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第十代的生涯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元舀城,范家集。
两万轻骑飙行乡间道,刘军帅面上的得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贾统领啊!这官道宽不宽?大不大?长不长?”
刘经腹的运气堪称绝世无双,无论是机缘巧合入赘樊家,还是如今一意孤行横穿北丰密林,所有不搭线的东西在他手中都能拧成麻绳,真可谓神明高悬三尺头。
“刘军帅,思虑……周全!”
贾正道这句话完全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谁能想到强行砍穿荆棘林能有这意外之喜,行军兵法之类的限制在此人面前化作无形。
“哎!贾统领还是年轻啊!不明白本帅的一片良苦用心,以后还望自勉啊!”
“多谢军帅教诲,不过军帅可曾想过下一步?还望明示末将。”
贾正道的耿直与曹子建有旗鼓相当之势,一句问的刘经腹哑口无言。
此地的确是岑百州不假,但下一步该如何行军?向南便是蓟都方向,那里可有三十万草原幽骑,樊家这点人马如何相抗?
劫粮道?刘经腹两眼一摸黑,就连敌人的军粮储备地点都不知。那这股奇兵还有何意义?
“咳!此事……容后再议!”
刘经腹置气穿密林可没想过后果,他行军打仗一向是走一步看一步,至于兵法就学了一招虚张声势,还是揽月寨明三儿传的本事。
“军帅,听末将一句劝,穿回北丰绕道昌黎,与蓟王庭卫军合兵一处方为上策。”贾正道锲而不舍的劝道。
“兵法有云:骑兵不可入林,一路向前便可。”刘经腹好不容易来了岑百州,岂能说退就退。
“军帅学的兵法是哪家圣贤?末将怎么从未听闻?”
“刘家圣贤!《刘麻儿兵法辑略》,学过没?”
刘经腹狠狠地瞪了一眼贾正道,就他一天事多,看这也不对,看那也不行,有本事让樊老头再生个女儿招你为东床,届时咱俩平起平坐,看谁厉害。
“军帅,你这是胡搅蛮缠!节度使授予末将监军的权力,军帅不可一意孤行!”
“咋的?想夺权啊!《刘麻儿兵法辑略》第一条:想要越权问问我手中的刀,和我腰间的麻绳同意不同意!再多事把你绑喽!”
刘经腹本来是草寇出身,他的规矩就是谁拿帅印谁最大,除了他娘子谁说话也不好使。
“你……”
贾正道看着策马扬鞭的刘经腹摇头苦笑,这种人要如何与之沟通?樊家轻骑的威名只怕要毁于他手。
……………………………………………………
范家集,岑百州最普通的镇集。
塞北人来势凶猛,草原幽骑又以速度见长,侵城略镇不留喘息余地,岑百州近五十万百姓一夜之间陷入战火之中,范家集也不例外。
“嘶!”
高大的马匹鼻息中喷出两道白气,马蹄不住的在原地摩擦,马背上身形高大的塞北人手持弯刀神情兴奋。
“驾!”
长鞭飞扬,马儿即刻飞驰,尾部拖行的麻绳上绑着俩个燕人,苦苦哀求声撕心裂肺,换来的只是围观的数百塞北人残忍的大笑。
一路拖行三四十米,马儿身后留下一条血道,以及绳上捆绑残缺不全的躯体。
战争可以湮灭人性,高强度的身心紧张需要发泄口,这些手无寸铁的燕地百姓在塞北人眼中便是最好的宣泄玩具。
“哈!哈!”
弯刀敲打着马背,犹如擂鼓助威,战争中人命变成了最低贱的东西,甚至不如一头老羊,一袋粗粮。
为首的塞北人高举金刀,一声令下所有的燕人被驱逐出房屋,燕人脸上的恐惧驱使着他们奋力的向前逃跑。
“嗖!”
黄金弯刀从手中掷出,准确无误的放倒了最后排逃跑的一位燕人,其余塞北人纷纷效仿这一动作,数十条人命就这样在刀雨中被结果。
塞北人也有妻子儿女,也有老父老母,但在战场上就变成了无情杀戮的鬼祟,一阵阵笑声背后是多少家庭的破散,不知在午夜他们是否会梦起这残忍的场景。
在此刻,他们已经不配被称作军旅,更像是一群未经教化的野兽。这么多年六国奋力抵抗的原因也在于此………………
范家集相对的一侧山丘上,招展近三万马鬃毛,樊家旗帜随风飘扬,为首的刘军帅正好目睹了这番惨烈的场景。
“娘的,这些畜生也配叫人!全军给我围了,老子今天要点天灯!”
