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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厢就不似这边的轻松氛围。凤衍与兰渊制定好计划,按照兰渊的指示是凤衍必须离开寻芳阁,其实原本他躲在京中就不是个办法,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试想一个被派去赈灾的太子不在路上是怎会回事?只是他这些年来实在将自己伪装的太好,未免西凤帝起疑,他这是几乎将自己都骗了进去。当然要想戏演的真实,有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置身其中,演到麻痹自己,就是最好的时机。凤衍无疑是个演戏的高手,自古以来没有皇帝喜欢自己的儿子在朝中拉帮结派,他们既是父子,又是君臣。身在皇家,父子之情是有,更多的却是君臣之礼。凤衍比之凤云殊更暗诸其道,他得承帝宠多年,深知西凤帝脾性,虽暗中也有穿插自己的人手,却都是些极为隐蔽的心腹,轻易不会出动。且在朝中能支持他的,思虑再三,眼下依是这个曾经教授过他的人最为熟悉,其余人都各怀鬼胎,轻易不会站到自己这边。
兰渊既让他走,总有走的道理。如今定是有人泄露了他的行程,方等着他出去时抓个正着。他身边能知悉这些秘密的本就无几,没想到此人暗藏的眼线竟深。随着黔郡大部队前行的是与他长得极为相像的替身,在此前西凤帝早就派遣了好几波人先去提供物资银两之需,他担着皇室的名头仅是走个过场,这份赈灾的功劳就有了。为保他安全,除去几名朝廷要员,自也派了五千御林军跟随,有四千则是去前线助援,一千是随着凤衍将剩下的物资和银两运去的。其中,朝廷统共派了七员五品以上的官员供他差遣调派。文官三人,分别属正副三品;武官四人,分三人属正副四五品,又以一人达副二品。凤衍的分配分别为正副文武官员两人一批前往,分两次,这样物资和银两就能前后交接上,到他这里又为三个朝廷命官跟着,他身份尊贵,跟的两人是副四品的文武官和一位正三品的文官,只要不交谈,就不会戳穿。他们往日在朝堂上虽常碰面,但碍于身份与凤衍交谈的机会寥寥可数,就算素日听闻过他上朝发表朝见的,私底下只要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般都不会去打扰他,简单的交谈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的,除非是紧要的情况诉禀,那样才有可能穿帮。可谓能得知他不在随行队伍的人少之又少,这个人究竟是谁?
凤衍此刻无心再去理会这些,这个人既然知道他没有随行,如果在这里没有守到他,下一步估计就是要在朝官面前戳穿他了。思及这层,凤衍深觉自己今夜定要安然返回随邑,否则不用他计划,西凤帝就会先废了他。而兰渊也必须在众人发现前离开,若被看到他们一起,不用猜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届时就算狡辩都再无人会信。
“老师,要不我们再等上一等,他们不会彻夜守在门口的,又或者我们趁着花魁结束时随着人潮从前门出,未必就有人能注意到我们。”就是花魁赛不知何时才结束啊。
“小七,你看你有把握赢他们吗?”荀子墨奔下后台,拉住正要盾走的朝夕。他挑了扇儿和楼中稍显出色的女子,最后也是实在选不出来,只得问问她。
朝夕想都不想拒绝道:“荀子墨,你没看见他们两个站在瑶台上那个气势,一看就是稳操胜券的,你就是找再多的人都未必能与之较量一二,又何必自取其辱。我没那个本事,我是有些小聪明,但那都是些哗众取宠的小手段,碰到高手立马露馅。你也真是,与杜丽娘置那个气,岂不白白给她添了美名,全了她的心思?”朝夕真想好好敲敲他的头,你丫是怎么想的,这不是光着屁股让人家打嘛。真怀疑他是不是内奸,还是看上人家美色了,这么蠢的事只有他会做,他要蠢就自己蠢,别拉着她,平白拉低了她的智商。
“宁小七,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荀子墨咬牙切齿道,懒得和她多说浪费时间,转而恶狠狠瞪她两眼。就知道她是个养不乖的白眼狼,出了事溜得比狗还快。
“别说我不厚道,他们心底可都认为你会输,就我看好你,所以你要争口气知道不,怎么都要给我赢下那个杜丽娘,别让她小看了你。我在精神上支持你,精神上,哈哈。”掐架什么的她最在行。
朝夕作了个鬼脸,在訾夙没发现她时,背着他偷偷溜去了后门。她可不想再留在那里,自己一个大活人目标太大,多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她直觉这阿爹可不比司夜离不管她,那毕竟还是他的亲闺女,真要闹出点笑话让他脸上不好看,她一个没丈夫疼又没爹依靠的人估计往后日子更难过。这为了以后考虑,她思虑再三,小命还是比热闹重要。这再一比,带着訾夙逃命也实为不妥,首先他在这里不熟,定是要跟着她开溜的,再者他还带了个拖油瓶菩桃,訾夙是有武功,但关键时刻武功最用不上,用了目标更明显。这么一计较,她就将訾夙果断抛弃了。
訾夙美人,你就在这看热闹吧,看我对你多好,把我无福消受的好戏都让给了你,你别太谢我,改天我再找你玩哈。
这番心里安慰完成,她还真是没有任何包袱的溜之大吉。当然,对于满大厅的人目标只在杜丽娘带来的两名艳丽琴姬身上,谁还有功夫来关注她这么个不起眼的人。
她先前来过一两次后院,对于后院的建造格局虽不甚熟悉,但大体的门方位还是明白些的,就是具体怎么过去有点搞不清,谁让她是个路盲。越走下去越觉今晚的后院透着古怪,安静的令人毛骨悚然,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按理说所有人即便是在前院观看热闹,阁中的女眷也都在前面准备比赛事宜,后院的哑叔应该不会随意走开,怎的也不见哑叔的踪影?
