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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客栈的房间时，叶观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谁的怀里躺着，抬眼就看到了段秋明，从来不嗜睡赖床的他头一次不想起床。
全身上下酸痛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清醒，就再一次睡过去了。
段秋明没过多久就醒了，他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明媚，再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人，笑了起来。
他把胳膊搭在眼睛上适应亮度，适应好就起床，帮叶观盖好被子出去买早餐。
他看着街上的吃的，什么都想买给叶观，可是又顾虑上火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觉得什么都买不了。
最终，他回到了客栈旁边的那家店。
“老板，两份酥油饼，两碗花生酪。”段秋明抬头望了望，在这儿正好能看到他们住的那间房的窗户。
他正准备低下头，不知道又被什么蛊惑了，再次抬起头。
那扇窗户缓缓被打开，那一看就是叶观的手。
段秋明笑了起来，叶观也低头看到了他，冲他招了招手，段秋明也挥了挥手。
叶观对他做了个手势，段秋明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下去吃。
老板速度很快，段秋明自己把东西端到了那边的小桌上，等着叶观下来。
叶观下楼的时候，感受到了自己刚进虚华门开始修炼那几天的痛苦，大腿根疼的要死，不敢用劲，他下楼只能一步一停，还有某处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恨不得从楼上滚下去。
他倒是庆幸段秋明没有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然可是太丢人了，他还是一步一步磨蹭下去吧。
他终于走到了最后一阶，抬眼就看到段秋明笑嘻嘻的站在楼梯前，他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方才那别扭的样子全让段秋明给看到了，他的脸刷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段秋明倒是大大咧咧没个正型，上来就把他抱起来，叶观整个人悬空起来，吓了一跳：“你干嘛？！”
“师叔下楼梯都那么艰难的话，抱着走路会不会好一点？”段秋明不害臊的看着叶观的眼睛。
叶观觉得自己现在像一只烫熟了的虾，他想推开段秋明让他下来，但他既开不了口也动不了手。
“我们快去吃饭，饭都该凉了。”
段秋明一路把叶观抱到桌子前，才把他放了下来，叶观看着那凳子，咬咬牙坐了下来，可段秋明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小表情。
叶观有些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坐下！”
“已经坐下了。”
“吃饭！”
段秋明越看越觉得叶观的凶里面带着一丝丝的可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低头吃饭。
其实段秋明忍不住有些想笑，因为叶观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就算他现在已经低下头直视着自己的花生酪，但叶观依旧狠狠地盯着他。
终于，段秋明一个没忍住，笑了出声。
这一笑仿佛给了叶观突破口：“笑什么笑！不准笑！”
“好好好，我不……噗嗤……”段秋明话都没说完，接着一声笑就出来了。
叶观作势放下勺子：“我不吃了。”
“哎哎哎别别别。”段秋明连忙把笑憋回去，按住叶观的手，“我不笑就是了。”
叶观这才乖乖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他两次抬头看了看段秋明，然后轻声道：“今日承王府的人会来接你，和诸葛亦一起去见见豫妃。”
段秋明觉得叶观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奇怪：“那师叔你呢？你为什么不去？”
“那是关于你的事，我去算什么意思？”叶观眼神闪烁，“我还有事呢。”
“我的事当然和你有关系了。”
段秋明这小声的一嘟囔，让叶观的心狠狠一抖，更加不敢看眼前这个人了。
我的事和你有关系。
这让叶观忍不住想把自己心里囤积的事情说出来，当他意识到自己有这种危险的想法之后，连忙把它赶出了脑海。
吃完早饭，段秋明就带着不知道别扭什么的叶观回到了虚华门。
叶观还没到虚华门的时候就开始感到羞耻，其实也没什么的，昨晚那件事只有他们俩知道，可他说服不了他自己，总觉得全世界都会知道的。
段秋明正想开口说话，却看到了虚华门台阶下停着的马车，段秋明看着那阵势，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两下：“承天门还真是……奢侈。”
叶观听到这话吐槽了一句：“你这话要是让诸葛亦听到了，他准要揍你。”
那边的人看到了段秋明，便走了过来，走近了，段秋明才发现这是宋长歌。
段秋明的脸当即就垮了下来，在叶观耳边嘀咕：“不会后宫也是他带着我去吧？”
