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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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秦川就这么悄然无声的消失了,像是一团空气,走的安静到没有一丝征兆,就这么从众人的视野里,彻底的消失了。
唯一安宁的地方,可能就是东园村了。
林莞尔带着外公,继续住在林家老宅里,没有离开。褪下了那婚纱的鲜亮,村子里的村民们却也没有人认出,她就是当日的新娘。偶尔的,电视里看到那新闻,听到旁人在议论,林莞尔一笑而过,那仿佛已经很久,那个新娘更好像不是自己,听起来都感觉很遥远。
这一天中午,林莞尔邀请了沈安还有莫绍谦,邀他们一起来吃饭。她早早就做好了菜炖好了汤。
沈安和莫绍谦接到了电话,两人就纷纷赶了来。
两人见到林莞尔平安无事,却也是松了口气。
林莞尔什么也不说,只让他们坐下来吃饭,两人谁也没有立刻就提起婚礼的事情。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就在T市就在东园村。
已然开饭,林莞尔给他们盛汤,沈安沉默接过,莫绍谦只喝了一口,他开口问道,“你为什么……”
林莞尔打断了他,她轻声说道,“吃饭吧,吃完再说。”
于是,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了。
等到吃过饭,林莞尔收拾好碗筷,三人坐在厅里,林莞尔开口说,“我要嫁的就是江文,就是这样。”
她解释的太过简单,甚至是潦草的地步,听着怎么都是不可信服,但是她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不愿他们再问下去,她是如此的坚定,没有后悔过的决定!
两人离开的时候,莫绍谦在前方接电话,沈安的步伐慢了一些,他喊了她一声,“莞尔。”
林莞尔的步伐一缓,她侧头看着他。
沈安道,“那么他呢?”
林莞尔默然,沈安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叶秦川。”
林莞尔笑了,很是从容,无比的坚决道,“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和他一刀两断!”
那深刻的话语,如此的决绝,比起当年来,更加的肯定而固执,那份决绝已经渗入骨血里!
沈安心中一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分明从她的眼里,瞧出了那一份恨意来。
午后近傍晚,宋嫣然赶来了亿恒建设,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还是没有消息?”宋嫣然已经没了法子,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可是叶秦川就是没有半点音讯!
叶紫涵摇头,结果还是一样。
宋嫣然却是害怕起来,“他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该不会出事吧?”
此话一出,叶紫涵心里一跳。那是她最不想去揣测的一种可能,可是事实上,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却也是这么想的。
人是靠什么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也许是凭借一种信念。
现在,林莞尔已嫁,他还有什么信念?
该解决的,不该解决的,所有的,他能的,都已经解决了,都有了一个既定的结果。哪怕这个结果,不是他所想的,他所预料,却偏偏还是有了结果。
如今的他,还有什么信念可言?
叶秦川,此刻的他,又会去了哪里?
没有一个人知道。
宋嫣然安定不了,她眉头一皱,“让江武上来,我要亲口再问问他!”
叶紫涵一个电话,便将江武唤了上来。
宋嫣然看着他,叶紫涵一言不发。
宋嫣然开了口,她凝眸问道,“江武,你和他认识很多年,是他最得力的部下,平时有任何事情,他总会带着你,绝对不会和你失去联络。”
她缓缓说着,江武沉默。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想你们两个比我们更加清楚,现在,他在哪里,身体怎么样,告诉我们!”宋嫣然的声音加剧了,“让我们知道他的下落,让我们去找他,不能让他一个人!”
江武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还是不肯说?”
江武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还有谁!”宋嫣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起先还是平静的,现在却是疯狂起来!
“嫣然……”叶紫涵喊了一声,宋嫣然眼中涣散,她咬牙道,“好!你们不说,那我就再去问沈医生!你们一个一个,亏他对你们不错,当作是朋友一场,这个时候反倒是不肯说了!”
“问沈医生也没有用,他也不知道。”江武又是道。
宋嫣然瞠目,她突然握紧了拳头,也是没了辙,混乱中她定睛喝道,“你们是要我去请林莞尔过来是吗?是要让她来问你们是吗!”她疯狂着,又是心念一定道,“好!我现在就去!我去让她过来,让她来问你们!看你们怎么说!”
“宋小姐!”江武急忙呼喊!
叶紫涵也是惊了,“嫣然!”
宋嫣然却是顾不上了,她就要离去!
