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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夏阳,她不知道,那一夜,我在现场亲眼看见了那一切。
夏阳还说,子寒的事情,让我不要担心。夏阳啊,对于子寒,我现在其实实在是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所能够担心的,也唯有我自己而已。
公司里的人以为,我还在医院照顾生病的爷爷,没有人知道我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也好。
我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怎么办,原来的公司,现在我也已经不能、不想、不愿意再回去了。
我愁肠百结,不知何去何从。
我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跟我那不着调的老爹说,我打算离开现在的公司,想要到他乡下的农场里去谋一份差事。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上却打进来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莫名其妙地接通之后,电话里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却是我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妈妈打来的电话。
“妈?”我疑惑地叫了一声,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相信缺失多年的母爱,会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来到了我的身边。
妈妈,这个字眼,对我来说有些生涩,我生疏地喊着这个对我来说有些陌生的称呼,不敢相信我那万水千山之外的母亲,会在我这样落魄而关键的辰光里,救星一样地给我打来越洋电话。
妈妈在电话里说,她昨天已经回到上海了,很礼貌而客气地问能不能跟我见个面?似乎怕我会拒绝似的,声音里有了些许的哽咽,说自己很想念我,这一次是专程回来看我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虽然已经在我的生活里缺席了很多年,可是,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小时候赌气的孩子了,多少能理解她的苦衷和不得已;而且我也已经成年,跟她见面也不必再像从前那样,还得要通过我爸爸的同意,这大概是她最不喜欢做的事情了。
我痛快地答应了跟她见面。
一个小时之后,我已经坐在凯越大酒店凉爽的总统套房里了。
十几年的时光和岁月在她的身上似乎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一样,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不同的是她的气质已经完全西化,不在像留在我记忆中的样子了。
记得从前她是柔弱的,小巧玲珑的,总是穿着美丽的旗袍,一头黑亮的长发盘成美丽的发髻,偶尔还会斜斜地在发髻的下面插上一朵香气扑鼻的栀子花;而现在,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曳地长裙,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倒是颀长高挑的了。一头亚麻色的大波浪的长卷发,在太阳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皮肤不再是白皙的如同细瓷一样的了,而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显得年轻、阳光、健康而充满朝气和活力,看上去似乎比我还精神的多了。
虽说多年未见,可是,毕竟血浓于水,妈妈看见我的时候,激动地抱着我,留下了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的眼泪!
女人呐,真是一种罪奇怪的生物,无论是开心还是伤心,都会流泪, 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开心呢,还是伤心。弄的我也鼻子一酸。
记得子寒曾经对我说起过:愿你以后的泪水都是喜极而泣,为了不让他的话失信,我倔强地强迫自己不再流泪了。
妈妈摸摸我凌乱地散落在肩膀上的长发,说:“我的女儿,你怎么啦?怎么这么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自打从琉璃庵回来之后,我没有回过家,还是穿着那件T恤和长裤,长发也散乱地没有好好搭理,看上去大约是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吧。
妈妈说:“你可知道,看见你的憔悴,妈妈有多么的心痛!”毕竟是亲人,妈妈真诚的关心话,河也似地化解开了我们多年未见面的生疏和陌生。
我也轻轻地回抱了久别的妈妈一下,说:“妈,你怎么回来了?也没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好到机场去接你啊。”
妈妈止住了眼泪,看着我说:“小牧,你长大了,这么懂事了。”
“我哪有,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听见妈妈这么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妈妈有些嗔怪地说:“我怎么给你打电话啊?你的电话十次有九次都是打不通,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暂时无法接通,真是急死人了。”
“哦,我忘记了,工作的时候,片场不让带手机进去,所以我几乎都忘记自己还有个手机了呢!”
“我昨天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了,可是怎么打,都是关机。没办法,后来我索性打到你爷爷家里去,却是一个小孩子接的电话,说你已经不在家里住了。”
“哦,接电话的人一定是嘉睦了。”我想着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出院,怎么会就嘉睦一个人在家里呢?
妈妈给我拿了饮料,坐在沙发上,问我:“女儿啊,那你现在住在哪里的呢?”
“我,”我顿了一顿,说:“我毕业以后就搬出来不住在爷爷奶奶家了,我住在原来你们结婚时候的那个房子里。”
“哦。”妈妈有些沉默了,她似乎是不愿意提起那个带有不愉快的往事回忆的房子。
我说:“爸爸说我长大了,就把那边房子给我了,反正那里离我上班的地方也很近,上班也方便些。”
“哦。”大约是不想提起我爸爸,也不想起听到跟我爸爸有关的任何事情,我说这些的时候,妈妈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我停下来的时候,妈妈关心地问我说:“你的工作,很忙吗?做的开心吗?”
这又是我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
我敷衍地说:“还可以,只是,我打算离开了,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
“哦?为什么呢?”妈妈探究地看着我,关心地问道 “是做的很辛苦呢,还是不开心啊?又或者是待遇不好呢,还是说,有人欺负我的女儿呢?”
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的妈妈们,都会有这样丰富的想象力呢?还真是女儿被迫害妄想症呢!
我打断了妈妈的话说:“都不是的,妈你不要瞎猜,我的同事们对我都很好的。我只是,”
我搜索枯肠,想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是,毕竟是不擅长撒谎的人,何况,要是撒了一个谎,后面就得用一百个谎言来为自己圆前面的那一个谎,我自忖着,我的事情大概早晚都瞒不过我那精明能干的妈妈。
索性破罐子破摔,告诉她算了,谅她跟我才见面,也不至于将我暴揍一顿。我踌躇半晌,直截了当地对她说道:“妈,其实是因为……我有孩子了。”
“哦?是吗?”她惊喜地说道。
“Baby,一个可爱的孩子,多好啊,这是多久的事情啊?”妈妈照例不能免俗地打量着我的肚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抱怨着说:“妈,还早呢,现在还看不出来呢!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我这母亲常年生活在国外,她的思想似乎也已经和洋化了,这样的事情,放在别的传统一点的母亲身上,可不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的吗?
妈妈这样的态度,倒让我有些诧异地,不知怎么接着说下面的话了。
在说出来之前,我其实已经想好了怎么应付她接下来的盘问了,原本还打算像无数光荣的革命先烈一样宁死不屈地,打死都不肯招供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可是,看她的反应,似乎压根儿就想不起来要问一问没有结婚的女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谁的。
我说:“可是,妈,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这一回轮到她吃惊了,她很严肃地对我说:“女儿啊,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能说啊,孩子在肚子里会听见的,他会很难受的!”
“这是上帝给你的恩赐,怎么能够不接受呢!”
“可是,这个孩子没有父亲!”我恨恨地说。
妈妈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个事实一样,“哦,我可怜的女儿!”她怜悯地抱了抱我说:“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假如他愿意跟你一起抚养这个孩子最好,假如他不愿意,我们可以自己养育他啊!”
我知道妈妈现在已经跟他的丈夫一样,改信天主教了,天主教是不允许堕胎的,那是犯罪,所以,她的脑子里大概压根儿就没有堕胎这样的概念。
现实的问题摆在我的眼前,即便是妈妈能够接受,可是,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不把我打死就的把自己气死。
俗话说“母子连心”,即便是已经相隔多年没有在一起,可是,到底还是血浓于水,面对妈妈我似乎更能够畅所欲言。
我跟妈妈说了自己的顾虑和担忧,关于孩子的未来,教育,户籍还有在这里有可能会收到的歧视和不公正的待遇。 血色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