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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我感觉自己好像身轻如燕一般,在轻飘飘如同棉花一般的云彩上面漫步行走,画面忽地一转,洁白的云彩,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冰雪荒原;冰封坚硬的大地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孤独逶迤地前行;
寒冷、孤单和无助,将我层层地包围,前方却隐隐约约地能够看的见一个火红色的东西,以为是一簇可以给我提供温暖,驱走寒冷的火苗,我迫不及待地走近一看,却是一颗鲜活的人心!
在坚冰的雪地上,那一颗鲜活的人心,兀自跳动着,殷红的血,顺着肉眼能够看得见的管子,汩汩地流淌进了雪地里;就像我在盛寒露跌落悬崖的现场看见的那一幅画面一样。
我有些惊奇和讶异了,可就在这时候,那鲜活的心脏,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忽”地一下,从地上飞了起来,直直地冲着我砸了过来…..
我惊骇地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时候,我却醒了过来,飞机也平稳地着陆了;我们的脚下是热带干燥而炙热的土地了。
一下飞机,我们片刻没有停留,就匆匆驱车赶到了位于清迈郊外的盛氏家庙;因为,今天已经是子寒的妈妈和王老师为我们争取拖延时间的最后的期限了。
阳光普照,远远地,我就看见家庙的塔顶,犹如镀上了一层金子一样的金光灿烂。
此刻,一想到子寒就在那个地方,而我马上就能够把他救出来了,我的心里就激动不已。
我把那一枚重要的信物,紧紧地捏在手里,不知道是气候炎热的关系,还是我的心里作用,我感觉到它似乎是在发着热,滚烫地灼烧着我的心。
万佛节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天,可是这里的一些僧侣并没有离开。
他们之所以留下来,是为了见证这一代盛世家族继承人传承衣钵的盛大仪式的,这些人里面,甚至有不远万里从国外赶来的高僧师傅,挂单在寺庙里面,也在耐心地等待着我们。
我们到达的时候,院子前面的广场是已经聚集了上千的人,在静静地打坐,场面看起来非常的庄严肃穆。
王老师和子寒的妈妈自然是早到了,我们在贵宾的位置上找到了他们。
知道他们这几天并没有跟盛家的人见过面,一方面是子寒的妈妈不愿意看见盛家的人,另外一方面却是由于盛鑫宇身边的人重重阻扰的缘故。
那些人原本就对子寒的妈妈和子寒很是敌对和仇视,此刻,在这种可以瓜分家财的关键时刻,子寒的妈妈在这里突然的出现,子寒又是如今这样显贵而敏感的身份,这些人,又怎么不会如临大敌呢?
他们自然会万分小心地提防着子寒的妈妈瓜分和掌管他们家族所有的财富。
他们自然会同仇敌忾,千方百计地阻挠子寒的妈妈见到盛鑫宇,甚至会阻扰她们母子见面。
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够顶着这些困难和阻挠,为我们争取了这宝贵的三天时间的。
可是现在还不是我们细细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隆重而盛大的仪式是一个公开的活动日,所以,他们才能够有机会能够出现在这里。
我、夏阳和玉刚熟门熟路地到了她们所在的贵宾方塔,我郑重其事地那个东西交给子寒的妈妈,子寒的妈妈却推给我,说:“小牧,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俩人自己的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把那个烫手的东西,又拿了回来。
这时候,钟鼎齐鸣,正式的法事活动开始了,人们开始虔诚地诵经,这千人诵经的场面实在很是壮观。我却无暇欣赏,只是静静地坐在蒲团上,保持沉默。
我以为还跟上一次一样,子寒他们最后才会出来的,所以就没有留意往宗庙师傅们诵经的地方看。
这时候,夏阳轻轻地把我的胳膊肘捣了一下,我顺着她的目光的方向看过去,却看见在那一群穿着黄色僧袍的师傅们中间,坐着一位穿着一身白袍子的人,仔细看看,却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子寒!
