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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诡异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死的人竟然会是刘晓丽,而且是剥皮横死这么残忍的死法,和我梦境里发生的情形一模一样!
可是,明明刘晓丽昨天从我家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怎么隔了一晚上,突然就会被人剥了皮?
我看了一眼屋内房梁上挂着的红皮灯笼,怀疑刘晓丽的死,是不是跟她昨天碰了这个灯笼有关。
“根子,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我爷爷好像是早就知道根叔会送来刘晓丽横死的消息,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左肩膀上已经挎着他那只老旧的桃木箱子,箱盖正中央位置有一只阴阳八卦图的浮雕图案。
这只桃木箱子叫做阴阳奁,也叫法奁,是我爷爷的宝贝疙瘩,里面装着的都是他过阴阳礼用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和材料。小时候因为好奇经常偷偷打开,挨过我爷爷好多次胖揍。
过阴阳礼,是我们扎纸匠一脉自古相传的说法,简单来说就是驱散邪祟旁门,超度死者亡魂的意思,类似于民间所说的做法事。可要是细分的话,这里面不一样的道道儿可就太多了。
“根子,你回家看看,猪圈里是不是有一头老母猪眼珠子出血了。把那头猪拖到村口老槐树下宰了,只剥皮不开膛,猪皮剥下来让你媳妇送到长盛家,死猪挂在树底下不要动。”
爷爷走到门口,嘱咐根叔做些事情。
“好嘞,我这就去。”根叔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爷爷常年主持村里白事,在村民中德高望重,说话很有分量。死者过阴阳礼,有时候需要用到其他村民家里的家禽家畜或者其他东西,都是我爷爷直接开口要,葬礼上的记账先生会把他要来的东西都列一张单子出来。
逝者头七过后的第二天凌晨,逝者的家里人会在太阳出来之前,照着单子挨家挨户的结算清账,这叫做阴阳两不欠。如果死者家属赖了这笔账,他们家里以后的日子就会霉运连连,甚至遇上更可怕的事。
阴阳两不欠是我爷爷定下的规矩,至少打从我记事儿起,还没听说过谁家破坏过这条规矩。
根叔走后,我爷爷站在原地,盯着房梁上的红皮灯笼愣了会儿神,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一会儿,他又叹了口气,扭头对我说:
“你在家好好看店,不许出门,敢偷偷跟过去,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坚决态度,说完这句话就抽着烟袋,走出了家门。
以前,我爷爷给村里逝者过阴阳礼,都是带着我一起的,好让我跟他多学点这方面的本事。等到哪天,他驾鹤西去之后,我好歹还有样一技之长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
可是今天,他却很坚决的亮出态度,不许我跟过去!
再想起昨晚上提到我做的那个噩梦后,我爷爷老脸上那种古怪的表情,更加让我好奇,刘晓丽的死,究竟和我爷爷、和我、还有我家房梁上那只红灯笼,有着怎样的联系?
我打定了主意,必须要去刘晓丽家看看!
看到我爷爷走远了,我也锁上大门,绕另一条路去了刘晓丽家里。
打小时候起,我就不是那种好好听话的老实孩子,我爷爷要打断我腿的口头威胁,自然也被我当成了耳旁风。
他真要说话算数,我就算是条蜈蚣,身上的腿都不够他打的。
锁上大门的时候,我透过门缝,正好看到堂屋房梁上的那只红皮灯笼左右摇晃着,灯笼表面,一张脸的轮廓若隐若现。
这样的情况昨晚上已经发生了一次,加上现在是白天,我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但是也下了个决心,等我爷爷回来后,一定要问清楚他,这个灯笼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邪乎。
我走的这条路需要绕远,加上出来晚了些,紧赶慢赶跑到刘晓丽家的时候,我爷爷来的那条路上已经不见人影,他已经进去了。
刘晓丽家院子里,传出一个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嚎,让人听了都觉得特别揪心。
我听出来了,那是刘晓丽她爷爷刘宏国的哭声。
刘晓丽的父母都有重男轻女思想,对她一直都不是很好,生了二胎是个男娃后变本加厉,我时不时能看到刘晓丽身上有淤青。
从小到大,真正疼爱刘晓丽的,只有她这个爷爷。
最疼爱的孙女突然死了,刘宏国爷爷肯定心都要碎了。
这时候,根叔媳妇手里提着一只沉甸甸的黑塑料袋,一路小跑了过来。
想到之前我爷爷对根叔的交待,她手里那只塑料袋里装着的,肯定就是刚剥下来的猪皮了。
我怕她看到我以后再告诉我爷爷,赶紧找个角落藏了起来。
隐约还记得,以前听我爷爷说过,人死后皮肤大片缺失也属于尸身不全,说难听点就是死无全尸,逝者魂魄容易滋生怨念成为怨魂,成为一方祸患。
为了消弭这种怨念,就需要用到我们扎纸匠的一种法子,叫做“生皮补尸”,就是用牲畜新鲜的皮,照着逝者身上的皮肤缺失位置裁剪好,再用一种特制的丝线和特定手法缝到逝者身上,针脚全都藏在皮下,从表面看不出任何的缝补痕迹,但人皮和牲畜皮之间的接缝,是无法消除的。
补尸之后,才能给逝者穿寿衣入殓,进行后续的步骤。
现在根叔媳妇送来了猪皮,我爷爷应该马上就要给刘晓丽补尸了。
虽然跟我爷爷学过一些理论和手法,也用猪皮和牛皮练过手,但真正的补尸是什么样子,我还从没有见过,很想进去一看究竟。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一个箭步窜上了墙头,看到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多数都是我们村里来吊丧的,陌生面孔只有少数。
堂屋的门紧紧关闭着,刘晓丽的卧室那间屋子拉上了窗帘,开着灯。
我爷爷肯定就在那间屋子里了!
滑下墙头后,我快速跑到了刘晓丽家屋后。以前,我经常偷偷的从卧室后窗叫刘晓丽出来玩儿,后窗下墙角那里有几块空心砖是我摞起来垫脚的。
踩着空心砖爬到后窗外,虽然也拉着窗帘,但是不影响我从窗帘缝里看到屋里的情况。
我爷爷背对着我站在床前,刘晓丽趴在床上,头上盖着一张黄表纸,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血水染透,黑红的血迹都变干发硬了。
此时,我爷爷已经剪掉了刘晓丽后背上的布料,把一块裁剪好的猪皮铺在她后背上,然后打开阴阳奁,从里面取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钩针和一团透明的丝线。
突然,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落了刘晓丽头上盖着的黄表纸。
刘晓丽原本是脸朝下趴在床上的,黄表纸落地后,她的脑袋突然诡异的转动起来,发黑发紫的脸一下子转向我这边,眼睛蓦地睁开,充血暴突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