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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些不断盛开的木棉花,只觉得是一团一团的血在树枝间不停地晕染开,妖冶致命。
本来灵堂里已经昏昏欲睡的亲朋好友,听到动静,一窝蜂的往外跑来,看着满树的木棉花,全都惊叹不已。
“这都深秋了,这棵木棉树怎么忽然开花了,还一下子开了这么多?”
“好香啊,甜蜜蜜的味道。”
“这棵树种在这里好多年了,就连春天花季的时候,也没见它开过这么多花,今年这是成精了吗,花开成了这样。”
“啊呀,莫不是真的成了精,吸了……吸了……”
也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句,本来嘈杂的众人,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眼瞪小眼,眼睛里面全是恐惧。
木棉树成了精,吸了田心楠的精气,众人惊恐的是这个。
一时间,本来凑近了观赏木棉花的众人,一下子四退开去,各个脸色不自然。
树上的木棉花越开越多,香味越来越浓郁,我看到周围有几个人的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心下明白不好,大喝一声:“都愣着做什么,灵堂不用守了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是带着一点真气的,那几个人一下子惊醒,我看了一眼木棉树,心下不好。
这木棉树突生蹊跷,今夜灵堂恐怕要生变故,暂时我也无心理会这木棉树是否成精。转身便进了院子,朝着灵堂走去。
还没走到灵堂,里面忽然传来一声爆吼:“什么人!”
那是田父的声音,但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一声闷响,身体倒地的声音,伴随着田母惊恐大叫的声音,但声音戛然而止,也倒了下去。
我拔腿便朝着灵堂跑去,没跑几步,前面白色的灵棚上,忽然晕染出大片大片的木棉花来。花朵从灵棚上坠下来,像是长了脚似的,直朝着我这边蔓延过来,速度之快,眨眼之间便近在眼前。
我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快速念动咒语,从青铜罗盘里面召唤出纸人,十几个纸人瞬间悬在半空,我凝起内力,操控着纸人朝着那些木棉花攻击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运用自己的内力操控纸人,之前全都是看别人用,白敬玺、白砚安,就算是白子末,用起纸人来,都是得心应手。
我本来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是一出手,纸人听话的就像是我豢养的一批打手一般,上下翻飞,被纸人黏上的木棉花,瞬间化为一股黑气,消失不见。
我一看,心下高兴,立刻又召唤出更多的纸人,调动起丹田内的大量内力。密密麻麻的纸人冲着灵棚而去,附着上去,大片的黑气腾了起来,灵棚一下子塌了,我只看到一道大红色的人影从灵堂里面蹿了出来,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冲着灵堂跑进去,一眼看到田父田母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本来平稳的躺在那儿的田心楠,此刻脖子往后悬空仰起,瞪着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紫黑色的嘴唇看起来特别渗人。
我站在那儿,看着田心楠的样子,心里又痛又怕,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连她死了都不放过。
之前我就怀疑,田心楠的死跟风铃娃娃上的那一层淡淡的木棉花印记有关,现在简直毋庸置疑了,就是有人利用木棉花,害死了田心楠,那颗被田心楠吞掉的风铃娃娃,是她今夜冒险前来想取的东西。
但我不明白的是,木棉花明明可以入药,并不是什么毒药,为什么会害死田心楠呢?
我盯着田心楠看着的时候,有液体慢慢的从她嘴角溢出来,红黑色夹杂着一丝黄,我闭了闭眼,看来那人是得手了。
她从田心楠的嘴入手,一路往下,将田心楠临终前吞掉的风铃娃娃中的那个女娃娃掏走了,而当初,田心楠满身的木棉花印记,在吞掉那颗女娃娃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田心楠断气,这里面的乾坤,怕是我想都想不透彻。
“不得了了,烧起来,外面那棵木棉树烧起来了!”
有人冲进来大喊,我连忙跟着往外跑,远远地便看到漫天的火光,几乎要将整个村落照亮。
在那一片火光之中,大片大片血红色的木棉花像是一个个芭蕾舞舞者一般,尽情的舞动着。
没有人去救火,全都远远的站在那儿,盯着烧着的木棉树看。
甚至还有人跪了下来,冲着木棉树三拜九叩,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祈祷些什么。
秋末的空气中,本身就带着一股干燥,大火烧的也异常猛烈,从树冠一路往下,上面的树干都已经被烧着了。
我转身去灵堂,灵堂里,田父田母已经自己醒了过来,看着田心楠的样子,以及塌了的灵棚,空无一人的灵堂,田母哭的都快发不出声音了。
我走过去,想要将田心楠的尸体挪好,田向南从后屋绕了进来,手里面握着一把砍柴火的斧头,拖着凑了进来。
从我见到田向南到现在,没听他说过两句话,此刻他满目刺红,拖着斧头,咬着牙,一步一步的走进灵堂,那气势特别吓人。
本来还哭的声嘶力竭的田母被吓住了,抽抽噎噎的看着田向南。田父低喝一声:“向南,你这是干什么?”
