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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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不甘心四处溜达。
在树深草密的山林中,这里走走那里看看。
不见人,不见妖,但闻得虫鸣鸟叫声。
逢魔时分,我逛到山下,望了望四周的田园庄稼,以及田埂上走过的五六个人,我刚怕自己吓到人,准备躲起来时,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披着人皮,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
我放大胆子在田野里逛,看着庄稼在田野里飘荡,随着风卷起一道又一道的黄色海浪。
难怪大黑总是说大多数的妖怪都想做人,人类的世界可真是美啊。
我跟在田埂上那些农人身后,想要再多了解一些人类的事情,这样等我以后修出自己的模样之后,便能够更好的伪装成一个人了。
跟着他们一路走了一段,耳中忽听得一阵吹吹打打的喜乐之声,打眼一瞧,远远望去,见那入口处挂着红色灯笼与红色绫布花球。
不知是不是隔得尚远的缘故,我总觉得那灯笼与花球的颜色,红的有些不正常。
怎么说呢?
它不是一个纯正的大红色,比大红之色要暗一些,更像是偏向血色的殷红之色。
再走几步,离了田埂上了大路,想着头回到人类的世界来,便能遇到话本里说的喜事,也算是运气不错。
我想要去凑个热闹蹭蹭喜气,便紧上前几步走到那几个农人旁边。
身前有个着荆钗布裙的农妇,手上还抱着几捆绿叶菜,我冲她喊道:“大娘。”
我这一声,使得几人停下脚步回身瞧向我,农妇将手中绿叶菜换了只手提着,见她甩了甩先前那只手臂,面带疑色道:“你是在喊我吗?”
我忙点头道:“对对对,是在喊您。”
那农妇问道:“姑娘喊我有什么事吗?”
我抬手指向前方挂红的入口,道:“大娘,我是外地人,路过此处,听到前方有喜乐吹打,便想问问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大娘闻言摇了摇头,道:“姑娘,我们不是前面那村子的人,不是很清楚,不过听着这唢呐声,应该是有姑娘出嫁吧。”
又一位农妇瞧了瞧天色,拉着那位应我的大娘,催着她道:“别说了,赶紧走吧,还有上十里路呢,再晚可怎么回去?”
大娘点了点头,几人疾步走了,我瞧了一会儿,看着她们走到歧路口,将身上背的东西都放在一个老汉赶着的牛板车上。
见她们都走了,我便自己朝着挂红的村口过去。
一路走一路看,这村子倒是不小,到处都挂着殷红的灯笼以及花球。
只是不知为何,此处明明是在办喜事,街上却没有多少人。
半刻过后,天空中斜挂的残阳色如血,随着轰隆隆一阵响,连个反应的机会都不曾有,豆大的雨滴便噼里啪啦的从天幕上落了下来。
我紧了紧衣衫,瞧着周遭无人,赶忙化了一把油纸伞来撑着遮雨。
我一面朝前走,一面在四下里打量,想要寻个能够避雨的地方。
走了约有数十丈远,眼前有一亭台,内铺红布,布上有一大红花轿。
奇哉怪哉,好好的一桩喜事,就留一个花轿在此处?
我抬眼再往周边一扫,发现这花轿来时路的排场还不小……
十丈红绫铺垫青石板路上,只是雨水使得这原本便红的颜色此时红的有些发黑。
这雨亦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我忙踏进亭内。
收了伞,坐在轿子边上的石凳上。
远远跑来一个壮汉,听他吼道:“哪来的女子?”
我道:“我是外乡人,路过此地,忽逢天降大雨……”不待我把话说完,那壮汉便垮着脸,没好气道:“等雨停了,赶紧走,别搁这儿碍事。”
额……
人类的世界里,戾气也这么重的吗?
我偏过头,抬手挡了眼角,可怜兮兮地说道:“天色已晚,若不在此寻个借宿之处,外面荒山野岭的,教小女子可往何处去是好。”
方才说完此话,那壮汉剜我一眼,又打量轿子一眼,冷哼一声走远。
也不知道是因何缘故,较中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低低啜泣之声。
我偏头看向轿子,很是不解,一般人在大喜之日,应该是欢天喜地的啊,为何这姑娘哭哭啼啼?
是有什么隐情不好与家人直言,才哭的如此悲悲切切?
悲凉无人送亲,还是家境贫寒没有妆嫁?是男方与女方并不般配强取豪夺?还是夫郎太丑,在模样上分外不相配,让轿中人儿恐慌往后遭人笑话?亦或是另一方好吃懒做混吃等死,人家觉得往后时日无望?
我将闲来无事时在话本中看到过的情况,一一猜过一遍。
只是这较中人儿起初还只是低声啜泣,可随着云雨中的天色变化,她哭得声儿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噫呜呜噫……”
这抑扬顿挫的声调……
男方到底是个什么不堪的情况,才让女儿家在上了轿还能哭的如此伤心?
雨势尚不见小,我想这轿子一时半会儿也抬不走了,索性替这姑娘疏解一番心绪吧。
“扣扣——”我敲了敲轿框,低声问道:“姑娘,这好好儿的大喜之日,却因何故啼哭?”
