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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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到圣诞节了,尤晶晶在准备留学生圈子里最大的派对,打算趁这个时机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
是的,她终于决定表白了。
都说专心致志的男人最有魅力,在美国一年半朝夕相处,她对朱朝阳的迷恋与日俱增,别人两年修完全部学分都已经很厉害,他居然一年半就快学完了,GPA也拿得出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也不止一次被导师夸赞天赋,但在朱朝阳面前只有服气的份儿,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现在心甘情愿每天给他收拾书桌刷咖啡杯。
叶驰敏不也就会这个吗,她想,那个傻白甜,朱朝阳肯带她来美国不过看她可怜做个补偿,孩子没保住,天天躲在家里门都不出,朱朝阳从不带她参加任何聚会,事实上他也很少参加聚会,想来为了摆脱她也是下了一番功夫,早点拿到学位就可以早点重获自由。
她可以等,等到叶驰敏拿到绿卡那天。
她拿起手机,又给朱朝阳发了一条微信,过了几分钟那边回了一条,说在温哥华陪小敏做复健,至少还要两个月,圣诞节之前回不来了。
复健?尤晶晶皱眉,怎么出个门就闹到这个地步,果然是在家呆久了做什么都不中用,“要我过去帮忙吗?”
“不用了。”朱朝阳艰难地按下最后几个字,把手机划拉到一边,按摩过后的两条膀子刚感觉松快了点,打了十几个字以后小臂肌肉又开始跳。
在朱诺山顶那次伤的不轻,但在小敏面前只能咬牙强忍,出院后她的状态也不太好,大病初愈一样恹恹的,虽然亲口说了原谅,终归心底还埋着一根刺,这根刺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消化掉。
他起初不理解,譬如小燕子和五阿哥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无辜被杀的全家老小,那也都是她的亲人,她就能做到不想不追究,虽然不是五阿哥做的,父债子还,和他亲手做的也没有太大区别。他抬头看向挂钟,时间快到了,他站起身走进训练室。
叶驰敏伏在康复床上喘息,额前鬓边的头发湿成一绺一绺,朱朝阳从包里拿出干毛巾给她擦,倒热水给她喝,又问累不累,中午想吃什么。
叶驰敏全身都要散架了,只想好好睡一觉,可又不忍心让他陪着挨饿,“还是吃寿司吧。”
他们住在智选假日,隔着两个交通岗就有很多餐馆,其中一家台湾人开的寿司店人气超高,只提供堂食不送外卖,现在是午休时间,门口极难停车,通常情况下朱朝阳先送她回酒店,然后下楼买回来。
今天门口正好有个位置,他大喜,“我下去买,你还是吃B套餐吧,正好今天周三有芒果捞,你要加冰的还是不加冰的?”
叶驰敏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感觉这一切像是做了个梦,一切都倒过来了,原来都是她围着朱朝阳转,他喜怒不定,她便心里跟着七上八下时喜时忧,以至于她出门穿什么衣服,中午去哪里吃饭,都是他说得算。
现在他倒没了主张了。
朱朝阳不见她回答,转过头看了一眼便不再作声,轻手轻脚停稳下车,连关车门都小心翼翼的。
她松了口气,他应该知道自己没睡着,只是不想说话,他也没生气。
那样一个从不让步的人,现在要每天看她脸色,她不想这样,可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跟他在一起五年,朱朝阳待她气指颐使,同居后更是要她从头到脚的伺候,那时候她一点都不累,反而觉得能让那么挑剔的人吃好喝好,是自己的本事......那个时候多傻啊。
