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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间过马,冬日已至。爷爷把那两头肥猪兄弟卖了,得了一笔钱,收在身上,好不高兴!
爷爷回到家掏出钱来,尽数交给奶奶保管,奶奶乐得合不拢嘴,把爷爷夸了一通。
第二日,奶奶去集市上买了些麦芽糖,顺便炸了炒米,准备在家做糖吃。
小粉从外面一玩回家便闻到厨房里溢出的糖味,人就被鼻子牵着,踮着脚尖踱到了厨房。
厨房里满满的麦芽糖香,爷爷在往灶膛里添火,脸上被火苗映得红红的,皱纹里也照进了不少!
“奶奶!爷爷!”小粉兴奋地大叫一声,“今天做糖吃!”
“是!你奶奶在做呢!”爷爷一笑,露出满口牙。
“嗯,刚去买的麦芽糖,还炸了炒米!马上就来做!”奶奶朝小粉笑笑,手上不停歇地在锅里搅拌着,爷爷略略倾起身体,朝锅里张望两眼。
“宏顺,小点火!小点火!”
“哦!好的!好的!”
“行了,就这样,不要添火了!”
“好嘞!”
梁小粉看着大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糖稀出神,糖稀的颜色开始变深些了,上面冒着金黄的泡泡,小粉的嘴里已渗满了口水,回过神的小粉连咽了几口。
“小粉!快!去堂屋里把奶奶早上炸好的炒米拿来!”
“嗯!”小粉已飞奔到堂屋,两手揪住袋子往厨房直拖。
爷爷已经把干净的圆木盆放到地上。
“来,给我!”奶奶一把接过袋子,把大半袋子的炒米倒到木盆里,转身用抹布包了锅边,正要拎起来,爷爷立即端了起来,往炒米上浇。奶奶用一把筷子赶紧把炒米搂动起来,熬好的糖稀包裹住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炒米,给炒米镀上薄薄的糖色,煞是诱人!
爷爷拿来一个搪瓷杯子,把搅拌好的炒米趁热往下压平整。
“宏顺,我来压吧!”
“你压不动!”
“你压得不平,我来!”
“好吧!”
奶奶接过搪瓷杯子,两脚跨在木盆两边,弯着腰,两手扶着搪瓷杯的沿,用力快速地一点一点压着。整个盆里被压了两三遍后,奶奶直起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爷爷拿了条毛巾递给奶奶,奶奶接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奶奶!可以啦?可以吃了吗?”小粉的口水已经兜不住了。
奶奶看她直咽口水的模样,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小粉,别急!等冷一会儿,切好了吃,啊。”
爷爷把木盆搬到院子里,搬了个凳子叫小粉坐在一边看着。
小粉伸手到盆里抠了一粒炒米,放到嘴里,真甜!
“不许动,小粉。”爷爷轻声呵斥了一句,小粉只好乖乖坐在一边。等了十几分钟,炒米总算冷好了。
“小粉,来!切炒米糖吃了!”奶奶拿来刀,横切切,竖切切,盆子里出现了一堆方方的炒米糖。
刚切开一些,小粉就抓了两个,一口咬下去,炒米伴着麦芽糖的香味在唇齿融化开来。“啊!好酥好甜,好好吃!”小粉心想着,连连朝奶奶点头,话都来不及说。
爷爷站在一边,拿了个边角块儿,咬了一小口,笑眯眯地望着奶奶说:“还不错,蛮好吃!”
奶奶又拿了一块给他,自己也拿了一块小的品尝了一下。
切好了炒米糖,奶奶翻出一个大塑料袋,把炒米糖一个个装进去,盆里留了四五个,给大家尝。
“小粉,来!”奶奶把小粉喊进堂屋。
“奶奶!什么事?”小粉咬着炒米糖问道。
“奶奶把这些糖放在这个坛子里,你要吃,自己拿啊!”奶奶把坛子塞好,靠着墙放到方桌边上。
奶奶拉着小粉的手,坐下来,从衣兜里掏出五角钱,“来,奶奶给你零花钱!”
“啊!给我的!”小粉嘴巴、眼睛都圆了,立刻笑眯眯地接过来,往兜里一塞。
“别告诉你妈妈啊!她不许!”奶奶又叮嘱了几句。
小粉直点头,心里盘算着:这五角钱买本书的话……不够,但可以买两袋话梅,一袋鱼皮花生,或者……或者几十袋酸梅粉,或者两块奶油蛋糕……
晚上,妈妈给小粉准备好明天穿的干净衣服,打算把小粉今天身上的脏裤子换下来洗洗,搜罗口袋的时候,摸出了五角钱。
妈妈脸色一沉,问道:“小粉,这钱哪来的?”
