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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村支书
凑上去一瞧,那金身黑气笼罩,怨念缠身,这哪儿是老王八蛋!莫非!
就在档口上,王金发眼角呼的开了。
“娘哎!”,我发自肺腑的嚎了一声。
只见老王眼瞳乌青发亮,眼白是完全没了,成了个乌鸡蛋,那股子煞气配合金身简直是阎王殿里的恶罗刹!
它嘴角一动,一阵嗡嗡声飘了出来。
“鬼娃,鬼娃!十五月夜,莫忘记!”
“啊!”俺吓飞了。
原来夜里回来的不是王金发!俺和老葛都上当了。
王金发嗝屁了,鸡鸣寺的老和尚也死了,消息一出,全屯轰动,王家土胚房前围了百多口子,乡亲们是既猎奇又忌惮。
“三斤啊,你爹积德行善,要入土为安呐。”瘸子刘摆弄着王金发的法器爱不释手,嘴里说。
“死瘸子,你狗.日滴憋欺负俺们三斤,娃如今成了孤儿,想打歪主意,我这婶子不答应。”马婶已经把那床白被裹好抱在怀里,开口就是骂。
砰砰砰!
“莫吵莫吵!人死莫惊扰,鬼过不拔毛,人还没.入土,你们就来分家当当,有得没得良心。”老村支书那杆铜烟锅在桌上砰砰响,老脸难看的很。
满屋肃静,瘸子刘吓得收了手,马婶也不好意思的放下了被,宋寡妇本想动地上的金粉,一看也缩头了。
“娃啊,你爹替人看坟,搞封建迷信活动兼带坑蒙拐骗,照理说一辈子不体面,可老话说,人死如灯灭,村委就不追究咯,乡里乡亲滴,明天去老秃峰选块吉祥地,入土吧。”
老支书七十多了,和王金发一路不对付,那年月斗过老王,还响应伟大号召,带人砸了凤凰山上的鸡鸣寺,跟葛秃驴也是冤家,如今人老了,倒越发的慈眉善目了。
俺心窝窝一热,偷偷把两张大团结塞进支书手心,然后噗通就跪了,说道,“老支书,俺爹平日里最敬重您,这次由您做主了,俺听老支书的呜呜呜!”
老支书还能不明白这个?他眼神微微一动就把票子揣兜里了,可宋寡妇眼尖,看到脸色就不对了。
老支书也讲究,收钱办事嘛,对着瘸子刘和众乡亲就吼了起来,“金鸡屯是讲规矩的,娃死了爹,死了大伯,你们就知道凑热闹拿东西,还有没有天理!”
他指着李有才媳妇骂道,“李家媳妇,去把李有才拽回头,他拿了屋里头一把桃木漆剑,以为俺没看见?臭泼皮!退几十年非披斗你。”
李家媳妇吓的魂飞魄散,登时就窜了出去,寻她男人去了。
老支书办事利落,在屯里威风了几十年是人见人怕的主,一发话就管用。
他转身时眼眉头柔了许多,“三斤呐别怕,爹不在了,以后还有老支书,明天出殡,我发动全屯去送送王金发。”
俺更感动了,把另外两张大团结也偷偷塞进他衣兜,泣不成声“老支书,俺替俺爹谢您喽!”
宋寡妇把一切看在眼里,脸上酸的够呛。
夜里乡亲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金鸡屯隐没在山色里,大黑死了,家里连个看门狗都没得,老葛躺着,王金发盘着,俺一个劲的念太上救苦经。
“尔时,救苦天尊,徧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於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
呲溜!
念着念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屋了,一回头又啥都没有。
我定了定神继续念道,“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
呲溜!呲溜!
这回可跑不了了,老子憋着一肚子火急奔出去,莫管你是人是鬼,揍丫的再说!
一阵风窜进了山坳里,俺可想追,可两位新亡人还没上路又走不开,这下就犯嘀咕了,咬了咬牙算球。
回头时一道白光闪进了屋里,我顿时心生疑惑,真特娘邪乎,老王家怪事多啊,本来还挺害怕,可既然那鬼东西说十五月夜索命,就没理由今晚再来叨扰,莫非是人?
我沉了一口丹田气大喊,“哪家瘪犊子不干不净的,你个有娘养没娘教的狗东西。”
老子抄起铁爬犁就往里冲,其实心虚着呢。
那白影警觉的很,一看人回来就闪进了白幡里,不敢出来了。
“你个混球不长眼,死人东西也偷,先人投胎入畜生道!”,我怒骂,铁爬犁凌空舞着。
那东西哆嗦了一阵就没动静了,俺嘴里骂的痛快,可哪儿敢近前呢,双方僵持不下,一琢磨就打算把它诈出来。
“成!你不出来老子也不进去,王金发压箱底的宝贝是怨念般若咒,老子念出来你全家气绝身亡可别怨我王三斤!”
本是唬人的玩意,世上哪儿有什么怨念般若咒呢,可白幡里的鬼东西一听却有了反应,当时就钻出来了,我一瞧懵了。
“宋,宋婶子,你。”
宋寡妇脸青红交加,又羞又臊的,她一探头先炸了锅,“小王八蛋,你爹刚走,婶子愁你人小怕事,过来看看,可倒好,不识好人心呐!”
我咬咬牙,看着宋寡妇手里的金粉,嘴上还陪笑,“哎呦,婶子哪里话,刚有人进屋,俺还以为贼来了,追出去再回来没想到是您,唉,俺糊涂太糊涂。”
宋寡妇得理不饶人,“哎呦喂小王八蛋,你指桑骂槐呢,你爹金粉落了一地,俺白天想帮涂匀实了,可支书那张臭脸难看呐。”
她凑上来小心道,“听说啊,尸首上了金粉不能掉,否则魂魄就泄了,婶子都是心疼你嘞!”
我看着她手里剥下的金粉忍住没骂街,硬生生来了句,“俺知道婶子疼俺。”
宋寡妇占了理更嘚瑟了,这婆娘骚气的很,她男人娶了她没三年就归西了,三十多岁的漂亮婆姨在村里很招摇,大胸大屁股的让女人们提防的很。
“三斤呐,王金发死了,他的东西可不能留下,不吉利,那被子褥子都得烧了,我看你守灵也没功夫,一会婶子带走帮你处置呗。”
我火到了嗓门,可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跌跌撞撞的很不寻常,我和宋寡妇看出去,只见李家媳妇满脸是血奔了进来,出事了! 起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