难道现在她就变聪明了么,还不是要这样稀里糊涂跟他过下去,她闷闷地躺了一会儿,挡在前面的汽车开走了,她看见朱朝阳蹲在寿司店门外,收拾散落一地的寿司卷和水果杯,他的动作很慢,每次抬胳膊的时候都要停顿一下。
附近有两家写字楼,来吃午餐的上班族急匆匆走过,他要躲避行人,又要擦干净洒了一地的牛奶,很是狼狈。
叶驰敏的手放在车门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推开,她看着朱朝阳像个老头一样费力站起,把垃圾扔进果皮箱,然后扶着腰缓了一会儿,方才吃力地推开寿司店的大门。
这家寿司店的门很重,每次都是朱朝阳给她开门,......他也并非只想着他自己。
这回朱朝阳出来的时候小心了许多,他先用一边肩膀顶着门框,两一只胳膊护着塑料袋里又长又扁的便当盒和塑料杯,关门时躲闪的慢了,腿被重重撞到,看龇牙咧嘴的样子应该是疼极了。
那一下也像是撞在她的腿上,很疼很疼。
她见朱朝阳走到车门口,便依旧闭着眼睛装睡,听见那人把袋子小心放在后座,尽量不发出声音,又靠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方才发动了汽车。
他和叶驰敏请的康复师是NBA球员专用的,他们只预约到了两个月的时间,之后就要等到明年4月份,“你说,咱们是一直留在温哥华,还是先回纽黑文等4月再来?”他把寿司放在桌子上,又为小敏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同时期盼着她的回答。
“等结束以后咱们就回家吧,我已经恢复差不多了。”叶驰敏除下筷子封套放在朱朝阳面前,然后拿起自己那双。
“那不行,”朱朝阳不同意,“万一落下毛病怎么办。”
“不至于,医生说了骨头没事,康复训练也不能急于求成,”叶驰敏夹了个金枪鱼卷放在嘴里,迟疑说道:“倒是你,你的胳膊......”要是回纽黑文,他住校吃食堂,不必这样辛苦。
“我没事,”朱朝阳夸张地活动了一下,又坏坏地靠过来:“要不要我给你做五十个俯卧撑?”
她想笑,鼻子却酸酸的,摇头示意他不必,“明天咱们不用开车去康复中心了,我可以走着去,医生也建议我多晒太阳。”
朱朝阳还想嘴硬,奈何方才胳膊动的时候抻到了筋,叹了口气,“再说吧。”
吃完饭,朱朝阳收拾餐桌,把空盒子装起来放在门口,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这几天都在下雨,让人更加不舒服,西医不懂伤筋动骨一百天,只会开止疼药,其实他们恢复得已经很快了,只是他心急,前天去酒店健身房举了几下哑铃,一下子就又回到了解放前。
人应该知足,他想,从今以后只当重新活一回,再不要妄起贪念了,他侧过头,注视着枕畔小敏熟睡的脸庞,这便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别的他什么都不要了,孩子也可以不要,只要她好好的。
尤晶晶来的时候加拿大广场正在举行圣诞前夜的庆祝活动,到处都是快活的笑脸和摇摆的气球,也有很多华人面孔,妈妈说将来在这里养老很适宜,她也觉得确实如此,她走进百货,买了束包装精致的鲜花。
身处异乡,也唯有和当地人一起庆祝节日方才不觉得孤单,他们和家里通了视频电话,当妈的眼力好,看出朱朝阳脸色差问怎么了,朱朝阳说感冒,又问小敏怎么也瘦了,“我也......感冒。”叶驰敏尴尬地回答。
“怎么都感冒了,”周春红犯愁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啊,你们自己做,别老去饭店吃......”朱朝阳见亲妈又要开始长篇大论,连忙找个理由挂了电话。
“妈也是好心。”叶驰敏不赞同地看着他。
“我听了二十年了,”朱朝阳沉吟,“每次都是那些话我都能背下来,我知道我妈是好心,可是......好吧,下次我等她说完再挂。”
叶驰敏笑了,“今天港口那边肯定热闹,要不要出去走走?”