却在此时,外边有人进来了,那是江文!江文进了来,他一下挡在了宋嫣然的前方,宋嫣然喝道,“江文,你给我让开!我要去找林莞尔!我要告诉她一切!”
江文一下按住了她的肩头,不让她走!
“站住!”江文喝了一声,他盯着她的眼睛发誓一般道,“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准许任何人去打扰她!哪怕是你,我也不会准许!”
宋嫣然眼中凌乱,“那他怎么办?就让他不知去向,下落不明,是生是死,全都不知道吗!”
江文凝眸喝道,“他不会死!他绝对不会死!”
宋嫣然被他的喝声一怔,过了许久后,喃喃念道,“他不会死,他不会死……”
好似这样,就能安抚催眠自己一样。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众人继续还在找寻叶秦川,可是结果却还是无果。一点音讯都没有,这边所能探寻到的,唯有是没有结果。
叶紫涵这边是这样,宋嫣然这边是这样,就连江文这里也是这样。
焦急如焚,可是似乎已经断定,他要是想要走,谁能留的住,他要是想躲,谁又能找的到他。
况且,世界这么大。
不要说世界,就连一个T市,也是这么大。
却还是抱着必胜的信念,抱着一定能够找到他的信念,继续找寻着。只是渐渐的,愈发心浮气躁起来了。
又过几日,却是突然传来了音讯,那是由国外传来的捷报!
来自于富商亨利威尔逊,由他的秘书从公司发出了传真至亿恒建设,更有直接的电话来报。
而捷报的内容是,叶秦川已将其名下最后一分的股份转卖给威尔逊先生。
那份传真上,正是合同签署的复印件,白纸黑字虽然模糊了些,可是看的清楚,一方是威尔逊先生的签名,另一方是叶秦川!
江文拿着传真一瞧,他盯着那签名,已然了然。
得知了消息的叶紫涵也是到来,她取过那传真来看,心里却是一定。
那是叶秦川的签名,不会有错!
所以如此一来,他手上最后的股份,也已经是荡然无存了!如此一来,他和退出亿恒建设又有什么区别?
叶紫涵心里恍惚了下,江文喝道,“快联系威尔逊先生,既然转卖了股份,那么他们之前一定见过面,或许威尔逊会知道他在哪里!”
叶紫涵也是有了信心来,正要这么做,可是却是有电话铃声猛然响起!
那是一通电话,来自于叶家老宅!
叶紫涵按了免提,他急忙回了一声,“什么事?”
管家打来的电话,他在那头颤抖着声音道,“小姐,老爷让我来告诉你们一声,二少回家了。”
二少?那不正是叶秦川?
叶紫涵心里震惊之时,也是一喜,朝着管家问道,“他在叶家了?”
“回家了,二少回家了。”管家却是带着哽咽的声音,“老爷让你们都回来,让所有人都回来。”
挂了电话后,江文等人就匆忙赶回叶家。
叶家这边,早就到了,就连收到消息的宋嫣然也赶来了,还有江武,以及之后赶来的叶紫涵和江文。除了叶秦丰,他没有到来之外,其余人等都到了。
江文进了大厅,并没有看见叶秦川的身影。
“大伯,二哥回来了?”叶紫涵问道。
宋嫣然却也是忍不住了,“他在哪里?”
叶政裕就坐在大厅的沙发里,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来,轻轻招了招手。
身后的下属,立刻就上前去,却是突然就掀开了前方茶几上的一盅物体!
那是被黑布遮盖的,之前谁也没有注意!
下一秒,突然被掀开,却见是一个黑色的坛子,墨黑的颜色,不知道放着什么。
可是,心中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叶政裕道,“他回来了,就在这里!”
他目光所对的方向,是那一盅墨黑的坛子!
众人忽然全都心惊到没了声音!
那是——
那竟然是骨灰坛!
距离当日婚礼,时隔一个月之遥,在那日后,他不知去向,可是谁能想到,在那么短的日子里,他再度归来的,却只有一个沉甸甸的墨黑坛子!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不敢置信,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的声音都在颤抖,那泪水不断的涌现而出,她哽咽着,更是慌忙无比,那样的恐慌,好似再也抓不住,这个世界上,属于她的,属于她的亲人,那是最亲的亲人!
“不!”摇头,她不敢上前,手握成了拳头,“不是的!不会是这样的!这绝对不是!”
