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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通十七年,七月二十四,刘经腹兵逼寸泓边防城,江太子派遣使臣入上乾,欲与寒川侯和谈。
左将军府内,寒川侯手中端着茶水,一脸笑意的看着江国使臣。
“本侯以为双方没有和谈的必要,请贵使回去吧!”
李开花就像一只豺狼潜伏在林中,正值两只老虎酣战之际,他从侧翼杀出让老虎猝不及防,只能退而求和。
“侯爷此言差矣,如今我朝新帝临位,正值蒸蒸日上之期,吾皇仁慈愿邦交诸国,以彰显大国之风度。吾皇愿与寒川侯平息兵戈,添作盟友,为表诚意,吾皇愿让出寸泓双城,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江国使臣这次的态度并不强硬,江太子实在腾不出手收拾李开花的侵略军。
“哼!让出寸泓?这两座边防城自古属于燕国,是尔等犯我国界强行夺取,如今又何必说的这么好听,更何况本侯由这个实力自己拿回来,不需他人惺惺作态的谦让!”
李开花这一次可要抓稳时机,好好的向江太子要上一笔钱粮,要不然就对不起盟友的助攻之势。
“侯爷未免有些托大了吧!江国九州土地,百姓六千余万,戴甲百万,兵广粮足,不畏惧任何外敌入侵,望侯爷三思!”江国毕竟是中原大国,使臣有着自己的气节,言语之内寸土不让。
“那好!贵使请回吧!届时让太子殿下看一看,他一人是否能顶的住本侯与南阳王的双线夹击!”
李开花起身一脸送客之意,你若放不下姿态,我们也没有谈的必要。
“侯爷息怒,下官并不是威胁侯爷,吾皇的确是诚心交好,若侯爷有其他附加条件尽管提出!”江国使臣知道双座寸泓城满足不了这头豺狼的胃口,只能再加注码。
“哈哈!本侯也不是不近人情之辈,江太子想要息事宁人十分简单,二十万石军粮外加一万匹短鬃马。本侯便止步于寸泓城。”
“侯爷您这就有些为难下官了,下官的权利有限,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的粮草。”
“哦!那就换个权利大的人来谈!”………………
双方经过一番交涉后,最终订了盟约,江国以寸泓双城,外加十五万石军粮和六千短鬃马为代价换取寒川侯止兵于江国疆土外。
元通十七年,七月底,江国人马撤出寸泓城,如云的粮食通过断砀口运入寒川侯手中,现如今整个肥石州只剩云国占领的肥石府城还未攻陷。
是夜,李府家宴。
李老太爷与王二娘坐于高堂首席,圆桌左侧坐着李开花夫妇,右侧坐着李宏夫妻。
“瑶儿,嫣儿,不必客气!快些吃。”穿着雍容华贵的王二娘分别给两位儿媳夹菜,示意她们不必拘谨。
“多谢母亲。”
赫连玉瑶倒不会拘束,时不时还和王二娘攀谈几句,而慕容嫣就显得有些见外,毕竟是皇家出生,眼光高人一等,且还背负着母后交给她的使命。
李宏则暗暗握住娘子的手掌,给予她充分的自信,都是一家人,何故藏拙拿捏。
“李宏,待会吃完了来书房一趟!”李开花夫妇先行离开。
“是,兄长!”
庭院中。
“小铁匠,你有没有发现那位公主殿下似乎心事重重!”赫连玉瑶左右偷瞄了一眼,轻轻跃上李开花的后背,享受二人独处的时光。
“公主嘛!高高在上习惯了!片刻打落人间,自然不懂得人情世故。”李开花背着娘子漫步在夜风竹林下。
“夫君,你说他们两个平常会不会说悄悄话?还是像桌面上那样正襟危坐。”赫连玉瑶玩弄着李开花发髻上的玉簪。
“谁知道呢?不过人家可不像你不守规矩。”
“那妾身就慢慢学乖呗!”
“不必,这样挺好!”