在场的三个人,生怕田向南是要大闹灵堂,却没想到,他拖着斧头一路出了灵堂,直朝着外面走去。
木棉树还在不停的烧,火势蔓延的特别快,田向南跨过院门槛,抡起斧头,冲着燃烧着的木棉树根部,狠狠的砍了下去。
一斧头下去,大片的火星子落了下来,众人四下散去,只有田向南不屑的一下又一下的抡起斧子,狠狠的砍向树干,一边看一边吼着:“还我姐姐!还我姐姐!”
田向南的声音越吼越大,也越来越嘶哑,那股泣血般的悲恸,无人能够感同身受。
我看着这样的田向南,眼泪忍不住往下掉,从得知田心楠出事到现在,我的情感一直都是压抑着的,感觉胸腔里面憋着一口气,不将事情弄得水落石出,这口气都无法好好的吐出来一般。
但这一刻,我几乎是掩面嚎啕大哭,哭的泣不成声,不知道是为了田心楠的死,还是为了田向南的这份姐弟亲情。
数十斧头砍下去,已经烧掉一半的木棉树,终于轰咚一声倒地,溅起一大片火花,田向南抡起斧头,一节一节的加更木棉树看成了渣,最后一手撑着斧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双如要滴血一般的眼睛里。怒火未平。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姐忽然没了,这种痛,将一辈子没办法从田心楠的心口上移除。
我正在悲伤之际,田向南忽然转向我,几步走上前来,双膝噗通一声落地,跪在了我面前,吓得我赶紧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有话站起来好好说。”
田向南倔强道:“姐姐跟我说起过你,说你背后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叔,如果你真的有能力帮我们,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出杀害姐姐的凶手!”
“姐姐太善良了,整天乐呵乐呵的,是个没脑子的傻白甜,我总害怕她被人骗,总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够真正的保护好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么轻易的就丢掉了自己的小命。”
“她还是那样的年轻,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跟我说,等今年寒假要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红烧肉,可是她食言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离开了,这一切,都是一些人一手造成的!”
“那些人是魔鬼,一手毁掉了我们这个家庭的幸福,我绝不会放过她!”
田向南咬牙切齿的说着,一字一句都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我想,如果那个凶手此刻就站在我们的面前,田向南估计能生吞活剥了她!
我伸手用力将他撑起来,说道:“楠楠是我的好姐妹,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向南,你是家里的男子汉,绝不能冲动的自乱阵脚,很快就要天亮了,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天亮之后,不要送你姐姐去火化,等着我的结果。”
田向南用力的点头:“有我田向南在,谁也别想动我姐姐半毫!”
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没有半点线索,但坚信田心楠的死另有隐情,并且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会牵扯出一系列的事情来,过于匆忙的将尸体火化,只会增加找寻真凶的难处。
……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打车回柳文亭的宅邸,回来的路上,冷静下来,我才想到柳伏城和地坤这边的事情,一时间觉得亚历山大。
让我意外的是,柳伏城竟然在家,我进门的时候,他刚洗完澡,裹着浴袍从浴室里面出来,看到我说道:“你也一夜未归。”
“出了点事情。”我失落道,转而又问他,“你那边呢,地坤怎么样?”
“地坤比我想象的要灵活的多,进入公共领域之后就蛰伏了起来,暂时没有被抓到。”柳伏城说道。“只要这两天他不被抓到,留下鳞片在公共区域,就算是我们胜利了,他这边倒是不用太过担心,我更担心的是你。”
柳伏城伸手,抚向我的额间,轻轻地朝着四周推,问道:“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眉头皱的这么紧?”
我一下子扑倒在他的怀里,眼眶再次湿润了:“柳伏城,田心楠没了,我刚从她家回来,所有事情都透着诡异,这个冤,我一定要帮她申。”
我将田心楠以及风铃娃娃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柳伏城听,他认真的听完,严肃道:“很明显,有人早已经在布局,而目标很可能就是田心楠,要不然,你和李文星怎么没事?”
“或许是还没有爆发?”我说道。
柳伏城摇头:“不像,也或许你和李文星现在都是修炼之人,对这种手段有自身免疫力?”