轿中人闻声,顿时收了声音,可她也不答我,这倒让我颇感郁闷。
我锲而不舍地追问道:“姑娘,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轿子里的人还是不言语,我再次重复道:“若是对方强取豪夺,你说来与我听罢,待我与你做主。”
妖魔之流的不好对付,打发个把凡人对我来说,倒是不算问题。
“噫呜呜噫……”
我方说罢最后一句,又想起了话本里说的另一种情况,便是民间有些习俗是哭嫁,闺中女儿上了花轿,便要一路哭着到夫家,以示对娘家父母的不舍之情。
想到这种可能,我便问道:“姑娘可是舍不得家中父母,才会这般?”
“噫呜呜噫……”
这姑娘不言不语,听闻此言哭得更是凄惨惨悲切切,让人听了好不心伤。
我大着胆子掀起轿帘一角,可轿中情形实在是让我大吃一惊。
新娘脚边放着不少光华璀璨的金银首饰,足以看出家人对她喜爱,可她的手足被缚,嘴也被一抹红布绑捂,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觉得布满了血丝。
这般情形下,她不搭我的话也就能理解了,堵上了嘴,若是能搭得上话才该奇怪。
不过也难怪她哭,我虽是初次来到人类的世界,可从话本里讲述的故事来看也知道,没谁家嫁女儿会是这般情形,可她脚边的金银之物又如何解释呢?
我很想不通这个问题,又想搭救于她,便伸手扯下了她嘴边的红布,这姑娘被我的举动弄得愣住。
待我将她手上的红绫解开,她仍旧在发愣,我道:“愣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解了脚上束缚跑路?”
我这一声让她回了神,她眼睛一眨,泪珠儿又从眼角滑了下来,哀哀道:“我逃也无处逃,去也无处去,姑娘还是替我重新绑上吧。”
我皱眉道:“怎就无处可逃?何等恶霸让你如此惧怕?”
“不是恶霸,”姑娘抬袖擦拭眼角,哀声道:“山神要女子供奉,要求我们村子每三年献上一个女儿嫁与她做夫人。”
嫁与山神?
真正的神仙会做这种事?
我没说话,听轿中人继续说道:“多年前,第一个嫁给山神的姑娘家,得到了一大笔银钱,足够她家安乐无虞的过上一辈子,大家都以为那是山神的聘礼,更以为她是真的做了山神夫人,可……可是……”
大笔银钱做聘礼?
按照我对妖怪行事的了解来看,只怕是害命的妖怪怕冤魂告进阎王殿,先给银钱,做你们的买命钱。
姑娘说到此处听了下来,我追问道:“可是什么?”
她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可是三年期满,山神来讨要第二次供奉,被选出来的第二家将姑娘送上山当夜,第一家的女儿便被丢下了山。”
我打量了一眼天色,问道:“不只是丢下山这么简单吧?”
“被丢下山的是她的尸体。”姑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画面,捏紧了手上的帕子,战战兢兢道:“听家里的老人说,她被丢下来的尸体没了个人样,干枯衰老,宛如一副干尸……老人说……若非是记得她身上的衣衫,只怕他们没人敢相信那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姑娘……”
干枯衰老宛若干尸……
应该是被那所谓的山神吸了元阴之气,但这不是正路子的修炼方式,是采阴补阳的法子。
大概是不知道在哪里生了灵智的野路子精怪,没个正统的修炼方式,又不知道从何处知晓了吸取人类元神能提升功力,才敢胆大包天冒充山神行恶吧?
因为一般妖怪纵然伤人害命,却也不敢顶着神仙的名头,多是用变化之术,勾起人类心里的邪念,若是心性坚定不受诱惑的便放了,若是起了歪心的,他们便能饱餐一顿。
又想到那所谓的山神会给买命钱,我忙问道:“你家可是也收了它的银钱?”
姑娘认真想了想,道:“父母想要我能在那边活得久些,便不肯收那银钱,又怕不收会引起山神不悦,便只留下了一锭银,给哥哥以后做成家之用。”
若是如此,也就不难理解她脚边为何有那么一批金银珠宝了。
不过,知道付买命钱,让苦主无处可告,便能看出这东西也是知道些东西的,该怎么救这姑娘呢?
按照惯例,一般精怪行不义之事,多半是在深夜子时。
我望一眼天色,向轿中人问道:“你当脚边这东西是聘礼?”
姑娘不明所以地点头,我一把放下轿帘,认真道:“这是买命钱,赶紧还回去,一分一毫都拿不得。”
不拿还好,尚能找个说理的机会,若是拿了这钱,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则在妖族这个不讲道理只讲规矩与拳头的地方,谁都救不了你。
因着下雨,凭借天色倒是看不出时辰来,只是我常年夜间活动,对时间把握的倒也还算准确。
我道:“距离子时,尚有两个时辰,你赶紧回家跟你父母讨来那一锭银。”
有那么多前车之鉴,这种钱也敢收,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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