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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云挺枪前冲,从战壕前方的一条“生路”杀出去二十余丈。他,一定要打这一阵,为了提升所有人的信心。
所谓“生路”,就是在机关暗壕间的一条安全通道而已,自己人冲过的时候,此道是绝对安全的。
众兵匪也是嗷嗷叫的往前冲,估计是刚才的那个**一声巨响,搞的一群人都现了形,好歹也是彪悍之人,此刻脸上甚是无光。
一个兵匪小头目冲在最前面,只见这家伙高举大刀,挺着盾牌,喊得最是起劲。通常这种货色,最喜欢在上司面前争功讨好,多少有些斤两,但又一直得不到重用,所以一有展示机会,也最为卖力。
没说的,枪打出头鸟,先拿他开刀。一来试试燕州兵马的深浅,二来可以先杀杀他们的锐气。
此情此景,多么像三年之前那场血战,身边也是一群生死弟兄,只可惜,他们中很多人,死在了自己六弟的屠刀之下。
今天,我一定要保护好所有以生死相托的弟兄们!
祥云一声暴喝,向前跨出两步,待那小头目习惯性的举起盾牌之时,快速一冲,挺枪便刺。只听“哐”的一声,那头目被刺了一个透心凉,厚重的盾牌丝毫没起任何作用。
“好臂力,大哥威武。”身后传来一大群弟兄的叫好之声。
其余兵匪见状,有些心生惧意,便群起而攻之,将祥云围在当中。
此刻在祥云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和犹豫,看准人多的地方,只管一路杀去。不管抵近任何兵匪,一扎眉心二面门,三扎肩胛并前心。
由于他枪速极快,仅这三招,就让众兵匪却丝毫来不及反应,总是刚一接触,随即便痛苦倒地,只重伤而不毙命。在祥云所经过的地方,每踏出一步,最少灭掉两名兵匪,甚至有时在一步之内,能连续干掉五名以上。
漆黑的夜晚,弟兄们都远远的望着。
众兵匪虽举着火把,但却丝毫无法掩映“拓日神殇”之光辉。只见这柄长枪在祥云的舞动下,再次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枪速越快,光芒越盛,仿佛死亡的波浪此起彼伏。就在这一起一伏间,便捎走了无数魂魄。
匡良才看的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大哥不愧是竹国的战神,此刻尚能如林中漫步,只重伤而不取性命,唯有高手方能如此游刃有余。”
长孙娅楠问道:“依良才兄所言,大哥是故意饶他们不死?”
匡良才答道:“兵匪杀一个少一个,但大哥之考虑则更加周全。一个兵匪受伤倒地,必有两个同伙前来搭救,将伤者抬回阵中,如此一来,等于伤一人而破三人。”
众兄弟此刻全都在叫好助威,若不是祥云有令在先,早就冲出去一起破敌了。
幽绿色的荧光始终伴随着祥云的左右,短短二十余步的距离,已有七十多名兵匪痛苦倒地,运气差者,登时而亡。
“当、当、当。”兵匪见势不妙,只得鸣金收兵,而祥云只是小动一下筋骨,亦懂得穷寇莫追之理。
端木元化笑曰:“弟兄们看到了吧,连退兵时所用之器物,都是沙场上用的,还装什么山贼土匪啊,直接打出燕军旗号不就得啦!”
看到祥云回到战壕,浑身上下沾满了兵匪鲜血,几个小姐妹一时都不敢靠前。
端木元化立刻打来一桶清水,要帮他擦去满身的敌血,祥云推手不必,示意几个小姐妹来擦。
匡飞燕、吕凡柔等人只好硬着头皮来擦。祥云安慰道:“丫头们,这点血要是都受不了的话,将来到了战场上,以尸体为床,以敌血为浴,你们该当如何是好?”
