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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冰释前嫌，仅仅需要两人稍微靠近一点点。
就那一点点，就足以让一方理解另一方。
“嗯，不会有事的。”叶观安抚道。
段秋明点点头，他相信叶观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在想怎样帮助他们这一行人脱离这里。
当段秋明说出自己认他这个师父的时候，叶观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一直段秋明在揪着自己利用他的事情。
当叶观第一次有了愧疚之心，他就不断地想要段秋明证明他没有怨过自己。
他拼命的对他好，拼命的保护他，就是想听到这么一句话而已。
他不贪多，也不会奢求更多。
只有那一句话就够了。
“师叔，你别再想之前的事了，我真的不怨你。”段秋明看着叶观愁眉苦脸的样子，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之前的事，我早就不怪师叔了。”
段秋明算是知道了，叶观一直对这件事避之不提，怕的就是他不愿意原谅他，怕的就是他当场给他难堪。
可段秋明哪里会，为了给叶观一个公道，他还专门跟江澈解释了一番。
“那就好，不要心怀怨恨。”叶观道，“无论是什么事，都不能心怀怨恨，怨恨会蒙蔽我们的双眼，也会让我们自身从此坠入深渊。”
段秋明早就听说，虚华门向来提倡宽松，没想到叶观倒是贯彻的挺好。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世上不是只有我们自己有苦楚，每个人都有，所以不要仅仅局限于自己的深渊。”叶观继续说道，“放过别人，也是放过你自己。”
段秋明知道叶观是在暗示自己，暗示自己父母的事情，可他也知道，叶观是好意。
他愿意接受这份来自师叔的好意。
可他也要搞清楚，也要给自己一个心服口服的答案：“可是，事关人命，事关我父母，我怎么可能不怨恨？”
“你可以讨一个公道，你可以让他们意识到他们错了，给你道个歉，给段家一个说法。”叶观把手搭上他们的双肩，“但不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像他们那样去杀人。”
段秋明终于懂了，叶观怕他惹来杀身之祸。
怕他一个不经意，就把自己推入了深渊。
“虚华门一向提倡宽容，但绝不是一位盲目的宽容。”叶观看了看四周，扯起唇角，“不要用过激的手段，以德服人，就够了。”
叶观拍了拍他的肩膀。
段秋明挑起了眉毛，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怪不得，宋长歌怎么看都不像是虚华门的人。”
叶观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跟他闹着玩，便笑了起来：“他本来就不是虚华门的人，只不过是常驻而已。”
这句是真话，宋长歌只是在很早的时候和他认识，常驻在虚华门而已。
他没学过虚华门的功夫，没读过虚华门的书，更没有和虚华门的师兄弟相认。
他怎么说都算不上虚华门的人。
晚膳结束，段秋明死活要拉着叶观去散步。
叶观说会有危险，他不听，非说吃完饭之后得消消食才行。
两人走在石子路上，就像当初进虚华门拜师那样。
只不过这次，气氛不一样，两人不是一前一后，而是肩并肩。
“师叔。”
“嗯？”
段秋明停了一下，道：“当初那不是拜师的地方吧？”
叶观在夜明珠的光亮下点了点头：“师父说，怕你们临阵讨论，先搪塞你们，若是案件破了，再举行拜师仪式也不迟。”
“我拜的是你。”段秋明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一句。
叶观扭过头来问：“什么？”
“我拜师是拜你为师，又不是拜肖敬为师，我需要征得他的同意吗？”段秋明道，“门服发了，但是你发给我的，我拿了虚华门的剑，但是你给我的，我心服口服了，服的是你。”
叶观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段秋明的眼睛中不知蕴含了怎样的情感，亮晶晶的：“你想收我，我想认你，我们，不早就是师徒了吗？”
我们，早就是师徒了。
段秋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明亮，整个人都是炙热的。
叶观觉得自己在引火烧身。
段秋明的心跳越来越快，在嗓子眼处震动，段秋明拼命的吞口水想把这感觉压下去。
不想在叶观面前这样乱了阵脚。
“也是，师父认不认你，又如何呢？”叶观偏过头，默默地笑了。
段秋明忽然牵住他的手，双手捧起，满是敬重和敬爱，眼睛注视着那双手，微微低头，吻了上去。
复又抬头，盯住叶观的眼睛：“你认我就够了。”
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把叶观烫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僵着。
连把手从段秋明手里抽出来都忘了。
只是呆呆的望着段秋明。
方才那一吻，一阵酥麻从手上传到大脑，麻痹着他。
而段秋明也呆了。
他再干什么？
