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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章 刘晓丽身上的头疼问题
我又看了看棺材底部，有一大片模糊的斑斑血迹，像是血水透过衣服渗出来形成的痕迹。
可是，刘晓丽入殓的时候，已经死了一整天，血液早就凝固了，后背怎么还会渗出血来？
我心里升起了很不好的念头，刘晓丽的情况，很可能不是诈尸那么简单。
“刘远，你也懂这个是吧，你快给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晓丽那死丫头，会不会再回来搅和……”
刘晓丽的母亲也来到了灵堂里，凑上来问了一嘴，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巴。
我直接没理她，一偏头，却看到了刘宏国热切的眼神还有欲言又止的神情。
刘宏国的想法，我是知道的。我转过身，双手抬起棺材，把棺材抬到长条凳上重新摆好，棺材盖子也盖了回去。
虽然是胶合板的棺材，但是也得有七八十斤的分量，刘宏国那么大年纪，肯定是抬不动的。
“大爷，刘晓龙在家吗？我有事问他。”我问刘宏国。
“你找我家龙龙干啥，他可还是个孩子啊，啥都不知道的！”
我一说要找刘晓丽的弟弟刘晓龙，刘晓丽的母亲一下子警惕起来，死死地拦在我面前，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头要把她宝贝儿子叼走的饿狼一样。
“昨天半夜，你们两口子看到的是窗外的影子，只有他亲眼看到过刘晓丽，我不确定刘晓丽现在是什么状态，有几个问题要确认一下。如果你们不愿意就算了，出了事也不要去烦我。”
我绕过刘晓丽母亲，冲刘宏国点了点头，就要离开他家。
还有一点我没有说的是，小孩子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尤其是十岁以前的小孩子，尤其是在夜里的时候。
“刘远，你嫂子就是个傻老娘们儿，不懂事儿，你别跟她计较哈。”
快走出大门口的时候，刘晓丽的父亲刘 长胜跑过来拉住了我，别过头去瞪了刘晓丽母亲一眼。
“还不快去把儿子叫过来，赶紧的！”
刘 长胜赔着笑脸，给我递了一只玉溪。
虽然我和刘晓丽同岁，但是论起来辈分，我和刘 长胜是平辈的。
刚抽了两口烟，刘晓丽母亲带着刘晓龙过来了。
刘晓龙今年刚刚七岁，但是因为出生的时候是刚满八个月的早产儿，底子不好，人长得比较瘦小，体格也弱，个头看上去和五岁的小孩儿差不多。
在我们这里流传着一个很荒诞的说法，就是在娘胎里待的时间越长，出生以后身体越健康，相反的，越是早产的孩子，身体越差劲。
早产儿因为营养不足发育不全等原因，身体弱一些是正常情况。可是，在晚产儿身体更健康完全就是扯犊子，真以为那些孕妇肚子里都是怀的哪吒了？
但是，这种说法却始终存在，很多孕妇明明到了生孩子的时候，硬是要咬着牙憋几天，就算是县城里的医生来做普及宣传，苦口婆心的讲道理，都没有人能听得进去。因为，晚产儿身体健康的例子，还真有那么几个。
根叔就是一个，怀胎一年才出生的，生出来就有十三斤重，差点要了他老娘的性命。后来，根叔也是长得膀大腰圆，一身力气，虽然个头一般，但是体格子比耕地的黄牛都壮实，能单手把四百多斤的肥猪拖着走，不然的话也不会去当屠户。
我也是一个例子，比预产期晚了将近一个月出生，从小饭量大，从来不生病，五六岁的时候就比同龄的小孩儿高出大半个脑袋，能扛着小女娃娃满大街的疯跑。
我们村里还有一个比我大几岁的青年，叫刘飞，也是晚产儿，上初中的时候扔铅球破了学校的记录，被体育老师推荐到市里去了，听说后来被选到省里，改练摔跤了。
有我们这么几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这里，加上村民大多数愚昧，让不少孕妇都白白受了很多罪，每年都有几个孕妇因为硬拖着不生产，身体出了状况，被送到县城医院去。
话说回来，刘晓丽母亲紧紧抱着刘晓龙，离着我还有两米远就停下了脚步。
气得刘 长胜直瞪眼珠子。
我没有在意刘晓丽母亲的表现，蹲下来看着刘晓龙，尽量用温和一些的语气问他：
“龙龙，你昨晚上是不是看到姐姐了？”
“看到了，俺姐姐站在俺床头上，穿着一个黑色的大棉袄。”
刘晓龙吸了吸鼻子，显得有些怕我，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刘晓丽入殓后身上穿的是寿衣，大晚上的看上去可不就和大棉袄差不多。
“龙龙，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姐姐昨晚上是什么样子？”
我有问道。
“不记得了，我可困了，就想睡觉。”
刘晓龙挠了挠小脑袋。
“你好好想想，你姐姐的脸上，头上，或者……手上什么的。”
我提示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
刘晓龙眼睛一亮。
“俺姐姐手上戴着猫指甲，每根手指头上都有。娘，俺姐姐呢，俺要戴她的猫指甲玩儿，俺姐姐去哪里了？”
刘宏国又在偷偷地抹眼泪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猫指甲是我们这里的一种很受孩子欢迎的小玩具，一毛钱一个还带块软糖，五颜六色的塑料指甲有牙签那么长，带着一个套帽，可以套在手指头上玩儿。
“龙龙，你姐姐戴的猫指甲，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我心里还有一丝侥幸。
“黑色的，俺不知道俺姐姐在哪里买的，咱村里的小卖部没有黑色的。”刘晓龙小脸上带着几分不高兴，“凭啥就俺姐姐有，俺也要俺也要……”
刘晓丽自然不可能戴玩具猫指甲，她的猫指甲，实际上就是她自己的指甲。
死后长出来的指甲。
“好好好，娘这就带龙龙去买猫指甲，啥颜色的都给你买！”
刘晓丽母亲哄着刘晓龙，迫不及待的就要走出去。
“龙龙，你姐姐走的时候是怎么走的，你看到了吗？是不是我这样？”
我站起来，在地上往前跳了几下。
“嘻嘻嘻，不是，俺姐姐没有蹦，她是走出去的。”
刘晓龙被我的动作给逗乐了。
我却连哭的心都有了。
这也太他妈的倒霉了吧？ 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