“哥才不会在那里!不是说哥回来了吗!”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她一个劲的摇头!
她的周遭,没了声音,他的眼眸里满是震惊而失魂的暗淡,叶紫涵素来冷艳的丽容,此刻也是绘满了惊恐!
江文只是眯着眼眸,他死死盯着那坛子,他亦是无法信服!
宋嫣然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她就站在那桌前,眼睛一眨不眨,也看着那坛子,她那么幽幽的看着。
这一瞬间的沉默里,众人全都发不出声音来!
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那份恐慌和骨子里的不信服,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去本能的否认,不去相信这眼前的一切!
宋嫣然后退了一步,她又是猛地一定步伐。
忽而,她抬头起来了,视线如此混乱,她迎上了叶政裕,急急开口道,“叶大伯,您说唐二在哪里,您说他在哪里!”
她再次询问,语序如此急促,宋嫣然颤着声道,“他不在这里!他不在!”
她近乎自问自答一般,好似在催眠着自己!
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都相信着同一个回答,叶秦川,他确实不在这里!
那茶几上的墨黑坛子,那里根本就不是他!
可是,叶政裕却是幽幽道,“是威廉送他回来的,他确实已经回来了。”
威廉!
那是威廉!他的私人律师!负责他一切的私人事宜,是他的亲信之一,最得利的属下,也是他的伙伴!
众人纷纷抬头寻找,却是见到在大厅围绕的一行人里,正有威廉站在后方。
方才他们来的匆忙,这里又有太多人,所以谁也没有发现他在场!
“威廉律师!”叶政裕喊了一声,威廉一身黑色西服,他上前应道,“在的。”
“你告诉他们吧。”叶政裕的声音,也有一丝沉重。
威廉也抬眸正对着众人,所有人都望着他,要从他的口中听到那真相,可是却又是那么害怕,因为无法去认同去相信!
威廉缓缓开了口,他的声音,像是宣布了死刑一般,在大厅里盘旋而起,“我受叶秦川先生的委托,现将他的丝骨灰送回叶家。于一周前,叶先生已经在美国病逝,遗体火化了。叶先生不愿孤身在外葬在国外,所以特意派我送他回国。现在,我将他的遗愿转告你们,希望你们节哀顺变,不要太难过……”
威廉的声音格外低沉哀戚,他这么说着,突然控制不住,她一下喊了出来,大喝出声,“你说谎——!你在说谎!”
“什么病逝!什么遗体火化!我哥没有死!我哥才没有死!”叶紫涵发疯了一般,她歇斯底里地朝着威廉呵斥着,“他一个月以前还在T市,他还和我一起吃饭!他还活生生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你不要说谎,弄出这些来吓唬我,我是不会当真的!我才不会当真!”
“很抱歉,我很体谅你也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是我们没有办法去说谎的。叶先生已经去世了,请你节哀顺变。”威廉很是难过的说道,再一次的,彻底的,反复的,宣告了他已经死亡的事实!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哥不会死!他还活着!他还好好的!”叶紫涵的眼前,被一片湿润遮迷了,根本就看不清前方来,她嘶哑地带着哭腔呼喊!
“这是叶秦川先生的遗体在美国火化的证明,请你们过目。”威廉递上了那证明,一把夺过了!
那上面全是英文,叶紫涵看的很快,但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明白!
那是死亡证明,遗体火化证明!
“不可能!不是真的!全都不是真的!”叶紫涵愈发接受不了事实!
威廉却又是道,“紫涵小姐,叶先生让我转告你,他说他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答应过他的事情,并且一定要做到,不许食言。”
依稀之间,紫涵想到了那一夜。
叶秦川笑着问,从小到大,他总是爱笑的,那是他的哥哥,她唯一的哥哥。
期间问起她对未来的规划,叶秦川更是催促她尽快结婚,找个合适的男孩子就嫁了,惹来她不满反驳。这之后,以尚要拼搏奋斗事业为由就搪塞了过来,叶秦川却是对着她叮嘱了许多,诸如要如何照顾自己。
被他念的多了,叶紫涵忍不住抱怨:哥,我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一个人也会好好的!
叶秦川问真的吗?
叶紫涵自然是点头允诺。
见她如此,叶秦川才仿佛是松了口气似的,最后妥协说:紫涵,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哥对你很放心。我相信你,你一个人也会好好的。
可是彼时,叶紫涵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更甚至是取笑他。然而此刻,有些片段在时过境迁后去回忆,才发现每一个镜头都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那好似是,好似是他最后的临终嘱托一般!
