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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且慢,微臣还需再仔细看过您身边的侍从。”他这么说顿时惹恼了凤景行。
随后而来的凤云殊也是冷笑道:“段统领虽是父皇的人,但皇叔毕竟是王爷,父皇的亲兄弟,孰轻孰重还请段统领分辨清楚,莫非段统领是怀疑皇叔的人?”
若是常人被凤云殊这般威吓自是额上冒冷汗,可那毕竟是段晏,手握御林军保卫皇城的统领,他年纪不大,见过的场面并不比他们少,若是胆怯,也不配深得西凤帝信任,也不配在这个位置上独占多年依然无法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他的府衙中更是无人能插其手。有他在,凤都才能固若金汤,这等地位又岂是凤云殊这个不得帝宠的皇子区区几句话就能撼动的。
段晏是看出什么了?凤景行面上一派淡然,心里却在思索该如何对策。他略凝眉的举动加深了段晏的怀疑,不待凤景行阻止,已是一个一个亲自仔细盘查。
“段统领也看到了,本王的人没什么问题,可是放心让我们走了?”看段晏查不出,凤景行仿似松了口气,眼底却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讥笑质问他。
他这般演戏不过是戏耍了他,段晏岂会看不出凤景行的故意,先前的紧张都是装出来的。段晏也不恼,他这样的人又在这样的职位,被王公世子玩弄嘲讽已是寻常,忍过去就好,无非做意气之斗,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段晏是沉稳老练的,这在别人看来也是高傲的,他不常与人亲近,对自己的下属也极为冷淡,这样的人是可怕的,这样的人会成为皇帝倚重信任的人是必然,因为那是把握在手中不会反伤的利剑。
“王爷请。”段晏做出恭请的姿势,这个动作与行大礼相似,既是放下了身段,又给足了对方面子,也算消了他先前对凤景行不敬的罪。凤景行见此无意刁难他,也懒得看他,度步上了轿辇。
辇架行了一段,到小巷处,他止住轿夫。只见六人抬的辇轿后露出两个人,头上戴着毡帽,低矮的帽檐将男子的容颜几近遮住。他许是从未做过这些事,额头上全是汗,脚步也略显虚浮。
“你们都先行回去吧,本王自个散会步,消消酒气,否则回府又该被念叨了。”他这么说着,已是假装全然不知的行出一段,为的就是给他们机会逃走。
毡帽下的男子揩了揩额上的汗,与众人一齐行了个礼,恭送着凤景行走远。他脚步不稳,与另一毡帽下的人快速离去。他不知这位素日不对盘的皇叔为何今日会帮他,他们平日的交集并不多,他却是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虽并不曾说些什么,也决不会做出来帮他的举动。
另一人却非这般想,他的思虑或者说更深。早在寻芳阁时,他就已看出凤景行会和凤衍一齐出现绝非偶然,他们间或已达成某种协议,而他会助他们,却并非一定是凤衍知悉,以他对皇位的觊觎是绝不会放过这么好机会的。凤景行背着凤衍又惠恩与他们,且做的这般明显,显然是有意要与他们联盟,他可真是物尽其用,一点好处都不放过。只是这位王爷,想要两边都拉拢可非那么容易,弄不好也是会引火上身的!
