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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丰州,天宿城。
据羡家军北上已有月余,羡帅硬生生在蒙人屠手下掘开一个口子,但协防军的伤亡远超羡帅预计,双方战损比达到五比一,蒙天白就用一万黑龙士将协防军封锁在天宿城。
四万大军所剩不到两万,且多数带伤,羡鱼儿不得不承认蒙天白的军士远胜于协防军。
城门楼。
“军帅,寒川军报!”斥候呈上书信。
羡幼轩一览后颇为佩服卜迁仁的计策,寒川侯在打下乔州之前完全是困兽,如今双盟汇合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困兽脱笼,鲤跃龙门。
“通乔州,鬼才之谋!”
羡幼轩感叹之际,心中突然想到了别事,脸色微变道:“嗯?五日前你是否说过武庆王在用减灶之术?”
“军帅,您不是说这是云国军队的伏兵之法吗?”
在此之前,羡幼轩深信自己的判断,但此刻战局告诉他这个判断是错误的,他错失了最完美的伏击机会!
“啪!”羡幼轩猛拍了一下桌面。
“蒙天白!你这个卑鄙小人,传令全军,走小道追击沁儿口,一定要将蒙天白的黑龙士堵在北丰州。”
羡帅此时的恍然大悟为时已晚,他早就应该料到蒙天白不是有勇无谋的死斗之辈,武庆王利用了羡帅的忌惮,反其道而行之,就用最简单最粗糙的减灶撤兵之法让羡帅误以为蒙天白还在北丰州。
整整十日光阴,羡帅错失了最佳的追堵良机,让行动缓慢的黑龙士大摇大摆地撤出北丰州…………
三日之后,羡幼轩到达北丰府之时,云国大营已经空无一人,蒙天白早在返回伏都的路上。
虽然表面上羡帅拿回了北丰州,但这一仗他败得彻底,心中尽是憋闷之气,正面战场打不过,谋略细则被别人耍的团团转。
每一位名将都有自己的拿手好戏,沈公爷善于使用兵势,以战场应变为主,卫帅喜用权谋,拨弄人心方为上策,卜帅爱用大局阳谋,凡出兵皆是不可逆转的摧枯拉朽,而杀人最多的名帅榜首蒙天白却是个诡道者,以虚实迷惑敌人,自认为兵法娴熟的羡帅在蒙天白面前略显稚嫩。
“传领全军进驻沁儿口,北防戈狄与云国!另遣人去通知寒川侯,让他给北丰派遣政官。”
羡帅是一位纯粹的将军,他不参与政斗,更不会做家奴,但他的承诺一字千金。
“军帅,其实我等完全可以在北丰自立,何须受他人脸色?”偏将不明白羡帅这么做的意义,自己损兵折将打下来的地盘儿为何要拱手送于他人?
“你想做官?好!本帅送你一份前程,去上乾吧!不必再回北丰州。”
“军帅,末将并无此意,愿誓死追随军帅。”
“不必了!你且去吧!人有志,不可断!羡某只为燕国百姓守疆,绝不会为李家拓土。更不会听从寒川侯的调令,你在本帅这儿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早些离去,尚有个似锦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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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丰插上了羡字旗,肥石府完全成为了一座孤城,云皇调遣三万守卒成了无根之萍,无出路,更无粮食补给,而城门外驻扎的两万曹字营告诉他们唯有受降是唯一出路。
“踏踏踏!”
寒川轻骑的饭后活动又开始了,城外平原上飞扬尘土,云国的守城卒实时紧盯这些轻骑的动向。
这种压力是最为折磨人的,只围不打,等待城内粮食耗尽,让他们被迫走出城墙与骑兵正面交锋。
寒川营,主将帐。
曹子建正在向上乾府修书,讨要军饷军粮,他是寒川军中唯一一个所有事都按照正常程序走的将领,甚至写份书信都要检视修辞。
“偏将,城内情况如何?”
“按照他们的粮食消耗,今日应该是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我军便可在营前造饭!”
