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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若这张口就来的霸气,简直跟柳伏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要不是两人真身大相径庭,我还真以为他俩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但她这话说的,明显带着个人情绪,她对地坤态度的改变,完全是出于一种逆反心理,而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地坤。
果然,地坤顿时怒了:“大可不必,我地坤想要的东西会自己拼尽全力去争取,不需要依靠女人,本人什么都不好,唯独牙口好,吃嘛嘛香,单单就是吃不惯软饭。”
“还有,知道这场灾难是你带给我的,害得我现在无家可归,那就请你离我远一点儿,还我风平浪静的生活,拜托了。”
男人的傲骨决不允许被践踏,地坤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骨子里面的那股硬气从来没丢过,他会说出这番话来,是在我意料之中的。
但这话显然不是地若想要的,她死死地盯着地坤,满身的戾气,咬牙道:“老娘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知道这全天下有多少地龙费尽心机的想要攀上我的石榴裙而不得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便宜谁想占谁占去,小爷我不稀罕!”地坤满不在乎道。
这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对盘,地坤对地若的那句‘娘里娘气’的评价耿耿于怀,我不知道后来地若那天晚上去找地坤到底谈了什么,但显然两人根本没谈妥。
地若一把薅住地坤的领口。居高临下威逼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小爷不稀罕你这个假小子!”地坤脱口而出。
我张嘴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地若再怎么霸气,那也是个女儿身,又出身龙门,被这样嫌弃,自尊心受到了一百点重击,当即一把薅起地坤,一个飞跃跳入玉带河中,直接就将地坤朝着深潭里面按了下去。
地坤是地龙不假,在水涧里面修炼多年。水性自不必说,但这深潭暗流丛生,冰寒刺骨,地坤又身受重伤,被地若按着,根本逃脱不掉。
我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冲着地若喊道:“地若,你别这样,你会害死地坤的。”
地若红着眼睛扫了我一眼:“不知趣的家伙,就得好好教训。”
“地若,你到底是要地坤做你男人,还是做你奴隶?”我质问道,“你这样做,只会让他更加排斥你罢了。”
地若一愣,随即又把地坤拽上来,可怜地坤脸憋得发紫,气得浑身发抖,甩开地若冲她吼道:“从没有见过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女人,小爷我遇上你,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地坤说完就要走,地若几步跟上去,拽住他衣服说道:“你要去哪?”
“关你屁事。”地坤拍下她的手道。
“你敢走,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打光棍,过着男女混淆,性别永远不定的生活?”地若双手抱胸,不急不躁道,“这天底下的地龙,数量繁多,但能够修炼到你这种水平的,凤毛麟角,而站在我这个位置上的,更是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地坤,你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地坤嘁了一声:“小爷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地龙都死光了,我地坤也不会要你这个悍妇!”
地若被气得七窍冒烟,地坤自知打不过她,说完便钻入水中,一溜烟的跑没影了,地若哪里能让他这么轻易逃脱,跟着也追出去了。
眨眼间,两人便没了踪影,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块大青石上,一脸的懵逼,这都啥跟啥啊。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地若好不容易将地坤从她兄弟的手里救出来,就是为了用来自己亲自虐的吗?地坤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该能屈能伸吗?怎么就跟地若较上真了?