叶观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倒不会。”
叶观把他往前推了推，示意他快跟着宋长歌走，段秋明不舍的跟叶观告别。
他发现宋长歌给了叶观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段秋明不爽的皱起了眉头，叶观发现后安抚的冲他挥挥手：“去吧。”
看着段秋明上了马车，绝尘而去，叶观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望着站在台阶上背着手的肖敬，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是难过，是不舍，是不忍心。
他完全可以想象段秋明发现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感受，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过分，但这件事的选择本身就是——不是他送命，就是段秋明送命。
他显而易见的选择了前者，他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遭遇这等伤害。
也算是还一还最开始利用段秋明的债。
叶观一直拿自己曾经上战场从来没出过事安慰自己，可这种安慰显然没用，还把他越安慰越紧张。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肖敬面前，肖敬把令牌交到他手里，把他的手握住，最终也没想出什么词来：“保重。”
叶观没有点头，他行了个礼，就走下了台阶。
他上了马，犹豫了两下。
“驾。”
策马奔腾。
……
楚军和胡衾僵持不下，陈思文已经带着楚军已经在边境驻扎。
陈思文，听着怎么都不像是个能当大将军的人，应该是个去朝廷当大臣的人物，可他偏偏就是大楚的将军，偏偏每次带兵打仗的都是他。
这次让叶观来，陈思文也多多少少给皇帝进谏了几句，不然皇上也不会又急又坚定的选择了叶观。
叶观接过不少陈思文的手，叶观也格外欣赏他的能力，至少他每次去接手的时候，没有一次是烂摊子。
他赶了五天的路，才到达了他们驻扎的地方，叶观远远地就看见军帐，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他隐隐约约感觉，这次好像真的是个烂摊子。
他把马拴在马柱上，往军帐里走，他正想找中军帐，却被人叫住了。
他回过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叶观不太敢相信面前这个拄着拐杖，满身是绷带的人是陈思文。
“出了什么大事？”叶观只能问出这么一句话，他也只能想到是出了大事这种可能，才让陈思文伤成这样。
“将军他……”站在陈思文旁边的侍卫小心翼翼的看了陈思文一眼，“从马上跌下来了。”
叶观这下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怎么摔下来的？”
“上马时，马镫掉下来了。”陈思文回答道。
叶观深吸一口气，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我们进去商量吧。”
叶观伸了个请的手势，让陈思文和他的侍卫先走，他现在实在是无法直视这位大将军。
幸亏是没摔着他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否则叶观可能会觉得他更惨。
两人面对面坐下，陈思文开始跟他讲述最近的战况：“双方势均力敌，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局面，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请你过来。”
我看是因为你从马上摔下来不能上战场才请的我。
“胡衾人少，但是战术却出奇，我们一直没能看出他们的战术，胡衾应该最近就会攻过来，到时你可以再研究。”陈思文的一身绷带丝毫也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搞笑的感觉，只有凄惨。
“另外就是……”陈思文的表情有些凝重，“胡衾好像拉拢了炎五门的人。”
叶观心里“咯噔”一声，虽说他很早就有预料，预料林烨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的。
其实他一直没能明白，皇上待炎五门不薄，林烨为什么执意要造反。
“只有林烨来了？”叶观问了一嘴。
“确实是只来了他一个，不过就他一个也够难办了。”陈思文叹了口气。
叶观不禁在想，胡衾这次到底用了什么战术，能让陈思文都想不出个所以然，陈思文很早之前在王城就有神童的名号，这种战术他都识不破，居然还指望叶观？
不会是成熟太快，现在已经得了老年痴呆吧？
“其实这次胡衾攻的很快。”叶观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就差临门一脚，如果这一关过了，他们马上就可以侵入王城了。”
叶观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发现了问题的根结：“所以前面的那几仗，究竟是怎么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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