“一定要保持好距离,莫要进了敌军的弓弩范围!此外多加说服,最好能兵不血刃地落下肥石府。”
如今李开花的地盘越来越广,军队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曹子建身为兵曹自然更加爱惜士兵。
“将军放心!”偏将起身出帐…………
昌黎州,柏然城主府。
“林先雄,本将再给你最后一天时间。明日本将要打柏井城,希望本将进攻之前可以看到城内义兵。”
牛光义并不满足一座柏然城,他要在大当家回上乾之前打下整个昌黎州。
“将军放心,柏然一取,其他两城都处于人心惶惶的状态,想要煽动民变不费吹灰之力。”林先雄现在已经坐上城主之位,自然心气更高,他已经看见州牧的宝座在向他招手。
“嗯!我等只有十日攻城,务必在十二月初七前拿下昌黎州!承诺不变,此战算你首功!”
“多谢将军。”…………
十月末,讨贼将军攻下柏井城。
次日,牛光义转战昌黎府。
十二月初四,整个昌黎州尽入寒川侯之手,牛光义成为刘经腹之后第二位在各国君王心目中留下印象的寒川将领。
“刃!”
牛千儿一刀砍断昌黎府城头上的沈字旗。
“立大旗!自今日起昌黎州归揽月寨了。”
“将军威武!”
城墙下近两万戴甲兵卒高声齐呼,不得不说讨贼将军是个极有魅力的将领,无论是先前的北防军,还是后来加入的义兵与童氏逃兵都愿意臣服在牛千儿的脚下,匪徒习气多了一份义,多了一份豪爽。
“林大人,这昌黎州就有你先代政吧!以后大家同在大当家手下为官,可不要忘了相互扶持啊!”牛光义的语气转变的极快,对林先雄多了几分客气。
“将军大恩,下官绝不敢忘,以后定与将军马首是瞻!”林先雄明白自己想要做稳昌黎州牧就要先融入寒川的官场,而牛千儿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哈哈哈!可不敢这么说,同为大当家效力,恪尽职守便可。”牛千儿知道什么叫分寸,绝不会在大当家手底下搞分裂活动。
“是!是下官口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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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州,福永港。
沈公爷的白袍军一路向北奔驰,先是夺回乐浪双城,现在又取了福永港,可算风头正紧。
“报!牛光义率军破我昌黎!”
“这贼匪欺人太甚!侯爷让我去会会他。”龙阿政听到昌黎失守大骂牛千儿。
“晋文侯不可,我军现在是士气正盛,应该直取蓟州,破岑百方为上策。”陈玄屠劝阻龙阿政,用一州换取两州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咳咳咳!”沈红英紧皱眉头,咳出声响,冬季作战让他身体的旧疾再次复发,这一次比原来更加猛烈,即便是浅睡,也会被疼醒。不过沈公爷还是选择硬撑,要为一生戎马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义父,孩儿给您去熬药。”
“不必了!鱼儿夺回了北丰,本帅也算了了一桩心事,玄屠你派人将旌旗和浮云送回北丰州。”沈公爷面色平静的说道。
“义父,孩儿……”陈玄屠受不了沈公爷叮嘱后事的语气,眼泪忍不住的滑落。
“去吧!本帅已经上书陛下,从明年开始你便是白袍军的领袖,记住为父的话,为父不求你将白袍军发扬光大,只愿你能守住东海疆土。”
“是,大将军!”陈玄屠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离营而去。
帅帐中陷入了沉默,龙阿政无法开口规劝沈公爷停步疗伤,因为万人敌是不能下马的,一下马便会毁了一生的荣誉。
“差不多了!阿政,命令三军拔营,先取蓟州,后夺岑百,这一程你可要陪我走下去啊!”
沈公爷起身走向盘龙红缨枪,这一次的枪杆格外沉重,让他走路都显得有些颤抖。
“一袭白袍裹忠魂,
江山万户避长缨!
来日马放南山外,
衣锦还乡做良人。
阿政愿陪侯爷走一遭!”
