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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粉家门前的大河,河面宽阔,两条大油船可以并排开过去,河水横贯东西。海棠村里有三四条大河交织着,南北向有两条大河,一条在村东边粮站那里,济庆庵就在这条河边上,据说这条河是当年海棠村的老村长带领全村老少一起挖出来的,原来只是一条细细的小河,挖宽后,海棠村的船就可以从水路通到南边的官道河里去了。还有一条南北向的河在西庙的西侧,小粉家前面这条河往东通到东河,往西一点就到西河了!村南边也有条大河,至于村子外围的水路,那更是复杂,爷爷奶奶划着船,绕来绕去好长时间,才能到田里摘菜。
梁小粉不敢去门前河里游泳,妈妈再三叮嘱过她,不要靠近河边!小粉站在院子前面的梨树下看着哥哥姐姐们在河里游泳。梨树下还算凉快,偶尔踩到只洋辣子,梁小粉得疼半天,于是便懊恼不已,换个地方站着看。实在看得浑身发热了,梁小粉便光着脚丫子去巷子里来回走着玩一会儿。她总是贴着墙边走,正午的时候,巷子里也热乎乎的,唯有墙边上那方寸之处有点阴影,踩上去,凉丝丝的。
妈妈喊梁小云过去,低头询问了几句,梁小云点了点头,又下河去玩耍了。
第二天,妈妈早早地喊梁小粉起了床,奶奶做了一盘米饼,梁小粉抓起一张就啃:“奶奶,你做的米饼最好吃!妈妈做的也没你做的好吃!”奶奶赶紧给她盛了一碗粥,笑眯眯地说:“小粉爱吃就多吃点,奶奶天天给你做!”
“嗯,奶奶真好!”
啃完一张饼,喝了稀粥,梁小粉的小肚子圆鼓鼓的。
“小粉,吃饱啦!今天你跟小云一起去李子村看望一下你金姑姑!”妈妈转身去了院子外面。金姑姑是云姐姐的亲姑姑,小粉也喊她姑姑。金姑姑的脸胖胖的,眼角总是带着笑意,她偶尔来云姐姐家时,也会带些好吃的给小粉。小粉最记得金姑姑带的肉脯,一闻到那个味道,嘴里口水就下来了。想到肉脯,梁小粉又觉得肚子饿了。
“来,把这个带上!”妈妈手里抓着两只正在扑腾的老母鸡,“我刚到鸡窝里抓的,待会儿,我用绳子把它们脚扎好了,你和小云一人抓一只,把它们给你金姑姑送去,啊!”
“啊!这鸡?我?”梁小粉目瞪口呆。
“妈妈今天还要赶几十件毛线衫,明天要交货了!要不然妈妈的工钱就要少拿了!少拿了工钱,小粉的漂亮衣服就没有啦!”妈妈一脸期盼地望着小粉。
“妈妈,我不认识金姑姑家!”小粉心中一紧,她从没有自己一个人去过金姑姑家。
“不是说了,小云和你一起去吗!你云姐姐认识啊!昨天我都和她说好了!你们放假在家也没什么事,正好前几天你金姑姑从医院回来了,她生病去医院开刀,我们也不知道,都没去看望她。还是昨天听你大妈提到了,我才知道的!去看望一下金姑姑啊,小粉!”话语间,妈妈已经用布绳子把那两只鸡的腿扎好了,两只鸡都倒在地上,除了翅膀扑腾几下,也没多大动静了。
云姐姐来了,抱起一只鸡。梁小粉也学着云姐姐的样子,把大母鸡抱在怀里。“好重啊!”梁小粉心里一沉,叹了口气。
两人出了院子,小粉紧跟着云姐姐,经过经销店门口时,姚启明和姚启杰已经在那里了。
“姚启明,来,来,来,快帮我抱着!”云姐姐把怀里的鸡塞给了姚启明,“重死了!婶婶真想的起来!”
“什么!喊我来抱鸡!你昨天可没说要我抱鸡啊!”姚启明一脸不乐意,但还是乖乖搂住了那只大母鸡。
“昨天,婶婶只和我说带小粉去一下李子村,看望我姑姑,我哪知道她还要带‘礼物’啊?”梁小云甩甩两只胳膊,揉了揉手。“我是想喊你一块去李子村玩儿的!”
“哦……那,那我帮你抱着!”姚启明乐呵呵地朝梁小云看了一眼。
姚启杰跟在哥哥后面,大眼睛直盯着梁小粉怀里的大母鸡,用手指点了点鸡头,鸡头避让不及,只能用一对小眼睛瞪着他。
“这鸡怎么不动呢?”
“我妈妈把它的腿给绑了!”小粉得意地朝姚启杰笑了笑。
四个人一起结伴往李子村走去,过了济庆庵,粮站桥,菱塘,继续往东……
梁小云一路哼着歌,姚启明紧跟着她。姚启杰走在小粉前面,他们走得慢多了。姚启杰回头看小粉满脸通红,额头上汗珠直往下流,都快流到眼睛里了。他不禁伸手刮了一颗摇摇欲坠的汗珠,甩了甩,问道:“你怎么这么热?”
