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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过晌午,莹公主执意要祥云陪她一同回王府吃饭。祥云本想着随便吃点垫垫就行了,好在暗中继续观察众少年,无奈莹公主再三邀请,只好勉强答应。
前边讲过,五年前,身为太子的祥云被贬幽州,路过靖州时,对莹公主一见倾心,虽然莹公主上来就是一鞭子,其实也是芳心暗许。此后两人于幽州、靖州间飞鸿传书,心仪更盛。直到三年前,竹林城血战之后,六弟紫竹志担心祥云功高震主,欲杀之以绝后患,幸得莹公主亲率靖王爷帐下的云州十八骑冒死相救,方才逃过一劫。后来隐姓埋名,拜靖王爷为义父,从此在靖州任职,不在话下。
相比之下,靖王爷更加疼爱祥云,总是觉得祥云之言谈举止、待人接物和自己年轻时,简直是一模一样。而自己的宝贝女儿总是我行我素,没大没小,对此,靖王爷也只能听之任之。
早有人将上午的选拨情况报与了靖王爷,靖王大喜过望,特地安排了一桌大宴,要好好犒劳一下爱子、爱女。
当祥云与莹公主进入正堂时,厨子们正在把数盘佳肴摆放于桌上,而靖王与王安丞大人正坐在主位上等待他俩。
“呦呵呵,王老爷子也在啊?”莹公主依然我行我素。
“不是老爷子,姐姐应该叫王大人。”祥云又一次提醒莹公主。
“哈哈哈哈,一回事,一回事。”王大人爽朗一笑,“我就喜欢莹儿的洒脱,不似云儿总是一副严谨的样子。”
王安丞王大人,前竹国大司徒,有竹国第一文曲星之称,此外,他虽然武功平平,但精通于如何排兵布阵,运筹帷幄,所以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三军统帅。他性格洒脱豪放,不拘小节,倒和莹公主有几分类似,甚至为了一支蛐蛐就能和街边孩童争个高低,因此也有老顽童之称。当年小志将祥云打入死牢,欲痛下杀手之时,正是他老人家与莹公主里应外合,总算把祥云抢了出来,随后一起投奔靖王,后兼任靖国大司马、大司徒两职于一身。所以,军中将领皆当王大人为大司马,政界文官皆当王大人为大司徒或恩师。
“云儿,老倌儿我想要两个人,不知你有没有这份孝心啊!”王大人对祥云向来不见外。
“亚父客气了,孩儿一直想孝敬亚父,只因公务繁忙,无法抽身,至于那个匡良才,过几天再说吧。”祥云知道亚父想要匡良才,“那另一个人,亚父指的是?”
“别跟老倌儿我打哑谜,先说那个姓匡的,给还是不给?”王大人不给祥云转移话题的机会。
“你们父子俩不要争啦。”靖王爷总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王大人,“这个匡良才若是真的能文能武,三十年后,等老哥哥您快蹬腿闭眼的时候,让他兼任司马和司徒两职,接老哥哥的班,您看如何?”
君臣关系如此融洽,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
王大人眼珠一转,终于换了话题:“老倌儿我觉得那个颜小妹,实乃乱世之奇才,但宝剑双刃,今后得找个稳妥之人,好好**才行,否则,伤人伤己。”
祥云立刻说道:“是啊,是啊,亚父所言正合孩儿心意,我今后一定会多加引导。”
莹公主摸了摸腰间的打王鞭,吓得祥云赶紧补充一句:“好啦,好啦,义父、亚父,请二老速速下筷用膳,孩儿也饿啦!”
由于第三场武试内容被安排在晚上解析,因此祥云让主案带领过关少年们前往集市,将自己所猎之物随意出售,所有收入归自己支配。
这主案名叫万世平,王安丞得意门生,现就职于司马府右府丞,因为忠心可靠,所以莹公主硬是委任了此次选拨之事,当了一回基层官员。
靖州,地势西高东低,易守难攻。论土地人口,综合国力,与南淮、燕州大体相当。但靖王爷仁孝治国,爱民如子,三年前,当所有诸侯们都带着大军去竹林城“勤王奔丧”的时候,靖王爷并未参战,仅仅派出十八骑去将祥云救出而已,因此,靖州土地上多年来未经战火,老百姓安居乐业。
话说这靖国都城——逐日城,位于整个靖州西南处,规模与繁华堪比竹林城鼎盛之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整座城市布局方正,街道纵横交错,商铺如云,馆驿如麻,特别是开通了两百多年的太平大运河贯穿全城,商机和财源如同滚滚河水,不停流入靖国国库。
今天的集市比平时晚了大半天,因为不少人都跑到城南校场看热闹去了。此时,众人正随着少年们一同回城,但很多有商机头脑的人都明白:这些上等的野味,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万世平一行人来到了一家名为逐日总堂的地方,此处半官半民,既负责接待各地公差官人、倒换官文,也有票号、镖局、客栈、酒楼对着普通民众开放。本次选拨,所有刚进城的少年都被统一安排在此,其实力和规模可见一斑。
万世平让伙计喊来堂主,不一会儿只见一位年轻公子踏足而至。此人王文正,是王安丞之子,因不想入仕途,便开创了这家逐日总堂。
“师兄亲来,小弟有失远迎,望多多恕罪。”王文正行礼道,“哦,看来六百余人现在挑出的这三十多位,应该个个都是可塑之才了。”
万世平笑道:“师弟客气了,奉公主之命,将他们今日所猎之物带到市场上出售,让他们感悟一下当街练摊儿的艰辛。”
王文正摇了摇头,笑曰:“艰辛?师兄久居官场,不懂商机运营,就此时此刻,小弟兄们的名气足以闻名全城。这些野味运到城里,已经是上等美味,并且由英雄所猎,价格肯定不俗,一会儿别让整个市场天翻地覆才好。”
当即一行人来到总堂后院,这里是逐日总堂平时查验各类物料的地方,正对大街。万世平指挥人手将死兽、活兽分开放置。但对于市场行情,却一窍不通,问道:“师弟,一头野猪卖五两如何?”
