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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粉坐在书桌前,一如既往地回复了姚启杰的信息。她抬头眺望窗外,七月看彩霞,说的正是此时此景吧。她又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颜真心,拜托她帮忙。收到颜真心的回复后,梁小粉便把手机放到一边了。
待梁小粉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她发现手机上多了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信息,都来自同一个号码。梁小粉先翻看了短信:梁小粉,你好,我是黄磊磊。很冒昧地打电话给你,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听说石冬颜要结婚了,我现在后悔,想找到她!可是她根本不睬我,你能帮我联系到她吗?
梁小粉把短信又读了一遍,她拨通了黄磊磊的电话:“黄磊磊,我是梁小粉!”
“梁小粉,谢谢你帮我!”
“等等,我可没说要帮你!你都联系不上石冬颜,我就有办法联系上她啦?”
“她把我拉黑名单了,短信不回!你是她闺蜜,她会听你的!”
“是吗?你还知道我是她闺蜜啊!好,好,不说了!”梁小粉压住心中怨气,坦然面对,“你先放弃的石冬颜,现在又见不得她好,要来打扰她,你什么意思啊?黄磊磊!”
“我想向她道歉,我知道冬颜是唯一一个真心爱我的女孩!我刚开始在校长办公室任职委屈了她很多,她从来都不抱怨。直到我渐渐忙碌起来,无暇顾及她了。她开始抱怨,耍小性子,无理取闹,到办公室来查探我。以至于校长直接找我谈话,说我再这样下去,可以不要工作直接去谈恋爱算了!可是,没有工作,我哪有资格和她谈恋爱啊?我冷落了她,她就真的走了……”
黄磊磊的一番话,梁小粉也没听出什么破绽,反倒觉得这黄磊磊还算是个专情有责任心的男人,如果他真爱石冬颜,也不枉当初石冬颜对他的那番心意。
“嗯……要我怎么做?先声明一下,我现在是个残疾人!腿坏了,不能出门了!”
“你,还好吗?”黄磊磊关切地问道。
“没事,再过一个星期去拆石膏!”梁小粉连忙解释。
“哦!没事就好。你帮我打个电话给石冬颜,约她出来见面,我去见她!以你的名义约她!”
“好吧!我帮你约在哪儿?”
“你们平时约在哪?”
“万达肯德基!”
“那你就帮我约在那儿!谢谢你,梁小粉!”
“好,不客气!对我家冬颜好点!”梁小粉本来想再说几句鼓励他的话,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便说了声再见。
晚上八点梁小粉发了一条信息给黄磊磊:“明天下午五点,万达肯德基!”
“谢谢你,梁小粉!”
“不客气,好好珍惜她!”梁小粉言尽于此,接下来全看他自己的了。
黄磊磊已经提前在肯德基餐厅等候石冬颜了,他一身休闲装,气宇轩昂,随便往哪一坐,便是众人目光的聚焦点。
黄磊磊点好了两份饮料,还有一些石冬颜喜欢吃的小食。石冬颜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她推开玻璃门,一眼就认出了黄磊磊,即使她只看到一个侧脸。黄磊磊转头朝门口张望,四目相对时,一个炙热如火,一个冷若冰霜。
石冬颜转身欲走,黄磊磊赶紧起身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冬颜,别辜负了梁小粉的一番好意,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
石冬颜听到这些话,迟疑了片刻。转回头来看了一眼黄磊磊,挣开他的手,走到桌边坐下。
“好,给小粉面子!既然她约了我,人又没来!反正也没人陪我说话了,那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冬颜,你先喝饮料!”黄磊磊把饮料递给石冬颜。
“谢谢!”石冬颜接过饮料放在一边。
“冬颜,我之前故意冷落你,是我错了!我现在工作走上正轨了,我想多陪陪你,可你却离开我了!”黄磊磊轻轻握住冬颜的手,“让我继续做你的‘磊磊’好不好?我们一起到天荒地老!好不好?”
石冬颜低着头,双唇颤抖,欲言又止。
“冬颜,给磊磊最后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黄磊磊原本清澈温暖的眼里泛起了丝丝红色涟沦。
石冬颜眼里缀着泪珠,睫毛就快承受不住了。她慢慢抽出双手,低头捂面,涟落指尖。
“磊磊,我们没机会了!”石冬颜哽咽着说道,“我和周成扬都已经订婚了,结婚的日期也都定好了!”
黄磊磊深皱眉毛,轻咬嘴唇:“不可挽回了吗?”
“是的!”石冬颜抬起头来,泪迹犹在,眼神呆滞。
“我都准备好了!我们的新房装修好了,婚宴也早就订下了,连客人的名单都写好了。下个月,我们出国去拍婚纱照!我们约好了十月十日去领结婚证!”石冬颜抬眼看着黄磊磊,“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那过去的那么多时间你在干什么?我纠缠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我?黄磊磊,咱们都彼此放过对方吧!祝福我吧!当然,我也祝你幸福!”石冬颜缓缓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走出餐厅。只剩下茫然若失的黄磊磊独自坐在原地。
梁小粉的腿已大好,去医院拆了石膏。她下午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海棠村看望爷爷奶奶。爸爸怕爷爷奶奶操心,都没敢把梁小粉受伤的事告诉他们。
梁小粉坐着公交车到了海棠村村口,她慢慢往老家走去。海棠村一直在悄悄变化着,花开了又谢,人走了又来。村口又新建了一处景观,还有一个小型的停车场。过了粮站桥,济庆庵门口的石狮子还依旧伫立在那儿。她到经销店里买了一些零食带给爷爷奶奶,顺便也给自己买了几盒酸奶。
爷爷奶奶一看到小粉进了院子,脸上笑得乐开了花。
“小粉,快进来!外面热!”
