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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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中一片漆黑,周遭环境飘着一股粉尘气味。俞兰亭感觉自己正好坐在地上,粉尘是她刚坐下时扬起的。值得庆幸的是,这次重力终于恢复正常了。
“诶?xx。”俞兰亭下意识叫出梧婷兮的网名。
“我在,我还好。”
一声轻微的回答从俞兰亭身侧不远处传出,俞兰亭确定跟梧婷兮没有走丢,就稍稍放下心来。
俞兰亭挤了挤双眼,仍旧看不到任何光亮,只得尝试伸手向梧婷兮方位探去。
大概只有半米多的距离,俞兰亭便触碰到了梧婷兮的胳膊肘。在顺势牵住梧婷兮手的那一刻,俞兰亭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宽慰。
“这里怎么会没有一点光线呢?”俞兰亭再次试着眨了眨双眼,甚至分别试着只睁左眼或右眼视物,直至她确定什么都看不见。
比起上一个环境,俞兰亭在这里反而更恐惧。她紧紧拉住梧婷兮的手,不敢放松,只跟着梧婷兮尝试摸索一并站起。
“我也不知道。”梧婷兮打开手机屏幕,周围终是有了一丝光亮,她反而情绪失落地道:“哎,可惜我的手机没多少电了。”
俞兰亭此时也想起拿出手机,她没有解开锁屏,只是看了看电量,依旧怯怯地低语:“我手机还有63%,你呢?”
“46%。”梧婷兮暗自叹息,她不知道会在这种地方待多久,现在46%的电量根本不算充足。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偏冷色光照亮两人容颜,显得气氛十分诡秘。
俞兰亭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尽量适应这里状况:“先用我的吧。”她迅速解开手机锁屏,将屏幕设置成“常亮”,亮度调到最暗,又切换到省电模式。
之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俞兰亭想起许陆离可能随时给梧婷兮打电话,那是她们唯一可以与外界联系的方式了。
手机亮度似乎只能照到周围很小一片区域。在不知道有多么广阔的黑暗中,周遭更是寂寂无声,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梧婷兮和俞兰亭互相牵着手,借助微弱光线,只得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位置,慢慢探察周围环境。
这次虽然重力正常,而且空气可供正常呼吸,但无限黑暗却带给俞兰亭难以承受的不安全感。
正这样想着,俞兰亭感觉自己手背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的物体。
“呀。”俞兰亭心下大惊,下意识叫出声,又赶紧缩回手。
“还是我来吧。”梧婷兮温热的气息,让俞兰亭感觉出她又挨近了几分。
“好。”俞兰亭摸索着将手机递到梧婷兮右手,又缓缓挪动位置,换成自己右手去牵梧婷兮左手。
在黑暗环境中,俞兰亭总是这样没有安全感,必须签了梧婷兮的手,才能心安。
梧婷兮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照向刚才俞兰亭碰到的位置,仔仔细细看了看。
就在面前距离不远处,梧婷兮惊奇地发现大概有一个横框,看起来像是木质。
梧婷兮又照了照四周,发现面前不只有横框。她踱了几步后,还发现隔几十厘米处开始有竖框,横框和竖框大约几厘米宽,而且都不止一条,再向远处还有更多类似的横框和竖框。
梧婷兮再往框架里面照去,可以看出从正面见到的横框和竖框,其实都是整块木板:“这好像是个书架吧。”
梧婷兮屏住呼吸,握紧手机又往里探了探,从书架正面已能看出堆叠成一圈又一圈的纸卷。再向上面照去,她甚至可以隐约看到纸卷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对,应该是书架,这里面全是书卷。”梧婷兮惊道。
俞兰亭听到这句话,急切地挨近几分,依着黯淡光线看去,却完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七世纪的古书就是写满字的纸卷,蓝色封面的线装书直到宋代才有。”梧婷兮语气足够肯定,“这种看起来像是纸卷的就是当时的书籍。”
“我觉得,我们现在可能是在乾陵里面了。”梧婷兮接着又道。
“是吗?”俞兰亭虽不确定她们是否在乾陵里面,但考虑到纸张太过脆弱,于是提醒道,“别碰那些纸,可能会突然碎掉。”
如果真是保存了一千三百多年的纸,那么她们到这一会儿,仅是呼出的气体,没让纸张迅速风化,已经是万幸了。
更何况,她刚才不小心碰到过书架,也不知是否已经弄坏部分书卷。
“我知道,我还是拍照片吧。”
梧婷兮当即迅速动作起来,十分谨慎地将手机平伸入书架内,尽可能拍了几张清晰照片。而后她又缓缓挪动步调,绕到书架另一侧,再次拍下尽可能清晰的照片。
俞兰亭同时一直紧跟梧婷兮身旁,随着她的步调挪动自己的位置。
毕竟,即使有手机微光,在几乎黑暗的环境里,俞兰亭还是缺乏安全感。
随着二人缓慢移动位置,她们逐渐摸清了这里书架的布置情况。
书架在地面的投影是两列长条,类似于加长的“=”号。两列书架是紧贴着背靠背排列,这与现代图书馆书架的排列方式相同。
围着长长的书架饶了一圈后,二人重新回到原地。
梧婷兮打开手机相册,迅捷地翻看每一幅图片,最终停留在一幅放大后的图片上,随后将手机递给俞兰亭:“你看,这里确实是乾陵。”
俞兰亭接过手机,一眼就认出几个武周制改新字:类似于“Θ”的“日”字,长得像“@”的“月”字、写作“一生”(上下结构)的“人”字、以及写作“匚生”(半包围结构)的“生”字。
俞兰亭心中稍增添了几分安慰,又突然想到这算什么值得庆幸的呢?