“一定要做到,不许食言……一定要做到,不许食言……”魔障了一般,喃喃念着这一句话,她突然泪水猛地轰然落下!一下子,就这么哭的不能自己,她哭的伤心,她嚎啕大哭起来!
“哥!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哥!”叶紫涵本来还强忍在眼眶里的泪水,像是决堤里一般,蜂拥而出,再也止不住了!她跌撞间向前走去,她的泪水弄湿了衣服,她一下在那茶几前方,在那墨黑的坛子前方,跪了下来!
“哥!你不能这么丢下我!你怎么能这样丢下我!”紫涵哭的撕心裂肺,她的手颤抖着碰触那坛子,好似是碰触到了叶秦川!
她的哭声环绕在大厅里,顿时凝聚了一股伤感至极的氛围来!
只见众人都红了眼眶,管家已经哽咽哭了起来,佣人们也都嘤嘤哭泣着,周遭的人莫不是掉泪。
纵然是江武也红了眼睛,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宋嫣然咬着唇,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哭的悄然无声!起先只是沉默地哭泣,可是到了后来,她克制不了,她想要上前去触碰那坛子,却又仿佛是害怕一样,她猛地朝后退去,再也无法上前,她捂住了自己的脸,哭的不能自己!
江文怔怔失神着,他没有说话,一直都抿着唇,精神太过急剧的缘故,唇上泛起了一层白霜来。
“请稍等,叶先生有遗言。”威廉又是低声说道。
哭声还在哀嚎着,整座别墅里都是一片狼藉,威廉取出了另一份文件,他呈在手中,缓缓念道,“我现将叶秦川先生的遗愿转达,依次如下。第一,叶先生要求葬礼一切从简,不公布媒体,不被人打扰,安安静静地下葬。第二,叶先生要求不将遗体葬在叶氏墓园。”
不葬在叶氏墓园?那要葬在哪里?
依照叶家家规,叶家中人在亡故之后,遗体都要下葬在叶氏的墓园里。那是世世代代,叶家的族人,死后归去的地方。除了被除名的,才不得入祖墓。但那是一种耻辱,一种罪的印记!
这个时候,江文却是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他凉薄到了没有温度的唇,终于动了一动。
他好似要认证一件事情,是他所想的事情!
“那么,他要葬在哪里。”江文的声音一涩。
众人都望着威廉,在那萦绕的哭泣声里,在众人红了眼眶的视野里,他宣布了那所在。
威廉说,“——丘陵墓园!”
丘陵墓园!丘陵墓园!
那其实根本就不算是墓园,那不过是在一座山丘,因为太过贫瘠,风水也不好,所以但凡是可以有选择的,都不会葬到这里,所以那丘陵里入藏的人都是潦倒的穷苦百姓,更有许多是背叛了死刑后家人草草下葬于此。
可却偏偏是这里!
江文浑身一怵,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让他连呼吸都静止!
恐怕,恐怕只因为是,那丘陵和那个地方,不过是仅仅隔了一条河流小溪,隔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隔了不遥远的距离,遥遥相望。
待到百年之后,谁又在那里,遥远着谁,守护着谁。
听闻了他的遗愿后,众人都没有说话,仿佛被那沉重压垮了。
大厅里边,那墨黑的骨灰坛还安然地置放在那茶几上。
整座别墅里都充斥着不可言语的低气压。
叶松晏不在,如今叶家是由叶政裕当家,一切还是由他说了算。
叶政裕沉思着道,“这件事情,还要再想一想,今天先这样子吧,你们也都先回去。”
“威廉,辛苦你了,一路送他回来。”叶政裕低声说道。
威廉亦是低声回道,“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希望叶先生能够安息。”
一番话别,威廉率先离去了。
叶政裕又是望着众人道,“你们也都先回去吧。”
宋嫣然泪眼婆娑,一双眼睛全都是泪水,根本就分不清前方究竟是什么,她只看见那骨灰坛,还在那里,仿佛就是他,他还在那里,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她并不愿意走,仿佛是不肯离开他。
“紫涵,帮忙先送嫣然回去。”叶政裕唤了一声。
宋嫣然定了很久很久,她这才慢慢的移动了步伐,转移了那目光,她转过身去走出了别墅去。
叶家老宅,设有灵堂,那是供奉叶家世代祖祖辈辈灵牌的地方,叶家门人死后都会在那里。
管家应了一声,擦了擦眼泪,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捧起了那坛子,和几个佣人一起前往了灵堂。
别墅大厅里的佣人也全都散了,只剩下叶政裕和他的下属。
叶政裕以很低的声音道,“你现在去一趟美国。”
“是!”那下属立刻应道。
——
T市另一处,叶紫涵开车,送宋嫣然回去。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谁还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去交谈。
沿路的风景,一直在掠过,不断的掠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前方是红绿灯。
叶紫涵靠着车椅,她只是瞧着前方,茫然然的。
宋嫣然瞧着那红灯在闪烁,眼睛一紧,忽然她就开口说,“紫涵,我要去美国!我要去问个清楚!”