正如朝夕所猜,凤衍就是段晏所要找的人,而他早就随着凤景行逃了出去。凤景行的计谋当真是好,就在众人眼皮底下,谁都不会察觉,就算察觉也早就晚了。她几是看着凤衍在第二次随侍从出去时就大摇大摆走的,她当时有冲动想喊出来的,谁让凤衍罪了她,又差点将她打伤。她现下是没事,但这和凤衍的动机无关,那是她命大。她是个小气之人,睚眦必报。之所以会选择放了他,不过是后来凤景行的离去引起了混乱,那些不该先行说走的人在看到贤王要求放行时,自然也按捺不住想要离开的心情。再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待下去,他们的身心都要受不了这折磨,担心受怕,官兵一批一批粗鲁的抓着人问这问那,时间点滴过去,也不知何时有个尽头。来花楼本是件愉悦的事,没想到会让他们胆战心惊,就怕会无辜成为替罪羔羊,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早一刻离去,心里的担忧才会落下,心中的惊惧才能平息。
人心一旦涣散,不免会引起吵闹,哪怕是小范围的反抗,也解了朝夕的燃眉之急。官兵们早就派人去镇压,哪有闲功夫来管她一个弱女子是长啥样。
这正合朝夕心意,她就算再想报仇,也不会傻到去戳穿凤衍而暴露了自己。只是,她就算在后院,也听闻些近来朝上发生的事,也知晓黔郡的灾祸异常严重,皇帝特意派了凤衍去安抚,这才使凤衍复势,重获恩宠的机会。他又怎会傻到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留在京中?这不是要自毁前程,陷自己为囹圄的白痴举动吗?反正他要这么做,她一定会举双手赞成,正好前仇旧恨一起报了。
段晏的人搜寻了几番,也明知是查不到了。段晏虽脸色铁青,仍是忍着送走了凤云殊一行人的嘲弄,方才收兵撤出寻芳阁。一场闹剧这才将将结束。
她是同情段晏的,面对这些个恶心的人,说起话来就跟个针扎进绵软的肉里,让人痛不欲生又找不到错处。还不如自由自在的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找些志同道合的人,纵横山野,饱览风光无限,江山多娇。入朝为官虽好,权利在手虽是世人所求,没有了自由的人,卑躬屈膝的活着又岂能快哉?没有经历过自由的人哪里懂得自由的快乐,在他们眼中怕是只有随意的操纵一个人的死活,才是他们快乐的事。她与他们不同,她的眼中对错分明,是非两边,爱憎清晰,虽也会对人阿谀奉承,但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大是大非面前她绝不会善恶不分。这份初衷她会保留下去,不管前路多么坎坷,不管她能否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度。
她虽这么对自己要求,但在现实面前却不得不低头,立马就变得卑躬屈膝,点头哈腰。
“娘娘,姑奶奶,您就让我留下吧,我和荀子墨不熟,我只是他请来管事的,他付我工钱,我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她要么不无赖,无赖起来也绝对不是人,翻脸翻得比教科书都快,绝情起来比谁都狠辣。
荀子墨满脸黑线,她个白眼狼,她有难的时候是谁帮她的,虽然自己确然也没帮到什么。但一码归一码,他总是出了些力气的。她那时还说的好听,说好的要一起承担,说好的要同甘共苦呢?这女人,他真是悔的肠子都清了,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傍到了个有权人,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人家也把他当朋友呢?结果人家出卖他可真是出卖的毫不手软。
朝夕心想,朋友不就是关键时刻用来背后插刀的吗。放心吧,等她被杜丽娘留下了,她会再想办法将他弄进去的。
娘娘?杜丽娘咧了咧嘴,就差呸在她脸上了,亏她说得出来,这大不敬的罪想让她担,是想她被抓起来吗?这鬼丫头满脑子馊主意,留下她后患无穷,她才不会上她的当。
杜丽娘嫌恶的撇开朝夕的手,她手底下的两名随从也将她和荀子墨给扫地出门,朝夕被推倒在地,荀子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与那些个粗壮的随从硬碰硬,不免身上吃了好几拳,他轻功是不错,武功上就差些,随从虽不会武,但蛮力不小。其实练武之人最怕的不是碰上不要命的,而是碰上使蛮力的,因为你永远不知他下一招要出什么,没有套路可寻。
“滚,老娘不需要个吃白饭的,你这副身板跟个柴似的,就算想要陪客,也要看人家要不要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朝夕被杜丽娘的话呛了个满脸红,她看了看自己的胸,也正巧荀子墨同样望过来,她恶狠狠瞪着他,看什么看,她胸是小了点,但按现代来计算她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说不定以后会大呢,何至于他们一副都嫌弃的表情吗?她又不是靠胸吃饭的,她靠的是脑子,好不好!
话说,你现在还没靠到脑子吃饭好不好,你现在靠的是司夜离,靠的是这个身份,虽非重生异世投胎的是个富裕人家小姐,指不定在哪吃苦呢。说白了,你目前为止还是个米虫。
想到这层,朝夕顿时蔫了。
荀子墨自然也不肯轻易放弃,他嘴上是说愿赌服输,但并不代表他不能换种身份留下啊。他对那人有承诺,不管那人是否还在世,承诺这种东西是伴着他自己生命长短的,除非死,否则誓死都要遵守,这是他做人的准则。
“杜婆娘,我不跟你抢寻芳阁,我只在这里当个打杂的。”荀子墨理直气壮说道。
杜丽娘像看个怪物般将荀子墨看住,掩嘴冷笑道:“你真当自己是谁,你说打杂老娘就让你打杂,你看我同不同意?!”她笑得风情万种,尚未走完的客人有几个索性又干脆蹙足来观看她,把今晚花去的钱补回来些也是好的。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