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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若执意要将罪名安插在阿罗头上那阿罗也无话可说,阿罗没有做过的事是不会承认的,即便是被冤枉阿罗还是相信老天都看着,自有一天会还阿罗清白。”都这个时候了贺芸罗还在嘴硬,反正她想过了凭着这些并不能拿她怎样,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否则就不会有今晚这出戏,只要她打死不认他们就不能拿她怎样,她毕竟还是郡主,她父亲是国师,她曾经是受百姓爱戴的大祭司,为了她的婚礼取消已经惹怒了多少百姓的抗议,若再爆出她的坏消息那到是对她有利,总有人不会相信的,说不定是为了平息怒气才故意抹黑她,想要以此来为皇室寻找借口,这种时候贺芸罗反而不怕了,反正事实就是如此,这么多年担心的事终于曝光于人前,她反而更加从容淡定。
她是看准了这点才敢说的罢,阿月到还佩服起贺芸罗的心智来。虽说她害人,可她若是将这份心智用在其他的地方或许真的是能成就她,这或许就是她的命。又或许没有她的话贺芸罗也不致走到这一步,她会当上太子妃,将来也可能会是魏后,届时才是真正的可怕。
“够了,贺芸罗。不要再为你自己狡辩了,你是什么样的嘴脸朕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自明日起你就搬出景福宫,别再出现在朕的眼皮底下。”魏帝说罢就拂袖而去,这样的处罚对于贺芸罗算是轻的了,但能够为姬颖雪冤姬典并未其他所求,在来时的路上他就自请求过这事,他既不为难魏帝,那魏帝自当站在他这边,只要这件事是真实的,那他就于他所求。
贺芸罗听罢整个人都跌跪在地,魏帝不让她再待在魏宫,这比迁罪于她还要严重,这会遭到多少人的非议,背后又有多少猜测和唾沫会淹死她,他们难道会不知舆论的压力么,他们显然是以此来惩罚她,比之下罪还要更羞辱她。而她若是就这么回去的话父亲也必定不会再器重她,那她将会成为一颗弃卒,毫无利用价值,也必定不配存活于世。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她早已习惯为了后位而活,如今输的一败涂地的她就像失去了寄托,凌乱的墨发在风中飞扬,她趴在地上在这无人的夜里,心中的憎恨越发强烈。在这世上只有强者才不会被人践踏,因为她输了才会任人肆意的凌辱,正如当初苏映抑说的那般,他们其实才是最配的,可惜她当初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去救他,为了这个不值得的男人陪上自己的全部,活该会失去一切。她笑的不可抑制,她笑出了眼泪,她是多么愚蠢,为了一个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男人双手沾满鲜血,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他的唾弃和厌恶。
呵呵呵。贺芸罗,你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天底下最傻的人就是你了。
然而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贺芸罗尚未将东西收拾妥当搬出景福宫就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待到她知晓时,消息已从玉清殿中传出,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几乎魏宫的宫女太监都在小声交谈,自然也没能避过她的耳。贺芸罗脸色惨白如纸,站立不住,便是此时领命的太监来传召她前往玉清殿中。贺芸罗本还想将自己拾缀,但她坐下时拿着云梳的手不停颤抖,铜镜中那个眼睛通红,衣衫凌乱,浑身煞气的女子当真就是她吗?为何她竟觉得那么陌生。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铜镜中的女子形容枯槁,才历经过短短一夜她就像苍老了好几岁,再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祭司,受万众敬仰,走到哪都有资格同皇室之人一齐受万民朝拜,甚至地位丝毫不在熹妃之下。她享受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她也自小就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命运不该将一个努力的人打落地狱,并非是她要将一手好棋打烂,而是阿月,她怀揣着目的的在针对她,她是在报复,而她身后又有苏映寒帮护着,更加的如鱼得水,他们想让她死,就会想方设法的去陷害她。既然躲无可躲,那就只能迎战,无非就是输,经过昨晚的事贺芸罗早就有了心里准备,那些事积压她多年,她也清楚不可能瞒一辈子,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贺芸罗一步步坚韧的迈进玉清殿,殿中迎面站立的则是早朝后未退去的贺青彦,以及伏跪在地的现任大祭司姝灵,那个一直在她身边为她所用,对她恭恭敬敬唯首是瞻的女子何曾想到有一天会将她出卖。她想过别人,也一直都提防着,却是没想到那个人竟可以演了那么多年的戏将她给骗过。
