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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一个圆,
我们转了一圈,
最后却又回到了原点
我跟奶奶带着嘉睦赶紧过去了,夏阳原本也是要跟我一起去呢,可是我又怕人太多了反而不好,医院有规定不许太多人进病房,夏阳去了也是白白地在外面守着,于是就让她先回我们的房子里去,至少先把房间里的暖气打开来,升升温度才好住人的。
夏阳的身体也才刚刚痊愈,就跟着我们一路舟车劳顿的,也该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孟昭阳自告奋勇地陪着夏阳一起过去了,有他和安娜帮着夏阳搬搬行李什么的,倒也还省事。
我们到了医院,爸爸和许丽丽都在病床跟前守着,爸爸从外地刚回来,带了很多地方特色小吃之类的好吃的,放在病房小小的冰箱里面。
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能吃得下。
许丽丽大概也已经回去过了,我看见她换了件衣服,而且把嘉睦也安排好了。
我们几个人,守在病床前,奶奶唠唠叨叨的说着一些,我不在的时候,爷爷的那些琐琐碎碎的事情。
奶奶说:“你爷爷这个人,嘴硬心软,嘴里虽然不说,可是,这几年其实一直是惦记着你的,又担心你个性好强,怕你会吃亏,苦着自己,又担心你们这几个爹娘不全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幸好这个时候,许丽丽有事出去了,不在跟前,爸爸的脸上也有点不好看,我看见爷爷的手指动了一动,就赶紧到床前去,他的喉结滚动着,嘴巴嗫嗫嗫嚅如地抖索了半天,似乎有话要说。
我们把他扶了起来,他浑浊的眼睛似乎变得有了一些神采,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脸上看了一遍,微微地点了点头。
奶奶说:“老头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孩子们都在跟前呢。”
爷爷的眼睛望过我,望过嘉睦,又转过头去,牢牢地盯在爸爸的脸上,不再说话。
我看见爸爸的眼眶红了,他低着头说:“爸,我知道的,我会照顾好这几个孩子的,我会把小牧照顾好的,我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你放心。还有,我那两个姑娘,我那俩闺女,我已经,我已经给她们的妈妈说过了,她们离得远,都不在上海,明天,最迟后天,就来了,就会回来看你。”
我看见爷爷默默的点了点头,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奶奶在我们后面,爷爷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抹眼泪。
晚上,我没有回家, 跟爸爸彻夜守护在医院里。许丽丽要回家去照顾嘉昊,嘉睦明天还要上学,马上要放寒假了,学校要期末考试了,他也是不能熬夜的,爸爸让他陪着奶奶回去了。
整整一夜,爷爷的神态看起来很安详,很安静。
我记得他平时睡觉的时候是鼾声如雷的,并不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悄无声息的,假如不是周围的仪器还在正常的运转着,我甚至会以为他已经停止呼吸了。
医生和护士每隔一会儿,就会进来检查一下他的情况。
第二天,我那几个久未谋面的妹妹,跟着她们的妈妈或者是监护人也来了。
我这两个妹妹,我记得似乎是在她们两人,还很小的时候见过面,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她们俩如今出落的跟原来小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基因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即便是相隔了这么多年,大家在不同的地方生活、成长,可是把我们几个人放在一起, 还是能够一眼就看出我们几个之间共同的特征,能够看的出我们之间所具备的那种很近的血缘关系的。
我们几个几乎是一样的高鼻深目,一样的身材修长,长身玉立;号称是成吉思汗子孙的我的爸爸和爷爷,都是这样的高大魁梧的身材,我们兄妹姐妹几个所具有的这些特征,大概都是我爸爸的优良品质和遗传基因所知致。
赵丹跟着她的妈妈蒋春蕾离开我们家的时候,大概只有九岁的样子,她妈妈离婚之后不久,就带着她改嫁了,听说嫁给了一个富豪的商人,她的姓氏就是跟着自己的现在的继父姓的。
赵丹的年纪虽然还不到十五岁,却已经是一家模特公司的签约模特了。
十几岁的大姑娘,出落的仪态万千,落落大方,她的身材高挑颀长,倒是很有当职业模特的天然优势。
她的一举一动都显示出她接受过良好的形体、仪态训练和专业的模特培训,俨然一副未来的世界名模的架势。
她的母亲并没有跟着她一起来,她的身边跟着一个打扮的很是时尚靓丽中年女子,看起来精明干练, 据说是她的私人生活助理。
大约是她妈妈交代了,她很有礼貌地、很有教养地,站在病床前,叫了一声:“爷爷…..”虽然,一直昏迷不醒的爷爷并不能够听见。
她对站在一边的我的爸爸,却不叫“爸爸”,只是礼貌、生疏而客套地跟爸爸打招呼说:
“您好!”
