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互诉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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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相识离开地牢,恍恍惚惚走到外面,怜水给她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消化一下。
路过牡丹花田,她停下了脚步。
昨日,花田遭人践踏,但这些花向来由花椒亲自打理,他不发话,没人敢去侍弄。
莫相识想起昨日怜水以牡丹花相激,逼迫花椒大打出手,如今内乱已定,这些娇嫩的花儿却不复颜色。
她走过去,轻轻捡起地上零落的花瓣,摘去损毁的叶片,扶正歪斜的枝桠。牡丹、芍药错落有致,虽有折损,花香不改。
等等!牡丹、芍药……木芍药!
木芍药正是牡丹的别名!
莫相识想起司锦说的故事,关于那位很可能来自芬芳谷的“木姑娘”,她的名字正是个木芍药。
她本想问木伯关于她的事,却一直不得闲,难道……
“想什么呢?”一个声音从莫相识头顶传来。
莫相识抬起头,看见熟悉的绯色身影:“我在想,你既然喜欢牡丹,为什么要用蒲公英作为身份的象征?”
花椒低头捡起一片零落的花瓣:“我种这些牡丹花,并非因为喜欢,而是为了纪念一个人。”
“那个人……是你的亲人吗?”莫相识小心翼翼问道。
花椒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他平静地说:“是我娘。”
花椒此人,仿佛天生是个孤家寡人,不为世人所容,也藐视世人。
可他终究是个人,是人就有爹娘。
“你娘她……”
“死了。很久以前就死了。”
“对不起……我听人说,芬芳谷以前有一位姓木的女名医,医术高明,为人善良,救了很多人。她是个好人,死后也会去好地方的。”
莫相识信仰马克思主义,并不相信鬼神轮回之说,但此时此刻,除了这些她再想不出安慰的话语。
花椒脸色冰冷:“你听谁说的?”
莫相识肩膀一颤,畏畏缩缩道:“我听司锦说的,她说木姑娘曾经救治过谢夫人……”
花椒轻蔑一笑:“怪不得她当初在烟霞山庄会救你。我记得你说过,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能去什么好地方?不过是安慰人的谎话罢了。”
莫相识一时语塞。
花椒太过敏锐,太过通透,让人想安慰他都毫无办法。
沉默了一会儿,花椒忽然说:“她的确是个好人,但是太蠢,蠢到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自己的家人。”
莫相识想起,司锦曾经说过,木芍药一家惨死,死状惨不忍睹。她的心被揪起来,她忽然明白,花椒为何会成为这样一个人。
她站起身,抱住花椒的腰,抬起头来望着他的双眼:“可是你还活着。”
花椒的脸上第一次浮现迷茫的神情:“或许我和他们死在一起,是更好的结局。活着就要报仇雪恨,就要独自做这一切。”
莫相识感觉心很满,满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她把花椒抱得更紧:“你现在认识我了,我会陪着你的。”
花椒任她抱着,面带嘲讽:“陪我?你能陪我多久?你说过,等这一切结束,让我放你走。”
莫相识拼命摇头:“我改主意了,我不走了!我就在这儿吃你的喝你的,赖定你了!”
花椒捏住她的下巴:“你可想好了?你若是再改主意,我就……”
莫相识抢先一步答道:“你就杀了我呗!”
死了,这段旅途也就结束了。她选定了这段旅途的旅伴,再也改不了了。于方言,这只是一段旅途;于莫相识,这却是一生的承诺。
花椒把手抬起来,揽住莫相识盈盈一握的纤腰,嘴里却仍说着狠话:“别不当回事,我真的会杀了你。”
莫相识撇了撇嘴:“是是是,我信,你坑我的次数还少啊?”
花椒身子一僵,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以后不算计你了。”
“这还差不多。”莫相识满意地在他怀里笑了起来。
“对了娇娇,你说要为你娘报仇,那你的仇家是谁?”
花椒放开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我懂事起,没有一天不在追查这件事,但始终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当年,我只有六岁,爹娘和落英谷四十六口人,一夕之间全部惨死。我爹擅长做机巧之物,他让木伯带我藏到他做的木马里,这才幸免于难。等我第二天出来时……”
讲到这里,花椒身子微微颤抖,莫相识抓住他的手,触感冰凉。
花椒继续说道:“我第二天出来时,所有人都死光了,凶手也跑了。除了尸体,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我追查了与爹娘交往过的每一个人,有一个最为可疑。他是我娘救治的一个病人,那本《暮云经》就是他交给我娘保管的。寻觅多年,我才追查到他叫卢荆越。”
莫相识感觉这个名字莫名熟悉,她思索了一阵,恍然大悟:“是江北双杰之一的卢大侠?”
“不错,你知道他?”
莫相识挠了挠头:“我遇见你的那天,在茶馆听说书先生说过,他说你杀了他。”当时她不知道,这个大美人儿竟然就是说书的口中的杀人大魔头。
花椒摇摇头:“我没杀他,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莫相识惊诧不已:“那你还放蒲公英在他身上?为何要揽下这罪名?”
花椒轻蔑一笑:“罪名多一条我不嫌多,我留下标记,就是为了和他有关联的人来找我寻仇,这样我才能套取蛛丝马迹。”
莫相识点点头:“忍辱负重,不择手段,不愧是你。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有个人可能知道当年的事!”
“谁?”花椒面色急切。
“谢荣风。”
“谢荣风?”
“对。司锦说,当年谢夫人病重垂危,谢荣风到处寻访木大夫,但最终找到时,她已经被杀了。他真的到过芬芳谷,据说他回去的时候,身上还有未凋谢的樱花花瓣!”
花椒的拳头渐渐攥紧,苍白的额头上青筋都显现出来。
“他不可能到过芬芳谷。”花椒咬着牙说。
“为何?”
“因为这里原本只有落英谷,芬芳谷是后来才建的。” 反派大佬你愿意做男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