他,已经落发,完全是一个小沙弥的样子了。
看见他一副虔诚入定礼佛的样子,我的眼泪一下子就留下来了,定定地盯着他,再也移不开眼睛。
而子寒却一直低着头,就像是已经跟我们隔绝了一个世界一般,始终不曾转过头来,向我们这个方向看过一眼。
诵经的过程是漫长而持久的,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结束了。
家族的人,先后走进了师傅们跟前,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今天就要正式传位给第十八带继承人了。
还是上一次的那一位主持的师傅,上来对这阖家老小重申了一遍家族的组训和规矩,最后他说,如果家族中没有人提出反对的异议,就要正式传位了。
这时候,有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大声喊道:“等一下!”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可是,可是,我一心地看着子寒如今的模样,伤心发愣地出神,还没来得及喊呢,是谁喊出来的呢?
我回头看去,一个是子寒的妈妈,另外一个人却出乎意料的是盛寒露的丈夫,那个屠夫车闵贤。
子寒妈妈的反对,自然是为了子寒,可是,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他的反对却就是目的不明的搅局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不再去理会他,先听听子寒的妈妈怎么说。
毕竟在这里她的话语才更有分量。
子寒的妈妈,稳稳地走到会场的中央,对那些人说:“子寒手上拿的那个牛角是一个赝品,因此他没有这个义务,入驻盛家的家庙。”
底下不明真相的众人一片哗然,而台上慧空法师和方才的那位主持师傅,却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并不为所动。
他们大概早就知道子寒拿出来的那一枚牛角里面的蹊跷了。
子寒的妈妈等众人的反应平静些了,才继续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而且,子寒并不是盛鑫宇的儿子,所以,他不能替盛家戴上这个枷锁,去耗费自己的生命。”
听见她这么说,大家都吃了一惊。
我看见子寒,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轻轻地扫过众人,悲悯而无奈地对着我们的方向,望了过来。
台上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师傅,也略微有些动容,却没有说什么;甚至连一直站在她身边搀扶着她的王老师,都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听见她这么说,最吃惊的人莫过于那个盛鑫宇了。
刚才在人群里一直没有看见他,我还在纳闷,难道说这么重要的仪式,他竟会不来或者说来不了了吗?
此刻,我们才看见他竟然是躺在一个简易的竹榻上,被人抬过来的!
子寒的妈妈来到这里以后,也一直没有见过他,我想要不是她这样大张旗鼓地说出子寒不是他的儿子的话,他们俩人大概还见不上这最后一面呢~
我看见他支撑着坐了起来,看见稳稳地站在万人中央的秦倩怡,昔日那风华绝代的爱人~
他抬头,这一眼万年,隐藏着多少的歉疚、无奈、珍惜、包容和不舍;
她回首,回首的刹那,饱含了多少的沧桑、委屈与怨言;
他的手抖抖索索地指着子寒的妈妈,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在他的身边,站着的是他那高贵、傲慢而怒气冲冲的妻子玛蒂娜•穆阿迈尔公主,和一脸关切地望着我们这个方向的夏若兮。
哦,不对,应该是盛寒烟。
这时候,子寒的妈妈看着盛鑫宇倚靠着担架,苟延残喘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动容了。
她泪眼迷蒙地望着他;他也遥遥地看着她,老泪纵横,一时间,两个人竟然是相对无言。
偌大的会场,时间如同静止下来了一般。
他身边那位气度雍容华贵而怒气冲冲的妻子,就好像不存在似得。
虽然他们俩之间相隔的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咫尺之遥,却又遥远的如同远隔天涯;彼此都再也没有办法走到对方的身边去。
大概是不忍心看见他如今这一副病入膏肓、风烛残年的样子,又或者是看他听到子寒不是他的儿子,又惊又怒地被她气成这个样子,子寒的妈妈缓缓地说:
“子寒的亲身父亲,跟我之间并没有正式的结婚,因此,我的儿子,并不是他法律意义上儿子,所以,他并不能够继承他的家族的事务!”
子寒的父亲听见她这么说,似乎才略略松了一口气,他满含歉疚自责地对她说:“是我的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个,才会让你们受那么多的折磨!”
“你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子寒的妈妈恼恨地责备着说。
看见他浑身插着各种管子还要硬撑这到这里来,子寒妈妈原本是有些不忍心的,可是,这么多年的委屈和磨难,对他到底还是有些怨忿。 血色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