不过越是这样,以这俩家伙的倔脾气,可能越牵扯不清,也不知道我将这两人牵线搭桥,最终是福还是祸。
下了大半天的大雨,终于渐渐地停了下来,天上的乌云一点一点的散开,水面也在缓缓的回落,四周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胸前的灵珠也归于平静,它是集长白山天池水灵气应运而生,天生对水亲近,在这玉带河畔,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通透的温润,沁人心脾。
雨水停止,水位下降,灵珠戾气消失,这都表明,一切的危机都已经解除了,我不由的盘腿坐在大青石上,想要借助着灵珠此刻散发出的灵气运气修炼。
可没想的是,地若他们刚离开没一会儿,深潭里面忽然有了动静,巨大的漩涡像是一个漏洞一般,吸着水流往下,整个深潭黑不见底,惊得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下意识的就要攀着石头离开,可一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石壁上方,围了一圈人,这些人个个穿着黑色紧身衣,扎着黑色头巾,右边脸颊颧骨之上,刺着一个黑色的‘七’字。
我从未看过这样的刺青,但却知道,这些人是七门的死士。
奶奶曾经对我说过,她说七门之中有一批人。是从全国各地选出来的命格特殊的孤儿,从小养在七门之中,经过多年的锤炼,筛选出最杰出的一部分,编成数支死士队伍,专门由七门高层调动,轻易是不会露面的。
这些人共同的特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脸部有一个‘七’字刺青,刺青的部位不同,能力便不同,等级也不同,领导他们的高层的地位更是不同。
刺青高悬于额头,两眉之间者,是死士之中的翘楚,直接为七门掌门所领导;次之便是刺于颧骨,为二级统领调令,目前也就是白敬玺的人;刺于下颌骨处,是死士之中等级最低的一部分,这些死士是掌门或者统领奖励给某些高层,具体给谁,不定。
但从如今的七门格局来看,白家二爷白砚安的手中必定是有的,其他人便说不一定了。
而现在包围住我的这几个死士,刺青在颧骨,显然就是白敬玺的人,他们应该早就盯上我了,刚才因为地若和地坤在,他们隐藏的很好,两人一走,便立刻朝我下手。
终究是我疏忽大意了,江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很可能危及玉龙山古墓,白家庄园的人。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他们一早便已经埋伏在这周围了,他们的目标是看住玉龙山古墓,并不是专门为我而来的,可偏偏地若顺着河流将我带来了这里,也算是我运气太背。
我站在大青石上没动,那些死士也没动,深潭中的水流在不停的运转,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探出来,攻击我一般。
我明白,白敬玺现在肯定站在某个角落里,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既然已经包围住我了,为什么还不下手?
他们在等什么?
我抬眼看了一下天上,乌云渐渐散开,但天依然昏沉沉的,让人分辨不清现在是几点。
我猛然意识到,这些人看守住我却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可能是在等一个吉时?
随即我又觉得不对,等什么吉时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中越来越不安,觉得自己猜测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
如果想要从玉带河河岸边逃走,难度系数太大,任我有三头六臂,恐怕也不是这些死士的对手,下水倒是有一定逃离的可能性,只是到底可能性有多大,不得而知。
但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再等下去了,越等情况只会越糟,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朝着水中跳了下去。
那些死士的水性肯定不亚于我,我之所以敢跳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里是一个回旋区,河水从主流冲到这里。撞击到石壁,会有一个巨大的回冲,这股力道,可以一下子将我带出很远。
落入水中之后,也的确如我所料,趁着那一股回冲力道,加上我自己运起的一股真气,甚至险险的避过了深潭的漩涡,一下子冲出几米远。
我心中大喜,拼命的划拉着河水往前游,想着能在哪处岸边上去就好了。
可是没游多远,前方河水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纸扎的人偶,那人偶半男半女,足有半人高,就那么直挺挺的横亘在河道之中,挡住了我的去路。
更可怕的是,当我靠近那人偶的同时,一阵咒语声从河道边上响起,紧接着,一股股黑气从四面八方朝着人偶汇聚过去,每一道黑气触碰到人偶。立刻化成一缕冤魂,形成了一堵怨墙,挡住了我的去路。
随着咒语念得越来越快,人偶忽然动了起来,不停地膨胀,忽然炸裂开来,化成一大片绿油油的鬼火,瞬间刺进那些魂魄之中。
那阵势太过诡异,以至于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下一刻,那些冤魂像是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一窝蜂的朝着我涌了过来。
数量之多,让我头皮发麻,我理应避开它们,以防被煞气侵体,可如果我后退,就只会被逼回原地,甚至是被吸入到深潭之中去。
情急之下,我只能调动起全身所有的真气,念动咒语,召唤出青铜罗盘之中的战令,回想着我前几日刚刚从大巫师给的《战令十二诀》中,只粗略的研究过的第一道口诀,掐诀起势,咬破手指按向战令中部,将真气注入进去。