“我抱着大母鸡,它有毛!这么多毛!它还重!这么重!我当然热!要不你试试!”梁小粉又热又累,屁股往地上一坐,把鸡往两腿中间一围,用小手抹抹头上的汗。“我走不动了,我不走了!”梁小粉往地上一躺,两眼一闭,不动了。
“哥哥!哥哥!小粉她躺地上不动了!”姚启杰朝前面已走远的哥哥大声喊道。
姚启明回头望了一望他们,说道:“哎,启杰,你帮她抱一会儿!”
“啊!哥哥!”姚启杰一头懵。
“姚启杰,你帮我抱一会吧!”梁小粉忽地坐起来,眼巴巴地望着姚启杰,她现在两手发麻,胳膊也酸溜溜的,路才走了不到一半。
“我,我来……”姚启杰一脸无奈地看着趴在小粉腿中间的鸡,伸直了双手,慢慢托住鸡的两个翅膀,远远地举着,“这鸡臭死了!”姚启杰斜着头,屏住气。
梁小粉乐滋滋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拿掉胸前粘着的几根鸡毛。姚启杰把鼻子靠到梁小粉面前嗅了嗅,舌头一吐,说了声:“噫,真是!一股子鸡屎味!”
“有吗?”小粉也低头闻了闻,确实有股怪味。小粉摇了摇头,正想安慰一下姚启杰,突然一串鸡屎“噗”地一声喷了出来!那鸡屁股正对着姚启杰的白T恤!
一声惨叫!
姚启明和梁小云都停在原地,赶紧回望一番!
梁小粉还躺在地上,这次是笑趴下的。
姚启杰两手托着鸡,站在一边,欲哭无泪!“哥!哥……”
“哈哈哈哈……”云姐姐一看就知道出事了,赶紧往回跑。
“启杰,怎么啦?”姚启明站在远处观望着。
梁小粉从姚启杰手里接过大母鸡,云姐姐赶紧跑过来,拿纸帮姚启杰把衣服上的鸡屎尽量擦掉,但还是留下了一点印迹。姚启杰拎着那片污了的地方,恨不得立刻扯掉它。
云姐姐把小粉怀里的母鸡抱了过去,安慰了姚启杰几句,便跑向前去了。梁小粉和姚启杰也赶紧快步赶上,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李子村。李子村口有座大桥,很长,走在上面风嗖嗖的,在这盛夏的上午,煞是凉爽!
进了李子村,就见到一片空地,边上三四间砖头房子,有点像村里开会办事的地方。一些孩子们正聚在一块玩,梁小粉看到邢易扬也在里面,朝他喊道:“邢易扬!邢易扬!”
邢易扬一看,是梁小粉,他和同伴说了几句,赶紧跑了过来:“梁小粉,你来干嘛?”他发现姚启杰也跟在后面,便问道:“姚启杰,你也来李子村玩?”
“我和云姐姐一起来看我姑姑的,我姑姑她就住在你们李子村!”梁小粉解释道。
“我跟我哥哥来玩的!”姚启杰指了指抱着大母鸡的姚启明。
“姐姐,要不要我帮你抱这只鸡?”邢易扬看了一眼云姐姐怀里的鸡,伸出两只手。
“好呀!”云姐姐看他乐意帮忙,心里一阵感激。把大母鸡顺势放到了邢易扬的怀里,邢易扬也不嫌弃,乐呵呵地跟在云姐姐后面。
到了金姑姑家,小表妹开的门,被门口的阵势吓了一跳,一群孩子,还有两只咕咕叫的大母鸡!
金姑姑一看,乐坏了,笑着说:“哎呀,小粉啊,你这看望我的队伍就缺个敲锣的啦!唉吆,我的刀口子都要笑裂开了!这两只鸡你们咋有本事弄得来的呀!晶晶呀,快拿西瓜给他们吃!”
“好的!妈妈!”晶晶在旁边连声答应着。
“小粉,我先走了,他们还在那边等我回去玩呢!你们在这多玩一会儿啊!”邢易扬说完把鸡放在一边,转身就先走了,场子上那几个孩子还等他回去继续玩呢。
在金姑姑家吃了午饭,歇了会儿,云姐姐就招呼姚启明、姚启杰、梁小粉一起回家了,云姐姐说姑姑要安静地休息。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于是便听了云姐姐的话,告别了金姑姑。大家步履轻快,一路上有说有笑,蹦蹦跳跳着回了海棠村。
回到家,妈妈仔细地询问了一番,对小粉赞许有加。小粉实在太累了,爬到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傍晚时分,余梅儿的妈妈来寻余梅儿,说余梅儿不见了,问她有没有来找小粉玩。
小粉今天一天都没遇到余梅儿,便回道:“我和云姐姐一起的,没有看到余姐姐啊!她去别处了吧!” 岁月里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