他吻了在江湖门派上最清高的叶观？
他吻了他的手？
段秋明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连忙松开了手：“对不起，师叔，是我逾矩了。”
这话……段秋明拥抱他那次，是不是就说过一次了？
叶观摆了摆手：“无妨。”
叶观本想拿手帕出来擦一擦手，结果手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对这个吻有些眷恋，便把手收了回来。
“师叔，你身体还有没有再不适？”段秋明想起方才晚宴上的叶观，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叶观摇摇头：“不必担心，没事的。”
可叶观刚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闷疼：“呃……”
这次的疼痛比前两次来的都凶猛。
段秋明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扶住他：“师叔，你怎么样了？”
叶观的手紧紧抓住段秋明的胳膊：“回去，回去疗伤。”
叶观疼的五官都聚在了一起，整个人都东倒西歪的。
段秋明打横抱起叶观：“师叔你撑一下，没事的，回去我就给你疗伤。”
叶观攥住段秋明衣领的手越来越紧，指关节泛白：“呃……疼……你快些……”
“马上，马上。”段秋明慌了，他真的慌了。
叶观的样子就像痛苦的马上要死了一样，整个人苍白的不行。
段秋明一脚踹开门，进去又一脚把门踹上，把叶观放在床上抱起来，坐在他背后给他疗伤。
灵气缓缓输进叶观的身体，叶观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段秋明试图尝试把身体里的毒逼出来，叶观脖子上的伤口忽然喷出了血。
段秋明人吓的一抖，这才想起他给叶观上药的时候那个奇怪的反应。
是……林烨在利刃上下了毒，刺了叶观。
可是以这个时间，怕是毒素已经蔓延了吧。
段秋明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发现，当发现药膏不对劲的时候早点抵挡。
逼毒也没用了，伤疗的差不多，叶观的表情不再痛苦了，段秋明才停手。
叶观整个人软绵绵的倒进了他的怀里。
段秋明把他放在床上放正，帮他脱了鞋，去除了外衣，拿被子给他盖好。
他自己开始自责起来。
他坐在床边看着叶观的脸，皱着眉头，若不是他答应许长渠来这里，若不是他让许长渠和林烨有机可乘来追杀他，若不是……
若不是他让他们知道了叶观是自己师叔。
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些事了？
段秋明不知道该怎么办，明天武林大会就开始了。
林烨处心积虑给叶观下了毒，那么这场比赛，定是要让叶观出事的。
他只能问林烨要解药了。
他不能让叶观因为他，没了斗神的称号，也不能让叶观因为他，丢了性命。
他不可以的。
“师叔，对不起。”段秋明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
“我……”
“我……”
“我该怎么办……”
我了半天，段秋明也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好像自从叶观违背师命来帮他，叶观就是他的天。
他这才知道原来一直是叶观帮他出主意，叶观帮他顶着外界的压力。
他知道叶观会醒，但他这么一倒下，让段秋明觉得……
天塌了。
让他觉得身边的支撑，一瞬间就没了。
他的眼泪滴下来，滴在叶观的手上。
若是叶观醒着，定会抬手给他擦擦眼泪，并且附赠一句：“多大个人了，还哭，丢不死人。”
他擦了擦眼泪，趴在叶观旁边，仿佛这样就安心了：“师叔，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段秋明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叶观醒过来，看见趴在那里的段秋明，摸了摸他的头。
段秋明立刻抬起头来：“师叔你醒了！”
冷不防的，一滴眼泪砸下来，段秋明想止住，可惜没成功：“师叔……林烨在利刃上下了毒，把你割伤……所以……所以你才会这样……对不起……”
段秋明哽咽着，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又是你的错。”叶观伸手抹去他脸上的眼泪，觉得很好笑，又有些感动，“别哭了，多大个人了，还哭，丢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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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嘛这个，需要循序渐进。
不是说他这会儿自责了，愧疚了，觉得这个人是天，他离不开他，就立马觉得自己爱他，喜欢他。
有时候需要经历一些事情，也需要一些人的旁敲侧击。
让他把喜欢和这个人联系上，才能明白，哦，原来我对这个人是喜欢，是爱啊。
所以大家真的不要着急，还长着呢。 烟雨桥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