朱朝阳也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可又怕她被人挤到,还担心不好找停车位,“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打车去就好了,”叶驰敏抱着他的胳膊,“走啦,人家要过圣诞节,不过今年不要再买礼物了。”
他们受伤之后滞留在朱诺一周,错过了邮轮,只能买了机票飞回温哥华,虽然在医院治疗费用可以走保险,复健和温哥华两个多月的吃住又是一大笔支出。
“圣诞节怎能没有礼物,”朱朝阳温柔地看着她,“不用考虑钱的事。”
“不是钱的问题,朝阳,”她郑重地强调,“我知道你想用这种方式向我表达......”“表达什么?”他的眼睛里闪着火热的光,出院后到现在他们都没有亲近过,用朱朝阳的话来说,两个伤员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叶驰敏脸红了红,“讨厌,......其实我早就想说,你身边一直不缺少出色的女孩子,可你始终对我一心一意,这比多少包包衣服都让我感觉开心。”
你真的开心吗?朱朝阳心里一酸,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他确是待她一心一意,从未有过别的念头,可也仅此而已,其他方面他待她并不好,甚至有些事情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那说好了,今天出门什么都不许买。”叶驰敏伸出小指要他拉勾,朱朝阳伸手勾了一下,“好。”
他们走到外面,朱朝阳感觉夜晚的海风还是很凉,便上楼去给她拿条披肩,让她在大堂等,这时,尤晶晶在大门口下了出租车。
她一眼看见玻璃门里面站着的叶驰敏,穿着精致的白色毛衣,胸口用薄纱打出层层叠叠的褶皱,脚下是一双及膝平跟长筒靴,尽管她不喜欢这个女孩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漂亮,无论是脸还是身材。
她又看见自己在玻璃门上照出的影子,仿佛是故意对比,她的影子正好和小叶的身影重叠,整整宽出一圈。
所以她更不想进去了,等朱朝阳现身再给他一个惊喜。
一个人急匆匆来到叶驰敏身边,把手里拿着的围巾裹在她的肩上,在胸前系成一个结,叶驰敏微笑着注视着对方,那人打量了一下觉得效果不错,然后,用双手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圣诞前夜的音乐萦绕在他们周围,这一刻天使都为他们驻足,洒下爱的花朵。
尤晶晶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我居然会产生他不爱她的错觉,太可笑了……可是,为什么单独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含着脉脉情意?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对自己说过!
我是个最大的傻瓜,她站在廊柱后面的阴影里,望着他搂着小叶步出大堂,走向她刚刚坐过的那辆出租车。
尤晶晶本想悄无声息一走了之,可叶驰敏偏偏看见了她,示意朱朝阳回头,这下她也走不成了,只好尴尬地找了个借口,说是替妈妈来照看维多利亚的房子,因为朋友圈看他发的酒店外照片,知道在哪条街上,便来找他们一起过圣诞。
叶驰敏心想自己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而且你这分析能力不当侦探都可惜了,心里想着,面上仍然保持微笑,朱朝阳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出现,感觉哪里不对头,但毕竟是将近六年的同窗好哥们,便邀她一起去逛街。
加拿大广场人太多,朱朝阳总怕小敏被挤到,尤晶晶见他护得辛苦,问她怎么了,严重不严重,自己可以介绍好的医生。
“没事,他就是紧张过头了。”叶驰敏不好意思地解释。
尤晶晶心想人家关心你还这么说,真是不知珍惜。
三个人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向热闹地方溜达,看见唐人街一家药店停业,中药打折处理,门口围着好多欧巴桑,叶驰敏眼睛一亮,向朱朝阳要五十块钱。
“你小心点,别跟她们挤,”朱朝阳掏出钱包又犹豫起来,“你买什么?”