“哎!”梁小粉放下袋子,便躲到屋檐下的凉爽处,躺着了。她这腿刚好,也或许是在家翘着习惯了,总觉得躺下来找个地方搁着腿,舒服!
“奶奶,我想吃红烧肉!”
“小粉,这会儿来不及啰!肉摊收摊了!明天烧啊!”
“嗯!那,奶奶,我想吃芋头!明天我还想吃你做的米饼!”梁小粉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的云朵。
“小粉,你在爷爷这儿多住几天!叫你奶奶天天给你做好吃的!”爷爷坐在木头椅子上,轻轻摇着蒲扇。爷爷摇得卖力,风都跑到小粉这边来了。
“好呀!”小粉连连答应。还有两个星期她就开学了,正好抓紧时间在奶奶这儿享受享受!
“好嘞!小粉!奶奶先给你做芋头,待会儿我把西厢房里的凉席给铺上,你就可以住下了!”
“嗯!奶奶,不急不急!”梁小粉朝奶奶咧嘴笑着,两手往扶手上一搭。
鸟儿归巢,蝉鸣未息。梁小粉和爷爷奶奶围在方桌边,喝着稀饭吃着芋头。手机提示收到短信,梁小粉翘着小拇指点开手机,那是姚启杰的短信:“腿好了,别乱跑!”
“我跑了!跑到海棠村了!”
“别溜!等我!”
梁小粉眉毛一闪,把手机拨到一边,继续吃手中抓着的芋头。
梁小粉陪着爷爷奶奶在房间里看电视,姚启杰的电话打过来了。
“梁小粉,我在你家门口!”
“哪个家?”梁小粉一愣。
“你出来!”姚启杰轻轻地说着,梁小粉却听出了不容反驳的语气。她和奶奶打了声招呼,出了房间。
梁小粉打开院门,姚启杰正站在门外。
“姚启杰?这么早就下班了!才八点哎!都到家啦?”
“嗯!”
“跟人家换班了?”
“是!”姚启杰站在黑夜里,小粉看不清他脉脉含情的眼神。
“你……出来散步吗?你的腿……也要活动活动。”
“嗯……好吧。”梁小粉出了院子,慢慢走着,姚启杰在他身后紧跟着。
“姚启杰,你还住在海棠村吗?”
“嗯!我爸把老房子重建了。我哥和嫂子,就云姐,还有姚姚,他们不住在海棠村了。我还是陪着我爸和爷爷吧,他俩身子都不算太好。”
“他们怎么了?”梁小粉关切地问道,很久之前听云姐姐提到过一次,说姚启杰的爸爸身体有点小毛病。
“我爷爷还是那咳喘的老毛病,我爸他早年胃部做了个手术,现在好了。我在他们身边督促他们要注意休息、加强营养。如果我不在家,他俩就随便吃点东西对付过去了。知道我天天回家,他们才吃得稍微注意些。”
“年纪大的好像都这样啊!我爷爷奶奶平时在家也不怎么吃荤菜,我来了天天买鱼买肉!”
“嗯,等我们老了,也会这样吧!都为孩子着想!”
“我们……也许吧!”
“你要不要喝点东西?”姚启杰指了指前面的海棠商店。
“嗯。”梁小粉点头。姚启杰进了海棠商店,指着货架上的饮料问梁小粉:“你喝哪种?”
“酸奶,那个绿色盒子的!”
姚启杰拿了两盒芦荟酸奶和一瓶水,他把酸奶递给梁小粉,自己去结账了。
梁小粉撕开盒盖添了一口,看姚启杰走过来了,便把手里的另一盒酸奶递给他:“你喝!”
“我……都给你!你喜欢喝就多喝点!”
“你尝尝呗!”梁小粉极力地想让他尝尝这酸奶的味道。
“好……我喝!”姚启杰打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好喝吗?”
“好喝!”他舔了舔唇角,意犹未尽地又喝了两口。
梁小粉看他喝得欢,自己也忍不住多喝了两口。
“凉粉,你很喜欢喝酸奶吗?”
“还行!”梁小粉出了商店,往济庆庵走去,不远处就是粮站桥。
“那我明天再给你买。”
梁小粉没有回应,她回头看了一眼姚启杰。
粮站桥上阵阵微风吹过,空气里的暑气还未尽消,梁小粉迎着风伏在桥栏杆上,低头望着微波荡漾的水面。姚启杰站在她身旁,眺望着水波尽头。
“凉粉,你喜欢……”
“姚启杰,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躲在这座桥下面吗?”梁小粉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件趣事。
“是!那次我们逃课去摘乔角,回头晚了,怕被老师说,就跑到这桥底下躲着等队伍了!”姚启杰对那次的记忆尤为深刻,这也是他曾做过的仅有的几件不光彩的事之一。
梁小粉咧开嘴笑了:“哈哈,还记得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云姐姐家煮乔角豆,差点被火烧了!”
姚启杰转过头看着伏在栏杆上扬着脑袋仰望星空的梁小粉,她眸中有海,灿若星辰。
“我记得!一生也忘不了!”姚启杰的眼中尽是她!
梁小粉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这么夸张,当时还小,不懂事!犯点错误是正常的!”
姚启杰笑而不语,眼眸沉溺在她的笑容里。 岁月里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