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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月一过,梁小粉开始着手备战英语四级考试。这次她买了全套资料,每天早起读背单词,下午学校课程一结束,她就回宿舍做一份模拟试卷,晚上再到阅览室去看一会儿英文报纸。梁小粉一旦制定了计划就会不折不扣地去完成。何莫多发觉梁小粉的闲暇时间减少许多,心中有点寂寥。
刘芳菲和江知遥已进入实习阶段,学校广播电台就剩下徐振光和梁小粉在负责。梁小粉在考虑是否需要培养几个干事,或者等到十月份的时候,给文艺部注入新鲜的血液。现在梁小粉的播音时间固定在周三和周五,播音时她要到岗,其余三天她还要过来帮徐振光照应一下。这么一来,两人都有点心力交瘁。
刘芳菲建议梁小粉先找两个同学来暂时分担一下,梁小粉便想到了颜真心。她从手机里翻出颜真心的号码,拨过去。
“真心!我是小粉。”
“小粉,找我啥事?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文艺部电台缺人手,你愿意来帮忙吗?”
“好呀!什么时候去找你?”颜真心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今天晚上你就到文创大楼六楼的播音室来吧,先来看看!”
“好嘞!”
徐振光询问了文艺部的一名干事,他也愿意过来尝试一下。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气来挑战自我,在面对一个全新领域的时候,有人选择前进一步,有人选择观望一阵,还有人选择退缩。前进的人会尝到一路上的甘甜与辛酸;观望的人会错失一些机遇和经验;而退缩的人只会一无所获。
颜真心轻轻推开播音室的门,梁小粉正在准备播音,徐振光示意她先坐下来看一会儿。
颜真心心领神会,走到一旁坐下。她也和徐振光身旁椅子上坐着的一位男生微笑点了个头,吴晓飞嘴角微笑,礼貌性地回应了她。颜真心只顾看向梁小粉和徐振光,没注意到他正在慢慢紧握的两只手。
吴晓飞侧头在徐振光耳边低语了几句。徐振光一脸震惊地瞪了他几眼,无奈地摇摇头。吴晓飞随即便起身出了播音室,轻轻把门带上。
徐振光写了张纸条递给梁小粉,梁小粉一看,赶紧说了几句话便切了歌。
“什么?有急事?那怎么办?马上九点半啦!”梁小粉急得两手直挠脑门,形象尽失。颜真心一脸迷茫地注视着她!梁小粉看到坐在一旁的颜真心,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真心!救我!”梁小粉离了座位,向颜真心扑过去。
“怎么啦,小粉?”颜真心赶紧接住她的熊抱,一脸疑惑。
“你现场唱首歌可以吗?”梁小粉眼巴巴地望着颜真心。
“没问题!唱哪首?”
“随便!”
“有这歌吗?”颜真心皱眉问道。
“不,不是!你随便唱!”梁小粉一激动便有点结巴,“真心,你,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啊!来,你说曲子,我来帮你找伴奏!”梁小粉立即回了座位,等待颜真心的答复。
“《爱的可能》!”
“好,找到了!真心,九点半的‘精英秀’就靠你了!”
“没问题,我可以说几句话吗?你们这个节目是可以表白的,对不对?”
“哇,真心!你是我们电台的粉丝哦!那当然可以的!你要表白啊?”梁小粉突然有点兴奋,也许是女人骨子里的八卦情怀在作祟。
“话筒!”徐振光将准备好的话筒递给颜真心,朝她笑了笑。
“秀出自我,秀出个性!大家好,现在是各位同学期待已久的‘精英秀’时间。粉粉在这里要和大家先打个招呼,今晚的吉他歌手因为特殊情况未能来到现场给大家表演。但是大家不要难过,我们邀请到了中文系的颜同学来给大家演唱《爱的可能》,而且她还有话要跟某位同学说哦!请大家慢慢欣赏,仔细聆听。”
颜真心举起话筒,柔美的嗓音在播音室里的荡漾:“你出现我身边像个奇迹发生,没想到会是你让我如此失魂;我心中的感觉,是这样陌生,快乐的牵挂,在相聚的每一分。曾以为我见过所有爱的可能,这一刻才明了我有多么天真……”
音乐接近尾声,颜真心眼中星光闪烁,她对着话筒轻轻说着:“你给我出来!落花有意!再不出来,我们就没可能了!”