王文正噗嗤一乐:“看来师兄已经读腐了书,虽满腹经纶,但于商界无用喽。”随即告诉众少年:死猪五两纹银一头,活猪十二两纹银;蛮牛反之,死蛮牛一个金条、或者一百二十两纹银,活牛六十两。至于大虫,不用多虑,自家的大药房正缺老虎呢,亏待不了大家。
万世平苦笑了一声,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同样是死物,牛、猪行情还不一样,对于商海门道,只有等来生再去领悟了。
这时,査秋霜和潇湘月走了过来道:“万大人,我们的老虎可不可以不卖啊?实在舍不得它们哩!”
“哦,既然如此,那•••那就委托御花园的师兄弟们代为管理吧。”万世平答应道。
“好哦,好哦。”两个兽语者跳了起来,随即喊来武永年,道,“武大哥,您是将门虎子,从小不缺吃喝,送我们两头野猪呗!好不好呀?”
这武小黑虽不情愿,无奈他老爹整天教导他要与人和善,万事义字当先,也只好答应送他们两头。
原来,上午斗兽时,两个人都与大虫做了交易:我们人小肉少,只要大虫不吃自己,过会儿想办法搞来两头大猪,让大虫笑纳。因此,就出现了上午的那一幕。
就这么说话间功夫,少年们的猎物都卖完了,市场反响果然和王文正所说一致:各商户们都抢着加价购买英雄们所打的猎物。
还是只有颜笑珊闷闷不乐——她没有猎物可卖。
王文正赠银百两,道:“小妹妹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这点钱权且就当愚兄的见面礼好啦!”转身喊道:“阿熊、阿鸟,快带大伙去票号,帮弟兄们把钱存起来,妥善保管。”
颜笑珊撅着小嘴,也不道谢,“哼,坏人。”拿着钱扬长而去。
众少年都高高兴兴随两个伙计去了。万世平看着正在挠头的王文正,无奈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美貌佳人总是能得到你这种奸诈之徒的特殊照顾,但是,你的险恶用心千万别用在颜笑珊身上,哈哈哈哈。”
存钱回来,王文正请大伙吃大餐,除颜笑珊外,大家无不对王堂主感恩戴德。
月时初刻,天色已黑,祥云、莹公主、武坤、华宇哲四人,来到了逐日总堂。
在一处私密客堂,只有几个少年在场,祥云一愣:“我说万老兄,他们人呢?”
万世平无奈道:“少年们大都苦寒,平时很少大鱼大肉,这几个兄弟家境都是不错的,但大多数弟兄今天一顿,比平时一年吃的肉都多,肠胃里挂不得油水,此刻都在•••”
“唉——”祥云郁闷至极,突见颜笑珊捂着小肚子进屋,笑珊看到祥云,立刻知道了大哥哥生气的原因,羞涩的低下了头,那场景,任凭再严厉的人,也不好发作了。
祥云彻底疯了,本来还想喊上两嗓子,偏偏最先见到的人,又是最善解人意的笑珊。唉!今后朝夕相处,队伍不好带啊!
一个时辰后,到了风时初刻,大家都服用了止泻汤,陆续缓了过来,祥云示意万世平,开始宣读第三场武试规则。
万世平对众少年道:“各位兄弟姐妹,我们虽来自****,但今后跟随王爷出生入死,都是一个战壕的弟兄。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个好汉三个帮•••”
莹公主笑曰:“你们这些文人,敌人都打到家门口啦,还要满嘴之乎者也,挑重要的说。”
万世平干咳了一声,道:“各位单打独斗的实力都很出色,但是我们想考验一下大家的团队作战能力。两年前,冥州的冥王萨摩满,不知从何处招募了七个江湖高手,成立了一支死士营,号称北冥七邪。他们到处刺探军情,并顺便抢夺各国的镇国之宝,以献媚于萨摩满。”
莹公主补充道:“这七个混蛋,或抢或偷,总之用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伎俩。不过他们确实了得,据我朝神机营处得知,他们这两年所抢之物,有并州的保命神药血玉玲珑;江州的法术圣器火龙珠;孟州的凤翎棺,据说死人躺在里面百年不化;云州狼主通灵树忍的坐骑烈日追风马,此马那可真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啊。甚至•••甚至还有传国玉玺——紫竹之心。”
祥云“啊——”的一声,心想姐姐既然知道,为何不早告诉我。世人皆以为小志监守自盗,看来,还真的是冤枉了小志了。
万世平接着说:“各诸侯面对宝物被盗,怕失了颜面,所以大都选择忍气吞声。据神机营情报,北冥七邪很可能与江湖上有名的暗月幻军有关联。”
祥云看着众少年那一张张如同听天书般的脸,道:“万兄别太深奥了,这些弟兄都是山野小童,未入江湖,现在说这么多大家也不能有个所以然。”
突然,少年林悟心站了起来,面目焦虑。祥云吃了一惊,因为林悟心是一个可以感知百尺之内危机的奇人,难道?马上华宇哲也站了起来,两人都望着房顶。而颜笑珊则紧紧抓住祥云的衣襟,小声说:“大哥哥,房顶有人,七个人。” 万里河山终归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