嘛,不敢担,能够看到历代的家主嘛,本来就是我们本家的荣幸,只可惜嘛,是在这种时候。”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他那一双隐藏在当地人帽子下面的,精明而锐利的小眼睛,瞅一眼子寒一直抱在怀里,用白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有些遗憾地说:“上一代家主来的时候嘛,可是比家主您本人要年长的多呢!”
他说的大概是子寒的爸爸送他爷爷的骨灰来这里的时候,不知道子寒的爸爸送他爷爷的骨灰来这里的时候,是谁跟在身边的?
子寒的爷爷是高寿,他爸爸送骨灰来这里的时候,子寒都已经十几岁了,遗憾的是子寒那时候不在自己父亲的身边,所以,这个地方,理应由自己的父亲引导着来的地方,竟是需要别人做向导的。
在路上的时候,子寒曾经对我们说过,这个地方,作为盛家的任何一代继承人,这辈子应该来三次:
第一次是跟随自己的父亲来这里认路、认门,第二次是送父亲的遗体或者骨灰来;第三次是自己的遗体或者骨灰被送回来。
子寒这么年轻就没有了父亲,我们原本是知道子寒自幼没有父亲护佑的,因此对于他没有父亲扶持和护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在他看来是一件不幸的事情,此刻,听见他这么一说,想起子寒幼年失怙,半世颠沛流离,历经人世间的冷暖,我不由得也有些伤感了。
他却似浑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情绪,自顾自地说着,他已经等待多时以及路途上的安排等事情。
说完之后,又有些疑惑地瞅了一眼跟在子寒身后的车向楠,还有他一直宝贝似得抱在怀里的那个用白布包裹着的盒子。
子寒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了看那个骨灰盒子,不动神色地说:“这位是家姐。”
老者显然是知道盛寒露的,面色上有些动容,凄伤地说道:“可怜呐,这么早就来了。”
车向楠望了长者一样,没有吭声。
我们招呼他跟我们一起用了简单的茶点,他也毫不客气地就答应这坐下来了。
期间,他对子寒介绍着说他的法号叫做慧通,至于俗家的名讳,因为自幼就进了寺庙,并没有人称呼,所以早就不记得了,我们只需称呼他慧通就好。
用完茶点之后,我们就跟着他出发了。
慧通师傅说,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后面的路还很远,我们要先找一个地方安顿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出发。
既来之则安之,对他的安排,子寒也没有异议,只是说:“一切全凭宗伯打点。”
这个地方的交通是很落后的,老者是骑着骆驼来的,没理由我们开着车子,让老人家骑骆驼跟在后面跑。
让他上车跟我们一起走,他又不能够舍弃自己的骆驼。
我们只好下来陪着他一起走路。
知道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自己人开设的客栈,我们让司机带着我们的行李先去,玉刚帮子寒照顾着那个金丝楠木的盒子,和向楠一起,跟着司机到前面去打点。
夏阳说坐了几天的车子,早就想下车来透透气,走一走了,于是也下了下车,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慢慢地走路过去。
我知道夏阳是不放心。
在这天远地远的地方,虽说是人烟稀少甚至是人迹渺茫,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的,但是,已经吃过很多亏的我们还是觉得,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慧通师傅边走边说话,我和夏阳一左一右地陪着子寒,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抹鲜红的太阳落在了昏黄的沙丘后面,给大地染上了一抹橘红的颜色,天边的火烧云像是着了火一样,这时候,夏夜的晚风徐徐吹来,送走了天地之间的溽热;
我们被大漠这瑰丽的黄昏金色深深地震撼了;站在沙丘的顶上,惊奇不已地欣赏这长河落日的余晖,全然忘记了一路的疲惫、辛劳。
慧通师傅似乎已经对这样的金色见怪不怪了,他说:“这种火烧云嘛,有什么好看的,天天都是这个样子,看样子明天又是一个老毒的大太阳天呢。”
他催着我们快走,说是天色已晚,前面的店子里还有大队的人马在等着我们,那些人是祠堂里面雇佣来,运送粮食和日用品的;
他告诉子寒说,山上的人所有的生活用品都要到附近的集镇上来买,等采买齐了,再一次性运回去,这一次接到家里的消息,原本还不到运送的时间,为了方便起见,一路上有个照应,索性他就让买办跟着他一起来了,此时他们大概早就准备好了晚饭,在等着我们了。
听见他的话,我们只好恋恋不舍地来开山岗,赶紧加快了脚步。
我们到达老人说的店子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几家房子里面传来昏黄的灯光,一堵矮矮的土墙围起来一个小小的院子,我们的车子停在院子的外面,走进院子的时候,我看见院子里有几匹骆驼在安静地休息或者吃东西。
玉刚早已经将我们的行李个住的地方安置妥当了。
正如老者说的那样,他跟着买办和他们的运输队一起出来的,所谓的运输队,我原本还以为是一个庞大的车队,至少也应该有个马车队伍的,谁知道这里却只是堆着一堆堆的麻袋或者是竹篓子装着的货物,并没有看见什么车子,那么,所谓的运输队,大概就是院子里那几匹安静的骆驼了。
店主人拿着几盏马灯,将我们迎进了宽大而简陋的大堂里去,里面站着七八个脸膛黝黑的汉子,腼腆地跟我们打过招呼之后,就走出去了,只留下汇通师傅和一个被称作成买办的中年人留了下来,那胖胖的买办不停地擦着精光的脸膛上的油汗。
买办说:“这些人没有见过外面的人,忽然之间看见这么多人,很是拘谨,请老板们不要见怪。”
子寒淡淡一笑说:“买办客气了,怎么会呢。 血色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