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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给了虎杖悠仁两个选择。

　　一是让他安心留在这里，等待五条悟在未来将所有的一切都解决好。二是让他去杀死一位叫做安德烈·纪德的男人，作为交换，太宰治会告诉他回到未来的方法。

　　在带着部下离开之前，这个仿佛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少年人回过头，不带丝毫情绪地留下了句。

　　“如果你能找到别的办法，那也可以。”

　　这或许是太宰治最后一次为所谓的未来做出让步。

　　他们几人暂时在横滨住下，【五条悟】拉着夏油杰急急忙忙出去，也不知去干了什么，只留下虎杖三人留在房间里。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应该坐不住。

　　他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才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如同过去一般无休止的悔恨。

　　“虎杖，别着急。”

　　伏黑惠立在他面前，伸手拦住他。

　　“我们再商量一下。”

　　钉崎野蔷薇双臂抱胸，靠在墙边，闻言也附和着：“是啊，不就是回去么，总有办法的。”

　　虎杖悠仁低头抿唇不语。

　　看着同伴这副样子，伏黑惠倏地又想起几年前虎杖悠仁形影单只出去执行任务的那段日子。

　　因为禅院家的关系，那时候的自己几乎是被软禁在高专里，听着禅院家和那群乱七八糟的上层为了自己日复一日的相互扯皮。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能看着每次做完任务，遍体鳞伤赶回来的虎杖悠仁，还能保持所谓的理性的？

　　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然而内心无论再如何的波澜壮阔，也抵不过每一次同伴望向他时，仿佛已经失去了焦距的眼睛。

　　140米。

　　涉谷。

　　这些被上层广而宣之的字词成为了虎杖悠仁的枷锁，压的他早就已经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那时候他赶到了对方身边，虎杖悠仁应该就不会回来了。

　　每当这样的想法升起，伏黑惠就又不知道，该和这个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痛苦活着的同伴说些什么了。

　　他低下头：“……虎杖。”

　　“如果不想按照那个人的方式走下去，那么就选择吧。”钉崎野蔷薇冷不丁开口，她嗤笑一声，从伏黑惠身上移开视线，打断了伏黑惠的犹豫不决。

　　咬着手腕上黑色的发绳，利落的将自己的那一头长发扎起，钉崎野蔷薇晃了晃脑袋，不耐烦道：“别磨磨唧唧的了，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钉崎。”伏黑惠蹙眉。

　　“你们两个大男人每天都像女人一样思考那么多不累吗？”钉崎野蔷薇紧紧盯着虎杖悠仁，“没时间纠结了，虎杖。我们三个人一起，杀人也好，其他什么也好，做什么都不会困难吧。”

　　“所以，你选吧。”

　　“到底要怎么做——？”

　　虎杖悠仁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与面前的同伴交汇。

　　这会是最后一次。

　　他这样想着。

　　“……我想靠自己的力量。”

　　“回到未来。”

　　………尽管是下定了决心，然而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依然都找不到丝毫的头绪。

　　冷风萧瑟。

　　趁着伏黑他们彻底睡下，虎杖悠仁静悄悄地出了门，在天台边伫立，身后的【五条悟】双手插兜，语气平淡。

　　“‘联系’已经被切断了。”

　　不管是自己，还是这个时代的自己，都是靠着未来的那个五条悟的术式所建立起的单方面联系进行沟通，一旦这个通道被发起的一方切断，那么他也只能无能为力。

　　这就是时间所带来的差距。

　　【五条悟】阖眸，掩下眼中的暗色。

　　“我现在可能还没……”

　　再……等一等。

　　他说不定，也有学会那个术式的可能。

　　“我知道的，悟桑。”虎杖悠仁道，“太宰君说，只要我能够完成那个交易，杀死安德烈·纪德，就可以帮助我回到未来。”

　　“你做不到。”

　　【五条悟】十分肯定这一点。

　　“悠仁你这家伙，没办法去杀人吧，更何况对方对你而言，还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未来的我，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让太宰那家伙，说出那种话，故意让你去选择吧。

　　最后一句话，【五条悟】停顿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

　　在看过那些回忆的片段之后，就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未来的五条悟对于虎杖悠仁的喜爱与欣赏，是完全正确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里面装着伦理道德善恶，而于游走于生死之间的咒术师而言，这杆秤上所承载的砝码更加脆弱且不堪一击。

　　大厦倾覆，很可能只是转念一瞬。

　　然而眼前这个人。

　　除了拥有堪比天与咒缚一般优秀的超强运动能力之外，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对方的意志力。

　　哪怕是面临死亡那瞬间的恐惧与动摇，也不足以压垮虎杖悠仁，因为他会咬着牙，坚持不懈地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哪怕早就已经遍体鳞伤。

　　不管是哪个五条悟，都无比明白的一点是。

　　虎杖悠仁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应该坚持的东西。

　　比如现在所面临的这个问题，其实从来都不存在第二个可供选择的选项。

　　真是狡猾啊，未来的自己。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凝望着虎杖悠仁略显疲惫的脸，终于做下决定。

　　“放弃吧。”

　　“悠仁你，其实并没有能够拯救‘我’的实力。”

　　“……所以，现在就……停下来吧。”

　　迎着虎杖悠仁不可置信望过来的目光，【五条悟】逃避似的转身逃离了天台。

　　真是讨厌啊。

　　他合上门，看向正静静等在那里的夏油杰，默默想。

　　如果不用知道未来就好了。

　　“……杰。”

　　夏油杰抬眸看着他。

　　【五条悟】面色阴沉：“回一趟高专，有件事，我要亲自确认一下。”

　　……

　　………

　　薨星宫。

　　教师悟站在半空中，看着正下方矗立着的参天巨树，神色难辨。

　　事先猜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五条悟！你要造反吗！！”

　　刚刚落地，他就被一群蒙面黑衣的咒术师团团围住，后方，几位十分眼熟的老人正站在那里，神色狰狞。

　　“擅自闯入天元大人的住所，你有什么目的！！”

　　“天元大人？”教师悟嗤笑一声，“你确定，现在的薨星宫，不是一座徒有虚名的空壳么？”

　　虽然他确实不用在意天元的结界，但是刚刚他进入这里的时候，可是如履平地啊。

　　指尖凝结起磅礴的咒力，教师悟摘下眼罩，一字一顿道：“撒，回答我吧。”

　　“其实天元，已经死了，没错吧？”

　　“如果不说的话，我走出去之后，可是会到处说一些你们不爱听的话哦。”

　　“…………没错。”对于如果自己继续沉默，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用这个术式打爆他的脑袋这件事情十分确信，沉寂了片刻，站于最中央的长鼻老人咬牙道。

　　教师悟维持着攻击的姿势，脸上扬起笑容：“死亡时间？”

　　“昨天……下午。”

　　“这样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教师悟放下了抬起的手臂。

　　下一瞬间，虚式「茈」打破了薨星宫黯淡的光线，围绕着巨树形成一个完整环的空间骤然间被这道来自于最强咒术师的攻击所撕裂开来。

　　尘烟喧嚣，在现场无数人的目眦尽裂中，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轻描淡写地从他们身旁穿过。

　　背后，在那巨树之上，一道险险足以横向将其拦腰砍断的印记出现在众人面前。

　　教师悟眉眼深沉，冷声说道。

　　“想控制一切，做梦去吧。”

　　“这一次，仅仅只是作为警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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