叶驰敏抽出一张纸币,“我马上回来,放心吧。”
尤晶晶皱眉,“她连零用钱都要向你要么。”
“她不带钱包,习惯了。”朱朝阳淡淡地说。
“这种要停业的店很多药都是过期的,吃了不仅没用还伤身体。”尤晶晶忍不住提醒,朱朝阳只是笑笑。
叶驰敏拎了一个大纸包回来,尤晶晶又对她重复了一遍过期药的危害,“这个不是用来吃的,我要拿它给朝阳泡澡,红花活血通络,对身体有好处。”叶驰敏笑笑,又调皮地伸了下舌头,“哎呀,我说话不算话啦,今天说好不花钱的。”
五十块钱连你鞋面上一颗珍珠都买不来,尤晶晶心说你可真能装。
“晚上回去罚你。”朱朝阳说,他的本意是让她做那个什么操,结果小叶的脸唰的红了,尤晶晶也很不自然,反倒让他耳热心跳了一阵。
“你也受伤了么?”尤晶晶现在才注意到朱朝阳的动作有些异样,立刻紧张起来,“我认识纽约一个按摩师,手法很厉害的。”
朱朝阳谢过说不必,自己也在复健中,已经恢复差不多了,“我看你这段时间一直自己开车,多危险啊!”尤晶晶看向小叶,目光里带着谴责。
叶驰敏不想搭理她,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出院后她一直沉缅于自己的世界里,甚少考虑朱朝阳的身体状况,有时见他行动迟缓,还会烦躁。
他的罪也是因为她犯下的,自己不是受害者而是同谋,没有资格摆出受害者的样子。
“今天晚上泡澡以后,我给你按摩吧,医生也建议我适当运动。”她歉疚地看着他。
“到楼下再买瓶红酒吧,”朱朝阳提议,“既然破例就一人一次。”
叶驰敏做出思索的样子,“嗯,那好吧。”
朱朝阳搂过她的肩膀,向着对面一辆出租车做了个手势,又转向尤晶晶:“你回岛上么?这个时间还有渡轮吧?”
“有。”尤晶晶只想尽快离开这两个人。
开往维多利亚的小船上,尤晶晶坐在船头,让冷冷的海风把她吹清醒一点,她必须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叶驰敏,这个浅薄无知的物质女孩,她的命真好啊,朱朝阳一个人背负着巨大的学业压力和养家糊口的压力,她无所事事满身名牌肆意挥霍,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可他居然这么爱她。
尤晶晶想起之前和另一个同学闲聊时,那个同学也表示出对朱朝阳的同情,觉得他给自己定的目标太苛刻了,能负担起国外生活费用,妻子又在身边,何必累成狗。
“他那点家底不够他老婆败的。”尤晶晶冷笑,同学也笑,朱朝阳自己穿超市打折的T恤给老婆买当季新款,大家都知道。
“真的,这几年下来能给他在北京剩一套房子就不错了,他本该找个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女朋友。”尤晶晶脸色微红,同学听出她弦外之音,笑着打岔说谁不想找个白富美少奋斗三十年,有合适的给我介绍。
后来同学说了一句话:“其实尤尤,你还是不了解男人。”
“这么晚了,不该让她一个人走。”叶驰敏坐在出租车里,眼睛望着尤晶晶消失的方向。
“她十岁起就一个人在欧洲旅行,温哥华来过无数次,没关系。”
“毕竟是个女孩子。”
“那怎么办,要我送她?还是给她在咱们旁边再开间房?都是成年人自己会照顾自己。”他摸摸她的耳朵,感觉有些凉,便用两只手捂住。
他的手从前总是凉的,她经常帮他暖着,现在又反过来了,她的手脚总是冰凉,好像从前对他一往无前的爱情耗尽了她全部力气,现在只剩下心头一小簇火苗,要不是这些天他拼命护着,这一点点火苗也早就灭了。
她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为自己感到悲哀。
朱朝阳沉默地看着陷入思索的叶驰敏,她到美国之后经常这样,怀着孩子的时候还好些,每天数胎动的时候她最开心,脸上也带着笑,后来有一天接到她的电话,她哭着对自己说,孩子不动了。
他不懂,以为孩子是睡着了,后来才知道孩子走了。
原来他也不是无所不能,原来真的有报应......他不信这个,别人女朋友怀孕多么容易,为什么到他们这里就这样难,其实他并不是很在乎孩子,只想让她有个精神寄托。
现在还能拿什么当寄托呢?她吃了很多药,半年内不能怀孕,所以他特别害怕她突然安静下来,怕她又胡思乱想,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敢打扰她,怕哪句话又说错让她难过。
以前都是自己同她计较,气头上说什么她都忍着。