我不置可否,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李文星打来的,我赶紧接了起来:“星星,有事吗?”
“菲菲,你现在在哪儿呢?”李文星问道,“我们回来的,你们在嘉禾小区的房子好像正在装修,我找不到你,就先去楠楠家了。”
“你赶回来了?”我惊讶道,“你现在已经到楠楠家了吗?”
李文星立刻说道:“对。我和中伟连夜赶回来,刚才给楠楠烧了值钱点了香,菲菲,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
谁又何尝不是感觉做了一场梦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星星,你先不要来找我,留在楠楠家,或许能帮上忙,我这边有眉目了,会去跟你们汇合的。”
李文星连忙应了下来,我又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一转身。就看到柳伏城双手抱胸站在客厅阳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走过去,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我,伸手将我揽过去,说道:“我刚才仔细回想了你的话,整件事情的开端,是李文星和田心楠去娘娘庙求签开始的,也就是说,可能就是在那儿,田心楠就被盯上了,那个叫做花娘的居士。就是狩猎者。她作案的整个过程,都没离开木棉这种花,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我赶紧问道。
“五花八门,这个词的意义,你应该比一般人更加明白它的意义。”柳伏城说道,“你们白家是属于八门之中,第七门的纸扎术继承者,而木棉花,在五花之中,也是独占一席之地的,它在古老行业之中,专指那些上街为人看病的郎中,为人治病抓药。
五花曾经与八门齐名,只是没落的太快,整个五花教都在很多年前销声匿迹了,难道,是他们卷土重来了?”
“五花教?”我不解道,“据我所知,五花分属五个古老行业,内部斗争也很激烈,早已经四分五裂,一家不服一家,怎么可能齐心协力的形成一个五花教?”
柳伏城摇头:“五花是分属五个古老行业,但它们归根结底都是一派延伸下来的,从古至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有五花教,下有五花堂,五花教教主手中,握着五花谱,能排五花阵,很是厉害。”
“再厉害,他们也彻底没落了,就连我长这么大了,都从来没有听过五花教。”我有点不敢苟同道,“再说了,按照你所说,木棉花代表的是上街为人看病的郎中,过去这样的人,是抱着悬壶济世的高尚情操的,怎么会害人呢?”
“如果五花教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干净,又怎么会轻易的被这个社会所淘汰?”柳伏城反问道,“不过我说的这些也只是猜测,希望不是五花教卷土重来,否则,江城只会乱成一锅粥。”
“但不管是不是五花教之人,那个叫做花娘的居士是逃不脱关系的。我们得先想到办法,将这个人揪出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可怎么找这个花娘呢?之前张教授和颜先生受我所托,都已经去过娘娘庙,查过了,并没有花娘这个人。”我为难道。
“江城各大药店、花店你都去问过吗?”柳伏城问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连忙摇头:“我哪里能想到这些呢?”
之前我连木棉花对应着五花行业中,郎中这个角色,都不知道,一般人要是对这些不了解的话,又怎会将这两方面联系到一起去呢?
柳伏城摸摸我的头说道:“我来联系人去查,你先去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说不定我已经找到线索了。”
“我睡不着,”我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宽厚的胸膛中,说道,“田心楠那边还没能入土为安,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一闭眼,我就能看到田心楠的惨状就在眼前,怎能睡得着。”
柳伏城抬手,按向我两边的太阳穴,轻轻的按压着。没一会儿,我便真的开始瞌睡起来,一头倒在他怀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浑身酸痛,刚想下床,柳伏城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睡醒了啊?先起来吃饭吧,你错过了午饭。”
我乖顺的起身,洗漱,等坐到桌边,柳伏城也已经将饭菜盛好了。
我拿起筷子来,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心里有事,整个人蔫蔫的,柳伏城看我这样,也不忍心:“菲菲,你不是救世主,有些事情做不了,也别为难自己。”
我一听他话音不对,立刻问道:“柳伏城,是不是你那边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线索,有的。”柳伏城说道,“但是得在你吃完饭之后,我才能跟你说。
我赶紧埋头刨饭,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样子特别狼狈,柳伏城几次说停,我都没听他的。
等到碗里见了底,我将碗倒过来扣了扣,说道:“柳伏城,你看我吃完了,你可以跟我说说线索了吧?”
柳伏城递给我一杯热好的牛奶,我接过来抿了一口,他才说道:“我的人查到,就在大半个月前,田心楠家所在的县城,首富家的媳妇因为难产大出血,差点丢了命……” 七门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