她抬起头,看到梧婷兮被屏幕光线映出的笑颜,自己却是长长叹出一口气。
梧婷兮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可是谁想进乾陵了?外星人又把她们拐到乾陵里面做什么?
俞兰亭低头继续看屏幕:“这字体也好熟悉呢?”她手指划着屏幕,放大几倍仔细瞧了两眼。除了武周制改新字,图片上其它字体都是普通行书。
俞兰亭虽不擅长辨认笔迹,但感觉这笔迹就是跟《升仙太子碑》所书“飞白体”有几分神似。
“就是她的字啊,不然还能是谁?”梧婷兮指着屏幕上的字,笃定说道。
梧婷兮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肯定,或许由于女皇驾崩时,武周制改字体已被重新改回,女皇下葬时不会再有人使用,因此增加了这是女皇亲笔的可能性。又或许仅仅是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足以如此论断。
“这里书卷所有文字都是用武周制改字体书写吗?”俞兰亭又问。
“不是,你看后面。书架另一侧的书,文字与这完全不同。”梧婷兮提醒说道。
俞兰亭接着往后翻了几张图片,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鸟文字啊!”
在俞兰亭看来,图片上的符号几乎不算文字。
那些紧密排布的符号,乍看上去像是一堆“俄罗斯方块”。再仔细看去,这种符号不止包括折线,也有弯曲笔画。或许更像制定防盗密文所用符号,但就是看不出像人类文字。
“这是外星文字吗?”俞兰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虽然她们已经看到了乾陵里才能看到的信息,但依然还能看到外星文。这说明什么?难道她们现在仍处于外星力量控制范围内吗?
“当然不是。”梧婷兮忍不住失笑出声,她爽朗的笑声在漆黑墓室中回荡,竟霎时减弱了可怖的气氛,“不是外星文,那是梵文啊。”
“梵文是这样吗?梵文好像上面都有一横杠,下面部分弯弯曲曲的,反正我不认识。”俞兰亭拧紧了双眉,一脸“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神情。她以前看新闻至少能凭感觉分出印度和斯坦国使用的文字不同,但大体形状都不像照片上这号奇葩文字。
“我知道,你说的那是梵文天城体。天城体始于十三世纪,如果出现在乾陵,那才奇怪呢。”
梧婷兮进一步解释说:“梵语、巴利语和现代印地语,是指语言种类。天城体、南弟城体、悉昙体、笈多体、原始婆罗米文,是指书写方式。这是原始婆罗米文,是印度最古老的书写方式。或许有点奇特的是,这竟然不是七世纪常用的悉昙体。不过,也没有特别奇怪。毕竟原始婆罗米文只是不常用,又不是没人使用。”
“哦。”俞兰亭不懂这些,只能默默听着。就现代而言,没几人掌握梵语。可七世纪并不是这样,无论哪种梵文字体,出现在乾陵根本不稀奇。
“你认得这种字?”俞兰亭刚问出口,才发觉不可能。梧婷兮若是懂梵文,她怎么不去做教授?
梧婷兮轻轻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只是看着字体像。我们有一门选修课《世界文字发展史》介绍过几种死文字,全班几乎没人听。因为我喜欢语言学,就认真听了。”
“其实,你看这里。”梧婷兮翻动手机相册,找出其中一个像圆圈的字符,指给俞兰亭看。然后她又翻过几张照片,找到前面拍摄汉字行书的照片,指着上面的“星”字说道,“这几张图上婆罗米字母的圆圈,和前面几张图汉字行书中“星”、“日”、“月”画出的圆圈,像不像同一人笔迹?”
借由手机屏幕的微光,梧婷兮又看向俞兰亭的脸庞,试图在俞兰亭神色中找到肯定答复。
俞兰亭双手握着手机,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是吧,应该是她写的。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吧?”
“是啊,没什么稀奇的。”梧婷兮表示认同,心情暂时放松了半刻,在周围有限范围内轻轻踱着步子,“在公元七至八世纪的中国,学习梵文非常流行。以她的家庭氛围,深受其母影响,学习梵文很平常。不止是悉昙体,她即使写出原始婆罗米文,也不是什么难事。比如,现在篆书并不是死文字,但却从文学院找不出几个认识篆书的大学生。我是因为爱好语言学,恰巧自学了篆书。而那些手工刻章的商家,即使仅有初中文凭,也会书写篆书。对于七至八世纪的中国人,只要想学梵文,无论梵文悉昙体还是原始婆罗米文,比较容易找到学习资源,没有任何身份、阶层限定因素。比如,当时房融官居宰相,事务不可谓不繁忙,但他也精通梵语。”
俞兰亭不再说话,而是深深陷入沉思。对于心中倾慕的女皇,她的许多事迹,由于资料所限,俞兰亭难以探寻。又有许多事实真相,俞兰亭仅凭第一感觉可以做出推断。而刚才梧婷兮得到的结论,尚且算是在以往预料之内,俞兰亭并不惊诧。
“后面还有几张照片,我看着又不太像婆罗米字母。”梧婷兮从俞兰亭手中拿回手机,翻到最后几张图片,指着屏幕给俞兰亭看,“你能认得出来吗?”
俞兰亭刚想说“我怎么可能认出来”,但随即看到的那一刻,她指着屏幕上几个符号,不由得张大了嘴。
“姨它,拨它,废?这怎么可能?”
之所以发音读成这样,是因为俞兰亭高中物理老师就这么读“η”、“β”和“φ”。
俞兰亭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到梧婷兮又是一脸笑嘻嘻模样。 乾*******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