并且,完全无视站在我爸爸身边的许丽丽。
她同样客套而淡漠地,跟我和嘉睦保持着陌生而疏远的距离。
嘉睦对这个比自己只小了一岁多一点的妹妹,拿腔作势的样子颇有些看不惯,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
我的小妹妹于欣宇,是她的妈妈高敏香送来的,她妈妈把她送过来之后,就借口说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猜她大约是不想看见我爸爸那位年轻靓丽,很会来事的新媳妇的缘故吧。
欣宇今年也快十一岁了,刚刚上中学,她倒是一直跟着自己的爸爸姓,听说,她妈妈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人带着她生活,并不曾改嫁。
我猜测她大约是因为遇人不淑的缘故,没有遇到可靠的人,可以托付终身吧。
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小巧玲珑的高敏香,是有一个很年轻的小鲜肉男朋友的。有好几次爸爸带我去见这个妹妹的时候,我都看见,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开着车子送她们母女俩过去的。
欣宇的身量还小,一团孩子气,眉目之间看上去是我们家的人,不过,身材和气质上倒是像她妈妈的多一些,皮肤白皙细腻,个子小巧玲珑,性格腼腆温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我们以前偶尔见过几次面,所以也还算熟悉,看见我的时候,她很乖巧懂事地喊我“姐姐”,颇有些羞赧和羡慕地喊嘉睦叫“哥哥”。
不知道是因为现场不认识的人太多怕生的缘故,还是天性使然,她自从来了之后,就一直黏在我跟嘉睦的身边,这让我那个以“未来世界名模”的高标准要求自己的、不可一世的大妹妹,颇有些妒恨和不忿了,可是,她又碍于自己给自己设定的“世界名模” 的角色设定,一副高冷的,生人勿近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自己主动走过来跟我们套近乎。
我们几个,也没有人愿意主动走过去,跟这位不可一世的美人高攀,于是大家就各自为阵地坐在显小的病房里,倒是许丽丽客气地请大家喝水,吃水果。
医院在征求了我们的意见之后,将爷爷从最开始的重症监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里来了,大概是看已经没有再继续救护的必要了,为了让他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够有一个相对舒适,宽松的环境,跟自己的亲人们团聚告别,这间病房里面除了必备的呼吸等急救的医院设备之外,厨房卫生间样样齐全,房间也很大。
也幸亏如此,这个颇为宽敞舒适的病房,才能够容纳的下我们这么多的人。
医生对我爸爸交代说,这个时候,什么也不必忌讳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那去哪里,想做什么,你们家属就尽可能满足病人的要求,尽量陪着他去好了,还有想见什么人就叫到身边来吧。
听了医生这样的话,我们的心情虽然很沉重,非常难受,可是还要硬撑着、强装着,不让奶奶和爷爷看出来。我们对你来说,爷爷的病情已经缓解了,所以医院才让我们搬到普通病房里来。
晚上,爸爸让我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回奶奶家去住,顺便陪陪奶奶,不要让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地瞎担心。
欣宇跟着我们一天已经很熟悉了,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是丹丹却婉言谢绝了,她说自己来这里的时候,公司就已经给她在这边订好了酒店,就不麻烦了。
我原本还以为她会跟我们一起回家看望一下奶奶的,可是,听见她如此一说,爸爸也只好作罢,只是嘱咐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一定要注意安全,住的地方不要离这里太远了,以便爷爷醒来的时候,能尽快地过来这里。
即便是对于这个跟自己很生疏的女儿,爸爸对她也是很珍惜,很疼爱的。 血色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