南宫妙音问道:“大哥,那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祥云还真不好回答,并非现在不能告诉众兄弟,真正的战场到底有多残酷,多血腥,而是真正感受过战场的人,往往也最不愿意去回首战场上每一个细节。
但不管怎样,总得让大家开始对战场有个正确的认识才好。
祥云顿了一顿,道:“在座的各位兄弟,多多少少也经历过江湖搏杀了,知道那是一种以命相博的感觉。但,到了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的战场之上,你甚至感觉不到生与死之间,有任何的区别。”
远处,兵匪们都在搀扶着受伤倒地之人回阵疗伤,刚刚挫了一阵,已经使得这些嚣张之徒,不敢再轻视靖国使团了,唯有细细准备,好于明日一击制敌。
弟兄们都静静地听着,祥云感慨道:“真正的沙场,是一种气魄,唯我独尊的气魄;真正的沙场,是一种执着,舍生忘死的执着;真正的···”
“大哥,您这是在歌功颂德,还能说点实用的啊?”武永年说话很是直接,再看众兄弟,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祥云很是没有面子,刚想感慨,就被泼了一盆冷水,道:“呵呵,是愚兄陶醉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讲点实用的东西!”
祥云问道:“众位弟兄都觉得愚兄是战神,那我倒要问问大伙,若是我一人独自面对万余敌兵,胜算几何?”
“万军之中,大哥定可取上将首级。”匡飞燕答道。
“万军之中,大哥会破其大部,然后全功而退,”莫问雪也说。
祥云摇了摇头,道:“弟兄们还记得北冥血乌张啸天临死时说了什么话吗?”
弟兄们努力回想,那张啸天临死之时,好像说了这么一句:“阁下好剑法,看来在江湖上已经鲜有对手了,估计要想灭你,只能是在数万人的沙场之上了。”
祥云若有所思,道:“所以,今天弟兄们一定要记住,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是万人可敌也,绝不可能仅靠一人之力就改变一场战局,甚至,决定一个帝国的命运。”
弟兄们皆点头同意。张闻海道:“那么大哥,小弟在县衙任职时,曾经听县令大人提起过,说您一人一骑,杀入万军之中,取了敌将首级,可有此事?”
“呵呵,那都是老百姓们捧出来的。”祥云笑答,“闻海可知当时愚兄有多少死士生死相随吗?唉,当时手下死士,不说一千,至少八百。”
“哦,原来如此,那后来呢?那些仁兄怎么样了?”应天磊插言道。
“后来,愚兄确实灭了那个呼兰狗贼。可是,我的兄弟们,战死了近三分之二,唉,也算是一种惨胜。”祥云心头一紧,道:“再后来,弟兄们都知道的,我家六弟害怕愚兄功高震主,就要置我于死地,幸存的弟兄们,被他给···”
不要说乱世,就算任何时候,至高无上的权利,都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
祥云缓了一缓,道:“有件事倒也不是愚兄自夸,若是换了别人来打那一仗,估计早就全军覆没了。而愚兄无论阵型还是各种战术,都运用的恰到好处,因此才可以以少胜多。以前在少年营寨时,弟兄们多多少少学过一些兵法、阵法,可惜还只是些皮毛而已。”
大家听到此说,大有书到用时方恨少之感。端木元化问道:“那么大哥,依您之见,现在我们属于江湖搏斗,还是真正的战场?”
“当然是战场,虽然排不了什么像样的阵法,但因为我们需要以少胜多,必须还得用到各种计谋、战术,所以此刻,这里就是战场。”祥云解释后,望向远方的密林,道,“今夜我们需要辛苦点,不能让敌方养足精神,这会儿估计他们也歇的差不多了,哪位弟兄去让他们醒过来?”
武永年说道:“待小弟前去密林之中,杀他个人仰马翻,灭灭贼厮们的威风。”
“黑哥哥,你算了吧,这种事儿还需要这么麻烦作甚?”巫语凝笑曰,“大哥,不就是让他们睡不着即可吗,待小妹露一手如何?”
祥云满怀期待,道:“烦请语凝贤妹小试牛刀。”
巫语凝看了看今夜风向,从怀中摸出一些木炭似的小方块,在战壕外侧点燃后,口中念念有词。
一群人就这么傻看着,不知她是要变出一群大虫来呢?还是要撒豆成兵呢?
突然,对面密林深处,不断传来了叫骂声,嘈杂声,郁闷至极之声···弟兄们正在奇怪,匡良才说了一句:“语凝贤妹这用的是···是驱虫之术吧?”