叶紫涵方才一直都是空落落的,整个人好似都被掏空了一样,宋嫣然突然这么一说,她也好似有了新的希望一般,猛地扭头坚决应了一声,“我也一起去!”
“那我现在就订票,我们一起去,最快的航班,我们去美国!”
“好!”
两人一旦决定后,似乎也有了一丝可能的生的希望来!
……
就在叶秦川的骨灰被送回来后,明里暗里,叶家一行人都纷纷开始调查,想要得知,叶秦川的死讯究竟是真是假。而从美国那里调查来的结果,传出来的所有情况,均是证明了一点——叶秦川的遗体已经被火葬!
“这些都是真的?没有错?”书房里,叶政裕问道。
下属回道,“是真的。”
叶政裕拿着那报告,看着那白纸黑字所写,手慢慢放了下来。
下属又是道,“据我所知,少爷和小姐他们也全都去了美国,他们所能查到的也是一样。”
叶政裕的视线定格在那份报告里,最后所写的那一行字——
手术失败,病人死亡!
“叶先生的手术失败了,没有能够救活……”
所有人所听到的消息,都是这一句,宋嫣然和叶紫涵去了美国,就连之前无法接受消息而一度昏厥的叶紫涵,也在之后打起了精神,凭借着一股子劲道,她也去了美国。
江文也赶去了美国。
以及,在暗中悄悄赶赴美国的唐韩琛和唐允笙两人。
他们所能查到的所有消息,全都是相同的!
那个人,曾经那么叱咤风云,就在突然之间,就在没有征兆的时候,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一直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去承认的众人,在经过了近半个月的查证探究,反复的奔波追逐,在一次次的失望沮丧,在一次次的希望重生后,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结局。
那就是,那就是,叶秦川,他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叶紫涵痛哭不已,可是任是如何,却也无法改变这已定的事实,那个人,她的哥哥,真的不在了!
众人在美国奔波了无数日之后,终于全都返回到了T市。
这一天,T市下起了小雨,阴雨蒙蒙的。
江文是最后一个回T市的,因为这些日子,他都是两边在奔走,前天在T市,昨天就在美国,而今天又归来了,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过觉。哪怕是在飞机上,也不过是浅浅的闭上了眼睛。
今日复又走出机场,却是知道之后不会再反复了。
司机在前方问,“江总,您是要回公司吗。”
江文问道,“几点了。”
司机回道,“已经五点半了。”
五点半,这个时间,公司也早就下班了。车窗外不断的小雨,连绵不绝的,江文坐在车里想了想后,他幽幽报出了一个地址来。
司机便立刻开车,前往了那个地方。
等到了地方,车子一停,却是在一个巷子口。
司机道,“江总,我来为您打伞。”
江文已经下了车去,“不用了。”
他独自下车,就往那巷子里走入。在那阴雨里,有一家小餐馆,却是十分普通的小餐馆。
餐馆的老板瞧见了他,却是认识的,赶紧将他迎了进来。江文身上都湿了,被雨水打湿的,他却是不管不顾。今日下雨的缘故,生意并不好,没有几桌客人,径自往空的那张桌子坐下,却也不让老板弄菜,他只想坐一会儿。
江文就这么坐着,期间一桌的客人酒足饭饱就起身走了。
天色都渐渐黑了,唯独他还坐着。
依稀之间,就记起了那天,那是在四月的时候,那个时候,林莞尔的身体已近病愈,方扬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一天下班的时候,叶秦川邀他一起,他便来了。
就是在这里,小酌几杯后,他忽然说:洛焕,我把她嫁给你。
江文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是他,怎么就是他。
于是,他就问了:为什么是我。
叶秦川当时就坐在他的对面,他微笑着,用一种全然放心的眸光,对着他说:除了你,谁也不行。她嫁给你,我才放心。
彼时,江文还不曾想到会有今日。
可如今,一切冥冥之中全都注定似的,那仿佛是一盘棋里,最后的一子。
他已下定。
是死棋,是一局死棋。
过往的那一幕浮现而起,江文在此时此刻,全都明白过来。他的手,忽然轻轻一颤!
