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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柳枝的话, 白玉和红雪停止了拉扯,两人都感到有些疑惑。
难道许子阶要离开衙门,另寻出路?此事白玉也没听沈墨说过。
白玉看了眼红雪, 大概察觉白玉眸中的疑惑,红雪摇了摇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许子阶好好谈过话了,对他的事不是十分了解。
白玉正待细听许子阶的话, 楼下突然一阵喧闹, 盖过了许子阶那边的动静。
只见楼下铺着红氍毹的台子上来了一名胡族舞姬, 大冷的天, 她却衣着艳丽轻薄,袒胸露乳,在舞台上随着音乐激烈地扭动着腰臀,楼下很多酒客,大多是本地的人, 也有部□□着奇装异服的胡族男子, 那些皆不由被那舞姬的异域风情所吸引。
这是这家酒楼的特色,以热舞美人来吸引人的目光, 不过听闻这家酒店还有说书, 古琴弹奏等娱乐项目, 这家酒楼最受受胡人的喜爱,每日来此消费的胡人数不胜数。
白玉和红雪竟一时忘了许子阶那边,两人倚着栏杆, 如同楼下的男人一般,如痴如醉地看着台子上的妖艳舞姬。
那舞姬也是浓眉大眼, 高鼻丰唇, 唇涂得红红的, 如烈焰般,如同她那舞姿一般,她热情狂狼地舞动着,配合着一旁打着乐器唱着曲儿的女子,掀起了一片热潮,众人热血沸腾。
白玉以前跳的舞大多柔媚中透着含蓄,从来没有跳过这种狂浪热辣的舞,她纤指轻抵着唇畔,美眸微眯,陷入了沉思。
红雪目光则落在台侧配合她舞蹈的弹唱女子身上,她唱得大概是胡族语言,红雪听不懂,不过觉得她声音清亮干净不含杂音,如同天籁般动人,红雪不禁想到了绿云,她与她曾是搭档,两人一弹一唱,被京中那些权贵子弟称赞为珠联璧合,自她跟了许子阶后,绿云也跟了楚文轩。也不知道绿云如今过得怎样了,红雪内心不由惆怅起来。
白玉又将视线转向不知拿的什么乐器的女子身上,看了一会儿,突然对着红雪笑道:“我觉得她没有你唱得好听,她的声音太刺耳了,听得叫人耳朵嗡嗡响。”
“你是因为与我关系好才偏袒我吧。”红雪
闻言转愁为喜,也笑道:“不过我也觉得你跳的舞比那女子跳得好,刚柔并济,又有底蕴,不似她们跳的,挑眉瞪眼,袒胸露乳,不过是以身体来勾引男人罢了。”
两人你赞我一句,我赞你一句,彻底忘了许子阶和柳枝那边。
白玉目光一直放在楼下,注意到台子左坐着两男人,胡人打扮,留着胡子,体魄强壮,桌上有酒菜,却不见两人喝酒吃菜,两人也不交谈,感觉像是不熟似的,时不时地看向台上的舞姬,时不时又扫视众人,举止诡秘,白玉不禁多了几眼。循着其中一人的目光,白玉看到另一桌酒客,一桌三人,那三个男人穿着本朝服饰,其中两名举止轻浮,看起来像是无赖的模样,身躯亦是壮硕,还有一名男子着灰衣,生得倒是端正,五官深刻,颇像胡人,三人一边喝酒一边对着那舞姬指指点点。男人的目光色眯眯的,似乎要放出火来,突然,一男人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两人站起身,醉醺醺的一般往舞台上走去,灰衣男子则留在了座位上。
将两名无赖则拥向那名舞姬,要与她一起跳舞。
舞姬停下舞蹈,大概是被其中一人摸了把臀,她不禁尖叫一声,连忙躲开那男人的手,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大概是骂人的话,因为她的表情很严厉。
那舞姬身手虽是矫健,然而终究抵不过那两名彪形大汉,她被一男人一把搂定,然而酒楼中的酒客见那两人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竟无人敢上前帮忙。
而让白玉感到奇怪的是,偌大一酒楼,怎么会让客人在此闹事,也不管一管?
许子阶那边似乎也注意到了楼下的动静,帘一卷,一直涂着丹蔻的嫩手伸出来,搭在栏杆上,白玉和红雪怕被人看见,连忙缩身回去。
那舞姬气愤地瞪着那大汉,推拒着他,用他们能懂的语言大骂道:“快把你的脏爪子拿来,你这只臭虫。”她的指甲很尖,往那无赖男子脸上一抓挠,那男人脸上就多了几道血痕。
男人摸了把脸,见有血,勃然大怒,一巴掌重重地扇过去,舞姬跌倒在地。
白玉看得气得不行,然而怕被许子阶和柳枝看见,就没敢下楼助那女子。
就在此时,听得“哐啷”一声,是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只见先前那两名胡族男子一拍桌子,站起身,面色铁青地看着那几名无赖男子。
那两人也是用他们的语言叫骂着,一种一名左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还朝着在场的胡人大声嚷嚷着,白玉听不懂胡族语言,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纷纷站起了身,将目光转向了那几名大汉,目光露出憎恨之色,随即那刀疤男用蹩脚的语言厉声对那大汉道:“我们胡人不是任由你们欺负的!”