小粉看到钱被妈妈抓在手里,赶紧从床上蹦起来,伸手去抢。
“给我!我的!”小粉抓着妈妈的胳膊直摇。
“你哪来的?”妈妈一声呵斥,吓得小粉松了手。
“奶奶,给的!”小粉一着急,把奶奶关照的话忘光了。
“小孩子不许用零花钱!你还要!收了!”
“妈妈,我想要……”小粉眼巴巴地看着妈妈。
妈妈不吱声,一脸严肃,小粉只好偃旗息鼓,心中一阵抱怨!
零食倒也罢,想吃可以跟妈妈要,她会买,偶尔她去交货的时候,还会从街上带回来些小粉没吃过的零食呢。再说了,奶奶还会做好多好吃的。经销店里卖的《故事会》倒是很好看,奶奶今天给了五角钱,再凑个两角钱就可以买一本了。小粉想到了白天在经销店看到的一堆《故事会》,翻了两页,卖货的叔叔没肯她再碰,书里面可都是好玩的故事。
从经销店门口经过的时候,小粉也喜欢挤进去看一看,里面的零食时不时地会更新。门口内侧放了个桌子,上面摆了店里刚进的书。
《故事会》的封面上是个用黑笔画的人物画儿,不似小粉平日里和颜真心画的,这画不是特别好看,怎奈里面的内容好看的紧!班上有同学买了一本,小粉已借着看过了,对里面的故事心驰神往。小粉看到那一堆故事书,恨不得把它们都买回家。
左思右想,梁小粉终于想到一个可以实现“梦想”的办法。村子南边,靠着南大河的边上有座造船厂,听黄大海说,那里面有好多废铁,可以捡走卖钱。
不知道黄大海说的是真是假,梁小粉决定星期天的时候亲自去看一下。
梁小粉沿着黄大海说的路,往村子南边走去,挑最宽的路走,走到最南边,快看到丁香村的路口时就到了。果然,黄大海说的没错!梁小粉一个人走到了船厂门口,大门朝西,门柱子上挂着一个大木牌,上面写着:“海棠船厂”,梁小粉一看,心想:“就是这里,不错了!”她在门口朝里张望了一番,里面宽阔得很,右边是南大河,河边停靠着几艘下水的船,远处河边岸上还架着一艘没造好的大船,不时从上面发射出阵阵火花,闪得梁小粉睁不开眼,梁小粉便不去看它们了。
船厂里轰隆隆、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梁小粉只顾低头看着地上,看到一个钉子捡起来,看到一颗扁了的螺丝拾起来,要是能发现一小段铁块,她就像捡到宝一样抓在手里乐半天。
梁小粉带了个小塑料袋,不一会儿就沉甸甸的了,梁小粉看着小半袋的货,又四下张望一番,船厂里的工人各忙各的,也没人看她,小粉心中不禁一阵窃喜:这样下去,把废铁卖了换钱,不出几个星期,我就可以买个五六本《故事会》了,哈哈哈……让他们羡慕去!
正得意的小粉,仰着头大笑了几声,瞥到对面二楼上有个人影正扶着围栏,看着她。
“姚启杰?他在这里干什么?”梁小粉心里一阵好奇,往北边的楼房走近了些,那是个青砖砌的二层楼房,像船厂里办公的地方。
“姚启杰!你在楼上干什么?”
“我在这里玩啊!”姚启杰大声回应道,“你来干什么,小粉?”
“我呀!……下来和我一起……呗!”梁小粉不敢大声说,怕被责罚。
“我来了!”姚启杰已经跑到小粉旁边。小粉把袋子在他前面晃了晃,姚启杰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小粉来干什么了。
“你捡这个干什么?”姚启杰拉着小粉往另一边走,“这边有好多……”
“我想把它们卖了,去买《故事会》!”小粉一眼憧憬地看着她的“宝贝们”。
“哦!那……你今天就带了这个袋子,装得下吗?够吗?”
“今天不捡了,我快拎不动啦!下个星期天我再来!”
“好,我帮你捡!下个星期我也来,帮你捡!”
“好呀!下次我带个结实点的袋子,你看这里都快要破了!”
“嗯……”姚启杰看了看那个灰溜溜的塑料袋,点了点头。 岁月里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