元通十七年,十二月十六日,白袍军攻陷蓟都,转战岑百州,两万庭卫军尽数折损在红缨枪下。
十二月二十七日,白袍军先取元当元舀二城,兵逼岑百府,童国臻进入走投无路的境界。
一幅好棋被童国臻走的稀巴烂,现在他手下只剩两万残军。
“督帅,陛下带着文武百官逃入昌黎州,现在我等该如何做?”将领跪在童国臻面前瑟瑟发抖,由于战事的失利让童国臻极为暴躁,前几日就杀了一位想要受降的将领。
“沈红英,本帅与你何仇何怨?你和故逼我至此!”童国臻抽出手中佩剑,将整个木案砍成七八段。
“好!你不想给本帅生路,那本帅便于你拼了!”童国臻一生也算是跌宕起伏,做统帅,做督帅,做国公,甚至还坐过龙椅,今日兵败后的凄凉便显得没有那么没落了。
元通十七年,十二月三十日。
昌黎府外,两军拉开了阵型,要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
“嘶!”
马儿的嘶鸣带着阵阵白龙之气,白袍沈红英立于阵列最前。
“擂鼓!”
“咚咚咚!”
沈红英一骑向前,带着冬日的啸风走向童国臻的大军。
今日的阳光格外暖和,沈公爷的手心都出汗,精神面貌达到了鼎盛时期与背部随风飘扬的白袍相映成辉。
沈公爷的眼中似乎看到了旧日之景。
“你是谁?”
“銮潭沈红英。”
“为何参军?”
“三日未进米粮,混一口饭吃。”……
“尔是何人?”
“平波大将沈红英,特来剿灭贼寇。”
“哈哈哈!你中计了。”…………
“汝是何人?”
“东海城襄侯!”
“见了羡军帅为何不跪?”
“天生骨头硬跪不下来。”
“那我就打断你的硬骨头。”…………
“来将可留姓名?”
“东海城襄公。”
“原来是开途马,失敬失敬!不过今日你走不出本将的绝杀阵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呼呼!”
刺骨的寒风越吹越盛,落日的余晖更显苍凉。
“咚咚咚!”晋文侯的擂鼓之声震颤云霄,他从一开始就是传奇的见证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沈公爷的一生,有时他也想过若侯爷能像平常将领一样,远离战场第一线,那么他的光辉将会一直延续,但那就不是沈红英了,伤痕累累才是万人敌啊!
“踏踏踏!”
沈公爷到达军阵沙场,抬目望向面前如龙的军队,嘴角都不屑诉说着倔强。
“咳咳咳!”沈公爷刚想开口,一股冷风入喉,让他咳嗽不止。
平复了片刻后,沈公爷朗声开口:“吾乃东海沈红英,何人敢与我一战?”
白马踏雄关,烈酒入喉肠。戎马一生无悔矣!
“贼将休要猖狂,本帅来会会你!”
童国臻驱马向前,至此刻他也找到了当年守西境时的童帅,人起了贪心,就与最初的纯真渐行渐远,直到临死回头,才发现最初的美好。
“刃!”
两方大帅交兵,错马三个回合,盘龙红缨枪直破童国臻咽喉,沈公爷又一次斩敌将于马下。
“噗!”
一口鲜血喷在白马的鬃毛上,胸前的白袍甲尽数染红,沈红英跌落马背。
“杀!”
晋文侯一声令下,白袍军全速出击,奠定这场战役最后的胜局。
至此东海拿下了岑百州,吞开燕国四州土地,与寒川侯分庭抗礼。
元通十八年,一月初七,沈公爷病逝于军营,东海国举国哀悼,东海太子更是亲自为沈红英披麻戴孝,纵观公爷一生,为东海立下赫赫战功,这一死引来了无数人的心血,更加佐证了兵形势大家不长命的理论。
元通十八年,一月十日,龙阿政加官晋文公,添为东海大将军,而陈玄屠也位列元舀侯,接手东海白袍军。 第十代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