大汉不禁狂笑起来,呸的一声,“你们这些胡人就是我们□□养的一条狗。”
听闻大汉这句话,在场的本地人哄堂大笑起来,安阳县的百姓平日里与胡人相处得还算是和气,只是一旦起了争执,不论对错,大多都会偏向自己的族人。
那两名胡人闻言伸着脖子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随即赶上前与那几名无赖打起来,白玉见那两胡人像是勃然大怒的样子,然而细究之下,神色显得淡定了些,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一名无赖汉脸上挨了一拳,嘴角都流了血,他大声嚷嚷道:“反了,狗竟然敢打主人了!”随即朝着围观的本地酒客道,“大家伙,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了,法,在我们的地盘上也敢撒野,当狗的竟然打起主人来,我们应该把他们赶回去他们的狗窝去。”
众人纷纷响应,那无赖的同伴灰衣男子也起身附和,两方人马便乱打起来,酒楼变得鸡飞狗跳起来,掀桌的掀桌,摔椅子的摔椅子,剩菜汤水泼了一地。
红雪看得心惊胆战,白玉心中却无比担忧起来,那几名无赖有意挑起本地人与胡人的矛盾,如今两方冲撞起来,一旦有人伤亡,到时可就不是普通的寻衅滋事,而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沈墨到时只怕会落得个治理无方的罪名。
白玉想要阻止这场打斗,只是苦无方法,就在此时,白玉蓦然注意到在人群外围的灰衣男子钰手上突然拿出了一柄短镖,白玉美眸凝了下。
趁乱哄哄之际,那短镖飞出,直取其中一胡人的颈项,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东西蓦然射向那短镖,一声铁器碰撞的尖锐声音,短镖落地,却无人注意到这动静,只有那灰衣男子看着那滚落在地的铁珠,着实心惊了下,他左右四顾,不见有人,只见他朝着人群做了个怪异的手势,一抬脚,匆匆离去。没过多久那两名带头闹事的胡人也悄然离开了人群。
那铁珠就是白玉打出的,是她藏在身上得的暗器,桑落说,江湖女子皆喜欢用这种暗器,白玉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与红雪道了句:“红雪,你在这等着,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红雪连忙拽住她的衣袖,一脸担忧的阻止道:“这太危险了。”
白玉安抚道:“没事的。”言罢挣脱红雪的手,便匆匆下了楼,下楼时见店伙计缩在一旁,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与他说了几句话,随即扔了他一两银子,白玉出去后,那店伙计躲在桌底下大喊了一声,“官兵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吓得作鸟兽散,一眨眼,全部人都无影无踪了,酒楼里恢复了安静,只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二楼。
许子阶发现了红雪的存在,他方才看到了白玉,便猜到了红雪也在,只是没想到的是她们就在他的隔壁,想到红雪听到了他和柳枝的对话,或许还看到了他和柳枝亲热的画面,许子阶心里颇觉不自在,他目光一冷,先发制人道:“你跟踪我?”
红雪脸红了红,又白了白,如果她说这是巧合,只怕他也不会信吧,因此她无话反驳。
一旁的柳枝见红雪不说话只当她默认了,她手握着许子阶的手臂,将娇躯贴向许子阶,像是要证明许子阶是她的一般,随即神色嘲讽地看向红雪,道:
“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知羞耻?作为一个女子要学会自重,许郎都不喜欢你,你为何还要死缠烂打,跟踪到此?”
红雪闻言脸色更加惨白了,看来许子阶还没告诉柳枝他要娶她的事,或许他推迟婚事的原因正是因为柳枝,他根本不愿意要这个孩子吧?只是被逼于无奈而已。
许子阶见红雪神色惨白,剑眉不禁皱了下,又担心她说出她怀了他孩子的事,
误了他的事,目光更加冰冷起来,看着她,沉声道:“我最讨厌你这种爱跟踪人的女人。”随即不耐烦道:“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红雪早料到他会站在柳枝那边,只是心底仍旧忍不住生出一股凉意,她突然笑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够笑呢?可她的确是笑了。
连许子阶也感到吃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红雪平静地望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他,其实什么也没有映入,她转身决绝而去。
望着她那纤弱却坚毅的背影,许子阶心口噔的一下,仿佛被什么莫名东西击打了下,有些慌乱,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时。
走下楼梯的红雪,一个没注意,脚踩空,整个人竟从楼梯滚了下去。
“红雪!”许子阶目光一缩,那一刻,仿佛听到了心口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红雪听到耳边焦急惶恐的呼唤声,可她感觉头很晕,很痛,浑身都痛,随后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自□□流出……她无力地呢喃了句:“孩子……”便陷入了昏迷。 美人与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