过了好一会儿,巫语凝回过神来,很是疲惫的样子,道:“好啦,大功告成,被蚊虫蛇蝎骚扰过的人,估计今夜是睡不成了,明天也许离开密林也说不定。今夜,小妹得去眯一会儿啦,烦请黑哥哥帮小妹值夜。”
咒骂声几乎持续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估计是兵匪们把那些蝎子、蜈蚣都拍死的差不多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整一下了,因此密林中便安静了很多。
但是,到了晌午时分,只见很多兵匪满脸脓包,狼狈不堪,分批撤出了密林,到正面的大寨中去疗伤。
正在放哨的张闻海看到后,马上报于了祥云。
祥云正躺在地上小寐,听到此报后,立马坐起,道:“快让弟兄们准备,躲入掩体,敌人越是装出弱势,越是进攻之时。”
所有人马立刻严阵以待,左丘寒问道:“大哥,您觉得兵匪会从何处攻山?”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还得静观其变才行。真没想到,经过一整夜的折腾,仅仅一个上午的休养,兵匪们的精神恢复挺快,看来军事素养很不一般啊!”祥云赞叹道。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正面山坡上,大约三百余名兵匪,嚎叫着想来抢山。
弟兄们弯弓搭箭,准备射住阵脚,华宇哲笑道:“不用急,弟兄们,依我之见,兵匪的主攻方向是密林,此处只是佯攻。”
“呵呵,宇哲贤弟明鉴,那就请你带上大部人马,防守密林方向如何?”祥云很是赞同华宇哲的看法。
为了让众兄弟在实战中得到锻炼,早日成才,祥云解释道:“正面虽是斜坡,但乱石过多,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密林方向虽是陡坡,但攻击路程短了很多,而且战马可以行进。因此这三百多跳梁小丑只是虚张声势而已。记住,他们不靠近三十丈以内,不用理他,靠近三十丈之内,射死几个即可。”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些家伙还真的就靠近了三十丈以内,只见他们杀声震天,像模像样。仿佛真要一鼓作气似的。
祥云高喊一声“放”,众兄弟和五十余名靖军三轮齐射,射死了大约五十多个兵匪。其余的气焰顿减,纷纷躲在乱石后面,想要以静制动。
这时,在密林方向,突然人喊马鸣,鼓声雷动,近八百名骑兵,疯狂杀来。这次,估计兵匪是要动真格的了。
华宇哲高喊道:“弟兄们稳住,待敌人攻至第一重暗壕后再行还击。”
在战场上,步兵冲锋和骑兵冲锋,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双方人数相当,步兵冲锋并无多大优势可言;但是骑兵冲锋就大不一样,气势弱的军队,有时往往就被对方骑兵的声势所破,
一眨眼就溃败。
当兵匪骑兵攻至暗壕时,薛良臣暗暗一乐:“好戏开始喽。”
只见最前排骑军立刻人仰马翻,跌落暗沟之中,后面的骑兵攻势顿时锐减。前有壕沟,后有自家军马,一时都动弹不得,叫苦不迭。
“弟兄们,机不可失,给我放。”华宇哲一声令下。大约一百五十名靖军连续六轮齐射,射得敌军是哭爹喊娘,一下子倒了一大片,大约有两百名兵匪,顷刻间就这么报销了。
祥云凑过来说道:“看到了吧,弟兄们,这就是不重视战前探查的下场,就算是猪脑袋也应该会想到,我们早有防范了啊!不过这也多亏良臣和赵升老弟的功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造出这么隐蔽的暗壕来。”
赵升、薛良臣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们略尽绵薄之力而已,主要还是靠大伙一起挖的。”
看着骑军纷纷后撤,众兄弟皆松了一口气。祥云告诉大家:“天色已晚,今天基本就这样的攻势了,不过入夜以后,敌军定然还会来骚扰的,一定要加强警戒啊!”
匡良才站了起来,遥望密林,笑曰:“大哥真是料敌如神,小弟···”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刚刚落入暗壕的贼军,从壕沟里爬了出来,对准早已站起身来的匡良才,“嗖”的一箭射来。
顿时,匡良才当胸中了此箭,只听到“啊”的一声,口吐鲜血,倒在要塞之中。 万里河山终归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