刘经腹火从心中来,见到这场景便止不住杀心,本想入镇扎营,这些人正好来送死。
“军帅!不可贸然行动,先行斥候探明敌军人数,再做围杀计较。”
贾正道心中也是不忿,但行军须有策略,这种不知彼的拼杀只会徒增伤亡。
“滚!老子今天就教一教你兵法,《刘氏兵法》第二条:全他娘的给我开刃,若是战后刀上无血鞭打三十!全军出击!”
说罢,刘经腹一骑当先向丘下范家集冲去,贾正道无奈抽刀领后续部队观望时机,遇上这样的军帅只能怪贾正道倒霉。
不动如山,一动则山崩,五千轻骑的冲杀场面踏马便是地震,只见那镇口松散绑缚的邢字旗倒地,樊家军势若雷兽出泽。
为首的金刀塞北人指挥若定,迅速将六千余幽骑拉出集镇,反做冲击之势。
塞北人马堪称世间最健硕,常年食肉让身体机能保持在当前年龄段最顶峰的水平,这也是幽骑的恐怖之处。
“杀!”
“哈!”
双方气势高昂,冲锋马蹄冷刃相接只在片刻间,马儿硕头对撞,骑兵双双栽倒在地,还未来得及起身,后方冲锋的队伍已经将二人淹在马蹄之下,没有生还的余地。
刘经腹持长刀侧砍翻了一位塞北人,双方的混战拉开帷幕。
樊家轻骑突然出击占了优势,但人高马大的塞北人也不甘示弱,仅是第一轮冲锋,樊家轻骑死伤人数远超于塞北幽骑,幸有主帅勇猛一往直前,这才保持了军中气势。
贾正道见双方正面交兵,塞北人全军显形,知道时机已至。
“侧翼包抄!迂回其后!”
贾正道率领主军大部从侧翼杀入,利用轻骑的优势绕后围堵,将这六千塞北人全数围在军阵中。
“军帅呢?”
厮杀之声还在延续,贾正道急于探明刘军帅位置。
“杀入敌阵了。”
“砍到了八九个塞北人,向左翼冲击而去。”
“俺没看清楚!”
贾正道望着混乱厮杀的场面,心中暗暗起誓,以后绝不与刘经腹协同领兵,决策帷幄交给副将,主帅自充先锋军至今未归,真是荒天下之大缪。
……………………………………………………
战局焦灼了两个时辰,多数塞北人被斩于马下,为首的金刀塞北人也被樊家轻骑俘虏,结束了这场滑稽的混战。
农家院落内,刘经腹褪去一身血甲,内衣衫都已经被浸红,站在院中犹如一个血人。
“水呢?”
刘经腹一声大喊,士卒端了一盆清水。
那水换了三遭,依旧带着血红,最后刘经腹洗累了坐在椅上,军医为其包扎伤口。
半柱香后,贾正道押着那金刀塞北人走入院落。
“军帅,此人便是塞北人的头领。”
贾正道在金刀塞北人膝盖处踢了三脚,此人才满脸不甘的跪地。
刘经腹叫停了军医的动作,将绷带自行缠绕在伤口,起身走向这位塞北人。
“啪!”
刘经腹一脚狠狠地踹在此人的腹部,金刀塞北人疼的面部痉挛。随即刘军帅蹲下身躯与此人双目对视。
“喂!燕人杀得痛快吗?笑啊!不是很开心吗?”
塞北人恶狠狠的盯着刘经腹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戈狄六王之一的牧仁王,今日做了你的俘虏是狼神的旨意,你只需拿着金刀去汗王帐便可换取十万牛羊,本王的身价可给予你十辈子的荣华。”
牧仁王今日也算倒霉,狼母传来狼神旨意让牧仁部落归营,牧仁王只得让大部队先行,留了六千亲随沿途再做劫掠,很不凑巧与樊家军正面交锋,无奈落败。
刘经腹蹲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抬头看向贾正道。
“这塞北人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有人能听得懂塞北话吗?”
众人皆摇摇头,只能凭借他的面色猜想。
“军帅,他应该在说一些宁死不屈的话,戏文上被俘的将领都是这样!”
“军帅,依末将之见,这塞北人狰狞的面目下肯定没藏好话,说不定要刨你八辈祖宗的坟呢?”
“军帅,俺也这样觉得!”
刘经腹被手下将领一激,又是几脚踹在了牧仁王身上,转身抽出贾正道的配剑架在牧仁王的脖颈处。
“娘的,你敢骂本军帅!老子剁了你信不信?”
牧仁王见势立即服了软,面上挂着祈求之色,口中不住地哀求刘经腹饶他一条性命。
“军帅!快看!又骂了!”
“贼子不得好死!”
“让俺宰了他!”
刘经腹听着周围人的劝谏,一剑结果了牧仁王的性命,可怜草原大部落王者就这样死在了一群不懂塞北话的老粗手中。
“把他的头剁下来!悬挂于镇口,告慰亡魂,祭奠苍天。” 第十代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