做这些的时候,那些冤魂已经将我团团围住,鬼哭狼嚎的声音直往我脑子里面钻,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憋足了这口气,眼睛死死地盯着战令,不让自己分神,能不能自救,就看这一招了。
好在口诀念到第三遍的时候。战令之上忽然亮起一股血红色的光,这道光亮起的时候,周围的冤魂受惊一般的猛然散开,但随即,一道道冤魂被战令爆发出来的威力拽了回来。
一股股黑气被战令吸入,我握着战令的手,只感觉越来越冷,刺骨的寒气直往骨头里面钻。
而另一只破血按在战令上的手,却在不停地颤抖,随着冤魂吸入数量越来越多,我只感觉身体里面一股寒气在流窜。冲撞着丹田之内所剩无几的真气,激的我浑身难受。
真气消耗太多,以至于我很快便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千钧一发之际,狠狠地将战令压向灵珠。
灵珠的表面立刻黑气萦绕,从我的身体里面吸收着那些寒气,暂时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好在战令威力一出,外围的冤魂瞬间被击碎,内部的冤魂被吸纳,只剩下中间一圈少部分冤魂还在拼命的挣扎。
我看差不多了,立刻咬牙收势。以免最终把控不住,可没想到,这一收势,自身却遭受反噬,心口猛地一痛,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啪~啪~啪~
几声击掌声在我身后响起,我捂着心口回头看去,就看到白敬玺和白砚安两人好端端的站在河道边上,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击掌的是白砚安,他嘴角似笑非笑道:“多日不见,真的是刮目相看,前几天子末被袭击,我还不相信是菲菲所为,今日一见,果真是我肤浅了。”
我当时是站在河道中间的,上半截身体浮于水面,下半截身体悬浮在河水之中,脚不着地。
从回旋区冲下来的水流,哗哗的穿过我的身体朝着远处奔腾而去,在这片水流冲击之下,我本不应该能够在这儿站定。
等我的视线定格在我周围半径大概一米开外的四周,七只颜色不同的纸船定格在水面不同位置上的时候,便立刻明白过来了。
我终究是逃不出白敬玺的手掌心的,即便刚才折腾了一下,却还是在他的阵法之中,被牢牢控制着。
白砚安说完,抬眼看向半空中,手指不停地掐算着,然后对身边的白敬玺说道:“爹,时辰差不多了。”
白敬玺点点头,握着拐杖,转身朝着古墓走去,白砚安手上凝气,嘴里念念有词,那七只纸船朝着我逼近过来,我只感觉到一股越来越大的压迫力,推着我朝着深潭而去。
我爆发过一次,很难短时间内再爆发第二次,白敬玺亲自出面,想要从他手掌心里成功逃脱,难度相当之大,所以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
落入深潭之后,我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带着我不断的旋转、下坠,直到撞上冰冷的石块。一双手忽然伸出来,将我从水中捞了上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暗流,又看了一眼前面的甬道,这才意识到,这里是从深潭进入古墓的入口。
整个甬道足有三米长,两边墙壁上亮着长明灯,灯下,两排死士直挺挺的站在那儿,随时候命。
拽我上去的,是一名颧骨刺青的死士,上岸之后,压着我便踏上甬道,一直往里面送。
甬道的尽头是一道石门,石门之上,雕刻着一只狰狞的兽首,那兽首,似龙似虎,分辨不清。
但也就是这兽首,让我忽然意识到,这里,并不属于古墓的一部分。
之前我就怀疑过,我们一直所研究的玉龙山古墓。事实上只是一个障眼法,引人视线罢了,真正的墓群在古墓之下,但不管是真是假,那都是我们白家的祖坟。
白家图腾并不是这等兽首怪物,古墓如此庄严肃穆之地,不会随便雕刻这样的图案,所以,这里……应该是白敬玺布阵施法,企图影响玉龙山古墓的一个落脚点罢了。
死士压着我站在石门的面前,静静地等待着,一旦他们嘴里的吉时一到,石门就会被打开,里面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我无法想象。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跑是跑不掉的,甚至我都不敢期待还会有谁能找到这儿来解救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甬道之中的长明灯一个摇曳,瞬间同时熄灭,紧接着,我只听到轰隆一声,地面跟着一震。
紧接着,石门缓缓往上打开,一丝金光从越来越大的缝隙之中钻出来,笼罩上我的身体。
我屏住了呼吸,盯着石门内部,当里面的情景一点一点映入眼帘的时候,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间并不算大的石室,不过七八个平方,并不规则,四周墙壁之上,密密麻麻的雕刻着形态各异的飞龙,一片金光之下,熠熠生辉。
而满室的金光,出自于石室正中央的一道圆形石坑,石坑的周围圈着一道八卦阵,石坑的中间,一根足有婴儿小臂粗细的金色龙纹棺钉稳稳地扎在那儿,棺钉的周围,满是尸骨。
那些尸骨,有些已经风化成灰,有些白森森的仍然沾着血迹,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骨堆,而金色龙纹棺钉的底部,一具打扮怪异的尸体伏在骨堆之上,一眼看过去,让人毛骨悚然。
金色龙纹棺钉、打扮怪异的摸金校尉传人、古墓之中人间蒸发……
一串串关键词撞入我的脑海,让我猛然意识到,这根金色龙纹棺钉,就是考察团丢失的那一根,而这个被献祭了的家伙,就是那个自称为摸金校尉传人的怪人…… 七门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