“殿下,当初在芸罗郡主尚未来祭司院前,微臣就一直随在前任大祭司身边已有两三年,深知大祭司的身体情况并非有漾,之后为何会无故重病而死,这些如今想来皆是拜郡主所赐。”姝灵愤怒诉说道。
贺芸罗的脚步倏然停住,厉声喝斥姝灵道:“你胡说,休要将罪名乱按到我头上。姝灵,这些年我待你一直都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对我?”这一声声质问敲击在姝灵心头,但她面色沉静,眸底晦暗,神情坚定。
王座上的男子同样面色平静将他们看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就看着贺芸罗如何一步步走向自取灭亡。今日的一切因果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相比贺青彦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他站出来一步维护贺芸罗道:“殿下莫要听人诋毁芸罗,这些年阿罗做大祭司兢兢业业,若是她真有什么问题,前任大祭司又怎会将大祭司的位置传给她呢。”他这话无疑给了众人当头棒喝,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说出的话自是都在点上。
姝灵伏下去再次叩首道:“正如国师大人所说,问题就在于既然芸罗郡主早就有野心,前任大祭司会那么糊涂的看不透吗?答案是大祭司早就将她的目的看清楚,贺芸罗为怕大祭司将她揭穿就设计了一出甄选的戏码,所谓的灵鸟选中她为下一任大祭司,全是她在灵鸟身上动了手脚,以蜂蜜涂抹诱之,此种小人做法才致使最后她得胜脱颖而出,否则又怎会是她?”姝灵说罢咬牙切齿,想必真是对贺芸罗恨之入骨。
“胡说,你这是在血口喷人,大祭司是老祭司传给我的,这些年我为北魏所做难道都是假的吗?你们一个个的都来陷害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就在姝灵戳穿她的那刻贺芸罗再控制不住自己,咆哮着冲向姝灵,殿外的亲卫军听到声响均纷纷冲进来按压住贺芸罗,免得她在玉清殿中做出伤害君主之事。贺芸罗在亲卫军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很快就被制服,她脸贴着地面,双手被制压在身后,动弹不得。
贺青彦见此忙的上前来请求道:“殿下,芸罗并非有意冒犯殿下,此乃一时情急,还望殿下能从轻处置。”他面上这么说,眼底却已盛满了戾气,却要显得越加的卑微。
原来竟连大祭司位都是贺芸罗耍的手段,当真是她每一步都算计好了。一切真相浮出水面,当初她是如何走到今日的苏映寒已不想再去深究,原是按照魏帝的意思让她搬出魏宫就将姬颖的事给了结,可没想到贺芸罗做的事可不少,这不就又有人来揭发,本是对贺青彦有所忌惮想先将此事压一压,但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已是一触即发不可避免。
“我不服。”贺芸罗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们这是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凭据的事就想栽赃在我头上,老祭司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你们定会受到报应。”
“既然不服,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苏映寒淡淡撩眸说道,说罢就让人去准备了。到了此时贺芸罗才总算是看出来今日的这场戏就是做给她看的,他们早就看穿了她抓到了她的把柄,所以才请君入瓮,让姝灵出来指证她,为的不过就是彻底将她谋夺大祭司位给揪出。
事情的过程并不复杂,祭司院的灵鸟事先被人喂食过花蜜,而写有贺芸罗的祭牌上则也在花蜜水中浸泡过再晒干,灵鸟吃了甜食自然还会再吃,闻着花蜜味就将牌子给挑了出来,就是这种小把戏却将人给哄住,只能说明祭司院的人太过没有心计。
贺芸罗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重演,仿佛回到了过去,那年她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早已在为自己谋算。她每走一步都是对的,也都在别人之前,她一直都深信只有她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得享那至高无上的荣耀,只因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没能熬到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也许这就是命吧,就像当年她在老祭司的饮食中下毒,这也是她的命,为了给她让路而必需牺牲的命。 宿罪