颜真心眼角的泪珠滑落,梁小粉心中隐隐发痛,她感受到一丝埋在心底的悲伤,只是她没有颜真心的勇气。徐振光在一边低头沉思,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播音结束,梁小粉和石冬颜勾肩搭背地出了播音室,徐振光收拾好桌子,拎起吴晓飞搁在椅子旁的吉他,回了宿舍。
吴晓飞喊徐振光和何莫多出去吃饭,三人一坐下便开始聊起来。
“昨晚上那颜真心唱得确实好听!猴子,飞飞,你们听了吗?”
“嗯!”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答。
“颜真心唱完都掉眼泪了!是哪个臭小子让人家女孩子伤心了?真TM的残忍!”
“……”两人不语。
“飞飞!你昨晚忙着去见心上人放我鸽子啊!今天请我吃点好的,安慰我这颗受惊的心!”
“光哥,对不住!你随便点,我买单!猴子,你也随便点,师傅请你!”
“好嘞!”
“嗯。”
吴晓飞吃着水果沙拉,撑着头望着窗外。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时光太匆匆,岁月不饶人。
何莫多在抽屉里发现了一盒蛋糕,旁边有一张白色卡片。他嘴角含笑,打开卡片:莫莫,生日快乐!他歪头看了一眼梁小粉,她正抿着嘴憋笑。
何莫多拆开盒子,一块小小的白色蛋糕,上面点缀着几颗粉色的星星。
他用小勺子挖了一颗小星星放到嘴里,甜甜的味道直沁心田。
“谢谢你!小粉!”
“不客气,莫莫!”
“你要不要吃?”
“你吃吧!”梁小粉微微一笑,“何莫多,六月份的英语四级考试你报名了吗?”
“报了。”
“好呀,到时候一起去考试。”
“嗯。”
何莫多慢慢吃着蛋糕,小粉在一边安心地看书。
暑假里,何莫多回启南打工,在他姐姐的公司里,他打了不到两个月的工。假期结束前的一周,他带着帐篷,自己一个人去海边玩了几天。
梁小粉去一个小中介打工,接待前来咨询的打工仔,帮他们介绍工作。
女老板把有用的信息收集在一个黑封面的本子里,她对梁小粉一番指导后,就让梁小粉一个人守着中介赚钱了。梁小粉看到进来一个背着行囊的外地人或年轻人眼巴巴、怯生生地和她打招呼,就先请他交50元的咨询费。待来者犹犹豫豫、慢慢吞吞地奉上50元,她就把那个已经“泄露”给四五个人的招聘单位地址和电话给眼前这个求职者。梁小粉做了三天,女老板对她称赞有加,奈何梁小粉甩手不干了!
他们风尘仆仆、满身疲惫来到临州,想尽快找到工作,落脚安定下来。他们看梁小粉是个小姑娘,都格外信任她。梁小粉难以想象他们满怀希望地赶到“目的地”,而后内心失落、满眼失望、含泪唾骂她时的模样。梁小粉觉得内心倍受煎熬,便回了女老板:明天不来了!
女老板没有吱声,只无奈地点头。分文未得的梁小粉内心怨恨这几日噩梦般的经历,待心情平复时又对女老板的生存之境唏嘘不已!
梁小粉假期里回了海棠村,爷爷交给她一大包东西。
“小粉!这是你那个学医生的同学带给你的,他关照我等你回海棠村的时候交给你!”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梁小粉说道。
“哦,这是什么?”
“是些书!”
梁小粉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最上面有张卡片:梁小粉,9月有笔试,12月有面试,你要记得报名!