“嘻嘻!小铁匠最好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府书房。
“兄长!”李宏在门外轻轻叩门。
“进!”李开花正在木案前处理的日常奏报。
“兄长,我……”
“先坐!”李开花并未抬头,手中的毛笔继续写着批示。
房间中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李开花问道:“最近可累否?”
“还好,上乾与右平的统计书册大致已经完成,只剩下各地走访了。”李宏对主簿这个职位已经相当熟悉,做起事来多有规划。
“是吗?你喜欢上乾,还是右平啊?”李开花随口问道。
李宏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兄长,我喜欢肥石!”
“嗯?”李开花抬头看了一眼李宏,随即继续批阅文案。
“李宏,肥石可要比两州苦很多,这连年的战火让肥石的百姓不足十万。为兄心目中最好的人选是蓝盏,然后再把三哥派遣至右平,让你管上乾,你看这个方案如何?”
“兄长,我想去肥石!我想做出一份功绩,让那些低眼看人的家伙明白我李宏也堪当大用。”
李宏从一开始就比别人幸运,他是寒川侯的亲兄弟,寒川侯事事与他方便,让他一路平步青云。这是优势,同样也是限制,就算揽月寨自家兄弟都会带着有色眼光看他,将他的努力贬低到一无是处,一切都归功于兄长的提拔。
“那你可想好了!为兄给蓝盏的任务是三年之内将人口提回三十万,库有余粮,百姓自足。肥石不上乾,无法在山中寻人,只能凭借手腕在江云两国挖取边界民,且肥石州是地势平坦的广原,为兄日后还想将马场移至此地,这些事你可有能力办好?”李开花停下了手中的毛笔,端起茶杯问道。
“兄长放心,宏绝不辱命!”
“好!自此刻开始你便是肥石刺史,三年时间本侯要见成效,到时候莫怪本侯不讲兄弟之情。”
“是,侯爷。”
……………………………………………………
太谷州,白袍军营。
经过大半年的休养,沈红英的旧疾已经控制在调理范围之内。
“嗖!”
盘龙红缨枪走势生虎威,沈公爷额头挂着豆大的汗珠,一直坚持将整套枪法武练完成。
“当!”
沈公爷将长枪立于地面,目光中多了几丝别样的东西。
“阿政!你说老夫是不是应该告老还乡了?”这句话在沈公爷口中说出来多是没落无奈,昔日不知珍惜身体,今朝伤病每况愈下。
“侯爷!何故如此叹息?耿立佥耄耋之年尚在披甲,侯爷再战二十年依旧是东海国的开途马,白袍军的万人敌。”
龙阿政笑的十分牵强,他跟了沈红英二十多年,深知他与平常将领不同,沈公爷身上的刀口疤至少上百道,每一次伤筋动骨还未来得及休息,又得披甲上阵一路向前,但沈公爷不服输啊!晋文侯怎敢在他面前提老迈二字。
“哈哈哈!知我者,龙阿政也!传令白袍军,三更造饭,五更启程,本帅要向北打穿燕国,直至看到穿荫大道!”
沈公爷选择向童国臻与庭卫军再下死手,一举夺取蓟州和岑百州,为他的燕国之战增添浓墨一笔。
“是,侯爷!”………………
上乾州北防线,主将帐内。
骰子声摇的震天响,牛千儿做着庄家,面前堆着如山的银两。
“兄弟们,买定离手了!”
牛千儿这次只是换将,并未带兵北上,这些军中将领都是曹子建教出来的呆板货,根本不会赌钱喝酒,三两把之后牛千儿已经失了兴趣。
“算了算了!该巡逻的巡逻!”
“是,将军!”
众人逐一退出大帐,牛千儿现在有些怀念揽月寨的兄弟,还是寒江城有人情味儿,在北防军中处处都是曹子建的臭规矩,记得当时牛千儿一骑出营去山中狩猎,归来时竟被士卒拦在了门外,一直等到偏将出现才得以入营。
“诶呀!这些偏将像是个个死了亲娘,他爷爷的连个笑脸都没有,就你们还想升迁,放在我寒川城让你们扫城门都算便宜你们了。”牛千儿口中小声嘀咕着,慢慢陷入了沉睡。
“报!营外有人自称将军故人,不知将军可见否?”巡逻卒入帐禀报。
“旧人?请他进来。”牛千儿靠在木椅上,双腿斜放在木案上。
一炷香后,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被带入帐内。牛千儿仔细打量了一番,实在回忆不起这男子是谁,于是开口问道:“你哪一年上的揽月寨?在寨中从事何职?有何人可以作证?”