一路胆战心惊走着,猛然路边晃动的小林中闪出一只白色的怪物,全身毛茸茸,速度极快,几乎在她来不及惊叫时已一把扑向了她,将她扑了个狗吃屎。一阵疼痛从后背传来,磕在凹凸的小石子上,也让她从疼痛中看清了面前的怪物是什么。这不正是杜丽娘养的那只宠物狗吗?哦,不,是狐狸。小狐狸竖着尖尖耳朵,全身通体雪白,毛发细长,就像一团毛球,真是非常可爱,只要它不露出犀利凶狠的目光,就是只无害的小宠物,比如现在。当然在朝夕面前,白羽就是只摇头摆尾的小可爱,连扑她的力气都极小,这不看到朝夕皱眉,白羽自责的将脚蹄子从她身上撤下,眼巴巴瞅着她看。白羽可不是对谁都扑的,它扑完全是喜欢对方,只想冲到对方怀里好好求安慰求抚摸,若是换了别人,直接就是一蹄子将人踢过去了。
朝夕显然并不认为白羽是喜欢自己,惊慌的揉着后背,边退边计量着,杜丽娘真是够狠的,她又没给她搅局,她都还不愿放过她,特意派了白羽来堵截自己。说起来两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这是何必呢?何必呢!咧嘴冲着白羽干笑着,“白羽大爷,你饿不,小的带你去吃东西如何?”用美食诱惑,攻敌先攻胃。虽然她也不知白羽能不能听懂她的话。
不过白羽显然是听懂了,若非自己是只动物,白羽怕是要满头黑线,你才大爷的,笑得一副阴险狡诈人畜无害的样子,深怕谁不知你心里有几道花花肠子。白羽傲娇的不理她,对于这个人它先前不过是以动物的直觉有好感,方才才在她出来时偷偷尾随着,旦看她言行举止与那人又不相像,可那个狡诈腹黑警惕的模样似乎又全然是那个样子,令它无法抑制的想要靠近。那个人也是这般,时有深沉的无法捉摸,时有单纯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时有无辜之下暗藏的狠厉,时有毒辣中比世人都难能的良善。
“老师,你我分开走,这条小路林木山石众多,就算被发现,也能在林石中避开眼线,是唯一有机会潜出去的地方。”男子身着玄色斗篷,夜色暗笼,几将他融为一体。身侧另一人漠然不语,两人今夜为方便都不曾带仆人,如今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好的是单独行动利于逃脱,不好的是真要出事没有援兵相助。其实,说起来能将他们都算计在其中,有这份城府的人当真没几个,但有这种胆色敢将自己不惜暴露出来都要斗得你死我活的人眼下还真找不出第二人,他是想说这人聪明还是愚笨?明明有个手握重兵,占据了得天独厚好处又善于谋划的表舅,却怎的每次都会被他打成一副烂牌?他自以为在前厅守候,后院又有段晏的人,逼得他们无处可去,只能铤而走险从前门趁着人多时混出,正好被他的人来个人赃并获,当场抓住,届时想抵赖都不行,可他又怎算不到自己与他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论阴险智谋又怎会在他之下?
月下树影婆娑,女子半蹲着与不远处的小半只人大的狐狸两两对视,说到兴起处手舞足蹈,然而她对面的狐狸甚是高傲,都不为她那搞笑的举止所动。而他们恰是堵住了去往林石的路,却浑然不觉危险的临近。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