梁小粉随手翻了翻,都是些教师编制考试的资料书。她把书妥帖收好,带回了家。晚上她发了一条信息给姚启杰:谢谢你,书收到了。
手机立刻收到回复:千万不要退却,梁小粉!加油,你离梦想只有一步!
梁小粉非常感激姚启杰对她的鼓励,在实现理想的路上有他在远方默默支持,梁小粉心里很温暖。
大学第四年,忙碌、纠结、离别。梁小粉选择去勇敢面对,在它们到来之前,梁小粉格外珍惜和何莫多在一起的时光。
教师编制笔试、面试,英语六级考试接踵而来。何莫多直接放弃考试,整日泡在网吧里。
“何莫多,你怎么又泡在这里!回去啊!”
“梁小粉,你不怕我烦吗?”
梁小粉没听明白,她也不管何莫多能不能听懂,直接回道:“我不怕你烦!”
“好,你让我安静会儿。随你吧!”何莫多继续坐在电脑前,痴痴地玩着游戏。梁小粉站在他旁边等了一会儿,便转身独自走了。
何莫多彻底放弃教师编制考试,梁小粉全力以赴。英语六级考试在平安夜前一天,梁小粉一大早便打电话给何莫多:“何莫多,快起床!今天有六级考试!”
“太冷了!不想去。”何莫多挂了电话,继续蒙头大睡。
平安夜的晚上,何莫多约了梁小粉一起吃饭,梁小粉欣然应允。她点了自己爱吃的茄汁鱼排套餐,何莫多点了一份黑椒牛排套餐。梁小粉低头专注地享受着美食,何莫多则安静地坐在她的对面,一边吃着牛排一边看着她。梁小粉把长发轻轻地拨到一边,狠狠咬了一口鱼排在嘴里慢慢嚼着,她的小嘴一鼓一鼓的。咽下去的那一刻,一脸的满足。她的白色外套紫色围巾和她的纯真笑脸配合得恰到好处,何莫多一时看得出神。
“谢谢你,何莫多!下次我请你吃!”
“嗯!下次。”何莫多放下刀叉,“梁小粉,你想去启南吗?”
“嗯?”梁小粉抬起头,看着何莫多,“去启南?”
“是,我家乡!”何莫多目光温柔地看着梁小粉,低声说道。
“我妈肯定舍不得的!我妈想我留在临州哎!”梁小粉笑着回答。她的笑容很真诚,没心没肺的真诚!
“是!女儿都是妈妈的宝啊!”何莫多笑着赞同。他的笑容很真诚,如释重负的真诚!
“小粉,吃好了吗?我们去教堂看看!”
“好呀!”梁小粉放下餐具,拿起包跟着何莫多出了餐厅。
教堂里很安静,只有五六个人四散着坐在长凳上,座位前面悬挂的屏幕上正播放着电影《耶稣诞生记》。他俩坐在长凳上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趣,便出了教堂。教堂旁有条小路通往学校,路两旁的香樟树生长得格外茂盛,茂密的枝叶遮住了路灯的光芒。偏僻的小道上此刻格外静谧,两人在一起慢慢走着。何莫多低着头,一声不吭。梁小粉偶尔抬头看何莫多两眼,他的睫毛在夜色下也是根根分明,只因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几天后,梁小粉在文艺部主持的最后一场迎新春晚会结束了。吴晓飞正帮着徐振光收拾舞台上的设备,他悄悄地拉住从他身边经过的何莫多:“猴子,颜……真心她这几天操劳过度,刚刚我看她胃疼得厉害!你可以帮忙先把她送回宿舍吗?”
吴晓飞脸上汗水盈盈、眼神急切又无助,何莫多看了他几眼,把手里正拎着的话筒支架递给他,轻轻地点了头。何莫多走到颜真心面前,低头说了几句,便陪着她缓缓走出大礼堂。
梁小粉知道颜真心胃痛,何莫多只是送她回宿舍。站在舞台上的梁小粉看着何莫多渐渐远去的背影,默默转过身去!
得到的,失去的,哪个是你青春里想留住的? 岁月里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