牛千儿先入为主的将此人当做了揽月寨的逃徒,毕竟这种事他经常遇见。
“将军说笑了,老夫是昌黎州人氏,不曾到过两寒地。”中年男子自傲的说道。
“什么?竟敢诓骗本将!拖出去斩了!”牛千儿一声令下,左右士卒将此人架出帐外斩首。
“将军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取老夫的性命,老夫乃是……”
“本将管你是谁?快把此獠拖出去。”
中年男子面生恐惧,立即倒换了哀求的语气:“将军恕罪,小人是林先雄啊!昌黎州的节度使!”
林先雄此次前来是与寒川侯商议昌黎之事,谁知遇到了牛千儿这个蛮不讲理之人,只得低声哀求。
“节度使?哈哈哈!现在整个昌黎州都是东海国的地盘,你这个前任顶个屁用!快滚,快滚!本将没时间和你废话。”牛千儿下达了逐客令。
“将军莫急,老夫虽然手无兵权,但在昌黎州还是有些势力,可助将军一臂之力,老夫别无所求,只想在寒川侯手下混个一官半职。”林先雄现在已无雄心壮志,只想富贵度日。
“如何相助啊?”牛千儿此时起了兴趣,肥石州打得火热让牛千儿看的手痒,如若能取下昌黎,自己比曹子建便更胜一筹。
“我林家世御昌黎州,在百姓心中上尚有些根基,老夫可在将军进攻之时游说百姓,让他们大开城门,放将军入城。”
牛千儿原本的笑脸变得阴沉,随即怒骂道:“老家伙,你以为本将是这么好诓骗的吗?百姓开城门?你以为东海国的士卒都是死人吗?”
“将军,其实老夫还有一个千金消息,不过老夫必须见到寒川侯亲自面谈。”林先雄得意洋洋的说道。
“哼!东海要打蓟州,必定在昌黎抽兵,内防空虚一眼可见,还需要你这个老家伙千金万两的吗?”
“这……将军你是如何得知?”
“哈哈哈!你个老儿都能知道的消息,我寒川军岂能不知。大当家花了那么多银两供养暗子,岂能做无用功?”牛千儿早就知道明玉辰手中握着一股暗子力量,至于到何种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将军,老夫真可以帮您!老夫以先祖的名誉起誓!”林先雄过惯了富贵荣华的生活,如今落难简衣缩食让他难以忍受,急于寻找出路。
“好吧!你且在营中住下,是否是口不上英雄,我们一试便知!到时候若是拖了后腿,小心本将抬刀不认人。”牛千儿的确需要这样一个有百姓基础的昌黎官员。
“将军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肥石州,寸泓边防城头。
“徐军师,明日我军北上肥石府!人人都言蒙天白是天下第一的名帅,你对他可有了解?”刘经腹对秦虎师的威名早有耳闻。
“小僧游历云国时曾有过一面之缘,此人长着一双胡桃大的眼睛,喜欢披红甲,声音并不豪迈,但沉着坚毅,只要离近他片刻便可以感受到浓浓的血杀之意。”徐姚并没有讲关于蒙天白的事迹,而是浅谈他对这位武庆王的第一印象。
“血杀之意?”
“对,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万劫不渡的恶徒,必坠幽冥的人魔,也许是当日小僧修为尚浅,只在武庆王身旁站了片刻差点儿便失了心智。”
“如此恐怖?那岂不是用气就能杀人。”
“非也,只是小生修行的功法正好受不了武庆王的杀气罢了。”
“哼!这一次本帅与羡帅,不知能不能将武庆王拉下神坛,解除他对六国的阴影。” 第十代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