——
这几天,众人都来到叶家老宅,来为叶秦川守灵。
眼看着三天后就是出殡下葬的日子,众人也全都来了。
夜里边,叶紫涵在昨晚守了一夜后,被众人扶起,让她去休息。她却是不肯起来,固执地跪在那蒲团上,跪在叶秦川的骨灰坛前。
突然,叶紫涵说,“三天后是哥下葬的日子,嫂子在哪里。”
嫂子。
她口中呼喊的人,还能有谁,那不正是林莞尔!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了江文。
谁不知道,此时林莞尔已经嫁给了他,在全城人的瞩目之下,成为了他的妻子!
江文盘腿坐在后方的蒲团上,他的背挺的很直。
叶紫涵道,“不管怎样,这最后一段路,她应该来。嫂子,要来送送哥。”
叶紫涵蹙眉,事已至此,她不是不知道,叶秦川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可是,他所有的用心,却都是为了隐瞒住一个人!
宋嫣然沉默,这一刻,她却是不知道,此刻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才是最好。
宋嫣然望着那墨黑的坛子,真想问一问他:叶秦川,你说到底要怎么做?
众人都不说话,叶紫涵又是道,“好,那我自己去找她!”
叶紫涵说着,她扶着地,吃力地起来,因为跪了太久,她的双腿早就已经麻木了!她刚起身,却因为麻木到不行,而又跌坐了下去!
身后,却是一声喝止,“你不用去了!”
那是江文喝住了她!
众人扭头,看向了他,只见江文还端坐在那蒲团之上,他是那么淡然,却也是那么的肯定。
江文慢慢悠悠的,却是无比低沉的男声道,“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妻子,就算要告诉她,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这个晚上,江文守在这灵堂里,守在那坛子前方,静静的守了一夜。
早晨拂晓已至,一天又是降临,迎来了新的一天。
叶紫涵前来呼喊他,江文瞧着那墨黑的坛子,他的视线没有转移过,而后身体站立而起。
转身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经是坚决,却是豁然之后的明朗。
驱车从叶家老宅离开,江文独自开车,往东园村赶了过去。
一路上格外的宁静安然。
很快的,车子就到了东园村。
林莞尔正在厅里边收拾碗筷,显然是刚刚吃过早餐。扭头看见他的到来,她淡淡笑道,“怎么这么早过来,吃早饭了吗?”
江文道,“不用忙了。”
其实他一路赶来,并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可现在,他又有什么心思去顾及这些。
“真的吃过了吗?”林莞尔又是询问。
江文动了动唇,他想要开口,却因为看着她的时候,又不知道要怎么去诉说。最终,竟是说道,“其实,还没有。”
“那我给你盛碗粥吧!”林莞尔进了厨房里去,她为他端来一碗粥。
江文往餐桌前一坐,安静地开始喝粥。但是这个过程,他却喝的很慢很慢,也不夹菜,只是在喝白粥。
林莞尔看见了,狐疑笑道,“你不用吃菜的吗?”
江文也笑了笑,心里却是有一丝泛空。
林莞尔已经拿着外婆留下来的鸡毛掸子,在清扫柜子上的粉尘。
江文喝了一口粥,那热气从喉咙口一下子蔓延,顺到了喉咙深处去。他发现自己喝不下去,看着那白气茫茫,手里的汤匙已经放下,他的目光在那片朦胧里涣散开。
江文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沉重无比,他开口呼喊,“林莞尔。”
林莞尔背对着他,她伸长了手,去抖落那粉尘,只是回了一句,“什么?”
江文眼眸一定,好似也将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坚决,全都在这一刹那凝聚用尽!这样才能让他去诉说,让他去揭开那一层遮掩的真相来!
后方是江文的声音,距离不是太远,从耳畔后传来了。
突然,江文说,“川哥,他去世了。” 萌妻可口:帝少,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