浴缸里放了一大把红花,像一碗汤,朱朝阳舒舒服服泡在里头,也许是精神作用,也许是确有效果,感觉药物和热气一起通往四肢百骸,舒服极了。
“你也来泡会儿。”他往下缩了缩,使两边肩膀也埋进热水里。
叶驰敏不肯,朱朝阳低头看看,笑道再放点盐和花椒面,这道慢火煨小猪就可以出锅了,看小敏笑得开心,他趁机拉住她的手让她下水,小叶舍不得他胳膊用力,乖乖地跟他一起泡着。
“这就对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两口子。”朱朝阳舒服地叹了口气。今天康复中心休息,白天睡到自然醒,这会儿也不困,反而越泡越精神,全身舒泰,便升起不足为外人道的念头,搁在从前扯过人就办了,此刻见她神情端严,竟然不敢造次。
叶驰敏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只觉得他刚才的比喻很有意思,炖小猪,......尤晶晶听见肯定又不乐意了,亵渎了她高贵的王子。
想到尤晶晶就想到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他欺负,还总是甘之若饴,现在看他整日小心翼翼的,除了心酸就是心酸。
地毯上摆着一瓶红酒两个玻璃杯,电视里放着一部老电影,声音调得低低的当背景音乐,朱朝阳给她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对烟酒没有兴趣,可人总得有点兴趣,红酒又不难喝,就偶尔喝一点。
他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祝你健康。”
这祝福此刻最为实用,叶驰敏也祝他健康,然后举起杯一饮而尽,朱朝阳怕她喝急了,叶驰敏摆手说没事,又倒了满满一杯,皱着眉喝了下去,好像存心要把自己灌醉一样。
朱朝阳心想那我就陪着,三杯下肚酒瓶空了一半,他又拿过一瓶搁在旁边。
两片红晕升上面颊,叶驰敏举杯的手已经开始不稳,“朝阳,这段时间你照顾我,辛苦了。”
朱朝阳鼻子一酸,“我不辛苦,我......”酒劲上来,他只觉得什么都不在乎了,平时端着架子,怕人戳穿自己伪善面皮,现在可以不在意,反正她什么都知道,不用装......他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小敏,你打我,你打我!”说到后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叶驰敏将手往回抽,却扭不过他的力气,到底还是不轻不重地扇了几下,“朝阳!”她突然哭了出来,“你不要再提醒我了好不好!”
朱朝阳愣愣地松开手,“小敏,小敏你别哭。”说着伸手给她擦眼泪。
“今天我们大醉一场,然后就都忘了吧,”她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滚滚而下,越擦越多,声音却很平静,“其实我忘不了你也忘不了,可人总得活着,总得往前走,就......别再提了。”
“好,好,”朱朝阳咬紧牙关连连点头,“是我错。”
“是我错,是我......我离不开你呀。”叶驰敏说完,抱着他痛哭失声。
朱朝阳心里像是有把刀捅进去又转了两圈,血淋淋地□□横在眼前,闭上眼睛也躲不开铺天盖地的红。
朱晶晶坠楼那天也是这样的红,远远瞥见地上一抹,那么一点血就要了一个人的命;后来是水产厂,张东升的动作不够美观但很实用,他认真地看着,学着,后来就用在了张东升身上......叶军走得很迅速,两个人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身上全是血,都是他朱朝阳的。
洗不清了,他手上的血永远都洗不清了,但是她可以当做看不见,他们都可以装作不曾发生过,这样的女人,他再也遇不到第二个。
“以后不提了,再也不提了。”他喃喃地对她说,也对自己说。
尤晶晶在维多利亚住了一周,这一周没和朱朝阳联系,但仍然放不下,偷偷看他朋友圈,叶驰敏说得好听,新年那天还是买了双jimmy choo的冰雪奇缘高跟鞋,她最讨厌这种庸脂俗粉的blingbling风,果然理工男最好骗。
正没精打采地收拾行李,瞥见朱朝阳的朋友圈又更新了一条,是两只交握的手,背景是高旷天空上一行南行的大雁。
似乎这两只手永远也不会分开了呢,她想。 猎物[朱朝阳x叶驰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